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仅仅只片刻之后,嬴冲的神情就转为凝重。已发觉这些地底的泥土,正被时光‘腐蚀’。经历的时间流速,明显与其他地方的泥土大为不同。
可紧接着,嬴冲却又觉胸怀大畅。心想原来如此,这位最后果是含恨而去么?并非是他想象中的不屑。
这太学主也终究是人,能被七情六欲所动,而非是一尊不可战胜的神明。
不过嬴冲很快就又注意到,米朝天透出来的口风。
“果然!太学主与信陵王联手之事,陛下与绣衣卫早就有察知?”
见米朝天并不否认,嬴冲就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学主离去的方位:“我看他这次所谋之大,怕是远超陛下的想象。一旦处置不当,我大秦说不定会有天降横祸。”
米朝天没答话,只若有所思的看着李世民。此处有外人在,有些机密之事,他不好在这里说。
※※※※
返回之时,嬴冲是与米朝天同车而行。至于李世民,这位已很识趣的驾驭他那辆飞车,早早离去了。
足足三个时辰之后,嬴冲的飞车,才回至嵩山脚下。
——之前赶去白王府,他是借助了郭嘉的虚空挪移法,又不惜马力。可回来的时候,却无需如此。
不过他的飞车,能在短短三个时辰,疾驰八百里,已经足够快了。这都全靠米朝天,这位源源不断往那四匹翼龙驹的体内,灌输真元。使得这些马,都能不要命的全速奔驰,而不惧力尽衰竭。
飞车还未落地,米朝天就已告辞离去。他与嬴冲密谈近三个时辰,该说的都已说了,此时必须得去见天圣帝,回禀复命。
随后当四匹翼龙驹缓缓降落,嬴冲从车内走出时,就感觉到几股或好奇,或凌厉,或灼热的视线,往自己看了过来。
嬴冲心有感应,首先看向了身后,他家修建的那座高台。台上的薛平贵及周衍二位,被他直接忽略,眼里面只有叶凌雪一人。
敏锐的察觉到妻子眼里的欣喜与担忧,嬴冲便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结果却令妻子满面羞红,又似兔子般把螓首缩了回去。
嬴冲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啊?
随后他又坦然自若,朝着御台方向一礼。再抬起头时,只见那边凭栏而望的天圣帝,正似笑非笑的,从他这边收回了目光。
第三处视线来源,则是来自于对面百丈外的齐王。嬴冲也向那方向,挥了挥手。引得那座楼台之上,‘噗嗤’一笑。
“这个家伙,可真有意思!”
赢控鹤笑完之后,却又感慨:“他居然真把那白王府夷平了,”
这使他惊疑不定,在短短几刻时间内,将白王府彻底扫灭。那么此刻的武安王府,又是何等的实力?自己之前,是否太托大了?
“你我每每都小看了他——”
旁边的蒙面女子这么说着,却又语透好奇:“你看那信陵王魏无忌,这位已寻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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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四章 针锋相对
“魏无忌?”
赢控鹤拿眼看了过去,果见那魏无忌,正行往嬴冲的方向。后者也有所察觉,在那高台之下驻足停步,静静等候着。
见得此景,赢控鹤不禁失笑。
“这可真有意思,嬴冲那家伙,素来牙尖嘴利。我赌那位信陵王,必定是自取其辱。不出半刻钟,就会被气走。”
蒙面女子并未答言,这个时候,她也更看好嬴冲。尽管未曾直面领教过,可嬴冲那张嘴的厉害之处,她是闻名已久。
就在二人说话时,那魏无忌已行至到了嬴冲的身前三丈站定。
“原来信陵王到了!”
嬴冲首先开口,一脸的哂笑:“不知魏兄,有何事来寻本王?”
“只是来看看故人之子!”
魏无忌的面色平静,上下看了嬴冲一眼:“只是结果颇让人失望,你比你那父亲,还要更愚蠢!”
嬴冲闻言,不禁摇头:“愚蠢么?其实本王倒是觉得,魏兄才是真蠢。你这家伙,最近是脑袋里生锈,或者变成猪脑了吧?”
这句话,顿使在场诸人,都是一愣。许多人都想到这二人之间,多半可能会发生冲突。可却都没想到,这位武安郡王殿下,竟然会直接口出恶言。
一息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而魏无忌身边的一位魏国文官,更是直接出声训斥:“住口!殿下堂堂郡王之尊,竟然如此无礼!这莫非就是你们秦人的教养?怪不得人都说秦类西夷,果然是粗鄙野蛮,不类中原。”
这句话道出,便是在场几位大秦鸿胪寺大臣,亦是面透羞惭之色。
嬴冲却浑不在意,蓦然前行数步,来到了魏无忌面前:“礼仪?那是什么东西?本王便是骂了他,尔等又能怎样?其实那北方的蛮夷有一句说得对,客人来了,需待之以酒肉;豺狼来了,则迎之以刀枪!”
