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听着两个女人故作姿态地当众秀姐妹情,唇角的笑容带了丝讽刺,这皇后的手,伸的也太远了些,真当皇帝是泥人么?
被尤杜拉这么一闹,今天的例会就这么被拖到了下午,昨天的话题照例被搬了出来,只是众人的口风有了丝丝的变化。
“丽莎曼达夫人刚刚被皇后陛下认作妹妹,族长大人就另娶新人,恐怕皇后陛下会不悦。”
“皇后陛下是带了册封令过来的,虽然只是封了一个夫人,但若是我们要另找新人,那就势必要比丽莎曼达夫人更高一级才行,只是如此一来,皇后陛下会认为我们不把她放在眼里,此行不妥。”
“其实,也可以考虑让丽莎曼达夫人当族长夫人,毕竟近视不同往日,想必也不会有人敢说闲话。”
“是啊,丽莎曼达夫人其实也算不错了。”
……
索亚勾着唇角,蓝宝石般的眼眸投射出冰冷的目光,一一滑过在场所有人,暗自将他们记在心底,远近亲疏,由此而定。
28、各人心思
“妹妹啊;别担心,这族长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属!”尤杜拉轻声宽慰着。
丽莎曼达笑道:“还要多谢姐姐的提携;姐姐不嫌弃我的出身。”
“说的什么话?”尤杜拉打断丽莎曼达:“你什么出身我还会不知道吗?那些人不懂;我还能不懂么?”
丽莎曼达轻轻一震;眼里带着感激的泪花儿,声音有些颤抖:“姐姐;我……”
尤杜拉倾身拥住丽莎曼达,语气诚挚:“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放心;姐姐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谢谢姐姐!”丽莎曼达感激涕零。
只是;相拥的两人在彼此看不到的角度;同时默契地弯了弯嘴角,为着自己已经或是即将要达到的目标。
……
斯威特公爵府里,昏迷多日的奥利弗终于睁开了眼,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浑身叫嚣着疼痛,喉咙里像是火烧一般难受,他张了张嘴:“来人。”
守在房里的侍女立刻小跑到床边,一脸的惊喜:“少爷醒了!快去告诉大人!”
得到消息的斯威特大步流星地来到奥利弗的卧室:“醒了?”
喝了些水,奥利弗的精神好了许多:“父亲。”
斯威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板起脸训斥:“你还有脸叫我父亲!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奥利弗皱着脸,可怜巴巴地问:“父亲,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
“怎么样?你全身皮肤都被烧光了,你说怎么样?你的这两条腿差点儿就废了!”连命根子都快要保不住了!这句话在斯威特公爵的嘴里绕了一圈儿,终于还是没说出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不争气也没办法。
深刻了解父亲性格的奥利弗立刻接口:“都怪卡斯帕!那家伙居然敢对我用中级魔法卷轴,还封了出口!”
“你还有脸说!你什么女人不好惹,非要去惹那疯子的老婆!我巴不得你跟那女人一样烧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还要我去把你给领出来,闹得满城皆知!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奥利弗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斯威特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奥利弗,浑身缠着纱布,哪怕请了最好的牧师用了最高级的治愈术,他身上的伤痕还是很多,该死的卡斯帕,实在是太阴险狠毒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竟然把他的儿子烧伤成这样!
平复了下心里的暴躁,斯威特坐在床边:“你把那天的情形仔仔细细一个不漏的说给我听。”
奥利弗不是傻子,当下便猜到自己昏迷之后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当下努力地回忆起来:“当时我刚进子爵府,一个侍女就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字条,说咔……嗯,说那女人找我,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字条,是她约我去密室,那几间密室是平日里卡斯帕享乐的地方,我想着今晚他要宴请宾客,断然是不会去的,所以就寻了个空过去了。然后就跟那女人在一起了,再然后,就被烧了……”奥利弗越说声音越小,目光飘移不定,不敢去看斯威特愈加难看的脸色。
斯威特冷哼:“字条在哪里?那侍女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字条当时就烧了,上面是那女人的字迹。那个侍女,很普通的样子,我记不清了。”奥利弗小声地说完,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我跟她见面,她当时第一句话好像是:‘看你急成这样,就这么想我吗?’”
斯威特目光一凛:“你记清楚了?不是你一进门就往她身上摸她才说这番话的?”
