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警告的语气,墨飞立刻趿拉下脸,但仍然只能恭敬的点头。棕发女人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呆,绕过墨飞一行人,径自走出了大门。在她与墨飞擦肩的瞬间,墨飞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好像是在上次的工厂……这个外国女人从工厂里逃了出来。
墨飞咬着唇,还没从思绪中恢复,背后便被人猛的拍击了一下。
“草食动物,你怎么老爱闯祸?”阿卡轻扬起眉毛。
又是责问的语气,墨飞只觉得自己受了一包气,他瞪了一眼阿卡,便不再理他,转身向金老板道歉:“金老板,是我的错,让你少了一个客人。”
金老板的语气应该是没有生气:“没关系。”
“还是很抱歉……”墨飞小声嘟嚷着。
“如果觉得抱歉,那就负责把这里弄干净吧。”
“啊?”金老板眯眼笑着递来一块抹布。墨飞无奈的接过,就知道金老板不是能简单应付的人。他跪坐到地上,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不是单纯的花香,而是能蛊惑人心的香味,闻多了甚至让人觉得魂不守舍。果真不是一般的香水……
可她为什么不要自己赔偿……难道是怕自己赔不起?
墨飞抬头,猜想金老板对这类东西有所了解,便好奇的问道:“金老板,你知道这是什么香水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想去买一瓶一模一样的还给那个外国女人?她都说不要你赔了。”阿卡冒出一句,虽然语气不善,倒还真是被他猜对了,墨飞就是想买一瓶还给她。
金老板半蹲下,手指轻蘸了一点地上的水渍,凑到鼻边闻了闻,静想了片刻,然后摇摇头:“不清楚。但根据它的气味,应该是国内没有在出现过的香水,我想可能是他们国家特有的香水。”
“居然在国内买不到……”墨飞真是大吃一惊,自己打碎的到底是多值钱多珍贵的东西,“那她的国家在哪里?要怎么才能买到?”
金老板站起身,一手握腮,笑意渐浓:“墨先生,你真是相当有诚意。说实话,她是近段时间才出入我的店,我和她聊的并不多,据我所知,她的名字叫做乌尔丽卡·兰特,来自海地,是中美洲的一个国家。冒昧说一句,墨先生想得到那里的香水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什么鬼地方?”在听到完全陌生的地名时,墨飞瞬时打消了赔偿的念头。
正在神游之际,阿卡的俊脸忽然放大在眼前,他眨动几下深海般的眸子,不怀好意的笑道:“草食动物的胃口倒是不小,赔偿不过是借口,美丽的海地女人才是你的目的吧?”
“胡说什么!”墨飞扬起手里的抹布往阿卡脸上盖去,不过阿卡的敏捷度不是他能匹敌的,快速的向后倒退几步,腾地站起身子,单脚在原地弹跳了几下,最后还洋洋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墨飞只能跪坐地上干瞪眼,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手中的抹布上,仿佛要将地砖擦穿。
“你别得意!”他咬牙切齿,但是声音又轻的可以。
“擦完地记得去吧台给钱。”阿卡手插着口袋往吧台走去。
墨飞抓住时机反驳:“给什么钱,你自己没钱啊。”
阿卡停住脚步,转身失望的摇头:“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他指指肩上的黑色袋子,“子弹,子弹啊!”
墨飞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对啊,自己答应过给他买那个什么灵媒子弹的……现在想想,当时一定是脑子短路了。
不过既然阿卡已经同意做他的专栏嘉宾,那些子弹自然不能不买。墨飞用远在澳洲的父母留给自己的钱买下了三颗子弹,直接耗损了他大一半的生活费。令他意外的是,买子弹的交易也是在金老板这里进行的,他是越来越好奇金老板的身份了。
之后的几个星期,墨飞不仅跟着阿卡到处东奔西走,而且还认真的整理每日拍下的照片,将阿卡每次的行动撰写成通讯稿。自从他进入这个行业后,从没有像这次这么认真过。这次的报道不再是毫无营养的小道消息亦或是没有建设性的高谈阔论,他甚至觉得,自己写下的东西说不定能拯救全人类。
终于,在沉淀了几个星期的努力工作后,一本厚厚的专栏稿出炉了。他忙活了这么久,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成果,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当然是报道的主角阿卡。
那时已是凌晨三点,他从书房飞奔而出,直入阿卡的卧室。阿卡俯趴着身子,被子只盖了一半,j□j的臂膀拥抱着枕头,睡得正是昏天暗地。
“阿卡,阿卡,醒醒!我完成了,完成了,你的专栏!”墨飞二话不说打开卧室的吊顶灯,跳着脚来到床边,此刻的心情正是巅峰,完全忘记了扰人清梦这件事。
阿卡在睡梦中皱眉,但就是不睁开眼睛。墨飞又大叫了几声,他索性把头埋进了松软的枕头。
“阿卡,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啊!看看你的壮举,我拍了很多照片,起来啊!”墨飞伸手猛的抽开他身上薄薄的被子,一具轮廓分明充满质感的酮体呈现在眼前。
“妈啊!”墨飞吓得倒退了几步,声音都在打战,待他看清那一块块凹凸有致的背部肌肉和勾勒深陷的股沟时,直接就抡起脚上的拖鞋砸了过去。
“谁准你裸睡的!”
