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嬴冲的这种状态,也令荀攸想到了‘顿悟’二字。极致的专注,使嬴冲进入修者梦寐以求的至境。以近乎天人合一的状态,理解与掌控‘道’之真意!
——不过若非嬴冲本身的元神强大,悟力惊人,亦难达至到这种无我无相,与道交感的精神状态,
“真难相信,这世间居然还有人的天资,能够凌驾于项羽冉闵那四人之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位信陵王的防身手段,可真是使人咋舌。”
“确是层出不穷,我闻说信陵王家的田亩,占据魏境国土的二十分之一。其封地又是号称九州之枢的洛阳。他家有此等财力,积累自是非同小可。”
张良随即又一摇头:“可如这位信陵王再无人援手,多半是气数已尽——”
哪怕那位保命逃遁的手段再多,此时又有何用?只能将他陨灭的时间,稍稍延缓而已。
不过他的言语,却在此处骤然一顿。张良心生灵兆,蓦然抬头,仔细以阴阳术的望气之法,看向了北面虚空,随后他的面上,就显出了惊愕之色,
而旁边的荀攸刘基二人,亦如他一般的动作,也一样错愕惊异中,是面色大变。
尤其刘基,此时是面沉似水,目中也含着几分忧意。
此时在百丈高空之上,嬴冲依然在与魏无忌激战着。一面以不死不休的气势追击,一面则将他过往所学之枪法肆意施展,枪式信手拈来,驾驭由心。似有将一身武道,融于一炉之兆!
此时无论魏无忌,使出什么样的逃遁之法,他都是一枪破之,绝不给对手半点希望!以近乎凌虐的方式,令魏无忌周身伤痕累累。气机渐弱,仿佛游丝。
而须臾之后,空中又是‘轰’的一声炸响,魏无忌的那面灵盾,终于再支撑不住,在嬴冲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强攻下,轰然震爆!
这也使得嬴冲的那座‘浑天塔’,彻底失去了制约,那座大约百亩,高约九十九丈的七层白玉塔蓦然压下,镇压着四面八方一切有无情之物!
魏无忌口中再次一口污血吐出,目中已显出了绝望之意。‘浑天塔’的压力,使他本就沉重的伤势更为不堪。
而失去了那面‘地藏盾’之后,他魏无忌的身前,也等若是再不设防。此时别说嬴冲,哪怕是任意一位达到小天位境的存在,都能轻易取去他的性命!所有的后手也都已用罄,剩下的那部分,都不足为恃,绝无可能助他从嬴冲的枪下逃生。
这也意味着,当嬴冲的下一枪到来之时,就是他的殒命之刻!
叹息了一声,魏无忌将最后一枚‘太虚应身符’捏碎,之后就闭目待死。
按说此符的效用,仅仅逊色那‘替死人符’一筹,可他之前连续两次使用的结果。却是臂断睾毁,几乎就被嬴冲完全破解。
故而魏无忌并不看好这符,能使他安然脱身——
只是在下一刹那,嬴冲的一身气息,骤转狂烈。而魏无忌的脸上,却显出了惊喜色泽。
二人的神念,皆已感应到一股剑气虹光,正从数千丈外凌空而至。
嬴冲目光赤红,元神虽是被那到百余里外凌迫而来的浩瀚剑意冲击碾压,却毫无半点怯意。反而是一身枪意,再次往巅峰攀登,元神之力,亦似打破了某个极限,疯狂激增,依旧是以‘雷天无量’一枪刺出。倾尽了全力,将周围汇聚的数百条雷龙聚于一身,也将所有的涅槃真言,所有的磁元异力,都聚于这一枪之上。不但破去了太虚应身符,也刺中了魏无忌的身躯!
可就在他的枪,就要彻底了结魏无忌的性命之刻,那道远道而来的剑气,也终于到达此间。随后须臾,枪势剑气就已交锋碰撞,使得这山谷上方,再次爆出了第二团仿佛小太阳般的光辉!且比之前更激烈,更持久。
直到足足三个呼吸之后,嬴冲的身影,才不敌抛飞。远坠落地,摘星神甲在地面划出了数百丈深痕。
对面那魏无忌,亦是一只右腿,被嬴冲强行斩落,再次发出了凄厉哀嚎。不过这位的身影,却也被那残余的剑气红光裹挟,终于逃出了山谷。一瞬之间,就已远至数千丈外。
而嬴冲再次稳定住身躯,使摘星甲再次飞空而起时,已经追之不及。这使他暴怒异常,蓦然一枪似长鞭般四起甩出,在地面上斩出了数百丈深坑,烟尘四起。
之后嬴冲,又用那霸道凶横的目光,扫向了四处,欲寻觅对手,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全数宣泄!
可到得当此刻,那些信陵王的部属,都在以各种方法,全力从此间退离。强如皇甫嵩与魏忠贤,亦是拼着受伤的代价,强行从尉缭子及嬴小小二人的身前撤离。
只是须臾,这山谷之内留下的魏国天位,就不足七人。皆是自觉的留下断后,气势悲壮凌厉。
可这几位,甚至无需他出手。只凭九月羽飘离二人,就可轻松将之射杀!
