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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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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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抬头可见的东西,直到失去後才知道多麽珍贵,为什麽从前没发现,原来天空也是一道如此美丽的风景。
  “很快就会看到的,等你出去的时候,那天一定是晴天。”楚凡既然心酸又高兴地看著他,然後又想起了其他的事,继续说:“对了,小孟他想见你。”
  “我不想见他。”苏子成说。
  楚凡叹了口气:“别这样,他还是个学生,一直惦记著你会影响学习的。”
  苏子成想想:“过一阵子再说吧。“
  楚凡只能点点头,其实小孟现在的年纪已经十九岁,本应该是个大学生了。可苏子成出事的时候,小孟特意休学一年,就是怕要去别的城市读大学,可这些事楚凡不打算告诉他。
  苏子成是个很奇怪的人,在他不说话时,一般人无法了解他内心在想什麽。可他身上有股特别的神秘感,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即使看上去很冷淡,却有两个肯为他付出一切的朋友。楚凡微微苦笑了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第三个,连他也是糊里糊涂就陷进来了,一心只想著帮他走出困境。
  “那我先回去了。”楚凡提著公事包站起来,又问:“之前给你的书看完了吗?需不要需要我再送几本来?”
  “不用了,谢谢。”苏子成说。
  他总是一副既客气又疏离的样子,让楚凡有点挫败,如果苏子成是女人他还可以试著讨好一下,可偏偏他就是一个硬朗的男人。撇去性取向不说,楚凡一想到把苏子成当成女人哄,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楚凡回市区时,在公交车上接了一通电话,他在下一个站就下车了,然後顾不得形象,在马路上往反方向狂奔了起来。
  只因为,母亲在电话里说:苏子成的父亲自杀了,尸体是在今早被邻居发现的,而且被发现时已经去世好几天了。

  第七章 善意谎言

  当楚凡往回跑了两个站的路程,终於又回到监狱时,却被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告知探监时间只剩下十分锺,让他明天再来。
  “小姐,十分锺也好,麻烦你让我进去,无论如何我必须和我的当事人见一面。”楚凡双手撑著接待台,喘著气请求。
  接待处的姑娘疑惑地看看他,随後丢出一张表格,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这张表格他闭著眼都会填,於是用最快的速度在上面刷刷写完,递还给工作人员後迫不急待地进入走廊。
  不知道为何,当看到苏子成倚在床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变化时,他的心里的石头终於落了下来。见到他又折回来,苏子成也有点困惑,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时间紧迫,楚凡上前抓住他的手,说:“你记住,不管发生了什麽事都要坚强一点,丽姐和小孟还在等著你出去呢。”
  苏子成立即抽回自己的手,对他一脸担忧的表情感到不解:“怎麽了?”
  因为奔跑的关系,楚凡的呼吸还是急促的,脸颊有一点泛红,胸膛剧烈的起伏著,连鼻尖都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他的体温有点高,他的手掌很热,让苏子成有种被烫到的炽热感,即使已经挣脱後内心仍有在悸动。
  “记住我的话就好了,无论如何,你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知道吗?”楚凡尽力控制好表情,不让心里的怜悯浮现出来。
  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苏子成虽然不明所以,却不自觉地点了下头。这时狱警来了,看著楚凡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满肚子都是疑问。
  这天夜里,楚凡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脑海里想的都是母亲传来的消息。
  在他的记忆中,读中学的时候,春节後不久跟随母亲回村探亲,当时曾经见过苏子成的父亲。脑海里仅剩的画面,是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男人,穿著洗得发白的工作裤,捏著红包的手指被烟熏得发黄。
  别的亲戚都夸赞他聪明伶俐,明明从不曾见过面,却硬要摆出一副亲热的嘴脸来。只有那个男人,微微地朝他笑了下,什麽也没说,给的红包却是最丰厚的。而这个老实寡言的人,却因为忍受不了乡下的流言蜚语,最後被逼得上吊自尽。
  连一向硬朗的母亲都在电话里哽咽,楚凡听到这消息时也忍不住心酸,他不敢想象苏子成知道後会发生什麽事,越想越不安,於是整夜都无法合眼。
  翌日,楚凡打电话回事物所请假,然後搭最早的那一班去到监狱。
  正是早餐时间,所有囚犯都集中在食堂里,整个监狱显得比平时更安静,连替他带路的狱警也都懒洋洋的。走廊大概有好几百米,楚凡不知道该祈祷快点走完还是慢点,总之他的心里莫名奇妙的有点忐忑。
  牢门拉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子成,因为他正垂著头,所以无法看清表情。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到苏子成和平时有点不同,仿佛他的身上散发著一股悲哀的气息,连带著整个牢房都变得阴暗无比。
  “你还好吗?”楚凡轻声的问。
  这时,苏子成抬起头来,说:“很好,谢谢。”
  才怪,楚凡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虽然仍面无表情,但连说话时语气都是僵硬的。
  “你知道了?”楚凡见他点点头,又说:“伯父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但节哀顺变吧,我妈已经去帮忙打理後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好,请替我谢谢伯母。”苏子成说。
  不知道为何,苏子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悲痛欲绝,可也因为这样,楚凡心里更是不安。他想起了小孟的话,这个人越是激动时反而看起来越冷静,口吻更是客气得无可挑剔,像戴了个面具般没一丝的表情在脸上。
  “我有话想对你说。”苏子成看著他,口气依旧很平淡地说:“这段时间多谢你的努力,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能帮我向法院提出撤诉的要求吗?”
