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妻见面的温和与放松,那种眼神很淡,却莫名的刺眼。
“容先生来看青遥吗?怎么不留下来吃晚饭?”安老板友好且客套。
容兆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是他自己看不到的嫉恨,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别人的幸福可以让他这么的不爽。
安知秋被他看有点发毛,当即决定—溜!
“站住!”遗憾的是,容兆在安老板迈开步子的同时开了口,那语气重的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砍人首级时那声低呵,压迫感与震慑力重的令人窒息。
安老板给予的回应是以与闪灵不分伯仲的速度瞬移到门边,敲门高喊:“青遥,开门,我有危险。”
吓到人的大灰狼:“喂!我没想做掉你!”
安老板悚然:“你确定?”
大灰狼凝眉沉吟了须臾,说:“好吧,我承认我想过,但是,这事儿可以商量,只要你无条件配合,我可以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话落,像是怕安老板不相信一般,很认真很严肃的补了句:“真的!”
这货还真想弄死我!大灰狼的诚实与认真换来的是安老板一头冷汗和根根竖立的寒毛。
“青遥,快开门啊!”安老板把门砸的震天响,那频率,那神情,就像身后有一群狼在追一样。
门终于被拉开了,陆青遥的身上带着股子容兆十分熟悉油烟味,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忽忽的工作着,很显然它就是陆青遥直至现在才开门的元凶。
“怎么了?”陆青遥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打了个转,最终落在了安知秋身上。
安老板淡定道:“内急。”然后以不淡定的速度窜了进去。
陆青遥微凝着眉心看容兆。
大灰狼瞬间变身大型犬,习惯使然的收起爪子摇尾巴,眼底满是“人家是无辜的,人家什么都没做”的无害与温顺。
陆青遥点点头,说:“别犯混。”退后一步,“砰”的甩上了大门。
容兆身后那根毛茸茸的尾巴立马垂了下去,不是垂心丧志的那种垂,而是狼性毕露的正常姿态。
在大灰狼的心目当中,驯兽师等于投喂者等于饲主,敢抢大灰狼的饲主,你要是不死无全尸,大灰狼不就成乖猫咪了吗?
所以,安知秋,你注定要死,不管你的命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切糕,它都注定要被牺牲掉。
☆、过客匆匆
回到家中以后,陆青遥关了抽油烟机,给安知秋泡了杯茶,安知秋握着茶杯,欲言又止的看着陆青遥。
陆青遥挺无奈的,食草动物确实温和无害,可太过无害也是一种缺点,羊VS狼的局面让人非常头疼。
陆青遥有些歉疚的拍了拍安知秋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他是混账了点,但不至于无法无天。”
安知秋毕竟是个经商的,武力值虽然一般,但脑筋是十分好用的,就算陆青遥没有仔细剖析过他和容兆的关系,他也看的出端倪,闻听这种不咸不淡的安慰,他是半点安心感都没有。
“青遥,据我观察……你好像就是他的天和法,你不管他,他就无所顾忌了。”
“你想多了。”陆青遥淡声否定:“眼下确实有点麻烦,但距离失控还早着呢,你把心搁肚子里,我不会让他找到你头上的。”
安知秋苦笑了下,有话想说,又觉的有点唐突,迟疑过后,终究没有吐口。
陆青遥让容兆闹的有点心烦,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遑论做饭了,可是,他吃不吃没关系,却不能不管安知秋。
“我先洗个澡,咱们出去吃。”陆青遥说。
安知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挺体贴的,知道他没那份闲情,便说天气太闷,他不想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在家吃点剩菜剩饭就行了。
陆青遥感念他这份贴心,可也不真让客人吃残羹,于是两人还是出门了。
天气确实挺闷的,一想那些油腻腻热乎乎的东西就倒胃口,两人寻来觅去的转悠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吃凉面。
这家店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优点就是干净,从吃的到桌椅,再到老板娘都那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一点很适合小有洁癖的陆青遥。
吃过东西之后,陆青遥和安知秋沿路一边往家溜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两人都是奔三的人了,到了这把年纪已经很难激起花火了,可他们毕竟是情侣,就算年纪不小了,也不能还没开始恋爱就套用老夫老妻的行为模式,于是,陆青遥问安知秋要不要去喝点东西,想着营造一点情侣间该有的氛围,顺便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安安他的心。
安知秋是个好好先生,陆青遥提议了,他就自然而然的附议了。陆青遥带着安知秋去了好友的酒吧,一方面是因为那里的环境比较好,一方面是想把安知秋带进自己的生活圈,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他想让安知秋明白,他想和他搭伙并不是出于利用,而是认真的。
Jo和陆青遥认识三年多了,却只见过陆青遥往这领过三个人,头一个是容泽,二一个是容兆,第三个便是这个谈吐斯文的安姓男子。
陆青遥把安知秋引荐给Jo时,Jo心底的那把八卦之火瞬间就被点燃了,灼灼的目光差点把安知秋和陆青遥给生烤了。
安知秋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瞧,难免有些不自在,陆青遥倒是不以为然,只要Jo没扑过来解剖他和安知秋,他就可以视若无睹,安之若素。
遗憾的是,jo没能绷住,安知秋前脚去了洗手间,后脚他就扑过来了。
Jo抓着陆青遥的袖子,语速快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那人是谁呀?和你什么关系?相好?姘头?还是代替咱二少爷的新宠物?”
