今昔尚无忧- 第13部分

燕北举着洛河酿摇头晃脑的说道：“还是无忧最知道我，别的我不馋，这个酒嘛～～我还真离不得啊，真想带上几壶走！”

方帆夺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你还想带着酒上战场，当心别人在杀敌，你在当醉鸡！”

燕北忙抢过酒壶嚷道：“我是那种人吗！别喝光了，我妹子给我的！”

伊云儿第一次与我们一道，见我们如此闹腾，掩着嘴笑。由于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我们这一屋的女孩子们基本都将她当成奸细一般，谁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泊然见她待着我们都不自然，于是让她退出去，燕北傻兮兮的说：“这怎么成，再怎么说也是嫂子，怎么能我们吃好喝好把嫂子给轰出去呢！”

他本说的挺趣味的，说完自己还跟泊然挤眉弄眼的笑，没想没人搭理他不说，原本闹腾的气氛一下子没了，屋子里瞬间安静！大家的都看看泊然又看看我！

我尴尬了一瞬，便扬起嘴角对着燕北笑，单舞给了燕北一个爆栗道：“大老粗，吃你的，喝你的，闭上你的嘴巴！”

燕北似也发现自己的嘴巴说了不该说的，忙紧紧的闭起来嘴来，还眨着眼睛小心的看向我。

我裂开嘴对着燕北龇牙咧嘴的笑，说道：“上战场了，记得别的不重要，命最重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还等着你给我娶个嫂子呢！”说完看向一旁的晓丹。

于是我成功的将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转移到了莫燕北和卓晓丹的身上。

晓丹埋着通红的脸，燕北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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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大咧咧的对着我道：“放心，这次回来，定给你找个嫂子，以后我要是不在也好放心的把你交给嫂子照顾！”

我举起杯，向他敬去道：“一言为定！”

“说到做到！”

嬉闹间方飞问了个问题，中阳王为何不等二王与广毓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去横插一脚，这样便可以一举歼灭三方势力，独霸一方，自立为王。

燕北对其所谈大为反感，直嚷着：“王爷可不像你那么小人，自家外甥有难不帮也就算了，还干这种火上浇油的事情，岂不是大逆不道，这地上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王爷大义凌然当然不会做小人之举。”

泊然喝着酒没有说话，我笑着对方飞道：“看到了，小老百姓都是这么想的，王爷要的就是这个！”

方飞鄙夷问道：“切～要那些个美名干啥，有些人本就是小人，偏偏在人前装君子！”

方帆瞪了一眼方飞，示意我们隔墙有耳，燕北看着方帆挤眉弄眼的样子，转头对着泊然道：“我们来你这儿，还得藏着掖着，早知如此，不来了，累得慌！一个女人你老兄都搞不定，这上来战场还混点儿啥！”

泊然摇着头笑着说：“是女人，可不是我的！你们当她聋的不就行了，不过，知道说什么不说什么，不仅在我这里，在整个王府里都得注意着，祸从口出！”

燕北一口饮尽杯中酒，转头看着我说：“不说那些了，哥哥们都要出征了，妹妹给哥唱一曲啊！”

我看燕北只看着我，意思让我唱歌，忙指着单音道：“那儿有个懂仙乐的你不听，还要我唱？”

燕北指着我的鼻子道：“就要你唱，就听中秋那晚，你在洛河边唱的那曲儿！”

单音拿出琴，笑着说：“我弹琴！”

泊然也拿出笛子示意我唱。

于是我如壮士赴死一般，大义凌然的站在单音前面，对着她作了个揖道：“那我就鲁班面前弄大斧，单音面前唱歌曲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我再一次唱起了那曲水调歌头，单音的琴声将那曲子奏的美轮美奂，配合着泊然的悠扬的笛声，仿若一轮明月正照在当空，我掺和在其中也增添了几分韵味，突然觉得自己的嗓音也很是动听的！

当唱到最后，当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再次唱出时，我耳边响起了所有的人的声音，大家齐声与我同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没几日，他们便出征了，广毓的战场捷报不断传来，燕北作为副将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受到嘉奖！司徒俊岚在来信中对于燕北也是大加赞扬，泊然依旧常常给我们写信，晓丹看着信中的燕北大出风头高兴之余又多了忧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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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跟我说，让我在回信中跟泊然讲让燕北小心些，再小心些。泊然这次收了锋芒在军中任军医一职，对于战事上的事情，基本不加参与，这也更让燕北有了展现的机会。

