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投胎重新来过。”
“我不想重新开始,很难过,活着很难过。每次爸妈回来都只看着弟弟们,就算有礼物也只是给他们的。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就必须让出来,无论是什么。我嫉妒弟弟,很嫉妒他们,好几次我都想,要是他们没出现就好了,要是家里只有我自己就好了。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过分,我不敢说,我没有朋友,只有柳会听我说话,如果他不在了,我肯定也不在了。”
雁子说着,眼睛红红的,可是她还在笑,笑得特别轻柔。
“一点都不过分,只是你生在这样的家里,要么自己保护自己,要么就痛苦下去。活着痛苦难道死掉就不痛苦了么,没有别人能看到你,你还在这里等待什么。”死掉就没人能看到了,那样比活着还要寂寞。
“等什么,不知道,可是我要陪着柳,没有我他一个人不行,他离不开我的。”
“离不开的人是你才对吧。”秦桦毫不留情的道。
雁子呆愣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总是出事你知道么,还有我听到的那声音是怎么回事。”秦桦看着那座桥。
“这河底有个东西一直在折磨他们,我不知道是什么,柳不让我靠近。他们只要一出来就会被那东西吃掉,所以柳一直压着不让他们出来。”
踱到河边,河水还在翻滚,整个河中黑乎乎一片,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挣扎的太久了,那些黑色的魂魄已经开始筋疲力尽起来。秦桦握着拳不知道要怎么将舅舅拉上来。
“金蛇,能帮帮忙么?”良久,他才想到这一个助力,曾经看到金蛇能将鬼魂吞吃后吐出来。
扑扇着翅膀从他胳膊上爬出来,金蛇特别兴奋的在河上空盘旋,尖利的嘴巴大张着,随时都能将下面的东西吞吃殆尽。
“金蛇,那一个带上来,不要吃掉。”秦桦指着舅舅道。
金蛇一个俯冲冲下去,嘴巴突然长得极大,黑色的魂魄一瞬间就从河中上来被他吸到腹中。就在舅舅的魂魄上来的时候,河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上来了。
秦桦看不到那是什么,只觉得腥臭无比,仿佛堆积了几十年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
这东西一出现,就将河面上的鬼魂一扫而空,最后那东西聚集成型,竟然也是一条蛇,一条黑色的蛇,昂着头朝金蛇挑衅起来。
金蛇受到挑衅,霎时间恼怒起来,扇着翅膀扇出一阵风,就朝黑色蛇扑过去。两条蛇斗了一阵,搅得河水扑腾扑腾的响。
最终黑色蛇还是被金蛇一口给吞掉了,吞掉之后他满意的缠回秦桦胳膊上,朝他手中吐出一个黑影。
抱着舅舅的魂魄,秦桦看了眼雁子和那柳树。
“柳,你不能留住她一辈子。就算你寂寞了,那也不是你同类。”
回家的路上,天上闪现出了一片星星,大概是云层被风吹走了,这时候看到的天空,极为清澈,漫天繁星一直在闪,特别漂亮。
小心翼翼将舅舅带回家,秦桦才舒了口气,对着胳膊上的金蛇道了声谢。
隔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发现妗子已经带着舅舅回来了。舅舅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看着相当有生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大睡了一场似得,突然就醒了,看什么都觉得舒心。”舅舅在家里转来转去,特别开心。
“好了,刚出院就别在外面吹风了。”姥姥将舅舅赶回屋,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秦桦开始觉得,也许自己能看到那种东西,并不是很不幸的事情,因为他终于能帮上忙了。虽然还是借用别人的力量。
是个晴天,今天晚上是二十九,明天年三十,集市也是最后一个集了。姥姥兴致勃勃的带着全家逛街买年货,虽然置办了一些,但是始终置办的不全。
“鸡鱼肉全都买一些,还有鞭炮。饺子还没有包,今天要炸馓子油条油糕,桦这两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年要挨个走亲戚。”
姥姥说完,秦桦就有些头疼:“姥,我还要去奶奶家。”
“我忘了,不过不能在家里过年么,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姨前两天来还带了只鳖,我想炖给你吃。”姥姥有些失望。
“我去待一天就回来,等我回来再吃。”秦桦翘着嘴角笑起来,只有姥姥还这么牵挂他善待他,就算他任何时候回来,她都会关心的给他做好吃的。
“好,好,三十晚上回来吃饺子,我给你留着。”
“嗯。”
三十去奶奶家的时候,远远的听到有人在谈论,桥边的树倒了,压住了桥导致桥也塌了。村民们商量着要将那条沟给填住。
而秦桦却在想,不知道雁子有没有去投胎,虽然活着会痛苦会难过会怨恨,可是只有活着才能弥补遗憾啊。
秦桦不愿意回奶奶家,虽然小时候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可爷爷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奶奶,我回来了。”秦桦进到院子里喊了一句,听到声音出来看的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仔细的盯着他。她比以前更老了,走路都蹒跚了,还需要时时拄着拐杖。
“是谁。”看了他好一会,奶奶才突然恍然大悟的说了句:“小桦啊,真回来了,我说怎么昨天梦到你,还梦到你爷爷了。”奶奶拄着拐杖朝前小步挪着。
她年轻时候裹过脚,老了之后,走路一直颤颤巍巍的,看到她的脚都觉得她随时都可能跌倒似得。
“你爷爷昨晚上跟我讲,你要回来了。早上我跟你叔说多做点饭,你来的正是时候。”
听奶奶说完,秦桦有些惊讶。
“你经常梦到爷爷?”
