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朕的法眼。
朕继续问:“原来卿是在陈公子之前先认识的郡主?”
宰相面色掠过一丝尴尬:“当日陈兄也在一旁。那时臣年少气盛,自负相貌出众,一度错以为郡主将芳心暗许,谁知郡主竟是对陈兄一见倾心……”
说到这个一见钟情,大多数时候还是靠颜值。
论颜值,宰相当然没得说。
陈公子朕没见过,但朕见过他的兄弟陈将军,看起来家族基因很一般,比较粗犷。
京城第一美男拼一见钟情拼不过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
这似乎不太合理。
朕想了想,问:“那天陈公子穿的是什么衣服?”
宰相回忆了一下:“陈兄任职禁卫参军,当时正在西市巡查,盔甲刀剑未离身。”
原来如此。
陈公子穿着制服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你在旁边穿个绣花基佬紫。
何况你那时还是京城第一美男。
第一美男穿个基佬紫,那就更基了。
不怪郡主对陈公子一见钟情啊!
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你一份衬托对比的功劳你知道吗?
所以归根结底,这是一个不会穿衣搭配引发的惨案。
朕觉得愈发同情宰相了。
朕拍了拍宰相的肩:“既然已经是不合身的旧衣,以后就别穿了,啊。”
宰相默默地低下头。
宰相说:“谢陛下开解点拨,臣知道了。”
宰相也是做阅读理解的一把好手。
其实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衣服真的可以扔了。
宰相只黯然了一会儿,想起正事:“陛下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
朕也想起正事,皇叔去方便大概快回来了。
要是被皇叔看到他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朕就和宰相搭到一块儿,皇叔大概要不高兴了。
毕竟上午皇叔刚和宰相争夺过朕。
朕还选了宰相。
不能再让皇叔误会了。
朕对宰相说:“我正在陇西王身边潜伏打探消息,你快走吧,莫让人起疑。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朕急急忙忙把宰相打发走,回到起初约定的巷子口,一转头就爱看到皇叔站在斜对面的转角处。
皇叔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也不知他看到宰相没有。
皇叔的脸色有些阴晴莫测。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听朕解释!
朕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坚贞不移的!
皇叔没有给朕机会解释。
皇叔向朕走过来,对朕浅浅一笑。
朕被他笑得有些眼花,解释的词全忘了。
皇叔拿出一个小瓷罐递过来:“刚想起这边有一家知名的老店,这个给你。”
原来皇叔不是去方便,是专门给朕买东西去了。
瓷罐上盖了一层红纸,用细线系口,看着既不像药,也不像胭脂水粉。
朕接过来问:“什么呀?”
皇叔没有回答。
皇叔往前跨出一步,轻描淡写地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朕把罐口红纸揭开,飘出一股清凉甘甜的气味。
朕往罐子里一看:“糖?”
皇叔居然特地去给朕买糖!
朕要被他甜炸了!
朕迫不及待地拈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味道有点奇怪。
甜甜的,凉凉的,还有一点点苦。
朕仔细品了品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普通的糖。
这是一罐枇杷润喉糖。
朕含着枇杷糖,呆滞地望着皇叔。
皇叔已经走出去两步了,又回过头来看朕。
他的眼色和语调都还是淡淡的:“不是说慢性咽炎嗓子不好吗?”
对不起朕知道这里应该转变画风走文艺路线。
但是朕真的文艺不起来了。
朕只想仰天长啸:如、果、这、都、不、算、爱!
朕敢打赌,皇叔绝壁是不可自拔地爱上朕了!
不是的话朕就直播剁jj!
☆、第二七章
朕和皇叔两情相悦、心意互许,从此携手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ding。
全文完。
——并没有。
毕竟朕和皇叔之间还横亘着那么多难以逾越的现实鸿沟。
叔侄的伦理、君臣的身份、男男的性别。
礼教的束缚、世人的眼光、道德的沦丧……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皇叔他并没有向朕表白。
虽然朕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爱朕爱得欲罢不能死去活来。
但是表白还是必须的。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矜持。
这不光光是形式,更是一种重视和承诺。
皇叔并没有给朕承诺。
皇叔只给了朕两盏花灯和一盒糖。
古人比较含蓄,不好意思直接表达,朕理解。
来日方长。
不要问朕谁是方长。
朕喜滋滋地把那盒枇杷糖宝贝似的收进兜里。
皇叔问:“怎么不吃了?好些没?”
这是咱俩的定情信物,朕哪舍得吃呀!
朕要拿回去好好珍藏供起来!