而周围那些诸国学子,乃至师范,此时莫不都低头俯首,以避让嬴冲视线。就仿佛是臣子,在礼让君王。
只是一部分嵩阳士子,能够不惧嬴冲的意念压迫,反而是眼神炽热无比,崇拜万分的,看着嬴冲的身影。
寻不到合适的目标,嬴冲一身轻哼,并不理会,又转过了头,望向了那团被一众魏人抛下的血云。(未完待续。)
五六七章 项羽之见
当谷中的那场大战逐渐落幕,数千丈外的项羽,依然死死的紧攥着手,双眼圆瞪,内中似含火烛。
“大秦自嬴神通之后,居然还能有如此人物!了得了得!说来惭愧,老夫痴长了几十年。可如今在武道一途,只怕不出数载,就将被此子超越。”
项伯眼也是一阵唏嘘不已,又道:“怪不得,嵩阳学宫这几年人才凋零,只怕大秦这数十年之气运,都已聚于这位武安郡王一身,所以余子碌碌。此番十宫大比中,嵩阳垫底,却也是情有可原。”
还有一句话,他却藏在心里没说。待得此人年长权重,那必是关东诸国的灾难。
大秦已重创了匈奴,平定了北境。此时一旦扫平国内的祸患,迟早要东进夺回洛州失土。
而这位武安郡王嬴冲,则是最可能的统军人选,也迟早会出现在关东战场上。
此人年仅十六,其兵法武道,就已俱显盖世之资。待得三五年后,甚至十几年后,真不知这位,又会成长到何等恐怖的境地。
“世子!”
龙且亦是面色苍白,他的眼神茫然,语气则凝冷如冰:“此人日后,必会成为我楚之大敌!”
方才他一时不慎,将嘴唇咬破,此时正有丝丝鲜血溢下。牙关则依然紧咬,神色略显狰狞。
今日这一战,嬴冲给他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
尤其那状似疯魔,一往无前的身姿,还有全力与太学主交手,仿佛化身战神的一击,都已深深的印入他的心灵深处。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很难遗忘。
感觉与这人生在同一时代,实是自身的悲哀。
而此时此刻,在这山谷数千学子中,有他这样感觉的,绝不止他一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
项羽却冷笑了起来,他目中的惊异错愕,已转为炽热:“龙且你可真没出息,这有什么可怕的?世间有这样的人物在,不是很好么?世间如无对手,那该是何等的无趣?那个家伙,也就比你我先走个几步而已。我闻师长说,天道崎岖,展现在每人身上,又有不同,有人开始走得快些,之后却未必然。而有些人初时慢些,后面却能一片坦途。你我日后,可未必及得上他。”
项伯闻得此言,不禁长舒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项羽彻底失去了斗志。
之前兵棋之争,这位就已被嬴冲的师弟韩信挫败,可如今这嬴冲的武道,却更使人绝望。
他这位侄儿,虽也是天纵之资,冠绝同辈,可其本质,还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在心志方面,确实有些问题,并不比常人坚韧。
只是随后他又蹙眉,也看向了西北面,尤其是虚空之中,正在汇聚的那朵劫云。
“天发杀机,那太学主只怕是欲借自身劫力,转易大秦龙脉,剪除天圣帝,顺便在这山河社稷图内尝试冲击天位。羽儿你现在,依旧执意如此?”
之前项羽正是因看上了他们脚下的这张山河社稷图,意欲夺取,才早早离去。可如此一来,他们的立场必定是要与那太学主冲突不可。且多半会与太学主及魏无忌的部属,发生冲突。
“侄儿心意已决!叔父勿需劝说,”
项羽高扬了扬下巴,目光凝然:“那嬴冲日后,固然是本世子的大敌。可一位皇天位的太学主,难道就不是了?对这山河社稷图,本世子势在必得!至于那位,这一战他如输了,那就是他的命不好,活该如此!”
