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就发现这位师弟,也在低头捣鼓着一面银镜。
他们二人都是阴阳士,尽管都已至天位,也能大规模的操纵天地元灵,可在细微操纵上,却是远不如玄修。
故而玄修在七八阶时炼制的法器,他们到天位境界之后,也仍是望而兴叹。
可徐庶却别出心裁,利用与符阵类似之法,用数十组功能不一的构件,组成了这面样式粗犷笨拙的镜子,
看起来似是失败了,如将这面银镜损耗的材料,交给玄修的话,至少可炼制出三件同阶法器而绰绰有余。
可张良却知,徐庶正在做的这东西,功用绝不同于寻常器物。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保命逃生。
只是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弄来的钱财?徐家并不富庶,哪有这么多银钱,供徐庶挥霍?
略一思忖,张良就已明悟。
那应当是来自嵩山外围开设的赌局——他这位许师弟不但头脑聪明,且一向眼毒,认真下注的话,赚取个二三十万金轻而易举。
“师弟既然用了个‘也’字,想必亦有同感?”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啊?”
徐庶一声叹息:“儒门五*君*子,白鹿洞四镇国,信陵王魏无忌,加上之前就已进入秦境的儒门领袖太学主。还有五日前,被武安郡王剿灭了的白王府,让人不在意都不成。尤其是白王府,那边的消息虽被封锁,可据说这座水府,已被武安王彻底夷平,将那里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从那天之后,这嵩山下的气氛,就古怪得很。我看荀攸他们那些人,都已无心参与大比。可怜吾等小鱼小虾,恐遭池鱼之殃。”
张良闻言,亦微微一笑:“我这里亦与师弟所见略同!此时此地,我等确需小心为上。不过,只凭这些器物之助,还是远远不够。吾等阴阳士,皆不擅斗战之法,就不能不在‘谋身’一道,多用些心力不可。”
说话时,他已取出了一另一张符箓,继续专心绘制了起来。
“师兄之意,莫非是提醒小弟,最好是预先寻一得力人物,托庇其羽翼之下?师兄对此间形势,竟悲观至此?便连书院中的那几位师范,也不可靠?”
徐庶先眉梢微扬,又好奇的问:“对了,今次那太学主与信陵王,如真欲选在大比之时动手,你更看好哪家?”
“不好判断。”
张良停笔思忖了片刻,随后微一摇头:“太学主有备而来,可能会多一层胜算。然而秦室之积累,亦是非同小可。且不提那几位伪开国,光是那件‘始龙’神甲,我就想不出那位儒门领袖,能有何法应对。不过这却是我张良见识浅薄之故,想必那太学主,自有牵制之策。”
“始龙?那件天下无二的神元甲么?”
徐庶一声低吟,然后也苦笑道:“我也想不到,可这就古怪了,莫非他还能动用神器不成?”
神甲‘始龙’,乃是昔年秦始帝嬴政,遗留的墨甲。是以一具上古时的皇天位龙骸为基础打造,是世间仅有的七件神元甲之一。且是七件神元甲中,最强的一件。
而这七具神元甲,不同于其他墨甲处,就是因‘半法域’的存在。
传说那七位踏入皇天位的帝皇在寂灭前,都曾将自身的‘法域’之力,融入到他们的七具神甲之中,以庇佑后人。虽未完全成功,可也令这七具神元甲威力大增,成为举世无敌的神甲。
此外在三千年后,那具‘始龙’甲又历经诸代秦帝,不惜工本的强化,此甲可能早已攀至半步皇元阶。
且这七件神甲,本身也无需由人驾驭,那甲中自有‘真灵’,可以在特殊的法阵辅助下,催动神甲与人争斗。实力都可达伪开国阶,并有半‘法域’辅助,世间无人能敌。便是强如夫差,亦不能与这七件甲抗衡。
故而七国皇室,虽都陆续衰落,那最弱的韩帝,坐下甚至连一位伪开国都没有,可都无灭亡之忧。而这七具甲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轻离宫城千里范围。如欲在千里之外动用此甲,需要花费无数的时间与财力。
可这里是嵩山,距离咸阳宫,才不过四百里而已!
徐庶也同样想不通那太学主,能有什么方法,去应对神甲‘始龙’。更知历代秦皇之积累,绝不仅仅只一尊‘始龙’甲而已。
可这位既已来了,想必是有着足够的胜算。(未完待续。)
五三六章 霸王执念
“然而天圣帝未有退入咸阳之意,想必亦是信心十足吧?据我所知,大秦除了始龙甲之外,白云观亦有一镇教圣物。那位陛下,分明亦有应战之意——”
正这般说着,徐庶忽然听得窗外,一阵‘哗哗’的响声,大步行到了窗旁,往外望了过去。随后就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秦军将士,从南院院门处鱼贯而入,随后又四面散开。
这南院本就有近千大秦禁军巡守,而随着这些甲兵入内,此时南院内的气氛,愈显剑拔弩张。
徐庶看了片刻,不禁轻声一叹:“看来我徐庶,是该寻一人托庇了。张师兄,你更看好哪家?”
