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得这几位客人,都满意离去之时,却已到了傍晚时分。
也直到这时候,嬴冲才想起了自家的两位大舅哥还有裴修元,于是又让云真子,将这三人带回到他面前。
可当见面之后,嬴冲却是直接愣住。只见叶凌武与叶凌德二人都是脸肿得像猪头,身上的衣物也都是破破烂烂,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嬴冲吃惊不已,好半晌才回过了神:“你们这是,自己打成了这样?亲兄弟之间,怎么就到这地步?”
叶凌武与叶凌德二人闻言,不由羞愧莫名。可要让他们认错,那是万万没可能的。于是都一声轻哼,齐齐偏过了头,避开了与嬴冲对视。可如此一来,二人的视线,又不可免的交触在一起,大眼瞪了小眼片刻,而后都再不爽的一声哼,各自把头偏往了外侧。
裴修元见状,不禁是满头黑线,心想以后自己以后,还是离这两个二货远些才好。而嬴月儿与九月,见状都忍俊不已,噗嗤笑出了声。
嬴冲则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两位舅哥这副这模样,让我怎么向凌雪她交代?你们几个可得给我作证,本公可真没动手。”
他明明都答应过叶凌雪的,下手不能太重的。可这两人现在这模样,别说是叶凌雪不答应,那位叶老郡王都会找他来算账吧?
“与妹夫你无关,只是我看他叶凌德不爽!”
叶凌武是敢作敢当之人,只因鼻子也被四弟打肿之故,说话有些瓮声瓮气:“这家伙右眼无珠,就该挨揍。妹夫你武道高明,不但不短命,且修为高深。凌雪她能有这样的丈夫,我很欢喜。”
他对四弟的气,还没消呢!这时候相较于揍了他一顿的妹夫,没大没小且愚蠢到不可思议的四弟,在他的心中,无疑是更为可恶,是最该教训的。
心想他这个妹夫,明明就是很不错的人,正好与凌雪般配,结果偏被这家伙说成了混账。
叶凌德也同样冷着声音道:“不关你事!妹妹那里,我自会去解释清楚。今日我叶凌德是揍我二哥糊涂,他人蠢活该!”
虽说今日之后,嬴冲在他心目里的印象,已大为改观。可叶凌德自认为,自己已看出了嬴冲的阴险本质,这个家伙,还是个混蛋!
不过这时候,如何抵抗他二哥接下来的‘报复’,才是重中之重。
嬴冲则唇角微挑,对这两个舅哥,他是愈发的感觉有趣。又心想这二人,既然愿意在叶凌雪面前为他开脱,那么他们的伤势,倒也无需怎么在意了。
不过心念一转之后,嬴冲还是摇头道:“二位今日还是别回武威王府了,就随小弟回安国府暂住几日如何?待得养好伤后再回去不迟。两位舅哥这模样,只怕会使岳母担忧。”
两兄弟原本是不情愿的,可听到这后一句,却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娘亲本就体弱。若是见了他们这副模样,必定又要为他们伤心忧虑不可。
在安国府住几日,倒也无妨。尤其叶凌武,他自从返京之后,还没见过妹妹。
而此时嬴冲,又把目光转向裴修元,然后就手指敲着石桌上的青蓝宝镜,淡淡笑道:“至于裴贤侄,看在两位舅哥的面上,本公也不难为你。不过却需你以白云观历代祖师之名立誓,今日梨园的所见所闻,不得向外透露半句。否则——”
裴修元心中微紧,看向了嬴冲身前的那面魔天境。心知今日自己若不答应下来,只怕不但这魔天境要不回来,这位国公大人,多半还要通知家长,告知他的师门。
其实立誓无妨,今日之事本就是他不对。可一想到百里家,与北方即将发生的大灾,裴修元就不太情愿——
眼珠微转,裴修元就又试探着问:“立誓可以,不过能否只限于国公大人的武道修为?修元从白云观偷走魔天镜之事,多半还是会被我那天罡师兄得知的。那时修元总需有些说辞,向师门解释一二。”
闻得这句,叶凌武与叶凌德都不禁凝眉。他二人即便再蠢,也能猜知裴修元的用意。可毕竟是交情深厚,在这个场合,两人都不好意思当面拆穿裴修元。
嬴冲则是眸中显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面上却做出犹豫迟疑状,深思了片刻才微微颔首:“也可!就依你之意。”
裴修元顿时长舒了口气,心情轻松了数分,只是当面对旁边叶氏兄弟的指责视线时,面皮有些发红,暗暗羞愧。
可这次他不能不如此,哪怕是此举让叶家兄弟反感,也必须这么做。裴氏其他人倒霉都无所谓,他不会在乎,可祖父裴让之,他裴修元却不能不顾。
而此时的裴修元却全未注意,月儿及九月几人投过来的怜悯眼神。而云真子则是眼神讥讽的,挑起了唇角。
心想这叶家兄弟,固然是人笨了些。可这看似聪明的裴修元,也没聪明到哪去。这个家伙的术法,真当他就看不出来?
