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到底是谁送了信过来。于是他决定一夜不睡守在窗台上了。
照常在十点多关了灯,将玩具塞在被子里,自己躲在窗户看不到的角落里等待。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他觉得很刺激。
会是谁呢,漂不漂亮,是不是他认识的人,还是附近的谁。可是同学那么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慢慢的,等得有些困了,窗台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因为没有拉窗帘,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月亮的黯淡的光芒透过窗子洒进来。所以若是有人靠近,他一定能看到影子。
数着手表上的时间,十二点多了,也许那人不会在半夜过来,也是,会有哪个女生会在半夜出来,除非是个神经病。
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前地上的光亮,是不是他想错了,也许那人是早晨来的,要不要等他睡一觉,早上再守着。实在困得不行,脚也蹲麻了。
朝窗台上又望了一眼,他决定再等不到他就去睡觉。可是只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却让他毛骨悚然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台上悄然的出现了一封信。
那信封是白色的,上面印着一朵火红色的玫瑰,此时信封上的红色玫瑰,却如血一样,让他忍不住想颤抖。
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他一直盯着窗前,明明没有看到有人靠近。
到底是谁。
他惊恐的站起来站在窗前,外面黑乎乎的,树木在月光的掩映下,呈现出深深浅浅的黑色。树叶随着风扑簌簌的抖起来,叶子落了一地。
没有人,就算看不清楚,可是也能很清楚的发现,压根就没有人在外面。
那么到底是谁,是不是谁恶作剧躲在了他家窗台下。
他探着头看了一眼,墙根下也什么都没有。
恐惧袭遍了全身,仿佛随时会有一双黑乎乎的手从他背后伸上来,抓住他的肩膀掐住他的脖子。
一把将窗帘拉上,他不安的躲进了被窝里。
一夜噩梦连连,早上异常疲累的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拉开窗帘。他惊惧的一下子后退起来。
那封信,那封一直安稳的躺在窗台上的信,此时贴在了窗子上,正对着屋里的那一面上,红色的玫瑰消失不见,只剩了几个用红笔写的字。
“你在等我么?”
被发现了,那人发现他了。这个认知让他极度惊恐,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盯上他了。
没敢碰放在窗子上的信,匆匆拉上窗帘他就跑去了学校。
中午回家,妈妈很是严肃的将他拉进了屋子。
“王舒,你老实跟妈讲,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妈怎么跟你说的,这是不对的,会影响学习的。”
王舒有些惊愕,“妈,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啊。”
“还想骗我,这是什么。”妈妈将一封信放到他面前。
纯白色的信封,信封上一朵红色的玫瑰。
有些胆怯的伸出手,拿出了信。信中的内容不像前几次是非常隐晦的诗句或者从哪里摘抄来的句子。
通篇只有四个字,四个字堆叠在一起,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不大的信纸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只在最末尾的地方出现了一句不同的。你也喜欢我吧。
王舒一下子将信丢了出去,他摇头:“妈,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
“真的假的,有人暗恋你?现在的孩子真是,才多大点就喜欢来喜欢去的,你们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妈妈捡起信,将信叠好又装回了信封中。“要是让我听说你跟谁有什么,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妈,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那好,信我给你拿去烧了,要是还有人送信,你就拒绝她。”
“恩,好。”
妈妈拿着信出去了,王舒呆坐在椅子上。妈妈是在哪里发现信的,窗台上么?
想着,他一下字跳出门去,边跑边喊,“妈,你在哪找到的信?”
“你桌子上啊。”
瞬间又是一阵惊恐,明明他没有将信拿进来,窗子也关的好好的,到底是谁将信放在了他桌子上。
又跑回屋里,之前的信都被他缩在了抽屉里。有些迟疑的将那些信重新打开来看,现在信的内容已经完全变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密密麻麻的字让他头晕眼花,为什么,为什么字全都变了,是谁在什么时候进了他的屋子,开了他的抽屉将信换掉了。
可是不可能,有一封信不小心被他滴上了墨水,糊了一小块,现在那一小块还安稳的呆在那里没有消失。
那就是,信得内容原本就是这样的,可为什么他当时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也许,根本就不是人。
王舒彻底惊恐起来,他攥着一沓信慌乱的找出打火机就跑出门去。
烧掉,全都烧掉,这种东西只要全都烧掉就好了。
火光一点点蔓延开来,最后只剩了一堆灰烬。长舒了口气回了家,瘫坐在桌前。
良久,他安心的打开抽屉。
十几封有着白色信封的信正安稳的呆在他抽屉中,仿佛会永远呆在那里一样。
“啊!”