“没有,都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可能下次见他就是我要走的时候了。”奶奶漠然的道,拄着拐杖走到屋里正堂的地方坐下,她后面靠墙的长案上端正的放着一张遗照,那遗照模糊不清,照片上的人几乎看不清楚了。爷爷生前不爱照相,唯一一张照片还是老身份证上的照片,他总认为照相时能将人的灵魂给带走,一如老旧社会里那些固执的老人一样。
所以他死后想找张照片做遗照的时候,只能请摄影师从他的身份证上截取了一张,但是那老旧的身份证也被磨得几乎看不清了。
正堂正对着门的墙上,原本贴着满墙的画,是四副竖挂的梅兰竹菊画,爷爷死后,墙上的画就全拆了,现在只剩一块黑一块白的斑驳的墙壁。
秦桦站在门前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人坐在阴暗的屋中,身后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遗照,和脏乱斑驳的墙壁。突然他就不想走进去,想转头就走,这屋中,总让人觉得异常不舒服。
自从爷爷去世后,这家里就越来越让人觉得难受了。
小时候他总能在院中院外和这村庄里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亦能看到死掉的人的鬼魂,但是他说出来之后,大人们都吓得捂住他的嘴将他关进屋子里。
“以后不许说了。”
“为什么?”
“再乱说就揍你了。”
所以后来请人将他能看见东西的能力给封起来了,可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把小时候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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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跪,看夏目到看一集哭一集的地步了,特别是又看了两个视频,更是哭得不行!呜呜呜,能认识夏目真是太好了,愿夏目永远不完结啊!!一听到神谷娘娘的声音就起鸡皮疙瘩!真是太温柔了,呜呜呜。
这样我根本写不出来同人啊,越看越胆怯,因为,因为写不出来温柔的夏目,把我的男神毁了我会恨死自己的!跪!
39奶奶
正堂右边的屋子是爷爷奶奶的卧室;这种老旧房子的窗户很小,还用油纸糊住;所以就算是大白天;屋中也昏暗无比。
秦桦站在门边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离开之后;每次回忆起这里;能想到的只有昏暗的屋子;和爷爷奶奶看不太清楚的面容。关于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压抑无比。
“进来;坐这里。”奶奶用拐杖敲着面前的一个凳子道。
“奶奶。”
“自己说说你多久没回来了?”奶奶瞪着浑浊的眼睛看他;表情满是生气。
“四年。”秦桦默默地想了一下。
“给你爷爷磕个头。”
秦桦走过去在遗像前噗通一声跪下;就地磕了三个响头。“爷爷我回来了。”
奶奶在他背上敲了一拐杖;“你还知道回来。”
秦桦一声不吭地任她打;挺直着脊背跪在冰冷的地上。
“就算你不愿意,这里也是你家。”奶奶说着,手中的拐杖不时的敲在地上,敲的咚咚响。
“妈,你这是做什么。”就在奶奶训着秦桦的时候,大伯抱着对联和鞭炮进来了。“秦桦回来了?妈,你让他跪在地上做什么,大冷天的,生病了怎么办。”
说着大伯就想将秦桦给扶起来,但是奶奶没有发话,秦桦不能起来,这个家里当家的,从来都是奶奶而不是爷爷。
“妈。”大伯叫了一声,有些焦急,“难得秦桦回来一趟,这大过年的,不许生气。”
奶奶瞪了他一眼,才发了话让秦桦起来,这让秦桦有些惊讶。因为若是以前,奶奶固执起来,除了爷爷谁也说不动。
“妈,吃饭了。”大伯将东西放下,给秦桦使了个颜色。秦桦会意的点头。
爷爷去世之后,他们就不在正堂吃饭了,而是改到了隔壁房间。正堂里除了摆放着遗照的长桌和几把椅子,就什么都没了,空荡荡的,好似鬼屋一般。
大伯一家都来了,他的两个女儿年纪都与秦桦差不多,看着也是爱说爱笑的年纪,不过在这家里却是显得非常拘束。而大伯的小儿子,却是晚年得子,比小女儿足足小了十二岁,现在只有十一岁不到,却有一百三十斤,连走路都一晃一晃的。几乎被两人溺爱得无法无天了。
而会出现这个小儿子的原因,却与奶奶有很大关系。奶奶重男轻女,非常严重的重男轻女,她自己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在家里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所以对媳妇要求的特别严。
大伯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她很失望,只看了一眼就冷淡的丢了个名字就走了。当得知第二个孩子还是女儿的时候,她连看也没看一眼。媳妇坐月子的时候,还要帮她端茶送水做饭。
