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揉着额角,只觉是麻烦无比。事前他也不是没有准备,早在他打算自立一族的时候,就有了应对之法。
可问题是王籍——那个家伙,下手确实狠毒。若只凭武阳嬴及弘农王两家,是断然无此能耐的。
记得现任的京兆尹,名叫王焕章?正是襄阳王的一位嫡脉族人,也是王籍的族兄。
“世子,我看他们的情形似有不对。”
张义亲手为那两位处理过伤势之后,就回到了嬴冲的身边提醒:“那些刀口看似可怖,可入肉太浅,并无致命之处。出手伤他们的人,刻意留力了。”
“留力》这不是理所当然?”
嬴冲闻言反应平平,语气则有气无力:“他们要是见不到我,又如何能请动我嬴冲为这两家出头?那王籍与嬴元度,现在是巴不得我出手与他们较量,岂会真的下力气阻扰?”
那几家就等着他出面,然后就可通过京兆府,狠狠扇他的耳光。甚至那‘天鹰’司徒鹤,天戟堂主王百灵,只怕也是心中有数,就等着他们的较量分出结果出来,再择人投靠。
张义闻言愣神,心想原来是这样。转而又有些佩服,世子他果然聪慧,一眼就能洞察这件事的本质。
就不知此事,世子他准备怎么解决?此时便连他也感觉到情形不妙,有种乌云压城城欲摧的危机感,使人窒息。
世子他确实太冲动,安国公爵位不能让出去,可却未必定要脱离武阳嬴氏不可。
神通大帅在的时候,安国府自然无人敢惹。可现在,没有了武阳嬴氏依靠,只凭面子光鲜的安国府,撑不住的。
只是木已成舟,他即便感觉不妥,亦无可奈何。
“总之,还是得先去一趟京兆府。”
嬴冲颇为无奈,他能够预见到,自己这次前去京兆尹府的结果,多半是自己脸都要被人打肿了。可在动用那些不得已的手段之前,他却不能不去。
兵法中有先礼后兵一说,并非是指要先尽礼节,再兴兵事。而是说一些矛盾,可以先通过沟通与交涉来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才需付诸于武力。
他觉得那王焕章如果不蠢的话,那么他们之间,还是可以谈谈的。
嬴冲做事一向不喜拖泥带水,此时主意一定,就即刻让张义准备马车。
可当三个时辰过去,张义却面色发青的端坐在马车里,目光阴沉森冷的望着京兆府的大门。
强抑着怒气,张义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旁边的嬴冲。
那张写着‘安国公,四品宣威将军,神策军镇将嬴冲’的名帖,已经递进府衙内一个多时辰。却似如泥牛入海,全无反应。
更使人恼火的是,这衙门外面围满了人群,神色都或好奇,或兴奋,皆幸灾乐祸。且远处还有更多的人赶来,等着要看咸阳四恶之首的笑话。
张义没刻意去听,可外面的嗡嗡的议论声,依然不停的钻入他的耳内。
“那辆马车里,就是新晋的安国公啊?”
“当真是难得,这个小霸王,居然也能有俯首帖耳的时候?”
“他不是才继爵安国公么?这可是当朝九国公之一——”
“武阳赢氏几日前就已将他开革除族了,说此人恶行累累,不敬祖宗,不配为武阳子弟。”
“据说这次是为人求情来的,却遇上了王府尹这位强项令,当真是大快人心啦——”
“此子为恶京城数年,今日总算是有人敢治他,当真难得。”
“没有了武阳嬴氏给他撑腰,日后这家伙可有得受了。我只可惜,似嬴二公子那样的年轻有为儿郎,居然未能承爵,偏让这混账子得了神甲摘星,当真是天不开眼啊!”
“让这小混蛋当了国公,日后这满咸阳的人,可都有的受了。”
还有许多话,都极其不堪,难听之至。张义不敢猜测,他家世子现在会是怎样的怒火攻心。
其实这些草民的议论,都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世子他的脸面,已经在这京兆府衙前丢尽了。
可想而知,明日这咸阳城内会是怎样的满城风雨——当朝安国公被京兆府尹晾了一整个时辰的消息,必将在极短的时间内遍传朝野。(未完待续。)
一一八章 困兽之斗(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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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冲其实真没怎么在意,早在赶来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猜想到了这结果。既然是有意送上门来被人踩脸,那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心中确实气恨,可还能忍受。
他此时正在研究那邪樱枪,关注那‘真传任务六’——汝虽有鼎新之志,却无革命之力。欲鼎革天下,不可不无羽翼。需招揽部从,经营势力,得六千人之军,战将三员,可奖励人仙战将一位。
之前他才继承摘星甲不久,就因嬴定而晕迷,所以一直未有时间去看邪樱枪里面的变化。
而此时嬴冲抽空以神念感应邪樱枪后,才发现这‘真传任务六’已经完成了。
不得不说这枪的神通广大,在他封地的两镇部曲私军,还有那几位名义上从属于他的几位天位战将,嬴冲自己都还没见过面,这邪樱枪就已认可他达成任务了。
这枪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嬴冲感觉好奇,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传任务六的奖励——奖励人仙战将一员!
