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她再一次确定,这位必定是未来争龙之局的一员,也是她们未来可以投注的棋子之一。
想必只需数月,安国府消化了这两战的战果,一身蛟蟒之气就可彻底化鳞生角,初步稳固住蛟龙之形了吧?
“——果然!”
折克行的脸上,亦现出了丝丝笑意。就知国公大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发出那等乱命。
主公既然早就备有‘铁龙骑’这个棋子,那么眼前这三万五千大军,自然是如土鸡瓦狗一般,不足为虑。
根本就无需为之费心,直接扫荡过去即可!
“传命诸部,都给本将提速,尽力加快脚步!”
这是身为将领,对战局变化的嗅觉与决断。果然当他明令传下的那一刻,位于中军前方的神策军,便已加快了步伐。错非是他军令下达的及时,两阵之间就必定会出现明显脱节。
前面叶凌武叶凌德二人,面色却是无比怪异。之前他们两人,未尝没有腹诽之意,怀疑之前庙塘镇之胜,只是巧合。
可此时此刻,那样的念头自然是无影无踪,只觉他们这妹夫,果然是阴险狡诈,简直就比他们父亲还要深沉难测,心肠也真狠毒到了极致。
虽说安国府与武阳嬴氏已非是一家,可以前毕竟还是同族。可这位今日,却是痛下杀手,毫无留情之意。
——不但不留情,反而似欲将所有眼前的嬴氏族军,都全斩尽杀绝似的。
战场之上则骚然之声四起,不但是神策军与安国前后二镇士卒士气大振,便连那些世家豪族私军,亦是渐有了兴奋之意。哪怕有部分人,之前生出了异样的心思,这刻也全都打消了。
当全军推进时,脚步益显坚决强硬。数以万计的箭雨,再一次开始覆盖敌阵!
几乎所有人,都已有了明悟。武阳嬴氏一族那盖压宛州的庞大族军,已注定了要在此折戟沉沙。
武阳郡望,今日后必将易主。而建立才不到一年的安国嬴氏,也必将在这一夜,登临宛州世家之首!
就在这诸人或惊奇,或兴奋,或不信的目光中,那两千铁龙骑已然穿透了嬴氏族军右阵,从侧后部位强行杀出!而后那全军矛头,便又指向了嬴氏中军,马蹄踏处,又是一片死亡风暴,杀伐再兴!
“——铁龙骑?疯了,简直疯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嬴元度身躯颤抖,至今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只欲破口大骂,骂这些背弃嬴氏的无耻叛徒,骂嬴冲居心叵测!
可他却更恐惧,恐惧接下来的灭顶之灾!最后不禁只发出了一声嘶吼:“嬴双城!你这背主小人,我武阳嬴氏,待你不薄!”
此时他心内中最为憎恨的,就是那位铁龙骑的统领!即便那狡诈阴险,残酷狠毒的嬴冲,也要列于其后。
正因此人的临阵之叛,将武阳嬴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待我不薄?”
那铁龙骑军内,嬴双城长声大笑,同样声震三霄:“这样的话,也亏你嬴元度说得出口!三十年前,阻本将从军者为何人?十年之前,陛下有令征召本将入职边军,又是何人从中作梗?那些暗地里的阴私手段,真当本将分毫不知?你嬴元度与嬴世继这样的无能之辈,都能位居朝廷二品高官,本将堂堂玄天,却只能做这区区铁龙骑统领,尔等倒是真对得住我!”
那语声满含着不屑怨恨,杀意冲霄。嬴元度则是面色惨变,无言反驳。这些事情他们确实做过,族老对嬴双城颇为忌惮,不愿意此人从军,在族中增长势力。可却为今日,埋下了灭亡的恶果。
此时他这中军,已经隐有溃散之势。而前方嬴冲麾下九镇之军,已经压到了距离不足三里处,只需一个冲锋,便可杀至阵前。而那致命箭雨,也在一**的袭来,打击着他们仅有的战意士气。
嬴元度不甘失败,依旧是力图挽回,一面发号施令,命营中各部结阵固守,抗御铁龙骑冲击,一面又大声劝诱:“铁龙骑士听令,嬴双城阴叛我族,罪大莫及!尔等如能迷途知返,我与族老可既往不咎。且每人赏金千两,全家抬入我嬴氏嫡支!此外能斩叛逆者,可赏金三千,为尔等延寿四十!”
然而那二千铁龙骑,却都无一人有动摇之意,对嬴元度之言不屑一顾。目光都淡漠如死,无情的挥动大枪,驾御战马,将一具具墨甲刺穿,将一个个人影踏碎。气势半分未减,反而更显暴戾凶残!似要将故年积郁的郁恨戾气,都在这刻尽数宣泄!
那嬴双城闻言,则不仅再一次狂声大笑:“嬴元度,尔等既将铁龙骑视为猪狗牲畜,如今又岂能指望他们对武阳嬴忠诚无二?可知这两千载以来,能得铁龙骑军心者,只唯向葵儿一人?尔等可要记住了,今日铁龙骑之所为,可非是造反,而是复仇!”