说完之后,嬴冲又眼神定定的与魏无忌对视,语含挑衅:“不知魏兄可信,本王现在就能宰了你?”
魏无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感觉今日来寻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错误。
可他一时间,也不能贸然开口。此时竟觉嬴冲的眼神,异常的灼热,眸中杀意狂烈,似乎说到就能做到。
就在嬴冲话落这一刹那,这座武安王府的高台内外,数位权天级的气机,将他的身影神念牢牢的锁住。
似乎当他开口说‘不’的一刻,这些人就会动手,将他撕成碎片。
这个家伙,难道是认真的?可这家伙,难道就不惧——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魏无忌面色更显阴沉。
“放心!其实这嵩山脚下,还是有些不方便,即便本王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这里。”
嬴冲得意的把唇角微挑:“只是魏兄仍需小心,本王可不会容你,活着离开秦境——”
音还未落,此间诸人,就传出了一阵嗡然声响。魏无忌身旁那位文官,更是面色潮红,口中亦语无伦次:“你竟,竟是如此狂悖!此言本使必定上奏秦皇,要向你们秦廷要个交代!秦魏两国交恶,此责你承担不起。”
“悉听尊便!可哪怕是陛下面前,本王也是要这么说的。”
嬴冲往后退开,随即又哈哈大笑着,拂袖扬长而去:“也请魏兄记住了,这段时日,一定要小心你项上人头!需知本王平生之志,便是有一日能举百万军,扫平魏都大梁!能借魏无忌你人头,掀两国战事,正所愿也。”
魏无忌闻言,不禁吐了一口浊气。
原来如此,为一己之仇,不惜祸乱天下么?
这刻他是无比深刻的认知到,眼前这竖子,与其父嬴神通,确是截然不同的性情。
尤其那后一句,使他心神颤栗,竟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惊悸之感。
不过这些心绪,瞬即就被魏无忌强压了下去,目透冷冽之色:“五年之前,本王就该宰了你!”
嬴冲闻言驻足,笑嘻嘻的回过了身:“这句话,魏兄你总算说出口了?既然心里是这般想的,又何需假惺惺的?不嫌无趣?”
魏无忌双目微眯:“其实本王这里,亦有一言回敬,关东洛州本为魏土,是四百七十四年前,被秦强夺!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则举刀枪这句,孤亦深有同感!秦军如敢再踏入洛州,我煌煌大魏必使尔等,如嬴神通一般折戟沉沙场!”
“然而四千年前,魏国本为晋土,魏氏以下犯上,得以分晋!如今天下七雄,只有秦楚燕三国乃是正朔!”
嬴冲又随意的摆了摆手:“且这些话,可待你安然逃出函谷关再说!本王说到做到,这次狩猎,必定全力而为。那白王府,只是开始而已。”
魏无忌眼角抽搐,狩猎?这是把他信陵王魏无忌,当成猎物么?一声嗤笑,他亦转身拂袖:“希望不久后,武安郡王还能如此自信!”
然而当他策马远离数里之后,那眼眸之内,却有一丝青光显现。手中握着的马鞭,亦是扭曲到不成模样。
“孤必杀此子!”
※※※※无独有偶,在武安郡王家的那座高台之上,嬴冲也是咬牙切齿。
“他别想活着逃出秦境!”
“此事只怕不易。”
郭嘉在旁泼着冷水:“魏无忌底蕴深厚,又是有备而来,此时其麾下必是强者如云,又有太学主,西方大帝等人为羽翼,想要杀之谈何容易?且那裴氏等人,也不会容殿下得手。”
又摇着头道:“之前白王府一役,殿下是出其不意,才能重创信陵王。可如今他已有备,想要得手怕是不易。”
嬴冲一声轻哼,并未反驳,只道:“不管这许多!即便最终杀不得他,本王也要从他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他知郭嘉之语,乃是实言。自己想要动魏无忌,难如登天。
就不说太学主与西方大帝等人,魏无忌麾下那位王府大总管魏忠贤,亦非弱者。
那也是一位伪开国,据说实力不在米朝天之下!
这次明面上虽未跟过来,可只从今日太学主现身雍州,就可知秦境之内,必定有新的伪开国入局。使得嬴高与越倾城二人,不得不分心旁顾。
不过他嬴冲,也没有因此就停手的道理。
叶凌雪则有些忧心的问:“夫君,就真不惧魏国起兵攻秦?”
她出身将门,不会说‘一旦两国交战,必定生灵涂炭’这样的蠢话。可却知此时的大秦,已承受不起太大的动荡。
“他们不敢!”
嬴冲摇了摇头,转手就将一张文书,递给了妻子:“魏国攻卫失利,折兵损将二十万人。之前其国中亦有灾情变乱,规模虽逊于大秦北境,可因大魏几家世阀内斗激烈。此时魏之处境,不比我大秦强上多少。”
叶凌雪不用去看,就已明白了过来。秦境上游大水,下游处的赵魏又能好到哪去?