  “你要撤诉?”楚凡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度。
  “是的,麻烦你了。”苏子成再次肯定。
  楚凡只觉得脑袋嗡一声炸开,霎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有点混乱地说:“为什麽?是为了你父亲的事吗?其实完全没必要撤诉的,你再好好的想想,我知道你现在很悲伤,可为什麽要撤诉呢?”
  苏子成说:“谢谢你,但我已经决定了。”
  “不行!”楚凡想也没想就吼了出来。
  “撤诉的事就拜托你处理了,我有点累,先休息了。”他说完就躺下,将被子拉上盖过了头。
  接下来,无论楚凡如何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话,可就像沙伯利亚的风声,完全吹不进苏子成的耳里,他就连姿势也毫无变动过。楚凡把所有利害关系都分析了,反正他脑海里想到一切的言语,安慰的,担忧的,通通都说了个遍也换不来苏子成的回应。
  从监狱出来时楚凡抬手看看表,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他叹口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若真的撤诉,他这两个月的努力白费是小事,可苏子成明明就能洗脱罪名的,却愿意一辈子被囚禁在这种地方,这点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
  “小凡,你怎麽心事重重的样子?”杨洋在餐厅里问。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廉价的速食店里坐满了人,整个事物所,只有杨洋和楚凡会到这里用餐。他们一个是普通文员,一个刚毕业的新人,经济状况都不允许他们像其他同事那样奢侈的去高级的餐厅消费。
  楚凡摘下眼镜,揉揉眉心问:“我看起来状态有那麽不好吗?”
  杨洋点点头,然後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对他说:“再过几天是中秋节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玩吧。”
  中秋啊,楚凡想了想,说:“也好,叫上其他的同事吧,人多热闹点。”
  “不行。”杨洋有点幽怨地看著他:“我只想和小凡两个人在一起……”
  读出她眼中的暧昧,楚凡吓了一跳,扒了满嘴的饭都忘记嚼。
  “我的意思是……”杨洋的脸突然红了,小声说:“我们去约会吧,据说爱情能让人充满力量和希望,既然小凡最近的心情不好,不如就试著和我谈一谈恋爱。”
  楚凡没想到这个女孩会对自己有意思,他认真的说:“杨洋,真的很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呃?”杨洋显然不相信的样子。
  “是真的,我们是高中同学,她目前在加拿大留学,而且就快回来了。”楚凡解释著。
  杨洋受到打击,垂下头喃喃自语地道:“没想到小凡已经……是我误会了,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没做完,先回公司了……”
  说完她匆匆地跑了,楚凡连安慰的话也来不及说,但为了不让她再继续抱有幻想,所以选择没追出去。坐在人声沸鼎的速食店里,眼前的一切像走马灯似的,不断的有人进来,也不断地有人离开,即使有幸同桌吃饭,出了这家店後不过又是陌路人。
  其实对於刚才的事,楚凡并没有多上心,只当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他承认杨洋是个好女孩,但在他的心里,始终只容得下蓝雨菲一个人,不管是过去、现在、或者未来。
  可他却对杨洋刚才说的那句话上了心,爱情,真的能让人充满力量和希望吗?