而他现在正研究的,就是这任务的奖励,到底会以何等形势发放到他的手中。
“召唤过往的天位英灵,以自身精血为引,塑成今世肉身么?”
嬴冲微眯着眼,有些迫不及待起来。简而言之,这就是将过去的英灵‘复活’过来,为他效力。
这英灵的来源不用他管,那时自有邪樱枪来为他招魂聚魄。精血他现在也有的是,自从得了外丹,又觉醒真龙血脉之后,他的恢复力就已超出常人数倍。
除此之外。嬴冲还需布置阵法,准备用来塑成英灵的肉身。这需要大量的灵石,还需要水。盐等等,对他而言这都是易寻之物。只要一声令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凑齐。
不过这些材料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引证!
最好是天位英灵生前使用过,或者有着一定联系的物品。此物不但是英灵存在之证,也是用来召唤英灵之物,更是日后英灵在世的凭依。
嬴冲若有所思,他记得这东西,父亲他曾经收藏过一件?记得那东西的主人。正是属于嬴神通生前极其喜欢的一位楚国战将所有。此人曾以射术无敌天下,若能复活其灵,将之招为臂助部属,那真就是赚得大了。
这邪樱枪内倒也有提起,这次招出来的天位战将,只有小天位境界。所以哪怕召来的英灵强如蚩尤,复活之后也只有生前的部分实力。
可这次若真能够复活那人,那么哪怕这位只有其生前的一两成射术,嬴冲也会欢喜无限。
以那人的实力,距离只要拉开到百丈之外。那么哪怕强如中天境,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不知自己能否如愿?邪樱枪能控制这天位战将,效力于己么?那英灵。又是否会保留有前生的记忆?
一想到这些,嬴冲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对于旁边的京兆府,亦是耐心耗尽。
再等了片刻,看那京兆府里面仍无反应,他就准备让马车离去,打道回府。
不过就在这时,那府衙门口处终有一位小吏慢条斯理的从门内走出,手中正拿着安国府的名帖。神情倨傲。
此人走出之后,就高据在台阶之上。远远看着安国公府的几辆马车,目含冷哂:“我家老爷有言。安国公嬴冲为祸咸阳,恶迹累累,残民以逞。他身为咸阳令尹,不能为民除害就已有愧于心,如何能再与此等恶人做一丘之貉?安国公请回吧,老爷他不屑见你。”
说完之后,竟又将那烫金名帖撕碎,洒于台阶之前。此举顿使衙外那些围观之人,发出了一片叫好之声。
张义更为担忧,可接着却发现嬴冲神情,竟是出奇的平静。对车外面的情形,似全无反应一般。
正当他以为嬴冲,这是怒到心智失常的时候,却听嬴冲又居然开口:“二郎,我知你以往一直不满,为何一定要与那些江湖人物打交道,结哪怕是为开辟财源也不该是么?”
张义默然,他确曾因此数次劝诫过嬴冲。那些人里面,也不是没有好的,亦有豪侠张义之辈。可却更多的是欺压良善,为非作歹之人。世子身为大秦最顶尖的贵胄,何必因此而污了自己的鞋?
“只因我嬴冲一无所有!”
还没等张义答话,嬴冲就自嘲的一笑:“不但在朝中无有奥援,底下也无人可用,无力可借。于是也只能先从这底层的烂泥浊浆里着手,看看能否以蚍蜉之力撼动那些遮天大树。”
张义根本就不明白嬴冲到底在说什么,然后他就见嬴冲抖了抖袖子,顿时就哗啦啦的掉下了一堆的竹简掉了出来。足有数十余根,堆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把这些竹简都送去夜狐那边!”
说完之后,嬴冲就目光森冷的扫了那京兆府门一眼:“既然一定不给面子,那么本公也就只好对不住了。我不知最后效果如何,不过他的府尹之位,是定然保不住的,”
张义一脸的懵懂,他不知嬴冲到底哪来的自信。不过当张义将其中一根竹简从桌案上拾起之后,却是面色微变。
——关二十七,司徒鹤,一日之内,酬金三万两。
司徒鹤他知道,血翼十三鹰中的‘天鹰’的司徒鹤,也是血翼鹰楼的楼主。
至于关二十七,张义也曾听说过这人的名字,据说是大秦境内,排名前二十的杀手之一。据说这位每次出手杀人,酬金都不会低于三万两黄金。不过这位选择的目标,也通常都是九阶武尊,甚至天位以上。
一日之内,是指一天之后,取那司徒鹤的性命?