但是女孩子要矜持。
尤其是对方还没有表白的时候。
朕矜持地说:“不愧是老字号,吃了一颗就觉得好多了。奴婢想起陛下昨夜受了寒,似乎有些咽痛不适,想带回去献予陛下。”
皇叔顿了一顿。
皇叔说:“难为你如此细致,凡事皆为陛下考虑。”
皇叔的语气有些微妙。
朕觉着皇叔一定是吃醋了。
毕竟朕现在是陛下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
以陛下的禽兽习性,连打扫厕所的宫女都不放过,一言不合就把身边的人潜了也很有可能。
皇叔刚刚才因为朕吃了宰相的醋。
现在又因为朕吃了陛下的醋。
朕同时被皇帝、王爷和宰相三个人争夺。
朕终于开始散发穿越女主的玛丽苏光环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皇叔吃的都是冤枉醋,但朕很是受用。
朕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朕觉着皇叔醋了这么一下,该表白了吧?
男女主角在配角的刺激下一怒捅破窗户纸,感情突飞猛进跃上新的台阶。
这样的剧本朕不知接触过多少次了。
都是套路啊。
朕娇羞又期待地等着皇叔霸道地将朕搂进怀里说:“你是我的!你的温柔只能对我一个人!”
然后#¥x%&※……
朕等了好一会儿。
皇叔并没有霸道地将朕搂进怀里。
皇叔还走远了一步,说:“既然陛下吩咐的东西都置办齐了,那便早些回宫吧,莫再像昨日似的在外耽搁了。”
???
朕现在确定皇叔是个百分之百笔直笔直的24k纯直男。
二十八岁单身旷男也是纯的。
朕不想和他说话。
难怪朕当不了本文的女主角,皇叔也当不了男主角。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连宫门的守卫小哥都比他上道!
朕把守卫小哥扶正成男主算了!
皇叔把朕送回皇宫门口。
宫门值守的果然还是那位小哥。
小哥看见朕先是喜形于色,继而想起自己已经失恋了,又耷拉下脑袋。
小哥喜忧参半甚是纠结地看着朕说:“今日这么早就回来啦……早点回来好,这几天夜里没有宵禁,外头不安全,昨天我一直担心……”
看看!看看人家!
什么是真心实意真情流露!
同样是直男!
差别咋这么大呢!
朕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皇叔。
朕吐槽得太过专注,就漏听了皇叔一句话。
皇叔连喊了朕两声“青璃”,朕才反应过来。
毕竟不是自己的名字,还没形成条件反射。
皇叔眉头动了动,问:“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样子。”
朕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想静静。”
皇叔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皇叔听朕说朕想静静。
皇叔既没有让朕静静,也没有问静静是谁。
皇叔居然露出一抹腼腆忸怩的表情,把脸扭开,轻声说:“胡闹。”
哈???
朕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皇叔。
皇叔好像还有点脸红。
皇叔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威严地说:“‘敬’字是孤王的名讳,连陛下都会尊称我一声‘皇叔’。你一个小丫头,倒敢直呼孤王之名?”
不行一本正经红着脸说这些话的皇叔太萌了。
朕又毫无节操地倒戈投降被他征服了。
对不起守卫小哥,你是个好人。
但朕还是不能扶正你当男主。
反正也有不少妹子喜欢你,你还是把朕忘了吧!
话说回来。
原来皇叔的名字里有“敬”?
这么一说朕好像又有点模糊的印象,皇叔似乎是单名。
都怪这些古人太讲究,避讳来避讳去这个号那个字的,偏偏大名不能直说。
皇叔当然和朕一个姓。
大吴国姓沈。
所以皇叔是和静静同名同姓不同字?
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命中注定跨越千年都斩不断的缘分哪!
其实朕刚穿过来的时候,朕也有点想不通。
朕和静静除了姓氏一样,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连性别都不同。
——智商低不算什么特别的共同点谢谢。
除此之外就只有刚刚发现的脑洞方向歪得很一致这一点。
那朕为什么会穿到朕身上呢?
明明同名同姓的皇叔和静静之间更有着妙不可言的缘分牵系,更像是应该被穿的对象啊!
不不不,朕并不想穿成皇叔。
朕如果穿成皇叔。
朕就只能自攻自受了。
朕被皇叔这么一打岔,没留神他已经跟着朕走进宫门老远了。
朕不解:“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入宫?”
皇叔微笑道:“顺路送你一程。”
朕不该急着下论断说皇叔不上道。
皇叔还是有救的!
没看马上转过弯来了!
皇叔一定是被守卫小哥对朕的体贴关怀启发开窍了!
果然直男只是欠调|教而已!