接着又想不对,这不是裴修元蠢,而是他们的这位主君,为人实在太过阴险才对。那位国公大人,就是一肚子的坏水。(未完待续。)
二零二章 出京之前(第三更)
回安国府的路上,九月就在马车里,好奇的问着嬴冲:“裴修元之事,国公大人也是早料到了?”
“哪里可能?本公即便能猜到他们会向裴修元求助,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带来魔天镜。”
嬴冲失笑,心想这位,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只是看到了这人与镜,所以临时起意而已,”
九月微微颔首,心想也对,这事没可能事先预料。否则这家伙,就真的是其智近妖了。
“感觉这裴修元,也是蛮蠢的。”
嬴月儿手托着下巴,眼现鄙薄之色:“他真当云真子是傻的?不过那裴家,真能悬崖勒马?”
其实她也想见那裴德诏倒霉,她的父亲,自己可以骂得,却绝容不得别人辱骂。
“本公心意已尽到,裴家之后会做何等样的选择,那是裴让之的事情,与本公无关。不过以那位大纳言之智,料来非是只肯一条路走到黑的蠢货。”
嬴冲淡然说着,其实对这事,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至于裴修元,估计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之前那位,只是被他与那几位客人说的话吓住,所以不能正常思考。可如今事了之后,裴修元应当能看出他是有意为之。
可嬴冲这次,用的本就是阳谋,并不愁那家伙看出端倪。他所需要的,就只是借裴修元那张嘴转告而已。
且裴家肯回头的话,固然是好。可若一定要在这场风波里面越陷越深,与他为敌,那么嬴冲亦不惧。
只是顾忌老武威王叶元朗与这位是舅甥关系,且多年交好,所以给点面子。
而这天当嬴冲带着叶家兄弟回府之后,叶凌雪果然是对他没了好脸色。直到叶家兄弟解释清楚缘由之后,叶凌雪才对他歉意的笑了笑。
可接下来的情形,让嬴冲直接就目瞪口呆、只见叶凌雪回头就拿了一竿鸡毛掸子,追着叶凌武与叶凌德二人一通乱打。
她武道修为在冲击天位之时尽废,金丹也给了嬴冲,可身体素质还在,也能施展好几个加速的道法。又叫了嬴月儿及秋姨帮忙,助她围追堵截,一直追打到两个哥哥上蹿下跳,哀嚎不止。
嬴冲见叶凌武与叶凌德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凄惨模样,感觉挺可怜的,又有些歉疚,便有意代这两个家伙求情。只是他还未开口,就被叶凌雪圆睁的杏眼瞪了回去。
这番闹剧,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叶家二兄弟都躺在地上,动弹不能。这惨状使嬴冲不禁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他从来不知,自己这温柔小意的妻子,还有这么彪悍的时候,
之后几天,叶家两兄弟就在安国府的一间偏院里养伤。而嬴冲则依然是在为他的第二次出京之行准备着,然后每天下午都会出府,拜访嬴神通生前的几位好友。
所谓人死人情灭,当嬴神通与向葵儿离世之后,他们生前的那些人脉故交,都渐与嬴冲疏远。
可如今嬴冲不但成功承爵,更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情形又与以前大为不同。
且能与嬴冲父亲做朋友的人,也大多都与嬴神通志同道合。有些根本就无需嬴冲劝说,对联手之事,答应的极其干脆。
然后在新婚之后的第十七日,国公府内无论是英灵召唤,还是嬴冲冲击小天位的计划,都已陆续完成。
也在这日傍晚,嬴冲带着两本奏折进了宫。他没把这奏章丢给司礼监,而是直接在面圣之后,将奏本直接递到了天圣帝的手中。
“拉练?”
天圣帝眼神怪异的,看着台阶下的嬴冲:“你的意思,是要带着镇的神策军第五镇,前往武阳做行军演习?”
他知道嬴冲的意思,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会异想天开。不过不得不说,这对兵力窘迫的北境而言,主意是相当不错。
“陛下不是一直埋怨臣不理会神策军军务?”
嬴冲面色恭敬,笑意盈盈的答着:“神策军虽是精锐,可因一直拱卫宫廷之故,久未经战事。长途行军,更是二十年未曾经历了。臣为检验神策军第五镇的战力,欲率军前往武阳,沿途一一尝试长途行军,野战操演,宿营布阵等等事项。还请陛下恩准!”
这个解释,主要是针对枢密院。要把第五镇调往武阳,总需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这事你不该来寻朕,只需告知左神策军大将军就可。”
天圣帝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第二本奏章,然后又唇角微抽:“把叶凌武与叶凌德二人之军职,调入神策军第五镇,这是为何?”