——轰!
嬴双城话音落时,这天地间就又一声震鸣。那是位于全军前列的神策军,首先与嬴氏中军接触,近万人与一千三百具五星墨甲全力冲击,竟发出了近似浪潮拍岸般的轰鸣声响。
之后则是那安国前镇与安国后镇,一万二千人后续压上!一千四百具五星墨甲,就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武阳赢氏残余的三万族军,再承受不住这巨大压力,陆续溃逃。
——开始只是个别人如此,可随即就已扩展到了全军,这座雁行阵,正以惊人的速度崩溃瓦解。
赢元度目眦欲裂,心里已猜知他们接下来将面临什么。将是安国府军无止境的掩杀!将是两千铁龙骑的无情追袭!
铁角龙驹日行千里,气力绵长。结阵固守,还能留一线生机,能给对方一些伤亡。而逃亡溃散,只会被那些铁龙骑士更轻易的收割性命,生机渺茫。
可明知如此,赢元度却也同样毫无顽抗之意,反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往那武阳郡城的方向逃奔。大势至此,已无可挽回,只有先保住自己这条性命,才可谈其他——比如复仇,比如东山再起。
他现在毕竟还是朝廷二品大员,是当朝左领军大将军!精心筹谋,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驾驭神甲全力奔逃着,赢元度的眼里,却忽然留下了两行血泪!胸中暴戾之气满蕴,无尽恨火烧灼心神,那无处宣泄的怒意,几乎就冲溃了他所有的理智。
嬴冲,嬴双城,嬴定——这一个个人名在他脑海内掠过。赢元度从未如今日般的恨自己无能,只欲将这些人碎尸万段,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甚至生噬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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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后悔当初
在那云层天际,嬴弃疾双眼赤红,第七次从那万丈云空扑击往下。然而那两道黑白剑光,却依然是如影随形的拦截,顽固不化的阻住了他的去路。
“嬴弃疾,你可知你现在,就像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虞云仙手持法印,赫然凌空聚出九头巨大的太阳金乌,在头顶盘旋飞舞。手中金印,则放出万丈毫光,
“在你嬴弃疾眼中,众生都如蝼蚁,死不足惜,可今日又为何偏如此在意?”
嬴弃疾面色铁青,手中血刀震颤,斩破了那黑白剑光。可在这刻,那些大日金乌,也都凝聚成了一只只三尺长短的火鸟,扑击而至。那金乌身影化光,快到了极致,而炽热的焰力,也在不断的烧灼着嬴弃疾的血元罡气。
本身这门道法,就已克制他的血元罡气,而虞云仙对火系元力的掌控,也分明是登峰造极。
便是强如嬴弃疾,也难无视掉这些金乌火鸟,刀光分化,九斩其七,可就当嬴弃疾欲继续往地面扑击时。一道淡金色而又凌厉无匹的剑气,却从侧方横扫而来。
那正是秦山之剑!秦山派的掌教叶秋,虽只为玄天武修,可一身艺业战力,便连血斧汤神昊那样的权天位,也有所不及。
嬴弃疾不得不再次抽身后撤,身影上浮十里,怒瞪了远处的叶秋。可这怒意,却并不能使后者有分毫动容。
而嬴弃疾目中,也终现出了一丝无奈。若然是以性命相搏,不惜岁寿,他自信能够凭借体内血元**积蓄的庞大血元,在这二人面前维持一日不败。哪怕再加上一个出手金银原半山,也只是将时间,缩短到一个多时辰而已。
可这二人若只是欲阻他干涉下方战局,也同样无需费多少力气。
“原半山,我知你在此!何需藏头露尾?给老夫滚出来!”
“你找他作什么?”
虞云仙回以讽刺的笑:“要找绣衣卫给你调停?也对,这夜间难辨敌我,如今也只有寻绣衣卫,才能解开误会了。可惜原半山他现在另有要事,不在此间,怕是要让你嬴族老失望了。”
嬴弃疾眸燃金火,一双血翼在他身后张开,气势更增。可这并无用处,那虞云仙的唇角处竟也溢出了一线血痕,使那黑白剑气,再次声威大盛!而那九头大日金乌,亦重新恢复,身躯又一次收缩,直至二尺大小。更显灵动迅捷,穿梭似光。
“是不是感觉四顾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年前我那师妹,想必也是如此吧?无端端的,就被你从背后插上一刀。”
虞云仙苍白着脸,以金印与嬴弃疾对轰。嬴弃疾的血元**,不知杀戮了多少性命,夺取了多少人的气血精元,一身元气之浩大雄浑,可谓骇人听闻!此时更是拼了老命,竟已不在意他本该最在乎的寿元,肆意的挥霍元力。
虞云仙一身道法修为,虽稳压此人一头,可此时亦不得不施展出催发生元潜能的秘法,与之抗衡,
她这些年修行的功体,专为克制嬴弃疾,可即便如此,也仍觉吃力。继续鏖战下去,必定是她胜出,可这刻的虞云仙,却不免显出几分狼狈。
可此时她非但不觉恼火,反而眸中无比的欢快,似在享受着这一切。咯咯笑着:“安静些看着不好么反正那些人命,你嬴弃疾也不会在乎。”
嬴弃疾一声闷哼,眼见着那下方,嬴氏族军的阵势已经彻底崩溃瓦解。可那嬴冲麾下大军,却毫无收手之意,仍是掩杀不止,两千铁龙骑则亦是策马奔腾,无情的追袭杀戮,砍下了一地人头。
这使他心痛莫名,呼吸紧促。胸中愤恨难当,暴怒几近失控。那血色刀芒挥动,赫然间气芒千丈,搅动天地风云,气势霸道无边!