朕正心中甜蜜地窃喜呢。
皇叔接着说:“正好孤王也有事想见陛下,与你同去吧。”
啪。
朕手里的蛤|蟆灯掉在了地上。
幸好灯里的蜡烛没点。
朕连忙把蛤|蟆灯捡起来。
经过这么一摔。
它居然还变好看了一点。
朕有点方。
朕支支吾吾地说:“陛下昨夜没有睡好,精神不佳,一早便安歇了……奴婢今晚不当值,也不往那边去。殿下若无急事,不妨明日再来?”
皇叔沉默片刻,说:“倒也不是特别紧急,不差这一天。”
朕和皇叔道别,没有直接回自己寝宫,从东面绕了一圈。
朕的寝宫往东是贵妃的院子。
紧挨着贵妃院、中间联通的是皇子的住处。
再过去一点是单独辟给郡主留宿、方便她早起给皇子上课的宫殿。
郡主的宫里亮着灯。
明早第一节又是体育课,郡主大概今夜住在宫中。
朕从郡主的宫殿旁绕到朕的寝宫背后。
后门没有人。
朕正要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溜回去,一转弯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伸手挡在朕面前。
朕吓得蛤|蟆灯和兔子灯一起掉在了地上。
朕稳住心神定睛一看。
拦住朕的人居然是郡主。
郡主一只手撑在朕身边的宫墙上,另一只手拂起自己的刘海,同时配合地甩了一下头。
郡主邪魅狂狷地把朕半壁咚在墙角。
郡主居高临下看着朕,似笑非笑地问:“听叔父说,你告诉他你的家乡叫people'srepublicofchina?”
好么,听这字正腔圆的发音,绝壁没跑了。
朕正想去找你呢。
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八章
朕决定占据主动权。
朕不慌不忙地反问:“难道郡主也是同乡吗?”
朕一个小宫女面对郡主邪魅狂狷的壁咚如此淡定。
郡主有些意外。
郡主也比较谨慎。
郡主狐疑地看了朕两眼:“你真的是?先来对几句暗号。”
对就对。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肯德基。”
“麦当劳。”
“王老吉。”
“加多宝。”
“旺旺仙贝。”
“咪咪虾条。”
郡主眼睛一亮:“你还知道咪咪虾条?你多大了?是不是00后?我上小学那会儿咪咪虾条可流行了,后来就不太看到了,原来现在还有哦?”
等等郡主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现在是讨论咪咪虾条的时候吗?
再说朕看起来只有十几岁,不代表朕穿过来之前也是十几岁好吗?
何况朕过完年已经二十四了。
朕只是脸嫩显年轻而已。
再加上一点点化妆术的作用。
郡主说到咪咪虾条,怀念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回不去的遥远故乡。
郡主十分激动。
郡主劈头给了朕一个熊抱:“我到这儿八年了,终于又找着了一个同类!苍天有眼!这些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快把我憋死了!”
郡主原本比朕高半个头。
朕猫腰贴着墙根半蹲。
所以朕现在只齐到郡主脖子下方。
郡主这一个熊抱啊。
朕就一头埋进了她胸口。
朕觉着之前目测郡主有c罩杯可能太保守了。
毕竟古人没有钢圈聚拢内衣。
视觉效果和朕的一贯认知有些落差。
而且那时郡主穿着盔甲,盔甲比较重,把胸压平了。
现在郡主穿的是宽松的便装。
朕被郡主往胸口一按。
朕才感觉快要被她的波涛汹涌憋死了。
还好郡主只抱了朕几秒钟就放开了。
朕大口喘气吸氧。
郡主又狐疑地将朕上下一打量。
郡主说:“看你也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应该发育了呀?怎么……”
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身手不凡,一言不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朕一个黑虎掏心!
不不不,郡主并不是要谋害朕。
郡主一巴掌拍在朕胸膛上。
朕正在大口喘气呢,被她这一巴掌又差点打得背过气去。
郡主嫌弃地把后半句话补完:“……还跟男孩子似的,一点都没有。”
人家本来就是男孩子!
虽然朕也很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说多了都是泪。
朕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捂在胸前。
郡主笑道:“干嘛这副架势,大家都是女人嘛,难道我还能非礼你?你不是穿到古人身上,思想也跟着僵化了吧?”
郡主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有些猥琐。
朕感到后背一寒。
要说皇叔会不会非礼朕、宰相会不会非礼朕,甚至守门小哥会不会非礼朕,朕都觉得他们不会。
但要说郡主会不会非礼朕。
朕还真有点拿不准。
为防郡主再不打招呼偷袭,朕把双手环在身前,同时悄悄并拢裙子下的双腿。
郡主以为朕是女的,而且是观念开放的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所以无须避讳肢体接触。
郡主现在一言不合就来个黑虎掏心,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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