张良想了想,就已有判断:“秦境之中,只有那裴叶蒙卢王赢六大世阀可以为依靠。私人建议,你可选武安郡王。”
“武安赢氏么?”
徐庶想起了那位武安王,夷平白王府的战绩。
那是真正的‘夷平’,便连那座沙洲,也不见了踪影。且五日之前,他也曾感应,那边的方向,有数位权天境陨落。
可徐庶还是问道:“为何要选武安郡王?可我看此番嵩山变乱,他的武安王府,亦将深陷漩涡。裴宏志等人,岂非更佳?”
张良闻言一笑:“如是裴宏志,你徐庶便休想走出秦境。”
徐庶气息一窒,仔细想了想,发觉还真是如此。裴宏志这等人老奸巨猾,自己一旦欠下这些人的人情,那就等于是落入高利贷主的掌中,很难脱身。
“反是那嬴冲,这位虽手段不凡,却仍旧面嫩皮薄,且正有护卫士子之责。吾等无需卖身投靠,结个善缘即可。”
张良淡淡说着:“此番武安王府难免卷入。可神策军三师九万军,右金吾卫二万军,军中总计八十名天位,四位权天级驻营供奉,都在其掌握之中。要保全我等性命,应是轻而易举。想来那太学主,也不会特意寻我等出手。”
说到此处,张良又若有所思道:“其实还有一人,齐王赢控鹤,我看不透他。”
那齐王看似无害,一向都以荒唐面目示人。可前些时日,赢控鹤曾亲自邀约招揽他张良。
那个时候,齐王给他的感观,可与传言中大为不同,
※※※※
当徐庶与张良二人,正在议论嬴冲的时候。项羽也正意兴阑珊的手持大枪,从演武台上走下。
他今日的对手,只在他手下撑过一个回合。清晨这一战,刚刚开始就已结束。
项羽颇觉扫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诸国书院中能做他对手的,也就只那十几位而已。
步下台阶,项羽就又看向了东北方向某座高台,向龙且问道:“刘邦那边,到底有消息没有?”
“暂无!”
龙且微微摇头,他知晓项羽看的是何处,多半是武安郡王家修建的那座观战台。
自从半月前被那位武安郡王羞辱之后,他的这位少主,就更生出了执念,定要从嬴冲那里扳回一城不可。
“不过近日书院中的传言更盛,其中有说武安王心怯的,也有涉及其师孙望的。且已不仅仅只是书院,如今便是那些来看热闹的秦民,亦有听闻。”
“卑鄙!”
项羽一声轻哼,然后就又问龙且:“你觉刘邦之举,可能使嬴冲下场与我一战?”
龙且与项羽是总角之交,深知这位的性情。他的少主,虽觉这谣言卑鄙无耻,自己不屑为之,却也不会阻止刘邦这么做。
其实除此之外,书院内还别有异声。有人说是少主为挑战武安郡王嬴冲不择手段,竟将嬴冲之师孙望这样的兵家宿老牵扯进来,手段激进,性情卑劣,让人不齿。
可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未将此事道出。只因龙且实不知项羽知晓此事之后,又会生出什么事端出来。
且这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中伤少主的传言,以前也不是没有。可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真正有智慧的,不会受其迷惑,
“传闻嬴冲重情重义,与孙望情同父子。刘邦之策,多半能见效。可能否使嬴冲下场,还不能确定。”
说完之后,龙且又试图劝谏:“秦武安王此人,虽是兵法不俗,可本身武道天资有限。此时或能得意一时,也难与少主争锋一世!少主实无需在意的。”
在他看来,项羽的真正对手,应是那燕国冉闵,是那吴国孙策,齐国高洋等人才对。这些人的兵法武道,无不都是上上之选。
甚至那吕布,李存孝二人,尽管在用兵上只是中上之姿,可只凭其一身武道,就远比那位武安郡王,更值得他们在意。
而似嬴冲这等人物,日后只需遣一上将,便可于万军之中取其首级——
“我岂不知?然而这口恶气不出,本世子心气难平。”
项羽一声轻哼,转而又奇怪的扫望了场中。尽管今日这场中也是人山人海,热闹之极,可他却总觉最近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诸国学宫的师范,都是忧心忡忡;那些文士辩论,也是心不在焉。而秦军亦调兵遣将,加紧巡守;
而其中缘由,他也略知一二。
“到底查清楚没有,当日那白王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一切的异常,都是从白王府覆灭,嬴冲返回嵩山之后开始。
“已略有眉目。”
说到此事,龙且亦是眉头大皱:“仍不知详细,只能确定当时陨落在白王府的权天位,不少于八人。除此之外,太学主似在事后现身,却并无任何异动,直接退走。”
“八人?”
