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啪”的合上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文件,困兽似的在办公室里转踱来踱去。
黄万口中的夏天澳是东虹的当家的,至于‘东虹’就比较难界定了,它是个帮派,也是个集团公司,跨越整个华北区,地产,电子,传媒,全有涉足,真正的黑白通吃,与夏家相比,容氏也就是个头大点的鸡蛋,容泽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去以卵击石。
见老板拿了外套要走,黄万赶忙提醒:“少爷,今晚七点,您要和华尚的刘总吃饭。”
容泽收住步子,气冲冲的道:“那你去和那只死妖孽吃饭!”
黄万恭谨的一弯腰:“我会联系刘总的,少爷慢走。”
老板这种鬼见愁的角色都闻妖色变了,他代为赴约不是赤果果的去找死吗!
容泽让黄万去应付妖孽是气话,就算黄万有勇气舍身赴死,他也不敢放小妖的鸽子。
不敢,多么令人无奈的词汇。
望着西沉的落日,容泽不甘的长叹一声,一个没留意,脚下啪唧一响,抬脚一看,踩狗屎上了。
容泽淡定的蹭了蹭鞋底,淡定的拐进无人的角落,狂踹车轱辘(踹墙脚会疼):“妈了个XX的!老子恨狗屎,老子恨狗!老子恨全世界的狗!!”
蹲在车后面抽烟的俩保安面面相觑。
保安甲眉毛扭曲:这个声音好像boss!
保安乙无声摇头:只是像而已,boss那么淡定,怎么会因为狗屎抽风?
☆、谁在委屈求全
小妖吃着盘中的食物,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见容泽浓眉紧锁,笑问:“你怎么不吃?”
容泽冷淡的道:“看见你就饱了。”
小妖做羞怯状:“原来我这么秀色可餐呢?”
容泽满眼鄙夷:“你的脸皮是铁打的吧?”
小妖不怒反笑:“我是金子,风吹雨淋不变色。”
容泽无言,心里大骂,你个厚颜无耻的死妖孽!
晚餐结束,小妖非要散步,容泽不得不陪同。
不得不,又是一个对容泽来说很陌生的字眼。
小妖亲热的挽着容泽的手臂,化掉的牛奶糖似的。
容泽摸了摸口袋,伸出手:“手机忘带了,你的借我用用。”
小妖二话不说交出手机,容泽手一扬,手机划了个优美的弧度,“噗通”一声沉入了护城河。
容泽微笑:“抱歉,不小心掉下去了。”
小妖大方摆手:“没关系,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和hero的录像已经拷贝了。”
容泽笑容一僵,继而磨牙:“你个死妖孽!”
小妖做困惑状:“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容泽怕自己失手掐死他,(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拨开妖孽的爪子,大步流星的往停车场走。
小妖颠儿颠儿的跟上,揪着他的衣袖:“赔我手机。”
容泽一百个不耐烦:“你说没关系。”
小妖耐心解释:“没关系是没关系,赔手机是赔手机。”
容泽拿出钱包,取出所有现金,啪的丢给了小妖:“滚!越远越好!”
一队大学生模样的行人驻足,好奇的瞅着二人,小妖眼底精光一闪,卑微又珍视的抱住了容泽的腰,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悲戚语气道:“泽,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别和我分手,我不闹了,不管你和多少人上床,我都不闹了。”
小妖的功夫可以媲美少林寺武僧,下盘稳的很,容泽甩也甩不开,走也走不成,只能呵斥小妖松手,在旁人看来,容泽的态度无疑是冷硬绝情的。
路人甲:“长的人模人样的,敢情是个混蛋。”
路人乙:“这叫人面兽心。”
路人丙:“小受好可怜。”
路人丁:“长这么漂亮,何苦为个混蛋委曲求全?”
容泽回眸,怒道:“说人坏话不会小点声吗?!”
甲乙丙丁一齐收回视线,眺望黑漆漆的护城河。
容泽火大的掰扯小妖的手:“我都成陈世美了,还不放手?”
夏小妖抬眼,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不和分手了吧?”
怯怯的语气,音量却不怎么小,甲乙丙丁竖起了耳朵。
容泽心里问候着小妖的祖宗十八代,嘴上说:“不分了。”
夏小妖破涕为笑(如果他真有流泪的话):“以后别骂我了好吗?”
容泽凛着脸点头,怕自己一开口就冒出一串脏话来。
夏小妖一手抱着容泽,一手指向护城河:“手机。”
容泽咬牙切齿:“我给你买一打!”
买完都塞你嘴里!让你胡说八道!
夏小妖:“还有……”
容泽青筋暴跳:“别得寸进尺!”
