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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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离港-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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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赚够钱,九七之前我们移民国外,你喜欢英国还是加拿大?”
“没所谓,不过英国与加拿大都奉行一夫一妻平等至上,法律忘记给陆生这类伟人设立‘姨太太’制度。”
他收拢手臂,她便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小猫,软软依附在他身前,睡眼朦胧。他爱怜地吻过她眼角,责备,“心比针小。”
温玉接口,“命比纸薄。”
“你不如去参加事实辩论赛。”
“叫我说什么?姨太太的生存法则,还是二奶情人的秘密情史?实践出真知,我只会这些。”
陆显说:“不会太久。”
温玉翻白眼,“多半是我的命不会太长久。”
“有我在,阿玉一定长命百岁。”
“对呀,谢你提醒,我还要睁眼看你——”
“收声,否则加刑。”
温玉抬脚,去踹他半软机体,未想到在他懒散时偷袭成功,痛得他咬牙,恶狠狠说:“找死吗,出问题你拿什么赔偿?”
“赔你一根热狗肠。”
“热狗不够硬。”
“□总可以?”
“塑胶制品没温度。”
温玉索性告知他,“去烧炭吧,衰人。”
“烧炭?我怎么舍得你。我一走,成千上万男人扑过来。”
“你当我是‘大金牛’(注),人人爱?”
陆显伸手拨弄她腿间红肿,笑得咸湿,“我的小阿玉还不知道自己有多难得。”
神经病,她看他已然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她翻过身打开床头收音机,深夜节目多探讨人生,只剩一个台放音乐,男主持声线沙哑,低诉衷情,与陆显有几分相似。
温玉向他讨要一支烟,陆显疑问,“我记得你已经戒烟?”
她接过烟,含在唇边,“未够坚定,同你一样,戒掉又再吸。”
打火机滑动,寂静夜色中叮一声清响,蔚蓝火焰妖娆上窜,点燃冰冷无温度香烟。她深吸一口,尼古丁入肺似久别后情人再相逢,情意绵绵,难舍难分。
陆显摁灭了烟,说:“那包粉我没有动过。”
也曾挣扎,迟疑,戒断期间掺了石灰粉的海洛因也是致命诱惑,场景类似于沙漠中行走绝望的旅人,终于遇到一片真实的非幻想的绿洲。
要靠多大毅力才抑制得住,胸中疯狂叫嚣的渴望,雪白粉末横摊在桌前,一阵阵异香刺激心肺,魔鬼说点燃它,吸食它,不管明天如何,不管生或是死,活着有无尊严。
或许是幻觉,在那间阴暗狭窄充满腐臭的地下室,他想起她临走时失望而落寞背影,一阵痛突袭心脏,如同剜肉、凌迟,辗转难安。
痛过戒断时。
温玉却讲另一话题,“陆生,你有没有爱过谁?”
“爱?”陆显不屑地扯一扯嘴角,“又不是青春期,开口闭口为爱而生。”
“戚美珍?”她试探。
“小女生的想象力……我同她,从前是‘得过且过’,现在是‘你死我活’。”
“你阿妈呢?”