语声落后,项羽却再无停留的兴致,转过了身,形影迅速飘逝,穿入到那重重幻雾之中。他后方的龙且项伯二人,在对视了一眼之后,就亦未迟疑,紧随着项羽的气息,遁空离去。
而数千丈外,嬴冲对此全无所觉,他依然是眼含戾意,看着空中的那团正在不停翻滚,四处冲荡的血云。
方才在魏忠贤等人离去之时,这位血云道人也同样准备抽身撤离。可这位才刚动身,就被魏信陵王府众人,有意无意的阻挠,只能停滞在原地,无法逃脱。
今日这一战,魏信陵王府已是大败亏输之局。不算如今生死不明的信陵王,便是重伤陨落的‘上镇国’,就有两位之多,而其余死伤的天位,亦达四十。
这些人要想从这谷内安然撤离,就难免要断尾逃生不可。于是那魏忠贤,皇甫嵩,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血云道人,准备利用这位,阻滞住武安王府追击的脚步。
此举也确实起到了效果,至少在彻底解决这位魔道巨孽之前,嬴冲确实无法放心追击。
只是魏信陵王此举,却使那血云道人惊怒交加,又兼惶恐之至。此时正疯狂的往四面冲撞,意图寻觅脱身之法,
——原本一位实力直追米朝天的伪开国强者,本不至于如此,可此人一身血云,却因被吴不悔克制,实力削弱了近四成之巨。甚至连其心神,也受到了幻术影响。
故而此刻,血云不但被嬴小小与虞云仙尉缭子三人合力,联手困住。几次交手时,也都应对失当,错过了数次逃遁的时机,
只因这位心知今日自身难以侥幸,故而在尉缭子等人交手时,每次都以性命相搏,不顾一切,使在场诸人心有顾忌,未能放手施为。
定定看了这位魔头片刻,嬴冲深吸了一口气,胸中戾意稍平。随后他就转望尉缭子,目含询问之意。
这位仅只是受孙望之托,护他嬴冲性命。可没有义务,为他诛除血云道人此獠。
后者见状,不禁暗暗颔首,心想这位能够这么快,就从功亏一篑的挫折中恢复过来,心性确是上佳。
“血云乃邪道巨擘,杀生亿万,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按佛门的说法,诛除此獠,可聚亿万功德,胜建七级浮屠。且如今日将其纵走,又不知会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所以此战魏某,绝不会错过!”
先应承下了此事,随后尉缭子又不放心的安慰道:“今日之战,你已尽力,勿需挂怀。需知那太学主,虽是打破了皇天之障,暂时获得半步法域。可在此时,天圣帝那边有巅峰时代的守正与之抗衡,又有天发杀机,劫力连锁。此时这位分心他顾,是与寻死无异!”
——在别人还不知百里之外,天圣帝那方向战况的时候。他却对那边的详情,了如指掌。已知天圣帝准备的后手,正是依靠玄宙天珠之力,短暂来到这时代的守正道人。
而太学主虽斩出了那一剑,救下了魏无忌的性命,可其本身也并不好受,被守正道人趁机斩伤。
尤其是嬴冲最后爆发出的一击,将他所有的武道意志,都灌注于长枪‘星焰’。此举虽未能留下那魏无忌的性命,可也令百里之外的太学主。遭遇了一次不小冲击,在应劫之时吃亏不浅。(未完待续。)
五六八章 告一段落
“嬴冲多谢师叔!不过此番弟子,实不敢劳烦师叔太多。只需能有师叔代弟子看顾,不使此獠逃脱便可!”
嬴冲感激的朝着这位一礼,他既是为尉缭子愿助他除去血云道人的义举而道谢,也是为这位长辈的一番劝诫。
其实自冷静下来之后,嬴冲就已想明白了,也将胸中的沮丧与戾气,都尽数排除。
他仔细回想过,这一战从头至尾,自己都未有任何的失误。每一步,他都已自问做到了最好,甚至是超常发挥。施展出的实力,已远远超出自己正常的水准。
所以这次魏无忌在他眼前遁走,并非是自己功亏一篑,而是他嬴冲力不能及!
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他这里人事已尽,可却没有相应的天命。魏无忌确实是气运未绝,那太学主竟然敢在这时候,依然分心旁顾,救助魏无忌脱险。
且听了尉缭子的言语之后,嬴冲也感觉心情好过了许多。至少百里外的那位,也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自己这也算是间接助了陛下他一臂之力——
摇了摇头,嬴冲将思绪转向眼前,随后就又步空而起,来到那团血色红云的上空。冷冷一哂后,嬴冲就已裹带着自己一身苍蓝火焰,撞入其中,
——吴不悔的阴阳术与云罗伞结合,确实能压制血云道人得自于‘血神经’的功体,可要说功法相克,嬴冲的涅槃真炎,其实更胜数筹。
随着嬴冲出手,苍蓝色的火焰烧灼,顿使那血云道人,发出阵阵哀嚎。而周围的血色云团,也四面狂卷退开,以避让嬴冲周身的苍蓝焰光。
似凤凰血炎这种至纯至净,将毁灭与新生二种力量结合的火焰,正是他一身血元之力,最为畏惧的事物,
而旁边的尉缭子,则一边防范着血云乘隙逃离,一边若有所思的,定定看嬴冲手中的长枪星焰。
此刻在旁人眼中,只会见到半空中,武安王府的诸多强者联手,正以嬴冲涅槃血炎为主,全力镇压净化着那位血云道人。
可其实这只是幻法映射出的情景——此时半空中真正的战况,与众人所见略有不同。
此时嬴冲的涅槃血炎,确实是对血云道人威胁极大,正在四面卷动逐步压迫着这位魔道巨擘没错。
可真正对血云构成致命威胁的,却是那正被涅槃血炎卷裹的长枪星焰!可见此枪所过之处,都是必欲把周围所有的血气元力,都尽数吞噬一空才算罢休!
也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