说到正事,奥利弗也顾不得脸皮:“不是,我当时刚进屋,并没有碰她。”
斯威特这几天一直都派人暗中调查,那晚的事看起来就像是个圈套,甚至是连环计,从奥利弗出事,他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到一时情急之下命护卫队围住卡斯帕子爵府,最后皇帝亲临,被夺走兵权。看似毫无关联,却环环相扣,更像是他一步一步走进陷阱。这个认知让斯威特的脊背生出一丝凉意,是谁有这样的手腕来布这样一个局!
奥利弗虽然风流成性,人却是个聪明的,看斯威特的神色就猜到一二:“父亲,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斯威特沉着脸,将后来发生的事简要说了,只是最后把皇帝趁机夺了他部分兵权的事按下了,奥利弗暂时需要休养,官职被夺的事还是等他好点了再告诉他。
“这是个圈套!”奥利弗显然跟斯威特想到一起去了,“那女人肯定也是被别人约出来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
斯威特想要再骂两句,却在看到奥利弗的模样之后又压下去了,转而问道:“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卡斯帕?”
奥利弗:“卡斯帕那蠢货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我倒觉得瑞恩也有可疑,他那晚不是提前走了?为什么偏偏他一个人提前走了,其他人都是等你去了之后才走。”
“他那晚在回伯爵府的路上被人偷袭,受了伤。”
“也许只是为了避嫌,故意派人偷袭自己,以此抹去自己的嫌疑。”
斯威特默不作声,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始终相信瑞恩只是在跟他赌气,迟早还是会回到威尔家族的,所以下意识里就没有对他有过多的怀疑,而且那晚偷袭的事,皇帝已经下令要彻查,等结果出来就能明了了。
奥利弗也并没有揪着不放,转眼又转到别的方面去了:“父亲,安格斯伯爵似乎近来有不少举动,会不会是他针对我们?”
“就凭他?”斯威特霍然起身,转身往外走,“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我斯威特的儿子,轮不到别人动手脚!”
……
会议室里,例会仍然在进行中,相较于昨天的隐晦提议,今天大家的态度就有些明朗了,或者说是丽莎曼达的贿赂讨好有了较为明显的收效,赞同她顺势成为族长夫人的人竟然多达三分之一,要知道在这之前的几年里,在座的这些人可是对她并不怎么感冒的,毕竟他们也有着身为阿什菲尔德家族人的骄傲。
安格斯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目光落在索亚的身上,显然是想听他的意思,众人见状,议论地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毕竟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呢,况且,索亚脸上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索亚站起身,手指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道:“阿什菲尔德家族族规第一条,阿什菲尔德家族誓死守卫罗曼帝国,效忠皇帝陛下。如今皇后公然拉拢丽莎曼达,你们居然对此毫无防备,甚至想要跳进这陷阱里,置阿什菲尔德家族于背信弃义的悬崖之边。索亚对各位叔伯当真是失望之极!”
一席话掷地有声,生生让那些人青白了脸,这帽子扣得太大,张了张嘴,有人下意识反驳:“索亚大少爷,整个帝国谁不知道帝后感情深厚,如胶似漆,皇后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更何况是认了个妹妹这种小事。”
“您也知道这是小事,既然如此,为何皇后来了一趟,你们的口风就转了?我从来不知我们阿什菲尔德家族居然还会有要巴结讨好皇后的一天,甚至为了讨好不惜去追捧一个侍女,你们名字里阿什菲尔德家族的姓氏只是个摆设吗?”索亚犀利的话语将众人说的面红耳赤,他犹自不满足,继续道,“更何况,后宫之中可不止皇后陛下一个人,还有三位得宠的夫人,皇帝对她们又何尝不宠爱?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坚信帝后会一直如胶似漆下去?为了区区一个侍女,竟然不惜冒着让皇帝心生间隙的危险,如此本末倒置的事你们居然做的不遗余力!”
会议室里顿时静得连一根针落下去都能听到,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清冷孤傲的索亚居然会有这样气势的一面,被他训斥的众人更是羞愧难当,这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实在是让人难堪,再加上拿人的手短,心虚之下更是惴惴不安。
“索亚,不要对长辈无礼。”安格斯清冷的嗓音依然听不出情绪,话语里更是没有丝毫责备的意味。
索亚收起咄咄逼人的姿态,温顺地躬身,又是那个斯文有礼进退有据的大少爷:“是,父亲大人,我失礼了,还望各位叔伯见谅。”
“咳咳,索亚大少爷说的不错,阿什菲尔德家族向来只听命于皇帝陛下,只守卫我罗曼帝国,其他的无需在意。”这次开口的是大长老,他转过头,慈祥地看着索亚笔挺的身姿,缓缓道,“索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容我倚老卖老说两句,你可愿意听一听?”
