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当政者都不喜欢变革,古代更是,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
一定还有别的。
可是什么呢?
随即她看到已经延伸到膝盖上的彼岸花,一个念头猛地跳了出来,难道因为这个?
随即又大胆地想到,难道那个阿红和自己一样?
……
同样,送回她的纳兰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纳兰慢慢往回走,遇上巡夜的京卫,亮了亮腰牌,京卫施礼去了,他继续走着。
凌月成为太子妃,他比谁其实都震惊。
可听了凌月那番话后,又有些了然。
皇上选中了凌月为太子妃是应该是因为那个阿红,或者说因为塔楼里刻的那些东西。
破解世界的公式,破解世界……
纳兰想起凌月解释破解世界的意思,胸口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如果,如果真能实现,那这个世间会变成什么?
“小王爷,皇上有请。”
他思绪正飘忽着,一个暗卫在黑暗中恭敬地道。
纳兰一愣,定了定神。
“皇上在哪?”
“祭天台。”
纳兰皱了下眉,现在不是祭天的时候,皇上去那做什么?
带着疑惑,他前往祭天台。
祭天台是帝王和天地对话的地方,在京都外正南的祭天山上。
同时,皇家宗庙也在这里,而周围的大山则是皇家猎场。
父皇在的时候,这里每年都会开放,秋季猎场围猎,夏季天台求雨。
可换上这个皇上,则将这里封了起来,重兵把守,无论是谁都不可进入。
开始几个皇室弟子不信,偷偷溜进来,结果被活活打死!
这下再无人敢踏进半步了。
纳兰也没进来过,但他知道,这里不但有重兵把守,还有高手坐镇,皇上也经常来这里。
至于这里有什么,为何这么森严,皇上来这里又做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跟着皇上的人进了猎场范围,直奔祭天台。
周围是行宫,这是为了祭天围猎方便所建,如今住着守卫这里的人们。
在行宫的正南,是一座天台,下方、上圆,高九丈九,由青石建成,能同时容纳万人。
台上周围的铜杆上点着灯火,台中立着两盏灯笼,皇上坐在灯下,身上围着毯子,身前是火炉,一边放着一些书卷。
台上除了皇上再没有一个人。
自然,纳兰知道,这是表面上,黑暗中不知藏有多少人。
“四哥。”纳兰上前恭敬地见礼。
皇上点点自己的面前,纳兰过来坐下。
“四哥找我来可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要找我吗?”皇上伸手烤着火炉。
纳兰怔了下,才明白皇上说的是他之前要入宫的事。
他听说了凌月被封为太子妃,凌月又没出宫,很担心,才请求入宫的,可当时皇上不见,没想到现在……
“是。”纳兰定定神,如实说道,“我找四哥是为了太子妃的事。”
皇上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纳兰略一沉默问道。
“为什么?”
“你指的什么?”
“为什么选中她?四哥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并不合适……”
“那你认为谁合适?”
“以太子的年纪,说亲尚早。”
“是吗,可我记得你也是在太子这样的年纪定的亲,而且未婚妻还没有生出。”
纳兰定定地看着皇上,半晌缓缓道。
“所以我说她不合适,难道太子要娶一个和叔叔定过亲的人吗?”
这话说的相当的不客气!
皇上淡淡地道。
“皇家还在意这些吗?”
“可四哥应该在意,不然当年也不会发下那样的誓言了。对了,四哥,我记得您说过,不下旨赐婚,那么封她为太子妃算什么,违背誓言?”
“放肆!”皇上冷声厉喝。
纳兰不为所动,毫不畏惧地继续道。
“难道我说不对吗?”
皇上对上纳兰的目光,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先前的怒气竟然慢慢消失了,声音有些飘忽。
“你很喜欢她?”
纳兰略愣了下,点头。
“是。”
“那又为何娶林飞舞?”
“不是娶,是纳。”纳兰认真地纠正道。
皇上嗤笑了一下。
“在她眼里这没什么区别吧?灵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准则你难道不知道?”
“我做得到。”纳兰毫不犹豫地道,“林飞舞只会有个名分,其他什么都不会有。”
皇上笑了,笑容却有些萧索。
“林飞舞有个名分,你能给她什么?你觉得晋太妃会答应接受她吗?”
“我会争取。”
“孝道、爱情终究不能两全。”皇上近似叹息的口气说道。
当年他不就是这样吗?
