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舒还是定定的看着他,伸出手抚上倾城的眼角,指尖沾了水痕,原来不知不觉中,倾城早已泪流满面,凉凉的泪珠自眼角滚落,打湿了新画的墨梅。
“倾城,你不想,就不要勉强自己。”霍凌舒把他按在胸前,嗓音带着沙哑。
“凌舒,对不起,我??????”
“别哭了,再哭的话梅花就花了。”霍凌舒轻轻拍着倾城的背,声音轻柔的像是在哄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好了,逛了一天,累了吧,躺下休息会儿,我把螺子黛给小春送去。”霍凌舒大步走出去,在院中停下,夕阳照在他挺拔的身体上,向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霍凌舒手中紧紧攥着那截螺子黛,嘴角勾起苦笑,突然觉得眼里发酸。
倾城知道他伤了霍凌舒的心,也知道不一会儿霍凌舒就会假装忘记这件事,还会和之前一样跟自己闹,逗自己开心。看到凌舒这个样子,他也心疼,可是他心底还是装着凤允扬,或许这一装就是一辈子了。
吻向凌舒的时候,心痛的厉害,凤允扬的脸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想到凤允扬会心痛,会流泪,想到霍凌舒会觉得心暖,会开心,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那晚开始,霍凌舒回到了他的睡房,不再和倾城挤在一处,他不在意皱着鼻子说:“睡在一起,我都伸不开腿,睡不好。”倾城看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苦涩和无奈,这是眨眼间又换上一副笑脸。
二人各怀心事,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缠绵
倾城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披衣而起,竹帘的那侧传来霍凌舒平稳的呼吸,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夜凉如水,如墨的夜空里闪着漫天的星子,深夜的望水庄静悄悄的,很远的地方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也很快就被吹散在夜风里,显得飘渺静谧。篱笆上原本的金银花大部分都凋谢了,仅剩的几朵也是枯黄的在风中打着颤。
看着凋谢了的金银花,倾城勾起嘴角。初到江南时,自己大病了一场,断了的右腕,残废的手指,浑身的伤痛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终于压抑不住,脑子烧的混混沌沌,喝下的药尽数呕出,直到一滴药也灌不下去。深浅交错的睡眠,噩梦连连,日日夜夜的受尽折磨。
难得清醒的时候,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轻声的唤着自己,每当疲惫倦意涌来的时候,那个声音就会及时把自己唤醒,嘴里就会渡过一口带着清甜的水,微微的苦色能唤醒早已麻痹的舌尖。
终于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见霍凌舒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眼中满是血丝,下巴满是胡茬,憔悴的脸上霎时涌上惊喜??????
霍凌舒告诉自己,多亏了大夫的偏方,金银花加上薄荷泡成的药茶救了自己的命,甜甜凉凉的竟然都喝了下去。然后,他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篱笆边种上了一圈金银花。
想着想着,倾城脸上的笑意更大,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当第一朵花吐出花瓣时,霍凌舒咧开嘴露出的小虎牙,在阳光底下亮的好似能晃花人的眼。
如今金银花都谢了,该放下的似乎也要放下了。倾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中指和食指蜷曲的异样。一开始时,是有些受不了,毕竟自己再也画不成画写不得字了。现在想想,这该是报应吧,当初自己就是用这两根指头把林卿承的伤口戳出血,用这两根手指下的砒霜,用这个右手喂林卿承喝的毒药??????
如今这手指废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了了前尘,忘了旧事?
夜风吹来,倾城拢了拢衣襟,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大晚上不睡觉坐在这吹风干什么,不由得笑出了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回去了。
挑开竹帘,借着月光,倾城看见霍凌舒横躺在床上,被子掉了大半,悄悄地走上前,替他把被子掖了掖。
霍凌舒一翻身,一个小布囊从他中衣里掉了出来。倾城笑着弯腰捡起,心底说:这个凌舒,这么大了,还带着附身符不成。
偷偷打开的瞬间,倾城的笑容凝在脸上,眼眶发热发涨,眼泪一滴滴打湿了符文。这哪是什么护身符,分明就是霍凌舒的一颗真心!
那是一道平安符,只不过保的是倾城的平安。原来今日霍凌舒并不是去买什么糖葫芦,而是追那老道去了,求他赐一道符,化解了倾城命里的劫。老道说天命如此不可违,除非有人愿替他化劫,替他挡灾。
“凌舒,你这个傻子,你不是不信吗?”倾城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腿上低声呜咽,握着道符的手颤抖的厉害。
“你替我挡了灾,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我就是个脏脏不堪的男妓,你这个傻子??????”