“早死早解脱。”
她得出结论,“你只爱你自己。”
陆显转过脸来望向她,沉声说:“等你经历过生死就明白,世上永不背叛的只有你自己。”
“哲学家。”
“七岁时我同一群野狗在垃圾山里抢食,十七岁为三万块被打成内出血,没钱送医,小诊所里靠大麻熬过来。二十七?你见识过,我跳海断手,众叛亲离。温玉,你叫我去爱谁?”他伸手揉乱她一头长发,笑容单薄,“你吗?你甚至还未成年,一时一个样。”
他句句恳切,但温玉不甘,这场游戏只有她一人入局,未免太过不公。
你拥有过,再失去,才知什么是痛。
沉思间,唇上的香烟被陆显夺走、摁灭,他的唇再次欺来,换走她唇齿间染过一层蜜糖的尼古丁。
是痴迷,是永不厌倦的侵袭与占有。
不去研究谁爱谁,谁又亏欠谁,只在今夜,拥住所有快乐事。
收音机里,男主持说放一首老歌先给往日情人,祭奠年少疯狂,于是有《尽在今夜》,陪唱床头颠簸,起起伏伏,春水满溢。
少女紧闭的身体再一次被撕裂,蚌壳的肉含着珠,痛苦却又是绚烂华美篇章。
漫长前奏过后,绵软声线骚动耳膜——“请声张,请声张,你世界可再张扬。请张开,请张开,你两眼可再张望。脸孔得一张,是欢喜悲伤。梦到哪里可会归来,谁把钟敲响,平息心慌张。愿你两臂今晚拥着我,而你这刻飘向虚空,深夜心更空。”
半掩的门,他与她沉重焦灼的呼吸,身体的拍打声,他的凶猛,她的柔媚,一分不差都钻进窥测者浮沉难定的心潮中。
爱上一个人,也许因为他道歉时的急迫,也许因为他开心时的笑容,也许是因他劲瘦且充满力量的后腰。
嘘——你说不清。
第二日夜,闲云茶室里,陆显应付完移民中介,听油头男吹捧,加拿大是人间天堂,共产与解放是如何如何恶鬼一样可怕,似乎九七之前不选择移民,等赤潮淹没本港,便只有死路一条。
过后顾少来同他谈公事,陆显问:“盯她的人,有消息没有?”
顾少摇头,“她太谨慎。”
“双番东低能,连个半残废都看不住。”
顾少说:“他喜欢玩,仇人也拿来玩,没玩死,倒给机会让他逃跑。”
大平敲门进来,“D哥,跟到了,关德勤同双番东老婆去双姝岛开房。”
陆显慢悠悠喝茶,说:“叫人送他们一袋粉。”
“然后?”大平问。
顾少接过来说:“然后就报警咯,傻仔。难道要你去抓奸?”
两只狐狸相视一笑,联手逼债。


、卧底事发

温玉照常上下学;剩下的愠怒与不甘被时间掩盖,却又长成一根芒刺;时时刻刻于血肉中挣扎穿梭,疼痛难忍。
临海的城市;深秋如同初春,见不到树叶枯黄以及开阔蓝天;有的是莫名而来的雨;沾湿脚尖。才出校门;年轻快乐的学生妹背着书包马路边推推搡搡嬉笑打闹,温玉撑着伞,走过教室到校门三百米距离,漫长无期。
呵一口气;好在校服外多加一件开司米羊绒衫,冷雨中隔断瑟瑟秋风。
照旧同司机王叔问好,王叔四十岁上下,献身于基督,一路同她讲伟大教义,劝众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除开读书还会什么?有没有脑,连个男人都看不住,白占一副好身体。你看你,十七呀,头发光亮,皮肤装满水,青春扑通扑通冒泡,居然敌不过那个年老色衰黄脸婆。”
伞递给金嫂,才进门,小羊皮布洛克鞋还有一只挂在脚边,便受到尤美贤迁怒,疾风骤雨扑面来,三太气势汹汹撑着腰站在客厅正中,头顶英式水晶灯仿佛也被音浪震得瑟瑟发抖,温玉看着灯,只怕三太再多说两句,这只重达一百二十磅的古董水晶灯要吓到‘落跑’,正中事主。
又要叫白车,付医药费营养费,再请人照看伤者,得不偿失。
“叫你看我呀,看灯!”尤美贤走上来,正要掐她,半路僵持,似乎做艰苦卓绝思考,最终放弃,但仍维持着环胸姿势,才一双红色高跟鞋,支撑她眼皮底下看人,“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他已另娶,宁愿要个埋街女(注)都不要你。”
事发简单,珠宝店内冤家路窄,她与戚美珍争一只钻,她的支票已过期,许诺陆显来付账,戚美珍听去,当然少不了一番羞辱,一番讥诮。
真是天大的委屈。
温玉看尤美贤满腹怒气无处去,玩味说:“妓*女同古惑仔,天作之合,三太记得补送红包。不过…………三太满肚火,难道是为我鸣不平?”