父亲把他最心爱的女人赐给了太子,而他因为心爱的女人杀了太子,气死了父亲。
父亲临死前下的最后一道旨意却是,决不许阿红进入皇陵!
都死了,还惦记着这件事,可见有多么怨恨阿红。
在他心中,儿子相残都因为这个女人,所以才下了这样的旨意吧。
他没有听,登基后就追封了阿红为皇后。
当然没有人敢再反对。
但他终究是不舒服的!
为什么,他们明明相爱,不但得不到祝福,还要拆散他们,活着如此,死了也不放过。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得不到答案,他也不屑的去得到。
所以他也只能这么不舒服着。
“你呢?小九,你也要这样吗?她或许不会和你四嫂一样死去,但活着却更痛苦。为你,也为自己,如此,你还要坚持吗?”
对父皇死后的那道旨意,纳兰是知道的,可他却不知道这道旨意会叫皇上这样在乎。
而皇上如此反问,他似乎体会到了皇上的心苦,不为自己,只为那个人。
死后也不被认可。
这何其的不公!
凌月或许不会为此死去,但是母亲如果执意不叫凌月进门,凌月将永远不会被承认!
难道他也像皇上当年那么决绝吗?
不,他做不到!
那是他的母亲,相依为命的母亲。
没有母亲,他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也不会活下来。
可是放下凌月……
唇上尚且留着她的温度,怀中尚且留着她的味道,那抱在怀中的满足充实,叫他无法舍得。
一想到她不再属于自己,只觉得心像是挖空了一样。
不,没有她,还不如死去!
“我会争取,不管怎样,我不会放手。”
纳兰深吸口气,再次说道,语气坚定!
皇上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随你吧。至于太子妃,此事以昭告天下,不可能更改,除非太子放弃。”
皇上不会收回成命,这个他知道,可是后面的太子放弃,他觉得很荒唐,五岁的太子就算再聪明,还能懂男女感情吗!
何况,这样的态度把凌月当成什么了!
“小九,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太子能给她一个名分。”
纳兰一时无言反驳,因为他做不到。
“陈留侯夫人曾言,不能娶一个没有祖宗的女子,太子妃这个名分,你不觉得对她很重要吗?”
陈留侯夫人那句话,不但是狠狠甩了平老夫人一个耳光,也是给了凌月一巴掌,而且更狠!
闹哄哄的传了好几年的身世,如今回来特地认祖归宗,结果却没人要了,只能认外祖母娘家宗族,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而这时候,皇上直接封为太子妃,不但替凌月把这耳光打回去,还为凌月争得了面子。
说起来,凌月还得感谢皇上。
纳兰想到这,心里冷笑,如果不是看在凌月懂得塔楼里那些东西,你还会给这个名分吗?
怕是不会了吧。
“还是那句话,四哥,为什么选中她?”
话题又回到了开始。
皇上看看他,目光幽深。
“你见过她了,她也和你说过了。”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纳兰默认了。
“看来她还真是信任你。”
“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生死,她自然是相信我的,而我也相信她。”
“既然如此,你不是都知道了为什么,何必还来问我。”
“我不懂。”纳兰老实地道,“我不懂的皇上要什么。”
是那个公式里的世界吗?
那简直太疯狂了。
皇上想疯狂谁也管不了,可拉着凌月算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皇上目光伸向虚空,轻声问了句。
“你听过彼岸花的故事吗?”
第330章 胎记
“不知这么晚了,公主殿下叫我来何事?”
林飞舞坐在琉璃公主的车里有些拘谨。
上次在车下和琉璃公主说了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坐上了车。
这算不算是个好开端?
“你觉得呢?”对面的琉璃公主反问道。
虽然这个人不是很好相处。
林飞舞顿了下,轻声道。
“是因为太子妃的事吗?”
“这件事你怎么看?”
果然是啊。
林飞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又是因为那个贱人才叫她上了公主的车。
又是是指,除了琉璃公主,之前还有个张三……
“回公主的话,实不相瞒,我到现在也是懵怔的。”
这个消息给人大多数都是懵怔的,无论从哪方面讲,凌月都和太子妃搭不上,怎么就成了太子妃了呢?
要不是那个人是皇上,人们一定会骂一声,脑袋简直被驴踢了!
即使那个人是皇上,人们心里也忍不住想弱弱地想一下,脑袋不会真被驴踢了吧?
琉璃公主就是这么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才消化了,然后就来找林飞舞。
有关凌月的事,也只有林飞舞合适说一说。
“知道为什么能顺利将那个凌梅花带出来吗?”