许久,倾城抬起头,擦干眼泪,把手中的道符撕成碎片,一一填进口里吞了下去,在心底暗暗的下了决心。倾城勾起笑,红肿的眼睛衬着笑容好不怪异。迈上床,拱进霍凌舒的怀里。
“倾城,别闹。”霍凌舒下意识的伸手一览,把人拢进怀里。
“我想去学堂当个教书先生。”倾城戳戳霍凌舒的胸膛,嗯,有些硬巴巴的。
“嗯,好??????”
突然,霍凌舒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怀中的人,睡意瞬间被突如其来的欢喜冲走,小心翼翼的出声,像是怕惊散美梦一样:“倾城,你??????”
“怎么了?不愿我在这啊?”倾城把头扎进霍凌舒胸前,闷闷的说。
“不是,就是,倾城?”霍凌舒有些语无伦次,手去掰倾城的脸,想看看他的脸。
“叫我凌霜,我不是倾城了。”倾城抬起头,笑着说。
“还有,我想好了,庄上的学堂里少了个先生,你明天去给我问问。”
“这个,为什么我去?”霍凌舒摸上倾城的眼睛,压低声音柔声问。
“你还说,学堂的老先生有一个女儿,正值妙龄,你去问自燃行。”
“呵,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霜儿可是吃味了?”霍凌舒握着倾城的手放在嘴角,张口一咬。
“呀,疼,你怎么不咬你自己。”倾城收回手,愤愤的道。
“咬自己的手会疼啊,我又不傻。”霍凌舒宠溺一笑,摸摸倾城的脸。
“你就是傻子,大傻子。”
“我不是。”
“你就是,就是,你是个傻子。”倾城攥着霍凌舒的衣襟,眼泪又掉了下来。
“好好好,我是,我是,你别哭啊。”霍凌舒手忙脚乱的擦着倾城的眼泪。
倾城坐了起来,一翻身,压在霍凌舒身上,唇凑了上去,贴在他的唇上,看着霍凌舒惊讶的眼神,微微笑了笑,伸出舌尖,轻轻地挑逗般的描画。
霍凌舒耳边轰的一声,翻身而起,把倾城抱住,盯着他的眼睛:“霜儿??????”手越收越紧,力道越来越大,却微微发着颤。
“凌舒,我们不分开好不好?”凌舒,你这样待我,我无以为报,但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有一天,你厌了,烦了,想离开了。
“真的,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倾城朝霍凌舒展开笑颜,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吻着他的脖颈。
“霜儿。”霍凌舒的呼吸不由得粗重,气息不稳,刚刚倾城脸上的笑容他不止一次的见过,那是他朝凤允扬展开的笑容,如今是自己的了吗?
霍凌舒把倾城小心的放倒在床上,手臂撑在两侧,俯下脸,从额头开始一点点的吻。倾城的脸上渡上红晕,眼角的朱砂带着魅惑,霍凌舒着迷般的舔吻他的泪痣,惹得倾城阵阵轻颤。当舌尖探进倾城的口腔时,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澎湃,重重的扣着他的后脑,不断加深着这个梦寐以求的吻,果然像梦中的一样,带着淡淡的梅香,温暖甘甜。
“嗯——”霍凌舒吻上他的的脖颈时,倾城闭上了眼睛,湿热的舌尖和炙烫的呼吸流连在颈侧,带来阵阵悸动,燥热,不由得低吟出声。遥远的模糊而又难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远时近,揪的人心里难受。
“看,我给倾城描了了一片梅花瓣,这下倾城就成了真正的梅花精。”
“倾城,我想要你,给我可好?”