半年过去，王府中对于燕北的骁勇善战几乎传成了神话，他的英勇不断的在人们的口中一而再的传送，燕北俨然成了中阳王身边最英勇的战士，女孩子们开始不断的传说着他的英勇事迹，连他的相貌也成了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的了。在一次一次的传说中燕北几乎成了神话的人物。

晓丹几次问我，他们说的燕北是我们认识的燕北吗？我笑着说，蛋蛋吃醋了！惹的她几次追着我打。

打累了，晓丹也问过我，王爷为什么非要帮广毓的皇帝，为什么不像方飞说的，趁他们打的你死我活的，再去一举收拾了他们。

我笑着道：“这里是广毓，虽然现在天下似乎还是四分的状态，可人们心中只有广毓的皇帝才是皇帝，王爷们都是藩王，都是皇帝的亲戚，他们想要当皇帝就是造反，可如果王爷帮着广毓的皇帝收拾了造反的藩王，得了民心，那就不用怕以后那小皇帝对自己不仁，因为唾沫星子真的可以淹死人的，到时候王爷可以名正言顺的入住宫中，更有甚的，皇帝宫中不是还没有皇后吗，王爷的女儿会是个很好的人选，那么以后的天下跟谁姓还重要吗？”

晓丹听我如此说，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瞪着我看了许久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仗打赢了，小幺妹很有可能做皇后？”

我笑着不语，这些也只是也许，可都不无可能。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似乎传来的也都是好消息，不论是泊然的信，还是大家口中神一般的燕北，晓丹有时还会傻傻的笑，笑那个燕北是不是我们认得的燕北，还是别人编出来的，直到有一日一个消息传来，让晓丹高兴的直跳，让我愁了一张脸不知该哭该笑。

幺妹高兴的跑来，在院子里我就听见她在喊：“无忧姐姐，燕北哥哥又立战功啦，广毓的皇帝说要封他为骁勇将军！”

晓丹不信的让幺妹再说一次，我皱紧了眉头问：“你爹说什么了吗？”

“爹很高兴啊！”

我没有再多说，可心中着实不安起来，广毓的皇帝封了燕北，可燕北始终是中阳王的人，他不该越过中阳王私自去给燕北加名头，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挑拨离间。

我又问：“燕北受封了吗？”

幺妹道：“好像还没，不过那皇帝说了，不日赐封！”

几日后我收到了泊然的信，信中却没有提到燕北受封的事情，我提着笔回信时，不知这事该不该问，可就当我信还没写完，又有消息传来，燕北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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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吴兰王军队时遭到埋伏，燕北重伤，生死未卜！

晓丹差点当场晕过去，我心中百转千回，想着燕北出了事，我们这里定会有人过去，这个人会是谁？我忙拉着幺妹问道：“你二哥呢？”

“爹说，燕北哥哥这次受了重创，军心有所涣散，他现在正与二哥商议，让他带三万兵马与粮草前去支援！”

当晚，我对一屋子的女孩子说：“我要去，我要跟去！”

单音说，王爷不会同意我前往，哪有人打仗军营里会有女人的，晓丹拉着我的手一直流眼泪，我知道她怕燕北出事，思言一直在照顾晓丹，对我说的不置可否。

单舞拉着我问：“你觉得你能去吗？”

我没说话直接去了竹园，骆凡似乎知道我会来找他，在竹园等着我，他笑着跟我说：“不行！”

任我如何求，他依旧是“不行”

我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南苑。

第二日，我来到大夫人处，一见大夫人我直接跪下，大夫人微笑着看着我，没等我说话她给了我一件男装，我看着她手中的男装感激涕零，她依旧笑着看着我说：“不知对不对，可我依旧想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记得活着回来，我等着你做我的依靠！”

我重重的给她磕了个头，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我的感激。

她笑着挥了挥手道：“骆凡不见得肯带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我穿着大夫人给的男装出现在骆凡面前的时候，他愣着看了我很久，最后依然是那句：“不行！”

我拽着他的衣服，对着他说：“我不想听别人告诉我战场上都发生了什么，我无法整日提着心过日子，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那里有我的亲人，朋友，如今你也要去，我却只能留在这里等消息，好消息来，我就笑，噩耗来我能做什么？我宁可与你同往，我宁可生死与共！”

我知道我那么说有些卑鄙，我知道那时的我还没有想和骆凡生死与共，只是有些事情很微妙，你说了，它便真的向着那个方向去了。

骆凡看着我许久，最后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于是中阳王的二儿子司徒骆凡带着三万精兵与粮草，向战地“安频”进发，同往的还有他的一个小厮——我。

临走前，我跟南苑的姐妹们道：“等我的消息，等我把四肢健全生龙活虎的他们给你们带回来！”

