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剑秘式不错,差点就伤到了我。看来你的武道,也并非是一无是处。”
羽飘离听在耳中,却只觉胸中再次一闷,口中更多的污血溢出。
那一剑,已是倾尽他所有一切,可到最后,也只是‘差点伤到’对手的程度而已。可他也听得出来,那妖焰甲内的少女,确是真心实意在称赞。
“承蒙夸奖!可在阁下面前,却只让羽某惭愧。”
自嘲一哂后,羽飘离就意图立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提不起半分力气。这使他心中微沉,那些进入他体内的黑焰,正在以超乎他想象的速度,破坏着他身体内的一切。
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枪法,竟然能引动湮灭之火——
只须臾之后,他就放弃了努力,转为苦笑:“敢问一句,阁下今日是一定要杀了在下不可?羽某并非是天庭之人,今日只是受雇而来。如能得阁下高抬贵手,羽某必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嬴月儿的柳眉轻挑,暂时止住了杀念。她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感激不尽?不知是何等样的感激,什么样的厚报?给我父亲他当供奉客卿么?那就必须请玄修,为你下禁制法印不可,谁知你会不会反悔逃掉?”
能招揽到羽飘离这样的人物,倒也很不错。可嬴月儿又为嬴冲担忧,他父亲的袋子里,估计是没什么钱了。可似羽飘离这样的‘镇国’强者,年俸至少也得百五十万金以上。
“羽某终这一生,都不愿受人所制,亦不愿做那世家高门的走狗。”
说到这句,羽飘离目里掠过一丝仇恨,可语气依然平静:“不过今日羽某若能保住性命,可答应阁下事后无偿为安国府杀人。限于镇国之下,人选则由安国府制定,直至三十人为止。且终羽某这一生,都不再与安国府为敌。”
“镇国之下三十人?也就是一千五百万金?”
嬴月儿以前听说过,早年这一羽夺命杀人,都是五十万金起价。昔年父王起兵叛秦之时,羽飘离依然活跃,只是价格已经涨到了三百万。那个时候,已经有好几位‘上镇国’亡于其手。
“羽某的性命,值这个价格。”
羽飘离依然感觉不到体内黑火,有丝毫消逝的迹象,嘴里一阵发苦:“不知阁下,到底意下如何?”
嬴月儿有些犹豫:“无偿为安国府杀人么?倒也不是不可。可你这身玄射甲,却必须交出来不可。”
这甲放在羽飘离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明明就不擅近战,要那么强的骨架与力量干吗?被她追上以后,还不是一样的弱鸡。
“玄射?”
羽飘离先有些意外,而后瞳孔微凝。也就是说,此女屡次对他手下留情,并非是为降服自己,而是为完整保存他这具神甲么?
在这位的眼中,安国府内竟还有其他人,比他更适合这尊‘玄射’——
真不知是何人,给了此女这样的信心?认为其人射术,可以超越于他一羽夺命之上?
牙关紧咬,羽飘离强忍住了心中绞痛:“可以!只是杀人的数量,必须缩减到六次。”
——‘玄射’甲造价一千七百万,按说是有些不划算的。可他更知今日,自己不答应为安国府做点事情,是没可能安然脱身的。
嬴月儿却没答应,只是神色古怪的笑了笑:“这个啊,等你醒来之后,自然会有人与你商量。”
此时她竟已在羽飘离不知觉间,来到了他的身后。从背腹处一枪刺入,就使羽飘离彻底失去了意识。
心想她才不蠢!讨价还价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父亲或者郭先生的好,哪怕娘亲也比她强上不少。
只给安国府杀六人么?总感觉有些亏了,宰了这羽飘离,这玄射甲本就该是她的。
嬴月儿接着又在那‘玄射’甲的腋下一拍,使之化为灵戒。只是她才刚将此物取到手,就心生异兆。不禁颦眉,看向了远处正翻滚着的黑雾。
“是谁人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一道枪气横空,直击七百丈外。瞬间就有一位年约半百的男子身影,被逼显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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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六章 火曰炎上
嬴月儿侧目望去,只见那人一身青色道袍,气质清逸出尘,此时正凝声道:“小姐莫要误会,本人乃静池剑斋袁白,并非是安国府之敌。”
说话之时,袁白却是眼神犹豫的,看向了嬴月儿的脚下,心想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是真不愿见羽飘离这样的人物,也被安国府揽入旗下。此人的箭术,乃是真正的镇国一级。不但可影响大秦朝局,对于静池剑斋而言,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日后要想从嬴冲手中追回无面天君,只会更加的棘手。
可他现在,却并无把握从此女手中强夺此人,也没拿定主意,是否现在出手与安国府为敌。
嬴月儿闻言,则是眼眸微凝,感觉到嬴小小,正是身躯微颤。普通的静池剑斋弟子,还不至于使她如此。只有令其印象深刻,并且深深畏惧之人,才可能令小小心境失衡。
除此之外,嬴月儿更能依稀感应,小小她的怒恨——
好在这位的心志足够坚韧,虽是畏惧着袁白,却能保持拟化不变。并未因此人的到来,而受影响。
“你就是袁白?”