陆青遥心平气和的说:“死开!”
Jo怕死,于是理智的死开了一点,然后用自己那张与年纪有些出入的脸狂卖萌:“表这么冷淡嘛~满足下人家的好奇心又不会怎么样。”
陆青遥用那双波澜不惊的丹凤眼睨着他,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把这只披着正太皮的怪蜀黍送回工作岗位。
Jo以为他动摇了,赶忙迈着猫步往回凑,于是,安知秋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人型生物以球形姿态从陆青遥所坐的那只半圆形的沙发里滚了出来,他一个闪躲不及,那球星物“duang”地撞在了他腿上。
被踢的很爽很销魂的Jo顺势抱住安老板的大腿,一边艰难的喘息一边说:“我伤势太重,左右逃不过一死,不如给你争取点时间,我拖住他,你速速逃命去吧。”
安知秋:“……!”
陆青遥淡淡的说:“Jo。”
敏感的察觉到狐狸嗓音里的危险,jo立刻撒开了安老板的大腿,笑的一脸媒婆相:“开玩笑啦,我跟你说,我家青遥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孩纸,你跟了他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定要惜福哟,不然你做鬼都会后悔的。”
安知秋:“……!”
“哒”的一声,陆青遥手里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搁在了玻璃桌面上。
Jo眼皮一跳,继而摆手道:“不打扰你们了,我给你们做弄喝的去,好好聊哟~”话落,速速的消失了。
不多时候,服务生还真送来两杯饮品,一杯红的似血,一杯绿如碧波,服务生搁下饮品,笑着说:“老板特意为两位调的浓情蜜意,请慢用。”
陆青遥看看红色的“浓情”,安老板看看绿色的“蜜意”,相顾无言。
也不知是恶意捉弄,还是好意迎合,Jo在随后的时间里,又命人陆陆续续的送了好几次酒水,陆青遥半点不领情,倒是安知秋挺不好意思的,临走前非要把酒钱结了。
Jo和安老板互相客气的推让了半天,最终由安老板取得最后胜利,jo觉的过意不去,于是将送与会员的礼品拿了出来,非要安老板挑一样。
安老板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一脸僵笑,满头的黑线。
陆青遥笑微微的对Jo说:“谢了。”然后把装着各色安全套的小纸箱往安老板怀里一塞,再然后连人带东西都给领走了,完全无视浑身抽搐,似乎要厥过去的Jo。
一路无话,安知秋把陆青遥送到家就想告辞,陆青遥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平淡无波的狐狸眼看着他,弄的明明问心无愧的安老板莫名的心虚气短。
“要我送你上去吗?”安知秋笑容讪讪的,满身的不自在。
陆青遥偏头看着他,神情淡漠,目光直白:“你对每个交往对象都这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吗?”
安知秋哑然,知道你直率,可这种问题未免也太直了,这让他怎么回答呀?
“我明白了,你走吧。”陆青遥迈步下了车,毫不拖泥带水的那张脸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他以为他的安抚和保证有效,可这只敏感温和的羊到底还是被吓跑了。
委婉放弃的安知秋轻吁了口气,驱车驶离了陆青遥居住的小区,刚刚回到家中,好友就打来了电话,开口便问他:“搞定了吗?”
“嗯。”安知秋淡声回应,虽是了却了一桩未成型的麻烦,可眉宇间却透着淡淡的落寞。
好友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于是好言宽慰他:“没主儿的干粮多的是,哥们儿给你物色。”
安知秋漫不经心经心的应付着好友,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本旧杂志,彩色铜版纸上的容泽西装革履,神色从容,与他相邻而坐的男人则微凝着眉心,略显不耐,文章的大标题较为委婉,副标题为………容氏执行长携堂弟正面回应伤人砸车事件。
这本杂志是好友特意找来让他看清现实的,直白又有说服力,一举斩断了他对陆青遥的心意与眷恋。
诚如好友所言,没主儿的干粮多的很,他没必要招惹一个他惹不起的。
安知秋理智的走出了陆青遥的生活,容泽得知后笑着问陆青遥:“有没有点怅然若失?”