嬴冲心想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叶凌雪的枕边风。以他之意,才不想与这两个蠢货舅哥扯在一起。
然而凌雪她软语相求,百般温柔,嬴冲终究还是没有把持住。
可这时在天圣帝面前,嬴冲却是神色慨然道:“此二人颇为武勇,行军战阵受叶老郡王言传身教,极其了得。虽非帅才,却都可成勇将。如今他二位因臣大婚之故违逆了军令,按律当开革问罪。可臣思人才难得,故而举贤不避亲,欲调二人入禁军任职,以壮军威。”
天圣帝唇角微挑,这小家伙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可其实还是有着私心吧?
不过若嬴冲真的一点私欲都没有,他才会觉奇怪。
且相较于那些世阀填不满的胃口,可以毫不犹豫拒绝百里长息之请的嬴冲,实在是可爱得紧。
这不但在他容忍的范围内,更是他想鼓励的,难得这小家伙开窍了。
“朕准了!”
一口答应了下来,天圣帝又若有所思道:“他二人在边军,都为五品定远将军,一为旅帅,一为旅参军。也无需调入第五镇了,恰好神策军第二十六镇新建,如今还缺着几个将领。朕把他们调入进去统帅一旅之众,随你一起去武阳吧。”
嬴冲先是大喜,如此一来,这次随他去武阳的禁军,就至少有一万一千人之众,至少一千四百尊精锐墨甲。
接着他又心中微沉,天圣帝选择在这时候,不顾宫中财力贫乏,也要扩充禁军。显然咸阳这大秦的局势,已经风雨飘摇到使天圣帝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地步。
又想到郭嘉的猜测,多半是真。天圣帝是真的有意,让他在禁军中培植羽翼,进而掌控京城。
“这二本奏折,不过是区区小事。你找米伴伴,一样可以给你办妥的。”
天圣帝神情转为严肃,他了解嬴冲,所以能猜到这两件事,并非是他入宫的真正目的。
“可以说了,爱卿入宫到底是为何事?”
嬴冲闻言也停住了思绪,排除了所有杂念,再次一礼:“臣是为百里家与武阳嬴而来,欲请陛下一道密旨!”
“密旨?”天圣帝面色微变,目光也陡然凌厉了起来。(未完待续。)
二六三章 修为大进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在皇宫闭门落钥之前,嬴冲从宫门中走出。天圣帝的密旨,此时就藏在他的袖中。嬴冲的手紧紧握着,心想最好是自己猜错了,用不到这最后的手段。
涉及政务军务,却又没有政事堂与枢密院认可的旨意,那就是中旨,通常状况下并没有效用。
可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这样的密旨,却可为他的行为背书,成为临危应变的支撑,使政事堂与枢密院都无法指责。
不过嬴冲宁愿他预想中那个最恶劣的情形,不会发生。
而出宫之后,嬴冲就遇见了齐王赢控鹤。不由一阵诧异:“这都已经快宵禁落锁了,殿下这时候准备进宫?”
“本王这是不得已,左贤王老上都已出京返程了,我这个负责接待的,总需入宫禀告一声,回复交旨啊?且这都不怪你?”
赢控鹤说到此处,就有些埋怨的瞪了嬴冲一眼。要不是这家伙,赶在他之前入宫,再与陛下一谈就谈了近两个时辰,他需要等到现在?
嬴冲却是心中微惊,忖道老上要回返草原了么?仅仅失神片刻,他就又清醒过来,然后大笑:“哈哈!如此说来,果是小弟的错。老王爷勿怪!”
“老王爷?好一个老字!”
赢控鹤年轻的脸庞上,顿时浮起了一层青气,冷笑不已。不过这笔账,他且只记在心里,并未发作,转而问道:“听说你已准备北行?要去解县封地一趟?”
嬴冲闻言微觉讶然:“你知道?”
“那北城码头,一千八百尊墨甲,装满了四艘五牙船,又雇请了整个四海镖局护航,本王能不知道?”
齐王摇着头,口里啧啧有声:“还有四五千具三四星的墨甲,这是要去打仗啊?”
“也差不多了!没有投入,哪来的收获。”
嬴冲大后天就准备出京,家里正有一堆的事情,也就没打算再与齐王闲聊,当下一抱拳道:“小弟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来日回京,再与老哥快活戏耍。”
说完之后,嬴冲就大步走向了远处的马车。
而齐王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凝眉,而后又忽然开口提醒:“这次北行,务必要小心!”
眼看着嬴冲顿足,神情惑然的回望过来,嬴控鹤的唇角顿时浮起了莫名微笑:“这满咸阳城里,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你嬴冲的命。这一路可不要大意,别死在了外头。”
嬴冲眼微微一眯,而后也释然一笑,
以前是不知多少人在看他笑话,如今则是很多人想要他死,变化很大不是么?
可不知为何,今日嬴控鹤的言语,却让他感觉这位,似乎别有深意呢——
※※※※
嬴冲并没打算与他麾下的神策军同行,而是将圣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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