☆、冰与火
沙发的两端各坐了一个人。一个脸颊通红,喘着粗气,一个哈欠连连,睡眼惺忪。
“以后不准那么睡觉!”刚才的兴奋完全被气愤取代,墨飞难得拿出了家主的气魄。
阿卡忍不住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哈欠……我平时都这么睡。”
“那是我的床,我的被子,我的床单!”
“要我为了这种理由改变自己的习性是不可能的,哈欠……”
“……”
“没事的话我继续睡觉了。”阿卡刚要起身,墨飞便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至少穿条……内裤。”墨飞还是妥协了。
阿卡抬头想了想,摆摆手:“不行,那样睡不舒服。”
墨飞的脸色更黑了,要不是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他早就把这个家伙踢出房门了。他居然裸睡,在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自己的床单上裸睡……光是想就一阵哆嗦。
“那干脆换张床!”墨飞狠了狠心说道。
阿卡的嘴角扬起了坏坏的笑容:“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啊,买张床都不用思量一下。可我就是不要别的床,哈哈。”
看着阿卡幸灾乐祸的笑容,墨飞的牙咬得咯咯响:“我给你买张更大更宽更软的!”
“嘿。”阿卡故作思考,随后爽朗的笑起来:“我就是喜欢这张。你放弃吧,我不打算换床。”
墨飞闭了闭眼,做最后一次挣扎:“那至少换个床单和被子……”
“行,这个没问题。”阿卡打了个响指,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要进去睡觉,今天就老样子。”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给你换新的。”墨飞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他实在不能容忍一个男人在他床上赤身果体。
“那你速度,哈欠……我先在这里躺一会。”阿卡倦意万分的躺倒在沙发声,嘴里不满地嘟哝着,“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半夜三更掀我被子……”
“当然是有事才叫你!”墨飞火大的冲着事不关己的阿卡说道,“桌上那本你看看,里面有你这只狗熊的壮举。”
“你小子越来越敢说了啊,小心我揍你。”阿卡压根没睁开眼睛,只是软趴趴的抬手做了个打人的姿势。
墨飞冲他挤挤眼睛,跑进房间换起床上用具。
再从卧室里出来时,阿卡已经睡的不省人事。墨飞无法相信,他竟然又裸了!
“喂,你给我起来!”墨飞冲上去,由着怒气把他拽到地上,压根没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你这个j□j癖,怎么走哪脱哪啊,沙发你都不放过!”墨飞用极快的速度抽着茶几上的纸巾,猛力擦着米白色的漆皮沙发,恨不得把沙发擦个洞才肯歇停。
他完全没意识到身后渐浓的杀气,以及快要顶到自己脑后的黑漆漆的枪洞。
“草食动物,你刚才说我什么?”怒气被压抑,反倒透着点冷笑。
“你这个j□j……”墨飞的头还没完全转过去,就撞上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他顿感不妙,小心翼翼的斜眼看过去。
那把AKMSU的枪头正对着他的脑袋。他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还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怒容立刻换成了讨好的笑容:“阿卡千万别动气,先把枪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刚才谁把我一把扔到地上的?”阿卡冷笑着,冰冷的枪头抵在了墨飞的太阳穴。
墨飞出于本能的将手高高举过头顶,脸变成了苦瓜:“你不是说过这个子弹打不死人的吗?”
“我随口说说的,你要不要试试?”