“痴线,谁管你。”她愤然转身,双腿交叠坐在皮沙发上,眼睛直直盯住茶几上一只水晶烟灰缸,向前推算十年或二十年,她称得上美人两个字,不过时光无情,留得美人迟暮,光彩不再,只好将伟大理想移送下一代,看温玉,是恨铁不成钢,怨气冲天,“原以为你有多高贵,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给人做小。还是被截糊,输得颜面无光,惨字加成。还不比不上阿妍,至少她拿到钱——”
温玉随口就接,“龙生龙凤生凤,阿妈做姨太太,我接棒咯,全家同一职业,再过二十年可组建家族企业,宏图大展。”
尤美贤气得发抖,“衰女,只敢在我面前嚣张,有胆你去找大婆理论。”
“我找她?未见过情人去找太太麻烦。”
“你找她拿钱啊,读书读到傻。”
说到钱,即刻想到温妍正惹官非,已到手的三千万难道还回去?刮骨割肉不过如此,“你叫陆先生帮帮忙,他黑白道通吃,搞定事主小事一桩。”
温玉摊手:“不如你自己去说?三太风采依然,不减当年,没有搞不定的雄性生物。不过我还有功课未完成,阿妈你再气就去厨房喝冰水消火,跟我讲没用。”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你不去,我叫你阿姊亲自去,到时你不要哭哭啼啼闹自杀。”
“放心,我杀谁都不会杀自己。”砰一声关上门,留尤美贤满嘴怨愤,骂得佣人都捂住耳逃去花房避难。
晚饭叫金嫂送到房间来,她再不想面对尤美贤卖儿卖女贪婪嘴脸。八点做完功课,十点翻过一本流行小说,她去楼下取牛奶助睡眠,二层别墅夜晚空旷无人,还有树叶声沙沙作伴唱,一阵冷风来,吹得人背脊发寒。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在厨房,方拿到牛奶盒,未转身已撞鬼——一只体温攀高,英俊迷人的艳鬼。
他将她堵在雪柜与胸膛之间,低头嗅闻她长发上玫瑰香波残留,化学制剂香味刻意,谈不上多美好,但贵在他中意。
“抓到窃贼行窃,判你终生监*禁。”
“我未成年,要求减刑。”
陆显捏着她下颌说:“可以轻判,但要加施肉刑。”
温玉面红,一只手端着牛奶盒,一只手推他,“去死,恶心透顶,满脑脏水。”
他的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放置在厨房案台上,旁边有摆放整齐的碗碟、蒸锅、砧板,再挤一个温玉,满当当无空隙。
一伸手握住她手腕,得意道:“看,小贼行窃,人赃并获,偷奶是大罪,要以一抵一,还要加鞭刑。”
拉链声被捂在布料中,沉闷地响。恍然间他已经顶过来,横在她裙下耀武扬威。贴合着腿侧细嫩而光洁的肌肤,不怀好意地缓慢磨蹭。
还要问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定把这三秋积蓄补给你。”
温玉斜过眼瞪他,“三秋应当解释为三年。”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闷声笑,“好,那就是三年,小老师讲什么就是什么。三年?更犀利。”
他已扶住自己,坏心地,慢慢摩擦她外沿,令她渐渐瘫软,全身神经仿佛都集中在那一处,轻轻一碰便潮起潮涌不能自已。
“叫人。”
“陆生——”她眨眨眼,瞳中潮湿潋滟,一股阒然而生的纯真,牵引他俯身亲吻。
夸赞她,“好乖。热不热?”