项羽大吃一惊,又再定定的看向了东北方的那座观战台。
以武安王府明面上的实力,要杀死八大权天级,也不是不能办到。可问题是,那个家伙,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一切!
可仅仅片刻之后,项羽就眼现出惊佩之色。
“真是厉害啊!看来那家伙,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龙且却摇头:“只凭他的武安王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办到,只怕是他背后的天圣帝出手了。”
——有传言说那位武安王身边,或有一位新晋的伪开国。可似这等人物,在这十几年中,还能称雄一时。十几年后,却必定泯然众人。
而那嬴冲麾下,尽管强者众多,却无一人能有希望突破皇天境。这也是那位,最大的缺陷!
此外一位新晋的伪开国,也没可能在短短四刻之内,就攻破那座白王府。
项羽却浑不在意,又定定出神的,把目光转向了正北方的御台:“小小一个白王府,居然就藏了八名权天!龙且你说,那位信陵王到底意欲何为?”
龙且闻言,不禁眉头大皱,他从项羽语中,听出了兴奋雀跃之意。心想少主他,该不会也想在今次这场变乱中,参上一脚?
※※※※
嵩山上下暗潮汹涌之时,嬴冲却正在炼神壶内,‘革新’着虞云仙那件名为金山印的法宝。而他的妻子叶凌雪,则是跪坐在一旁,全程观摩。
原本这法宝级的器物革新,至少也需十天半月不可。可这次嬴冲不惜损耗,往邪樱枪内投入了至少两千滴妖元灵露,以加速革新的过程。
而此时这‘金山印’的变革,已渐至终局。这件本来仿佛官印般的法宝,也显出了新的形状。
除了这印大了不少之外,那金印之下,更显出了‘灵龟永寿’的字迹。而在金印之上,则多出了一头灵龟的雕像。
嬴冲为此怪异无比:“这可是金山印!听名字就可知,此乃金与山的合体,怎么就出来一只灵龟?”
灵龟属水,是玄武之后,这与金山印完全不沾边啊——
“这是金生水,有何好奇怪的?这金山印,终究是以金为主的。”
叶凌雪在旁,毫无异色:“至于为何是灵龟!我猜这件法宝在古时,必定是压死了不少乌龟。算来这东西,对付玄武一族,最好用不过呢。”
“金生水么?”
嬴冲微微蹙眉,眼里略现恍然之色。
所谓的金生水,当世许多初入修行之士,只是认为金融化之后,就是‘水’了。
可嬴冲读过一本道书,知晓古人之所以认为金生水的一个因由,也是因他们以金掘土,铸成水井之故。
而五行之间的生克,也远不是普通修行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不过这金山印内,为何会多出这重达百万牛的‘玄武重水’,嬴冲却仍是想不通。
至于叶凌雪的后一句,他已听出妻子是在胡扯忽悠。什么压死了不少乌龟,这是在说故事呢——
此器克制玄武一族倒是真的,不过却是革新之后的金山印,能以水制水。
之后嬴冲也懒得去想,就这么看着。
这些时日以来,嬴冲都在怀疑,这邪樱枪所谓的‘革新’,其实是那位圣人道祖代为出手。
可叶凌雪却说不是。邪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力量。能够使所有器物,在涅槃中得到新生与变革。
就比如这金山印,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重新诠释阐发,构建器阵。(未完待续。)
539。第539章 圣器云罗
就在嬴冲疑惑之时,那金山印已褪去了最后一丝火焰。叶凌雪探手一招,将此宝拿在了手里。
“确实是到了伪圣器层次!可惜还缺少一头玄武妖魂,否则此器之威,可接近圣器了。”
叶凌雪存神感应着,随后又微一摇头:“此物守御之能不俗,轰击之威,亦可相当于崆峒印的两成。除此之外,还可为仙姨提供源源不绝的水元法力。可也仅仅只能让仙姨她,堪堪踏入伪开国的门槛。与夫君的预期不符——”
闻得此言,嬴冲不禁眉头大皱,现出了苦恼之色。
他原本的预期,是虞云仙拥有这件伪圣器之后,实力能够与方孝孺不相上下,至少能挡住太学主五十个回合。
可叶凌雪的话,却似是一头冷水,泼在了嬴冲的头顶。
尽管他的妻子,到如今还只是一名小天位,可嬴冲却并不怀疑叶凌雪的判断。
伪开国与上镇国的顶峰差距极大,踏入到伪开国阶的仙姨,可以力战至少两位上镇国。
可嬴冲一想及这次他即将面临的强敌,就觉心惊肉跳。
——两名伪开国,听起来是实力强大。可小小她与仙姨联手,也不是太学主的对手。
嬴冲估计,她们只怕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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