此时他只后悔,四年前未能将那小畜生,也一并置之死地!未能斩草除根,招致今日灭顶之灾。
“后悔了?没想到你嬴弃疾,也会有后悔之日?”
虞云仙敏锐的察觉到了,嬴弃疾脸上掠过的那丝悔意,这令她的笑声更加的欢畅,念头通达:“可悔又能如何看着吧,我那师侄,迟早要将你嬴弃疾的一切,都全数夺走!我虞云仙也会倾尽全力,让你嬴弃疾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冲儿他总担心我被别人挖走,可却不知,只需能让你嬴弃疾万劫不复,奴家亦可不惜一切,一分银钱都不要呢!”
不远处的叶秋,神色不禁略显复杂。眼前嬴弃疾固然是理智渐失,那千丈刀芒看似霸气,可却并无多少用处,只陡耗真元而已可此时在他眼中,虞云仙的神情姿态,却更像是一个女疯子。
似位向葵儿么?这对师姐妹,倒夜情深。
而此时在云空之下,嬴冲不禁一阵叹息:“可惜了,再有一位权天境,今日或可使这老匹夫饮恨在此!”
他看那嬴弃疾,分明已被刺激到不顾一切,那一身血元**以往还会遮掩一二,尽量不留下明显痕迹。可是现在,却是肆无忌惮,无半分掩饰之意。
而此时这位虽是气势刚猛无俦,可浑身却已现出了无数的破绽。
他有把握,只需再有一位与叶秋旗鼓相当之人配合虞云仙,就定可在一个时辰之内,使嬴弃疾饮恨在此!
不过在他的身侧,出手金银原半山却正是语声阴柔的苦笑着:“国公大人,你还是别难为原某了。今日坐视此战,就已是原某的极限。”
嬴冲能以敌我不明为借口,对武阳嬴悍然攻杀。他原半山却没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在动手之刻,还装作不认识嬴弃疾?乔装打扮也不成,他的金银双绝掌,特征太过明显。
绣衣卫虽然权势熏天,可却深受大秦世阀之忌。朝中无论法家儒家,还是那墨家兵家,都不待见。不到不得已,他绝不愿留下把柄,使某些人有了发难借口。
皇权不盛,绣衣卫也掣肘重重。
倒是嬴冲,势力已根植于三法司,在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内都有着不小势力。本身是世家的一份子,身份贵为世袭国公,有着免死铁卷在手,任何人想要对安国府下手,都需有确实的证据不可。
而今日嬴冲说夜难视物,敌我不明,谁能说不是?哪怕明知不太可能,可只需嬴冲一口咬死他看不清,别人亦无可奈何。毕竟武阳嬴氏大军拦截在此,本就不对,心存不轨。
这也是他躲在这里,不愿与嬴弃疾照面之因。一旦见面,原半山身为绣衣卫的柱国常侍,就必须得出面调解,为二者解开误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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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零章 悲愤无奈
“并无别的意思,正因知原常侍不能出手,本公才觉遗憾,”
嬴冲笑了笑,也些怀念嬴月儿,今日有月儿在此,赢弃疾可别想活着回去。
至于借口,也是现成的。修行邪功,谁认得他是嬴弃疾?武阳嬴氏的族老。可是出了名的仁德长者,乐善好施,怎会与一个修行血元**的邪魔扯上关系?必定是邪魔假冒身份。
即便证实了真是嬴弃疾本人无误,那么他冲动之下,下手剪除邪魔,别人也不能说他不对。
可问题是原半山的身份敏感,事事都需循着规矩。别人奈何不得他嬴冲,却可对原半山下手。
毕竟如今的时局,已不是五年前了。
至于月儿,这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北线确需有人坐镇,只凭许褚与孔宣二人,终究还是无法让人安心。
需知那弥勒教,毕竟是拥有着六位权天境强者,此外还有天庭与光明神教等等势力之助,不可大意。
“原常侍你如今在此,反而尴尬,不如现在就北上如何?我二姐那边,也正需有人帮忙。”
此时大局已定,祖父嬴定再怎么怒恨也无济于事。嬴冲就想着将嬴月儿换回来。出手金银原半山实力虽不弱,可到底非是自己人,用起来不太方便。
那原半山也巴不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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