林飞舞一愣,怎么会提到凌梅花?摇摇头。
“是皇上的口谕。”
林飞舞吃惊。
“没想到吧?”琉璃公主看了她一眼,望向沉沉的夜色,“我也没想到。”
那天她去找皇上告状,皇上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虽然没亲眼看过当年的宫变,但也听母亲说过,再加上那是皇上,所以不管表面上怎样亲近,心里还是畏惧的。
皇上说知道了,她也不敢再纠缠。
后来纳兰出面证明凌月无罪,她忍不住再次进宫找皇上。
纳兰是有人证的,她不服气也没办法推翻,只好提出凌梅花可怜,想要救她一命。
其实这完全是为了找回场子,没想到皇上同意了,还叫她奉他的口谕。
也许太顺利才叫她大胆问起,为什么要如此纵容凌月。
皇上依然只说了一句:时候未到。
皇上都这样说了,那自然就是时候未到。
她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个时候到来,可惜却等来个太子妃。
这就是皇上给她的交代?
她简直难以接受!
是,太子是小,可小也是太子!
成为太子妃也是极其荣耀的事!
而皇上将这么大的荣耀给了凌月,分明就是继续纵容!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可凌梅花的事又叫她冷静下来,如果皇上真的纵容,那么为什么又能叫她奉他的口谕,带出凌梅花,这个态度分明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很矛盾。”
林飞舞略一想就明白了琉璃公主的意思了,喃喃地道。
琉璃公主很满意,这个人倒不笨,省得她解释了。
“是啊,所以我找你,是问问你的看法。毕竟你和她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她应该了解一些。”
“公主想问什么?”
琉璃公主对上她的目光,带着期待地道。
“比如,她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林飞舞明白了,琉璃公主这是怀疑凌月身上有皇上在意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太子妃一说。
这叫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张三。
张三对凌月始终有着势在必得的执念,这叫她也很不理解。
如果是仇恨,以前,以张三的能耐,杀掉凌月绰绰有余,可张三偏偏没有。
不但没有还不许她伤害凌月的命。
可要是说他在乎凌月,又不像,无论她想出怎样恶毒的办法对付凌月,张三都不禁止,似乎只要凌月活着就行。
此时听了琉璃的话,她忍不住想,难道凌月身上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她是不会把这些告诉琉璃的,至于说辞那还不是现成的吗?
林飞舞重重地点头。
“公主,不是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而是她本身就特殊。”
“怎么说?”琉璃公主来了兴趣。
“因为她不是人,是鬼。”林飞舞两眼放亮,“公主你想,刚出生的孩子落水怎么可能活下来,还有西边的巫……”
这番话说了无数次,林飞舞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有理有据,说的跟真事一样。
可琉璃公主却很失望,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啊。
凌月是鬼不是人的,不知道听了多少,也知道林飞舞跟很多人说过。
还以为林飞舞为了报复凌月才这样,现在觉得,林飞舞很可能是入了魔,真的相信凌月是鬼才一再坚持这样的说法。
她理解林飞舞的心情,但这不代表她相信这样的说法。
她看到的可是活生生的人,还是蹦跶的比谁都欢的人!
林飞舞看出琉璃公主的不耐烦,便慢慢收了声。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不同,想出来告诉我一声。”
“是。”
“或者你问问那个凌梅花。”
林飞舞忙应着是。
公主的马车离开了,林飞舞依旧和上次一样恭敬地目送着远去、不见,这才上了自己的车,回去。
这次和琉璃公主关系进了一步,林飞舞很是满意。
想起琉璃公主叫她问问凌梅花,凌月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也提醒了她。
回来便将凌梅花叫来详细问起来。
凌梅花的说辞还是那些,有很多林飞舞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而且都已经记下来。
见没什么新意,摆手打发她下去,可就在凌梅花转身走的时候,林飞舞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
“林小姐?”凌梅花吓了一跳。
“你说凌月肚子上有胎记?”
“是。”
凌梅花点头。
这可是她的怨念,她和凌月种种的结都是因为这个,所以她说过,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可林飞舞却都没什么反应,这次是怎么了?
“那是什么样的胎记?”
林飞舞意识到可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强压着内心的激动。
“是一朵花。”
有关凌月的胎记说了这么多遍,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凌梅花在说起来已经平静多了,甚至有些麻木。
林飞舞听着凌梅花平板地叙述,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很快纸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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