索亚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大爷爷您说。”
“夫人当年嫁进来的时候,亲手给我奉了茶,我虽然老了,却仍然记得那日的情形,夫人是独一无二的,不论过去,亦或是将来,恐怕都找不到能比得上她的人。孩子,不只是你,我们都很想念她。”
大长老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摩挲着身旁那个椅子的扶手,满怀留恋:“十年了,这个位置为她空了十年。若不是听他们提起,我甚至觉得就这么一直空下去也未尝不可。”
索亚静静地听着,等待着大长老后面的话。
“孩子,你想替你的母亲守住这个位置,不愿意别的女人染指,我能明白,我们不怪你。只是,有些事是身不由己。堂堂阿什菲尔德家族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家族的事务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打理,姑娘们也需要一个标榜来学习,这些都是族长大人无法做到的。”
“索亚,我用这把老骨头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人玷污了你母亲留下的空位!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29、我会改正
“唔;你查了这么久就查到这个结果?”皇帝颠了颠手里的文书,看着面前的人。
“陛下;偷袭瑞恩男爵的犯人已经抓住;并且也已经认罪;这是认罪状。”
皇帝只扫了一眼便皱起眉来:“你知道我最讨厌看这种小字了,你说给我听。”
立在下面的人似乎并不意外;躬身道:“陛下,偷袭瑞恩男爵的人是来自兽人国度,因为兄弟在战场上死于瑞恩男爵的手下;所以他一路跟随瑞恩男爵;一直追到了帝都;这才找到了下手的机会,想要替兄弟报仇。”
皇帝摸了摸下巴:“你是从哪儿抓到他的?”
“臣受陛下所托,详细询问了瑞恩男爵那晚的情形,得知对方的大致身形和受伤状况,接着从瑞恩男爵那儿调集了一些守卫军,连日在帝都排查,终于让臣找到了犯人躲藏的地方,一举擒获,再连夜审讯,终于让犯人开口承认自己的罪行,臣便立刻来回报陛下。”
皇帝点点头:“这事办的不错!东西先放这儿吧,人先收押着,回头我再决定看怎么处置。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赐你个美人?”
来人连连摆手:“臣谢陛下,美人就不要了,臣还想好好休息几天。”
“哈哈哈,去吧去吧。”
等人走远,皇帝撑着下巴,曲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书桌:“来人,去请瑞恩男爵来一趟。”
“是,陛下!”
……
大长老的话说到这份上,索亚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他只能躬身,略带感激地应了:“索亚谢谢大爷爷。”
大长老欣慰地点点头,一转身,面容肃穆:“阿什菲尔德家族向来只选家世清白,温柔娴淑,不参政事的小姐为族长夫人,丽莎曼达一来出身低微,二来屡屡在外花枝招展,三来竟妄想以侍女身份参与家族事务。此等女子何德何能?如何坐得族长夫人的位置?你们这些个糊涂东西,连侄子都不如了!”
不同于安格斯在家族中的超然地位,几位长老才是真正处理家族日常琐碎事务的存在,一直都被众人颇为忌惮,被大长老如此训斥一顿,之前还在帮丽莎曼达说话的人纷纷低下头,心惊肉跳,知道自己这回是走错棋了,原本还以为丽莎曼达颇得安格斯的宠爱,所以才应下了这事,却没想从昨天至今,安格斯居然连个字都没提,甚至态度上还有些偏袒索亚,这就不得不发人深思了,也许他们这一步确实走错了。
这天的会议是以大长老的发言而告终。当众人缓缓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丽莎曼达正在大厅里等着预料中的好消息,她穿着一身皇后赏赐给她的绯色长裙,挽了个样式复杂的发髻,面带微笑地望着从楼上下来的众人,眼底闪烁着隐隐的期盼。后面的索亚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勾了勾唇角。
当所有人都沉默地从丽莎曼达面前走过,直奔餐厅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询问地目光落在其中几个人的身上,却不料他们都纷纷垂头当没看到,只有一个人似乎有些不舍,冲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刻,丽莎曼达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呆呆立在原地,满眼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皇后出马居然还不行?安格斯到底是想怎样?难道他的眼里就真的只有那个无用的皇帝?他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皇后的手腕和人脉?
索亚跟着众人用了晚餐,扫了一圈,发现亚瑟居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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