  父亲已经去世好几天了,苏子成的生活依旧是吃饭,睡觉,发呆,一切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日升月落与他无关,因为他看不见,时光荏苒也与他无关,他像一颗埋藏在地底的石头,即使再过千年万年也会有任何变动。
  没有太多的悲伤,或许是他已经麻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迷茫。他只是一个废人,不管有罪或无罪,他的世界也只有一张床上那麽大。如果没有了至亲的人,他即使得到自由,也是无处可去,所以无论身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是没什麽区别。
  苏子成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赎罪,因为这个现实添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已经够多了,杀人犯也好,强奸犯也罢,他已经学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沈默。也惟有沈默,因为他找不到反抗的理由,连呼吸也仅仅是为了活著。
  这些年,爱过的恨过的人和事,都离他很远,远得仿佛就像是前生的记忆。而现在,他只是一个在牢狱里默默忏悔的囚犯。
  “今天过得好吗?”楚凡一见面就笑著问。
  苏子成点点头,并没有说话,面对著这个热心的人,他其实总是有点愧疚感。
  “我有礼物要给你。”楚凡神秘地说,从公事包里拿出正方形的盒子递过去。
  “谢谢,请问撤诉的事办好了吗?”苏子成只看一眼并没有接。
  可楚凡却转移话题,将东西硬塞到他的手里,故意低声说:“快打开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是偷偷带进来的,千万别让狱警发现了。”
  他又催促了声,苏子成才慢慢拆开纸盒,取出了一个魔方。顿时,让他有种眼花缭乱的错觉,魔方每一面都是不同的颜色,反而更衬托得出他的世界太过於单调,红色、蓝色、黄色、白色、紫色、绿色……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让你在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楚凡说。
  苏子成感觉喉咙有点干,颤著声问:“为什麽要这样做?”
  “因为我喜欢你,想看到你开心,这理由够充分吗?”楚凡眼睛带著笑意,却认真无比地说:“所以,我不会让你撤诉的,更不会让你放弃自己。”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我已经决定了。”苏子成冷静的表情破裂了,有点慌乱的将魔方塞回他手上去。
  楚凡接过後却放在一旁,不急不徐地说:“我知道你现在难以相信,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所以,先不要急著拒绝我,本来我不打算那麽快告诉你的,可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你这样颓废下去,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和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你最後仍决定撤诉,我还是和现在一样的喜欢你。”
  苏子成觉得心都乱了,楚凡走後,他看著床边的魔方,久久都不曾眨眼。
  楚凡知道自己很卑鄙,可他想不出其他办法来,案件离开审还有一个多月,即使是他单方面坚持不肯撤诉,但苏子成只要在法庭上说错一句话,一切就不可挽回了。向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告白,楚凡倒没觉得反感,相反的,心里除了别扭还有点罪恶感。
  但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只要等到苏子成被判无罪後,就把真相告诉他,到时他一定会理解的。楚凡在心里对自己说。
  从雕花大门进到玄关,便看到好几米长的意大利水晶吊灯,由一条条钢丝掉著水晶圆球,从三楼的天花直垂到一楼,白瓷立体浮雕的楼梯扶手一直围绕著水晶灯辗转伸延,整间房子因为吊灯把栋房子的楼层连接,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欧洲古典又高雅的贵族宅邸里。
  “喜欢喝果汁吗?”费翔招呼他坐下後问。
  坐在十六世纪仿古的宫殿沙发上,楚凡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朝费翔点了点头,不明白为何会约在了他的家里谈事情。
  费翔倒了一杯橙汁给他,然後边挽起袖子边说:“别介意,我最近迷上了烹饪,想找个人试试口味,所以就把你叫来了。”
  “我先去忙了,你可以到处参观,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不需要觉得拘束。”费翔说完走进了厨房。
  可楚凡并没有到处走动,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著眼前巨大的液晶电视,试图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一会儿,费翔穿著围裙把做好的晚餐端出来,是一份冒著热气的牛扒,再淋上一层黑椒汁,用精致的碟子盛著,完全可以和高级西餐厅的出品媲美。费翔开了支红酒,让这个饭局更有隆重的感觉,然後才笑意盈盈地坐在餐桌上朝他招手。
  “味道怎麽样?”费翔期待的问。
  “很不错。”楚凡说的是真话,他做的牛扒可以称得上是鲜嫩多汁。
  费翔听完似乎很高兴,一边催促他多吃点,一面不挺地为他添酒,绝对是一个热情又好客的主人。
  “师父,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楚凡放下刀叉,看著他说:“希望你能当苏子成的代表律师,虽然酬金不算丰厚,但其他事物交给我就好,你会很轻松的。”
  楚凡的意思是,让他来打这场官司,而自己则是当助手。费翔听完感到很意外,虽说一个案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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