陆青遥端详着手里的签证,不置可否的笑了,人生太长,相交太短,一个擦肩,已经过客,在漫长的人生中,转身即忘的路人甲远比用心对待的人多,陆青遥没有心力为那种短暂的相交去怅然若失。
时隔不久的一个晚上,正待登机的陆青遥接到了容兆的电话。
“遥遥,快到钱江路的炼狱来。”容兆的声音压的低低的,语速很快,声音急促,像是压抑某种澎湃的情绪。
陆青遥分辨不出那种情绪是怒还是喜,想问他是不是出事了,可容兆似乎怕他拒绝,叮咛了一句“一定要来哦!”就仓促的结束了通话。
对于陆青遥来说,现在的容兆是想甩都甩不干净的麻烦,他真心不想去招惹他了,可考虑到那痞子太爱惹是生非,他只能一边腹诽容兆不让人省心一边拨电话给容泽。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端略显嘈杂,似乎有人在会议争论,容泽无力又无奈的表示,自己现在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忙工作。
陆青遥道:“祝你早日修炼成功,蜘蛛侠。”而后不负责的挂了电话。
☆、抱大腿,求同情
容泽正在和几个心腹开会,忙的分【蟹】身乏术,只好让黄万去抓人,身为容泽的助理,黄万没少处理这种事,业务可谓相当熟练,接下授命就带着几个保镖奔炼狱了。
一行人赶到炼狱时容兆正猫在角落里偷窥,偷窥的对象是安知秋和一个青年男人,两人相谈甚欢,但不像早已熟识的朋友,于是容兆认定安知秋在偷腥。
他给陆青遥打电话是想让他来抓安知秋现行,可陆青遥没来,倒把黄万给等来了,可想而知容兆有多恼火。
黄万深知对这位让人脑仁疼的二少爷好言好语没用,索性把这个步骤省了,骂骂咧咧的容兆让四个保镖抬出了炼狱,黄万觉的丢人,蓄意放慢了脚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容兆被押回了容氏,容泽拨冗问了问他到底出什么状况了,容兆就把安知秋偷腥一事如实说了,见容泽不仅不着急,反而有点走神儿,当即就给恼了。
“做梦娶媳妇儿呢?!”容兆对着容泽呲牙咆哮,俩五大三粗的保镖死命的压制着,可饶是这样,他还一窜一窜的,就跟要吃人的恶狼似的。
容泽让他闹的很头疼,可又不能把安知秋和陆青遥掰了的事说出来,便按捺着不耐哄他:“你以为所有去炼狱的人都是找一夜情的吗?也许人家是在会朋友,你别乱泼脏水。”
“放屁!”容兆扯着自己叫唤:“你又不是没去过炼狱,你会在那种地方会朋友吗?”
容泽忙的要死,见他胡搅蛮缠说不通,当下连哄骗的耐性都没有了。
“把二少爷送回家,找个凉快地方,让他冷静冷静。”
容氏的安保人员的主职工作是维护公司治安,第二大用途便是收拾容兆,做起这事儿来可谓轻车熟路。
容兆被强行押回了容家,杜邺帮忙开了地下室的门,一行人把暴怒的大灰狼往里一丢便功成身退了。
容泽家的地下室是用来储酒的,无冬历夏都是适合存放红酒的13°,容兆穿的单薄,刚进去的时候还有肝火骂骂咧咧,待到“冷静”下来就只剩下打哆嗦的份儿了。
杜邺等在一门之隔的走廊里,听着里面没动静了才把毛毯和晚餐送进去。大灰狼用怨毒阴骘的瞪着机器人一般的管家,心里盘算着,等他走近,出其不意的给他一下,然后逃之夭夭。
可金牌管家是强大的,在容兆出手的前一秒,杜邺用平淡无波的口吻道:“先生吩咐过,如果你不安份,我可以武力压制。”微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截拳道六段。”
容泽,你个鸟人!!!!
容兆愤懑的扯过毯子,将自己裹进了毛毯里,幻象着有朝一日,亲手给无良的老哥全身涂满松油,黏上羽毛,让他当回货真价实的鸟人。
转天早上,容泽在上班之前来了趟地下室,见容兆身子缩成一个硕大的团,睡相乖巧无害,心不由得软了几分,但这种心软只持续到,容兆忽然暴起,试图将他撂倒为止。
“你就不能挨次打学次乖吗?”容兆居高临下的看着堂弟,无奈的叹气。
容兆呲牙咧嘴的叫唤:“把你的脚丫子拿开!”
容泽移开踩在狼爪上的脚,将手揣进裤袋里,垂眸看着他说:“青遥挺不容易的,和宇文在一起的那些年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和心血,最后却弄了个无疾而终,事到如今,他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