小妖伸出一根手指,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最后一个愿望。”
“……!”TMD,你当老子是许愿树啊?!
小妖怯怯的:“泽,我想搬回家住。”
容泽惊疑未定:“回家?回哪个家?!”
小妖满脸的向往:“我们家啊,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住了?”
容泽青筋暴跳:“你做梦!”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死妖孽,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小妖抱将脸贴在容泽的胸口上,声泪俱下,梨花带雨,肝颤寸断:“你还是想和我分手~~”
那声音,那腔调,那万般不舍的姿态,整个一苦情男主角。
看客越来越多,谴责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嗖嗖嗖”的扎向了众矢之的。
容泽的脸都丢到护城河去了,实在抵御不住骗死人不偿命的夏小妖,再度举了白旗,当然,这样的妥协只是暂时的,上车之后,整整情绪,端出谈生意时的嘴脸:“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妖眼波流转,轻而柔的抚摸着车座:“车不错,新换的吧?”
十分钟后,容泽下了车,小妖驱车跟上,笑眯眯的问:“你确定不搭便车?”
容泽头也不回的比了个中指,一辆老旧的尼桑“吱”的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去哪儿?”
容泽抹掉额上的黑线,拉开了车门,黑出租载着满腹怨念的容少驶上了回家的路。
☆、嘴贱必招灾
快到家的时候,容泽的手机响了,打来的人是他的堂弟……容兆。
容泽的二叔二婶离婚之后,容兆去了美国求学,去年才回来,也不知是那边水土养人还是基因变异了,容泽记得自己送走的明明是一比卡丘,可迎回来的却是一哥斯拉,破坏力那叫一个强!
容二爷脾气不好,动辄就是拳头教育,可愣是没能炼铁成钢,最后,拐杖一挥:“滚!”
容兆恶习不改,净身出户没几天就因嗑药闹事被拘留了,容二爷考虑到自己的心脏不是很好,怕活活气死,便把教育孽子的事交给侄子了。
容泽那是多善良一人啊,揽下账单,保释了堂弟,回来就丢给保安了:“揍他,留口气儿就行。”
容兆卧床半月,然后,搭上一有未婚夫的千金,千金的未婚夫找上门,容泽赔礼,道歉,揍容兆。
容兆觉的富家千金娇气,不和她玩了,改为勾搭成熟女性,结果,没多少日子女人的男人就找上门来了,容泽赔礼,道歉,揍容兆。
容兆觉的女人麻烦,搭上一男人,结果,没多少日子,男人的女人带着孩子哭上门了,容泽赔礼,道歉,揍容兆。
其实,容泽很疼容兆,否则,容兆早就被人道毁灭了,根本没机会挨揍。可总这么打来打去的也不是办法,所以,容泽不得不另寻他法。
老天眷顾,办法虽没想到,却迎来个甘愿为容兆做保姆的人,自从很有手腕的保姆出现之后,容兆就收敛多了。
想起那鸡飞狗跳的岁月,容泽心有戚戚焉的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喂~”
容兆委屈兮兮地:“哥,我的店让人砸了。”
容泽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在paty上认识个男孩,肉嘟嘟的,像只小兔子……”
“说重点!”
“小兔子是雅琪集团的少东……”容兆微微一顿,声细如蚊的阐述重点:“下个月才满十八岁。”倒霉死了,早知小兔那么小,老兔那么凶,他就不吃了。
“林枫溪老来得子,膝下就一根独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招惹他儿子……”容泽怒极反笑:“容兆,听哥的话,买口棺材,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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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疮痍的‘我爱我宠’宠物店…………
容兆收起手机,从隔间走了出来,抚着怀中受惊过度的加菲猫,偷眼打量室友兼合伙人兼克星。
陆青遥靠在墙边抽烟,脸色淡漠如水,近身三尺,皆为北极。
烟抽完了,陆青遥捻熄了烟蒂,转身要走。
遥遥怎么没发脾气?难不成不管我了?!容兆心下一慌,立刻放下猫,改抱陆青遥:“哈尼,别生气了。”
陆青遥波澜不惊的一挑眉毛:“叫我什么?”
容兆一缩脖子:“遥遥~”
陆青遥脸色稍缓,踢了踢收银机的尸体:“把这收拾一下,明天找人装修。”
容兆哭丧着脸:“我自己收拾吗?”
陆青遥冷笑:“我可以陪你一起收拾,不过,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先收拾你,再收拾店。”
容兆狗腿的点头哈腰:“您回家吧,路上小心。”
陆青遥拎起外套,转身出了宠物店,容兆脸色一转,嘴贱的嘀咕:“牛X什么呀?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干死你!”