她一只手藏背后,去抓Wusthof西厨刀,听诱惑似的说:“听话,腿张开,让我进去——”未等他探进半个头,她已将锋利且泛冷光的利刀横在胸前。
陆显笑:“有趣,还未有人拿着刀同我做**。”
“去死,鬼才同你做。”温玉抬脚踹他,他却也不勉强,装装样退开,任她跑开。
突兀的次生物再装回去费力不少,不要紧,等回房再算账。
到旋转梯,撞见温妍穿一件深紫色真丝吊带裙,露出大半个胸,以及薄丝下凸起的乳*尖,哀怨且怯弱地看着他,当然,还有他胯*下鼓胀的包袱。
咬咬唇,声音纤细,“细妹不懂事…………”
陆显缓步上楼,终于,在她面前站定,低声问:“她不懂事,所以你来?”
她闻到男性荷尔蒙气息,四周蔓延,令人神魂颠倒,羞怯地看他一眼,又迅速低头,“陆先生这样Man…………”
陆显一本正经,“你知不知道你命里带衰,秦四爷父子都被你害死。我哪敢收,你阿妈二十几年都怪错人,命硬的不是阿玉,是你。”
再抬手,隔空指一指温妍,“再不安分,卖你去南洋做鸡,哦,带你阿妈一起。”
“不行,再怎样我都是阿玉亲姐。”
而陆显已转身,心在想,温玉真是遗传变异基因扭曲之产品。
回房间,温玉已然关掉灯,躲在被子里装失忆。
他笑着扑上去,一头北美棕熊过境,床垫就快承受不起。
隔着被子揽住她,找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咬她耳垂说:“凡事要有始有终,装睡也不能免罚。”
“我不想,你作为男人、长辈,不能迁就我一回?”
“好好好,我作为男人,但不是长辈,千忍万忍,放过你一回。”
“臭死人,不会洗澡再上床?”
“一起?”
“做梦。”
浴室淅淅沥沥水声掩盖男人压抑却性*感至极的喘息呻*吟,温玉被电话铃吵醒,喊过两声陆显,并无反应,便只好自己接。
电话那段嘈杂不堪,有人急迫地对着听筒大声喊:“D哥,D哥出事了…………差佬来…………”
多听多错,温玉打断他,“陆显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阿嫂?”
温玉不答。
那边说:“阿嫂,我是大平。十万火急,劳你一定叫D哥接电话。”
“你等一等。”
她去敲浴室门,“大平找,十万火急。”
门开,搪瓷色肌肤闪花眼,陆显一丝*不挂,堂而皇之地走出来。
接过电话,听大平说:“差佬突击检查,三号仓被端得干干净净,四个看管人被抓。”
陆显烦闷,光着身体在柔软细腻的羊绒地毯上来回走动,高声骂,“顶你个肺,三号仓又不在弥敦道,查走私也查不到那里。有人反水,出卖我!货不要管,跑路要紧。”
大平说:“D哥,我走之前放火,一分钱都不留给差佬。”
“你自己没事?”
“我没事。”
陆显说:“找地方躲好,被抓的,我叫顾少送钱。”
挂断电话,又再拨一个。
对方依旧吊儿郎当,“大佬,我等你电话等一夜喔。”
陆显焦躁,径直说:“我身边有卧底,你知不知道?”
“我这个级别碰不到机密文件,大佬,这个问题自己解决啦,我还要去喝酒。”
温玉靠在床头看他,意大利石雕一般的身体,线条流畅,肌肉喷张,只一眼便面红耳赤发花痴,正巧,他也回过头来看她,大发感慨,“你阿姊真是带衰,明天就叫她们收拾行李搬家。”
作者有话要说:注:埋街就是妓*女从良;


、蛮牛病倒

温妍回房;一面哭一面责怪尤美贤;“都是你;叫我去主动送上门;好廉价;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面子都丢光…………”
尤美贤志在必得;信心满满;坐在床沿安慰她,“傻女,你明不明白男人多虚伪;阿玉还在房里,他碍着面子也要装一装,不过,哪有男人不偷腥,石斑鱼天天吃也要腻死,等尝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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