以神念安抚小小之余,嬴月儿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一挑:“既非是与我安国府为敌,为何在此?”
袁白无言可对,只能偏开头道:“只是偶然经过而已,小姐何需如此敏感?”
“偶然?这世间真有这么偶然之事?”
嬴月儿斜睨了脚下昏迷中的羽飘离一眼:“你匆匆赶来,甚至不惜暴露形迹,是为救他?”
此人刚才的眼神虽是隐蔽,却逃不过妖焰甲的镜映扫瞄。换成是静池剑斋的其他人,她也就只当不知了。可既然是这位,她就不打算放过。
今日她是存了心挑事,定要为小小先出一口恶气不可。只需能有个合适点的借口,就准备当场翻脸。今时今日的安国府,可再没有了隐忍的必要。
那袁白也感觉到嬴月儿的语气不对,可他此刻,也断然没可能示弱:“既然说到这羽兄,不如就请安国府卖我静池剑斋一个颜面,放他一马——”
然而他话音未落,嬴月儿就一声冷笑:“你果然是不怀好意,与他一丘之貉!”
声落之刻,嬴冲儿就已闪身而进,心知此人,距离镇国只差一线,她一出手,就已展出了全力。
漫天的黑焰,再次狂舞而起,却并未伤及周围分毫。这并非威力不如,而是嬴月儿将所有的焰力,都凝聚到极致,不使之外泄分毫。
那气势依然霸道刚猛之至,可她手中的枪,却偏是轻灵如燕。
袁白神情微凝,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此女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更为那黑焰之枪而惊异。
武道先不论,此女对火焰元力的掌控,确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层次!
“这是秘式?不对,是极招!”
念头瞬闪,袁白亦已本能的着甲在身,同样全力出手。剑光清冽,映照数里。
二人还未接触,那巨大的风压就已席卷向四面八方。可诡异的时是,当那枪剑碰撞之刻,除了一声声刺耳震鸣之外,就再无其他的声响动静。二人皆把力量收束到了极致,每一分的气力都有用处,不浪费分毫。只下方的地面,在无声无息中塌陷了十丈,形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深坑。
袁白神情凝重,此时无数的青蓝水液,在他身周飞腾卷动着,似如河涛江海。那是他以剑诀凝聚的三元真水,内蕴精纯水元,可以坚逾金刚,可以寒若极冰,亦可锋锐如刀,还有其余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能,只每一滴的重量,就可达百牛之巨。可此刻却完全压制不住这些湮灭之火,这片虚空中不断的有水汽蒸腾而起,可那湮灭之火,却未消散分毫。
此时他眼前这位,亦显出了臻至于化境的武道。枪蕴极武,仅仅三击,就使他感觉无比吃力。
火曰炎上,无孔不入,无隙不进!那焰牙枪每一次刺出,都蕴含着大道玄理,似乎随时随刻,都可突破他的剑光封锁,凌至到他的身前。
这让他想起了夫差,七年前他曾与夫差接触,交手十二招而败。那位的气势,也是如这少女一般的强横霸道,似能碾压一切,莫可抵御!
这少女的修为,自然还比不得夫差。可只论枪意气势,只怕已不逊于其。甚至那武道造诣,还要凌驾于夫差之上!
袁白只觉难以置信,可交手越久,他就越觉对面的可怖。短短十三击之后,他的天河之剑,就只能退回到了身周一丈。那黑色的湮灭之炎,也逼使袁白不得不首先变化,所有在他操纵之下的三元真水,都在瞬间压缩凝聚到了极致,随后将之轰然爆裂,引发所有黑焰狂涌。顿时有一团巨大的罡风,四面八方的飞散。形成了一波巨大的风压,仿佛剃刀般,横扫着地面上的所有一切。接着是一层薄冰四下蔓延,覆盖周围二十余里,可随即就在黑色火焰的席卷之下,化为水汽蒸腾。
嬴月儿冷然笑着,随手一枪,将一团打向羽飘离的剑气扫灭,妖焰甲则不退反进,强行穿入到那满斥毁灭元力的气浪乱流之中。这一刻,整片虚空似都被定格凝固,直至她的身影,从乱流的另一侧悍然杀出!
“霸王枪,焰绝人间!”
这一刹那,嬴月儿身后的所有一切,都尽化黑焰。包括那原本的黑火,包括那残余的三元真水,以及所有因水火碰撞而引发的罡力乱流——一切种种,都再化湮灭之焰,似如一条毒龙般的残卷住了神甲‘妖焰’。而那龙头爪牙,则瞬间伸展至枪尖处,狰狞可怖。
“什么?”