晓丹一直在哭，我帮她擦了两次却止不住她的泪，我说：“记得我会活着回来，我这人最怕的就是死，我也会让燕北、泊然都好好的回来，没人会有事的，信我！”

她哭着向我点了点头，我挥手与她道别，我一直回头看，直到她们消逝在我的视线中，看着慢慢消逝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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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里的王府，那个我曾经以为会老死也离不开的地方，渐渐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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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比我想象的要慢许多，而且人多走的也慢，因为我不会骑马，所以跟着骆凡坐在马车里。我们从王府所在地洛城出发，到达前线安频最近的路线是直接穿过大半个广毓，听说广毓的皇帝要在崇安亲自迎接我们，本以为骆凡很赶，可看着这样的速度，我真的怀疑若是燕北真的有什么事，我倒了安频也只能见到他的尸首了，不！如果是这个速度估计尸首都烂没了。

我努力甩掉脑子里所有不好的想法，只告诉自己，一定没事，没事！骆凡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摇着头说：“让你别来，你偏要跟着！大队伍行军不比小批人赶路快，你担心莫燕北我知道，可是急不来的！”

我曾经试着问他，燕北受伤是不是误传，他只是摇着头说：“燕北是真的伤了，大哥信中也没有多说，是怕信被别人截去说多了反倒泄漏了军情！”我提着的心依旧放不下。

我们一路走来已经二十天，除了酷暑难耐，基本来说算是一路平安，只是越向西行，似乎天气越热，原来我还可以忍受，可是在十多天没有洗过澡以后我彻底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四面八方飘来的除了汗臭味没有别的气味，三万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的，起初我还可以和骆凡坐在马车里，可热浪让我们不得不离开那狭小的空间，我宁可跟所有人一道徒步也不要在钻进那个蒸笼里。

大太阳底下兵将们一个个赤膊上路，骆凡也脱的只剩一件单衣，奈何我只能裹得牢牢的生怕自己露了馅儿。

到了山新县县城外有一条兰渊河，河水清澈干净，我们沿河扎营，刚安顿好，几万个男人就开始分批跳进河水里洗澡，当我想着也去河边掬一把水擦拭擦拭时，眼前壮观的景象让我止住了脚步，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被吓了回来，一排光屁股男在河里，放生大笑，欢快的玩泼水节的游戏！春光无限下，看得我面红耳赤撒腿就跑！

当我跌跌撞撞跑回去时正遇上骆凡，他见我仓皇失措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我低着头，火红着一张脸只想找个地洞钻，他似乎是见我脸特别的红，忙拉着我问：“别是中暑了，走去河边凉快凉快！”

听见他说河边，我瞪着眼睛忙甩开他，他不依不饶的拉着我道：“怎么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全在河里呢，我～我～不去！”

耳边传来河里兵士们放声高歌的声音，骆凡似乎也明白了，看着我笑的很不怀好意，我不敢看他，忙跑回帐子，为了不让人起疑，一路来我都和骆凡用同一张帐子。此时帐子里闷热无比，我努力的扇着手里的扇子，可暑气却始终消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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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骆凡走进帐子，见着我的样子，笑着看我直摇头，嘴里依旧嘟囔着：“谁让你非要跟来！这叫我一营的兵以后都怎么见人啊？”

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见不得人的，难道不是我？

他见我如此样子，不再笑我，小声道：“晚上吧，晚上我给你放哨，你也去洗洗！”

我斜了他一眼，可对于他的提议只能表示万分的同意。

这一路走来，我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和那些个汉子有什么不一样了，一样的臭，一样的脏，一样的大口喝水，大碗吃饭！除了他们能一起跳进河里光屁股洗澡而我不能外，基本上我和他们的区别可以渺小到直接忽略。

骆凡也没了王府里干净公子的样子，我看着他原本白皙的皮肤经这几日的风吹日晒黝黑了许多，似乎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从男孩儿变成了男人。

估摸着我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从少女，变成了粗鲁肮脏不男不女的人妖了。

明月当空，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我才知道女人混进兵营有多不容易，真搞不懂花木兰是怎么活过来的。

骆凡坐在岸上的一块大石头后帮我望风，他时不时的对与我聊天，他问我：“后悔跟过来吗？”

我道：“怎么会！”

“有没有想过安频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管哪里是什么样子，人间地狱也罢，我既跟来，就没有再去想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答非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一起长大的人，以后都会是什么样子？”

我听见石头后面传来骆凡的声音，他悠悠的说：“我就是我，不管他们什么样子，我还是我！你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