“……”墨飞的脸看不出是哭还是笑,“英雄饶命……”
灰蒙蒙的天空逐渐泛出白光,夜即将过去,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天地,稀疏的蟋蟀声和鸟叫也被震得安静了片刻。
墨飞坐在沙发上,一手举着鸡蛋滚半边淤青的脸,欲哭无泪,龇牙咧嘴。
“这一拳打的我睡意全无了。”阿卡掰掰关节,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
“说好了打人不打脸的……嘶……”墨飞的脸火辣辣的疼,这一下应该是被毁容了,“这叫我明天怎么见人啊。”
“你就说你见义勇为,同抢劫犯殊死搏斗一番,这道伤痕就是你光荣的印证。”阿卡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一边点头一边赞许的微笑。
对,那个抢劫犯就是你!墨飞狠狠瞪他一眼,只敢想不敢说。
“草食动物,你晚上发神经啊,叫我干嘛?”
终于又扯回到正题上,墨飞不甘不愿的单手拿起茶几上的本子,递给他:“瞧瞧你的英勇事迹,我都整理出来了。”
接过厚薄不一的本子,阿卡随手翻阅了几页,又丢回桌上:“你想把这个交给报社?”
“没错!我制作的很不错吧!”之前的兴奋感又重新燃起,可是阿卡直接倒了一桶冰冷的凉水。
“根本不可能刊登。”
墨飞立马跳脚:“你胡说,还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你别天真了,我和你说过的吧,这件事是由政府干涉的。就像美术馆那次事件一样,识时务的人拿了钱就闭嘴,不识时务的,他们依旧有办法让你闭嘴。你认为你们的报社后台有多硬,敢和他们叫板?”阿卡冷嘲热讽。
“我不信,像你这么冷血的人才事不关己,我一定要试试。况且这份稿子我是借着都市传说的幌子刊登,政府不一定插手。”墨飞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仍是据理力争。
阿卡的脸色有些变化,不过立刻又恢复到嘲笑的表情:“随你怎样,与我无关。”
映在他瞳中的墨飞早就涨红了脸,像个固执的小孩。冷血吗,各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确是冷血。
他摇摇头,起身离开。墨飞在后面大声喊道:“等着瞧,我一定会成功的!”
阿卡耸耸肩,无所谓的继续向前。那就看看你能在这条我所触及不到的道路上走多远。
从那天之后,墨飞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自己校对修改,阿卡出去做任务他不跟去,和阿卡的交流也变得很少。他又花了几天时间修改稿子,经过反复审核剔除瑕疵之后才把厚厚的稿件本交到了主编室。
主编看过稿子后说要请示社长,便打发走了他。他也知道要开个专访栏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这次的新闻真的是很有吸引力,社长应该会同意。当然,那是要在上头没有干预的情况下。
焦急的等待了两个星期,终于有了回应。
主编把他叫进办公室,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社长同意了。好好干,这次是很难得的机会。”
那时的心情就像飞到了云霄,飘飘然。可奇怪的是,在他心中,第一个想要分享喜讯的人竟然是阿卡。
下班之后,墨飞几乎是奔回家。
因为准备专栏事务繁忙的缘故,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时分,阿卡早就已经睡死。墨飞动作粗鲁的打开卧室房门,扑到床边,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阿卡了,在看到阿卡的脸时,忍不住上去轻轻……揍了一拳。
当然,力度之小,可以想象。
墨飞高兴地青筋都爆了出来:“怎么样,我成功了,混蛋,叫你再嘲笑我!”
睡着的阿卡眉毛皱成一团,他一定是在做一个相当可怕的噩梦。
墨飞不解恨的又要给上一拳,阿卡的眼睛就在拳头即将触及脸颊的瞬间挣开了。
狰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敢揍我?”阿卡半眯着眼,冷冷的问道。
墨飞看了看自己握实的拳头,马上傻笑着松开,改变路线,揉上阿卡的金毛:“怎么会呢,我是看你的发型乱了。”
阿卡撑起身,不悦的问道:“你晚上做贼的吗?不睡觉老跑别人房间干嘛!”
拜托,这是我的房间!墨飞真想吼一句。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阿卡,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说过什么。”
“你有毛病吧,叫我起来就问我这个。我干嘛要把每句和你说过的话都记住。”
墨飞撇撇嘴,就知道他不会记得:“你说过,我的稿子不可能刊登。”
阿卡抬头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有说过……”
“很可惜,我的稿子就要刊登了,是专栏,专栏!”墨飞得意万分的说道,“你不是嘲笑我吗,现在我成功了……喂!喂!你别睡啊,至少说声恭喜啊!”
“事情说完了吧,我要睡觉,出去的时候记得关上灯。”阿卡已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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