可他记得,这关二十七,早已在数年前金盆洗手了。
张义深呼了一口气,再将其余的竹简一一拿起。只见上面一个个熟悉的人名,不断的刺入他的眼中。而嬴冲列出的报酬,也是多做多样,或是黄金,或是灵药珍材,有些则是以人情债相抵,有些则是允诺照顾家人老小。
总共二十余根竹简,也就是二十余条性命。这些事一旦全数做成,哪怕只有一半,张义都能想象得到,明日咸阳城内的情景——那必是满城烽火!
“世子,你这是——”
“很惊讶?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困兽之斗。”
见张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嬴冲哑然失笑,语音悠然:“我嬴冲最大的劣势是一无所有,可最大的优势也同样是一无所有!周衍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本就是团烂泥,烂无可烂,他们那些瓷器硬要往我们身上撞,那也是他们先吃亏不可。”(未完待续。)
一一九章 解县之变(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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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嬴冲的马车挤开围观人群,狼狈离去的时候,在京兆府衙内,一处四层高楼之上,王籍手捧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的看着远处那一幕。
“我这些年虽不在京城,却也听说过这所谓咸阳四恶,是何等的威风霸道。能让那位如此狼狈的,恐怕这满咸阳城内,章叔你还是第一位。”
“四个废人,再威风也是有限。真正前程远大的,有几个会似他们那样?”
王焕章年近五旬,面貌生得瘦削儒雅,话音却轩昂洪朗:“嬴神通身前树敌太多,此子哪怕掌握摘星神甲,也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武阳嬴氏为依靠,想要收拾他,可谓轻而易举。不过籍儿,我真不觉你欲与武威郡王府联姻之念是个好主意。惹怒陛下是其一,众矢之的是其二,尤其那叶宏博,野心勃勃,非是善类!”
“章叔之意,我明白的。”
王籍神情复杂,语音苦涩:“可人都有执念,有心魔。有些得不到的东西,却非要得到不可。侄儿我始终放不下,如之奈何?以前自认没有可能也就罢了,可如今凌雪她已与皇家无缘,那么这机会我王籍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
“我倒真没看出来,我王家千里驹,竟是一位痴情种子。”
王焕章闻言冷讽,而后意兴萧索道:“那就随你心意便是,联姻双河叶阀虽有些麻烦,可我们襄阳王也不是应付不过来。”
“听起来,章叔倒似是认定侄儿能够如愿以偿,可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王籍摇着头一声失笑,而后神情凝重道:“想要逼那嬴冲低头。怕是不易。几年前我曾与他以幻术试演兵法,知道他性情百折不饶,擅于抓捕战机。这次必定不会甘心坐以待毙。所以章叔这边,还需防范些才好。。”
王焕章却不在意,眼内满是嘲讽之意:“确实听说过此子兵法出众,可终究是纸上谈兵,且这也非是直来直去的沙场征战。他如今众叛亲离,左右无缘,哪怕智慧通天又能怎样?”
又道:“武阳嬴氏与弘农王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次朝中弹劾只是开始,接下来必有无数的黑手。我听说此人与他那两个义兄义姐情同手足。一旦嬴宣娘嬴完我陷入绝境,就不得不与你妥协,主动退婚。这岂非是你料定之事?为何事到临头,反而患得患失,不放心了?”
“只是有些不安!”
王籍轻啜着杯中之酒,毫不掩饰自己现在的心绪:“我印象中的嬴冲师弟,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很难想象他会出于冲动,就与武阳嬴氏恩断义绝。这次前来京兆府,按他这几年展露的脾气,也早该发作了才是。他现在是当朝安国公。也有这个资格。。”
“一个纨绔子而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籍儿你未免太高看他了。”
王焕章摇着头。仍旧是打心里瞧不起嬴冲。“今日他没当场闹将起来,只能说是此子还有几分聪明。”
王籍不禁眉头微凝,想到王焕章这样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妥。可正当他准备说话,加以劝诫时,窗外忽然传入扑棱的响声。随后片刻,就有一枚信鸽飞入到了楼内。
王焕章信手将那信鸽携带的竹筒解下,看了里面纸条的内容一眼后,就显出了意外之色。
“你看看。那位嬴氏家主,出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辣。”
狠辣?
王籍也接过那纸条看了一眼。随后亦眼现惊意。
安国公封地解县库房与粮仓失火,共计二百二十七万石精粮被焚。损失钱粮总计三十万金——
惊异之后,王籍就已恢复了平静,想到好一手釜底抽薪!这一次大火,将使嬴定数年辛苦经营,为安国府积累的财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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