以眼下秦魏二国的情形,双方都不愿轻启战事。不过大秦这边,似更占优。只需守住了函谷关,就可稳据胜势。
故而她夫君,这次可放心大胆的对信陵王出手。能够宰掉信陵王,是最好不过,不能的话,也可削断魏无忌的几条得力臂膀,
再以嬴冲的性情,今日本不该做这打草惊蛇之举,之所以说这些话,必定是另有所图,而非是为一时快意。
嬴冲解释完后,便又问郭嘉:“那地下灵脉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这所谓的地脉阵坛,应是出自三十年前守正道人的手笔,如今只是被人利用。”
郭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学生仔细查过了,这多半只是障眼法。此法确实能夺人气运,逆转天机。可成功的可能性,却是小而又小。对方看似很用心,可其实不然。且天圣帝那边早有察觉,已然有备。”
嬴冲微微颔首,郭嘉之言,与他掌握的信息差不多。
随后他又将那枚符简,递给了在旁静观的虞云仙:“仙姨你可认得这血珠?”
虞云仙仔细感应了片刻,面上就露出些许讶异之色,而后若有所思道:“在以往的道书中,并未见过此物。我只能猜测,这珠内的妖血,必定是出自神兽,且经历过西方佛法净化。除此之外,这东西必定是某座法阵的阵枢之一。”
嬴冲眉头一挑,西方佛法?这件事,居然还与身毒佛教有关?
虞云仙此时,又笑着把符简,转递给了叶凌雪:“其实你该问凌雪才是!这个丫头,几年之前就已是长生道,首屈一指的的阵道天才。”
嬴冲本就有向叶凌雪请教之意,当下又目光左移,看向了妻子。后者手持着符简,闭目沉思,片刻之后却摇了摇头:“这上面显化的符文太少了,我看不出来。只知此物,应该是为激发某件妖族器物,且与太虚之法有涉。”
妖族器物?太虚?
嬴冲凝神思索了片刻,随后就果断的拿了那符简,又往楼台之下行去。
诸人见状不禁错愕,叶凌雪更是好奇问道:“夫君何往?”
“自然是去面圣!”
嬴冲随口答着:“嵩山的兵力还是不够,至少要从咸阳城内,再调四个师过来。”(未完待续。)
五三五章 神元墨甲
“可依学生向来,陛下是定然不会同意的!”
郭嘉忽然出言,使嬴冲停住了脚步:“陛下急于求成,只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斩断枷锁,筑就变法之基。此时御驾至嵩山观礼,正是为以身为饵。这次的良机,他岂会放弃?在王爷看来,圣上他处境凶险。可在圣上眼中,却是有十足胜算。需知大秦皇室的底蕴,居于七姓之首。或者陛下他,另有准备。”
见嬴冲只是蹙起了眉头,并未被说服,郭嘉又随后谏言道:“若是学生,近日必定会在咸阳生乱,牵制住城中军力。”
嬴冲的面色,顿时微一变色,陷入了沉思。足足片刻之后,嬴冲这才问道:“那么本王,难道要就此坐视不理?”
“自然不能坐视!陛下他有他的筹码,可殿下也需有自己的准备,才可万无一失。以学生之见,那咸阳城中军力,再抽调一师过来无妨。此外权天位战力,仍有不足。”
郭嘉说完这句,又神情凝重的问:“还请殿下告知,方才您到底从王妃语中,联想到了何物?”
嬴冲这次稍稍迟疑了一番,方才开口:“是十二神器之一,江山社稷图!”
此言道出,这台上诸人,都为之愕然瞠目。
虞云仙初时只当嬴冲是异想天开,可随着她仔细深思之后,却也是心情沉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妖血元珠,灵阵中枢,太虚之法——
如那江山社稷图落在了太学主,又或魏无忌之手,且这二位,并无法得到这件神器的寄主认可。那么他们使用太虚之阵,以妖血元珠强行催发此物,也不是没可能。
此事荒谬,却不可不防。需知她这个师侄,灵觉可一向都是精准之极。
※※※※
五日之后,嵩山南院的一间宿舍内,当徐庶从入定中苏醒,就见自己的同学兼室友张良,正伏案疾书,全神制作着符箓。
徐庶斜目扫了一眼,就知那是一张防身用的道符,且是一座庞大符阵的一部分。
“护身法阵?张师兄也是感觉不安?”
“嗯!”
张良淡淡的应了一声,小心的将这张符的最后一步完成,又将之折叠成三角形状,这才转过头看徐庶。
随后他就发现这位师弟,也在低头捣鼓着一面银镜。
他们二人都是阴阳士,尽管都已至天位,也能大规模的操纵天地元灵,可在细微操纵上,却是远不如玄修。
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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