“倾城,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啊——”身上传来的痛楚惊醒了倾城,眼前是霍凌舒放大的的眉眼,俊朗的脸上挂着汗珠,眼中眸色深沉。
“疼吗?”吻上倾城的耳垂,暗哑的声音透着心疼和怜惜。
倾城摇摇头,唇角弯起,透过蒙上水汽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此刻的人是霍凌舒,全心爱着他守着他的霍凌舒,哪怕在此刻也能忍着欲望替他着想的霍凌舒。
倾城勾下他的脸,吻上他的唇,缠上他的舌,感受着他的温度,在心底默默的对自己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孩只的封面,O(∩_∩)O谢谢,显摆一下,人家终于又封面了,~(???)/~啦啦啦
☆、滋味
倾城醒时,霍凌舒睡的正香,嘴角微微翘起,一条手臂松松的环着他的腰,规律暖热的鼻息喷在脸上,有些痒。
倾城勾起嘴角,手指轻轻地点在霍凌舒的鼻尖上,悄悄地撑起身子想亲亲他的嘴角,却不想扯动了酸软的腰,顿时脸红了个通透,恨恨的抬手想往霍凌舒的腰上拧去,又不忍心惊醒他,只能撇撇嘴角作罢。
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下床,倾城捡起昨夜丢在地上的布囊,皱了皱眉,里面的平安符已经被吞进肚子里了,虽说怪力乱神信不得,可是事情放在凌舒身上就总觉得不自在。
怎么才能不叫凌舒发现道符没有了呢?倾城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走到桌前,水曲柳做成的桌面虽有些陈旧但十分干净,桌上的砚台默默地空闲了好几个月,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
铺开纸,蘸饱墨,左手提着笔,微微发着颤。晨曦微醺,倾城的身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抿成一线的唇带着淡淡的粉色一如初开的桃花,笨拙的执着笔杆的左手阳光下白皙的有些透明,能清楚的看到青色的血管。
许久,倾城轻轻地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铺开的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平安”二字。倾城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简单的两个字竟写的出了一手心的汗,而且还弯弯曲曲的活像两只被拍死在墙上的蚊子??????
倾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脸上有瞬间的晦暗,看了看正睡着的人,嘴角扬起调皮的笑。
把写好的字工工整整的叠好,重新防回补囊中,走到床边,把它放回了霍凌舒的衣衫里。扬起一笑,抬起眼来,倾城忽然伸出手,捏着霍凌舒的鼻尖,紧紧地不撒手。
“唔??????”睡的正香霍凌舒突然喘不动气,满脸痛苦的张开眼。
“还不醒,你这个懒猪。”倾城手上更加使劲,直把霍凌舒的鼻子揪的变形,露出坏心的笑。
霍凌舒惺忪的睡眼顿时晶亮,长臂一勾,捞着倾城的腰,顺势一转,就把人搂进怀里,轻咬着倾城的耳朵说:“怎么,一大早就想谋杀亲夫啊?”
“胡说,谁是你的??????”倾城红着脸,却嘴硬的抬着脸瞪着霍凌舒,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好好,你不是,我是,我是你的小娘子。”霍凌舒把小猫的不算尖利爪子按在胸前,搂得更紧,手一下下的揉着倾城的腰,看着他耳后的一块红印子笑的舒畅开怀。
昨夜的倾城叫自己既心疼又激动,既想捧在手心含在口里疼爱,又想坏心的欺负他,让他轻轻的哭出声来。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只在他的耳后偷偷留了一个痕迹,一个属于自己的吻痕。
“起来,我饿了,你去做饭。”倾城窝在霍凌舒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许久推了推霍凌舒。
“好,想吃什么?”
“你还会做什么,不就是粥嘛。”倾城白了霍凌舒他一眼,暗自腹诽道。
温热的鼻息喷在肩窝上,霍凌舒的心底像一只小猫在挠似的痒痒的,身上燃起了一团火,忍不住低头含住倾城的唇瓣,亲昵的摩挲,慢条斯理的舔着。
“凌舒,别??????”倾城脸上的红晕慢慢蔓延到耳际,湿漉漉的眼睛,同样湿漉漉的唇。
“是你惹我的,霜儿。”霍凌舒研磨着倾城的嘴唇,暗哑的嗓音直传到人的心底,咚咚的回响。
“凌舒??????”剩下的话被霍凌舒灼烫的唇堵住,心底的某处涨涨的,脑袋也涨涨的,然而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口中灵活地舌,舔过一颗颗牙齿,滑过敏感的上腭,缠着自己的舌尖不放。倾城不由得迷离了眼,软了腰,身体涌出一股热气在横冲直撞,叫嚣着破体而出。
霍凌舒的眼牢牢地锁着身下的人,明亮的阳光下褪去了夜里的晦暗不明,让一切展在眼底。衣裳底下光洁的身体一点点露出来,霍凌舒的眼眸幽然变深,凑上去落下一个个湿热的吻,从脖颈到小腹,又一路返回,留下一串晶亮的痕迹。
“倾城,我爱你。”耳鬓厮磨时,霍凌舒在他耳边郑重的说道。
倾城的心底有什么骤然炸开,霍凌舒口中的倾城是他,是自己这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那个人口中的影子,亦不是那个人眼中的男宠,更不是笙箫阁里了□的客人相中的皮囊??????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底的感觉,竟是这般滋味啊。
“凌舒,我??????”霍凌舒把脸埋在倾城的胸前,默默地等着他的回答,许久得不到答案,扯出一抹看不见莫落的笑,压下心底的失落,重重的吻向倾城的锁骨,想张口咬,想叫他疼,却最终只是柔柔的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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