只因为媳妇忍不住顶撞了她一句,她就让媳妇跪在正堂,跪在她面前给她道歉。
当然,大伯的老婆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一怒之下拉着大伯分了家,一家四口租房子在集市上做生意。那时候没有本钱,只在学校周围卖点小东西,因为交不起房租被人赶出去过两次。可就算如此艰难,他们也不愿意回去受气。
过年几个叔叔也都回来了,三叔四叔,每个都拖家带口。除了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秦桦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父母,他父母早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死了,怎么死的,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听说是两人都得了急症,那时候家里又穷,没钱治病,拖着拖着就死了。
秦桦漠然的听着,听完之后窝在被窝里大哭了一场,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事情不是那样子的,可是他压根就没有关于父母死掉的印象。
吃饭用的桌子,是两张方桌拼成的一张桌,奶奶坐在上座。她不过才近七十,可是看着就像已经八九十岁的人一样,老的特别快。脸上的老年斑几乎覆盖了她整张脸。秦桦看着看着,就觉得她脸上的斑像有生命一样,一点点往外扩散。
“秦桦,你在看什么?”坐在他身边的大伯的小女儿秦婷问道。
“没什么。”
“哦,有没有觉得这屋里很冷?”秦婷又问。
“冷?”秦桦转头看看她们,秦婷一直在搓着自己的手臂腿,好似冷得受不了了一样。而坐在她身边的姐姐秦娜也一样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从她脸上,都能看到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妈,我好冷,来的时候有带我的衣服么?”秦婷实在受不了了,转头向妈妈求救。
“衣服有,在箱子里。冷么,我怎么没觉得,还是你们穿太薄了,让你们爱俏。”婶子念叨一句,说完秦婷就拉着亲拿去穿衣服,而那边他们的小儿子正垂涎的盯着面前的一盘红烧肉。
三叔跟老婆吵架了,最近在闹着离婚,俩孩子无所谓的坐在他们中间。而四叔在第一个老婆跑了之后,又娶了一个,不过第二任老婆还是在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跑了。所以他现在是独自带着两个孩子。
桌上没人说话了,只有筷子碰到碗的清脆声和咀嚼声,秦桦什么都咽不下去,勉强吃了些青菜喝了碗稀饭就再也吃不下了。而大鱼大肉他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也极少觉得饿,有时候就算是一天只吃一顿饭,他也很少觉得饿。而就算吃饭,他也只吃素菜,吃最多的,还是水果。
越来越像华,也越来越不像人了。这一认知让他觉得想离开这里回到店铺中去,到处都是陌生又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他的表情都开始僵硬起来,嘴角连一个笑容都做不出来。脸像石化了,只能扯着皮说话。
“秦桦,你在外面工作的怎么样了?有女朋友了么,你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结婚,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给你做主。”吃过饭后,一大家子凑在一起聊天。
秦桦摇摇头:“没挣到什么钱。还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打算这么早结婚。”
“哈哈,也是,现在的年轻人结婚晚。”
他们讲话,奶奶就端正的坐在对着门靠墙的地方,眼睛迟缓的一个个在他们脸上扫过,好似谁都不认识一样,那眼神陌生得让人觉得可怕。
秦桦低着头,屋里憋闷的让他难受,这里是曾经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是他最厌恶的地方。
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记忆涌上来,让他怔愣起来。
“哈哈,秦桦,我抓这个给你玩好不好?”那人修长的手中抓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的东西,那东西一直在挣扎,一双眼睛中全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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