“哐”的一声,摇摇欲坠的店门弹开,陆青遥站在门外,杀气汹涌澎湃。
容兆战战兢兢的问:“是不是忘拿东西了?我帮你找找?”
“是忘了件事。”陆青遥迈步上前,将忍了几个小时的火气化为行动。
容兆自知理亏,只敢招架不敢还手,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缩的像只驼鸟似的,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十分钟后,店内恢复平静,陆青遥整整衣袖,没事发生过似的说:“我走了,你打扫吧。”
☆、他是狼妖
容兆捂着红肿的脸颊,直到陆青遥离开超过五分钟,才破口大骂:“死暴力狂,老子……”
店门“嘎吱”一响,容兆一个箭步蹿入隔间,“哐”的一声抵在了门板上:“遥遥~~我知错了,别生气了。”
如果说容兆是匹狼,那陆青遥就是最成功的驯兽师。即便狼有怨言,却只敢背地里嘀咕嘀咕,当面挑战,那是绝对不敢的。
“有人吗?我买东西。”
容兆一愣,愤然大骂:“瞎了?没看老子的店都让人掀了?买个毛东西?!滚!”
“抱歉,打扰您了,我只有早晚有时间,您卖给我一包吧。”
“滚蛋!”
“拜托您了,我只要一包鸟饲料,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容兆忽地拉开了隔间的门,本想将这个纠缠不休的客人一脚踢出去,可定睛一看,怒火瞬时浮云了。
门边的大男孩,身型纤细,说不上漂亮,但是,小脸粉粉嫩嫩,有点婴儿肥,周身散发着“快来吃我!快来吃我!”的气息。
“你是顾客,我是做生意的,说什么拜托啊?请进请进,需要什么,我帮你介绍。”容灰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的甩着大尾巴,磨着尖爪子,心里高呼“把他吃掉,把他吃掉~”
男孩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介绍,您帮我拿一包XX牌的。”
“鸟不比其它动物,总吃一个牌子的饲料,免疫力会下降的。”容灰狼热情的环住小兔乖乖:“饲料在里面,我带你去看。”
对面的出租车里的容泽,本已经迈出去的腿在目睹了这一幕之后又收了回来,“哐”的甩上了车门:死小子,我要是再对你心软,我就把名片上的“容泽”俩字换成“傻X”
转天早上,容泽还没起床,就听楼下的鹩哥君嘴甜的叫着“哈尼~哈尼~~”
都说物似主人型,这话一点不假,这只见风使舵的鹩哥君像极了它的前主人—容兆。俩混蛋凑一起常这么肉麻兮兮的对着喊“哈尼”
容泽并不急着起床,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洗漱穿衣。
见雇主下楼,唐雨墨微笑招呼:“容先生,早餐准备好了。”
容泽自己住,因为不愿被打扰,所以,一直都是请钟点工打理饮食起居,唐雨墨一个月前才接下这份工作,每天早晚上门,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中间还有别的工作,虽然年纪很轻,却不毛躁,挺本份的一大男孩。
没看到容兆,容泽有些意外:“小唐,没人来找我吗?”
“没有,您约了人吗?”唐雨墨从没见过容泽在家招待客人,听容泽这么问,也比较意外。
容泽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转身去了阳台,想看看鹩哥哪根筋拧巴了,却见鹩哥君站在口粮堆出的小山蹦蹦哒哒。
“小唐,怎么买这么多饲料?”
“我只买了一包,剩下的是宠物店的老板送给火鸟试吃的。”
容泽赶开鹩哥,拿起一包鸟食看了看,试吃给这么大包?
容泽忽然想起让容兆双眼泛狼光的青年,那个背影很像唐雨墨。
“小唐,这些东西是不是从‘我爱我宠’宠物店买的?”
唐雨墨意外的“咦”了一声:“您怎么知道?”
容泽没脸说那个不安好心的色痞是自己弟弟,只道:“以后别去他的店买东西了。”见唐雨墨不明所以的挠头,容泽和蔼的笑了:“他是狼妖,最喜欢吃你这种年纪的人。”
唐雨墨:…(⊙_⊙;)…
睡梦中的容兆打了个喷嚏,浑浑噩噩的揉了揉鼻子,忽觉胸口凉飕飕的,伸手一模,滑腻腻的,拿起一看,手中之物黑黑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分叉的小舌头一吞一吐……
☆、野兽家养
陆青遥坐在客厅看早间新文,忽听某人的房间传出“嗷”的一声惨叫,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估计是滚下床了,再然后,某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客厅,抱住了陆青遥的腿:“遥遥,有蛇…”
容兆最大的死穴,怕蛇,怕到连与之相似的鳝鱼都不吃。
陆青遥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缺德冒烟的死狐狸,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