身影疾退的袁白,顿时瞳孔猛张,眼神不可思议。这极招之后,竟又是极招?他感觉这焰牙枪刺来时,已将这一方虚空所有的元力,都全数转化,一切的虚空与时空概念,都在溃散瓦解着。
无瑕细思,袁白本能的将三道剑气斩出。源自于盘古剑神经的奥义,每一剑都准确击中这片天地间的支点,使这整片空间都为之崩灭!而就在这毁天灭地的虚空风暴中,袁白终为自己争取到了数息时间,长剑在这一瞬间,连续刺出了十九次,将那无孔不入的焰牙,打退击散。
最后当天地间一切暴乱之力,都初步恢复之时,二人的距离,已经远至三百余丈,嬴月儿的‘妖焰’,就立在羽飘离的身侧,面色冷冽。
对面袁白的那身神甲‘天猿’,已是负伤累累。可错非是此人临危之际,又向羽飘离出手,此人刚才就已被她击碎了肩甲。(未完待续。)
三五七章 神傀血神
嬴月儿颇为不甘,尽管此时的袁白,形状也颇为狼狈。可她的本意,是要重创此人,狠狠教训对方一顿的。
结果就因这羽飘离,最终功败垂成。
而袁白则是面色铁青,天猿甲定定矗立,并未趁机离去。那少女的枪意,依然在摇指着他,战意沸腾如故。使他不敢随意将后背,暴露在对方眼前。
对于他们这样的权天强者而言,这三百五十丈,实在算不上是距离。
袁白能看得出来,这妖焰甲的那式枪招,负担极大,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可他依然是忌惮之至。
尤其‘焰绝人间’那一式,还有余意未尽,后续仍有变化。只是被他的围魏救赵,强行终止了而已。
袁白不敢想象,这一枪施展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当少女的后续极招用出,又会是何等的景致。只知他现在,绝不愿再面对那狂猛无俦的枪势。
——安国府麾下,竟还有着此等人物,真正是藏龙卧虎!
“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就动了手?”
随着这幽兰般的女声传来,一位容颜绝丽的红衣女子,踱空而至。使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息,稍稍缓解。
嬴月儿认得那是秦可人,她一声冷哼之后,妖焰枪又微微上抬,心神更是凝聚。
之前她还想着再对袁白出手一次,可这刻却反需警惕,不让这二人联手,取了羽飘离的性命,
静池剑斋不愿这‘一羽夺命’落在他们手里,她就偏不让对方如愿。
只是那秦可人却没有动手之意,这位四下看了眼,就苦笑道:“阁下想必是误会了,我静池剑斋这次是为搜寻宗门失物,恰好经过此间,并无与贵府为敌之意。天庭居心险恶,爪牙遍及七国,静池剑斋与其非但无有瓜葛,反而是对头。这一战,不如就此了结如何?袁师叔他有什么得罪处,我静池剑斋愿意与贵府协商解决。”
嬴月儿也知战下去并无结果,父亲他肯定会毫无保留的站在她这边。可天圣帝麾下等人,却多半不愿与静池剑斋为敌。那时不但不会帮忙,反而要为两家说和劝阻。
且她眼前这两人,都是静池剑斋的核心弟子,必定都有着各自的保命之法。不能斩杀,则再战无益。
稍稍思忖,嬴月儿就将焰牙枪收回,重重的柱于身侧,然后理直气壮道:“这个袁白,刚才还劝我饶了这羽飘离一命,可刚才动手的时候,又屡次对他下毒手,分明是不怀好意!你们想和解可以,需得先补偿我三十枚灵息洗元丹,一颗都不能少!”
秦可人唇角抽搐,心想怎么又是这‘灵息洗元丹’?这安国府,莫非是要上瘾了?还是说这东西对那位安国公而言,另有什么用处?
待要讨价还价,秦可人却又心生感应,发觉远处有两道一强一弱两道气息,正在飞速赶来。
强的自然是虞云仙,正御甲而至,声势不凡;弱的则是那位斩杀玄天,如斩猪狗,又与毕九狸之陨有莫大牵连的孔殇。
秦可人不由暗暗吃惊,心想那虚无极与彭莹玉二人,竟然这么快就被解决了?又觉恼火,这边的动静,他不信其余九霄青天鹿云生,玄阳剑圣怒听涛等人就一点都未察觉。
可这几人,却都未有第一时间露面之意。分明是准备暂做壁上观,乐见他们在安国府手中吃瘪受辱。
除非是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几位只怕不会现身。
一声叹息,秦可人再无迟疑:“三十枚灵息洗元丹是么?就如此定了,三个月内,定然送至府上!”
语声落时,秦可人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黑雾中。那袁白则是深深看了嬴月儿一眼,须臾之后,他的身影亦随之离去。
眼见这二人退走,嬴月儿也不再阻拦,只在妖焰甲内笑道:“看吧,这静池剑斋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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