25王舒
王舒病了,这一病,就折腾了小半个月。
他每天都神经兮兮的窝在床上,将自己捂在被子里,一脸惊恐的看着窗台和桌子。
他屋子的窗户再也没有打开过,每次妈妈去拉窗帘,他都蜷缩进被子里非常惊恐的大吼大叫。
“不要,不要开,外面有鬼,外面有鬼。”
只要醒的时候,他就疯疯癫癫的,一会大喊大叫,一会又安静的像随时会死掉一样,异常诡异。
所有见到王舒的人,都觉得王舒一定是被鬼抓住了魂,要给他叫魂才行。
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王舒的妈妈和外婆在外面田野里,一人一手端着碗,一人一手拿着柳条。
“王舒咧,快回来。王舒咧,快回来。”这样一直喊,边喊边将碗里的水一点点用柳条沾着洒出去。直到水洒完了,两人才收起东西回去。
这是乡下的土方子,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总之叫叫魂是安心一些。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叫魂之后,王舒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以前还能自己吃饭,正常的时候还可以下床走动一下。可是现在他完全要疯掉一样,好似周围有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一直在缠着他。
“不要过来,滚去出,滚出去啊。我不喜欢你,滚,滚开。呜呜。”
见到王舒这样,他们都担忧起来,“这可怎么办,要不去医院吧?”妈妈不知所措的道。
王舒爸爸烦躁的抽了一包烟,一夜没睡,地上仍的都是烟头。
“去医院没用,你也看到了,这就是被东西给缠上了。”
“那,那去找个师傅?他二叔认识的人多,让他找个灵验一点的。”
“好,你在家看好他,我这就去找二哥。”
“嗯。”
王舒的二叔在外面打工多年,少年时离家到现在,挣了不少钱,已经在H城买了房子,更将自己的户口牵了过去,甚至孩子也是从小在那边上学。
“二哥,有点事想找你帮忙。”王舒爸爸对着电话犹豫的道。
“什么事尽管说。”
“你认识什么会驱鬼的么,要灵验点的。”
“啊,驱鬼?发生了什么事?”二叔惊诧的问道。
“是王舒,已经半个多月了,给他叫魂也没用。”
“别急,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你找人问问。知道是什么东西么,他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没,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孩子一向老实,放学就回家,也不跟人闹。”
“那就奇怪了。”
“不过前两天听他妈说,有人给他写了信,信让他妈烧了。别的就没了。”
“等我带人回去看看吧。”
两天之后,二叔王战带了两个人过来。
“二哥,你找的人呢?”王舒爸爸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又都非常年轻的人,不解的问道。
“这不就是。”王战一指身后俩人。
王舒爸爸当时愣在原地,“这也太年轻了,不是骗人的吧。”
“看看再说。”
来的两个人,正是秦桦和华。坐了大半天的车,华心情非常不好。这还是第一次上门做生意,以前都是在店里就解决了,上门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他们坐车,明明他们单独走,眨眼功夫就到了。
“真是让人窒息的地方。”华吸了口气,很郁闷的道。
“你已经抱怨了五个小时零两分钟了。”秦桦面无表情的道。
华甩了甩头发嘀咕起来:“你嫌我话多了?是你说太闷,这不是给你解闷么。”
“不需要。”
这个地方位于中部,刚好在河以北,人们以种小麦为主。但是再往南走不过百里,那里的人们又都是种水稻。
因为位于平原,不依山也不靠水,人们除了种地就是出去打工。村中大多数年轻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女人孩子。
“王舒的屋子在这边。”王战引着两人到王舒家。
那是一幢两层的新房子,靠在路边。王舒的屋子在一楼靠里的位置。
不过是刚一脚踏进屋中,两人就看到了,站在屋中的一个温柔羞涩的女孩子。
“你们家几个孩子?”华问着王舒的爸爸。
“一个,就一个儿子。”
“哦,那谁家有女儿么?”
“我大哥家有两个女儿,不过一个在上大学一个在工作,都不在家。”
“哦,那这个女孩是谁,附近的孩子么?”华说着,故意指着那女孩子的位置。
而在王战和王舒爸爸看来,却是华指着空无一人的墙壁。
“哪里有女孩?这附近的孩子都在上学,这个时候只有不会走的孩子会在家。”王舒爸爸有些不舒服的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说着,华走到女孩身边,见他过来,那女孩有些慌乱起来。
“是你缠着他?”
“不,不是我。”女孩慌乱的解释道。
“哦,想也不是你。”华摸摸下巴,推开那间让他觉得很舒服的屋子。
一直有惊恐害怕的情绪从这里传出来,华舒服的吸了口气:“吓得不轻。”
秦桦跟在他身后走进去,那女孩迟疑的站在门前,扒着门框往里面望。
秦桦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手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你为什么在这里?”
“啊,我,我只是想看看他。”
“怎么死的?”因为女孩身上没有任何异常,除了鬼常有的脸色苍白,她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浑身湿淋淋。
“生病,我身体一直不好。”
“哦。”
王舒睡着了,屋中的东西被仍的乱七八糟,除了桌子没有动,所有能扛动的东西都被扔了,衣服到处都是。
女孩走过去想捡起衣服收拾一下,但是走到桌边她就过不去了,被什么东西弹开了。
华惊奇起来:“奇怪,奇怪,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说着拉开了抽屉。
抽屉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而在后面看着的王战和王舒爸爸,都已经傻眼了,王舒爸爸望着墙壁问自家二哥:“那里真的有人么,你看到了么?”
“没有。”王战摇头。
俩人面面相觑一番,虽然对这种东西一直不太信,又敬畏着,却打从心底是持否认态度的。真让他说,他还是会说这世上不可能有鬼。
可是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两人在演戏。
华在屋中转了一圈,又看了熟睡的王舒一阵,最终也只是微有些愣神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秦桦见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
“自作孽不可活。”
“恩?”秦桦和女孩面面相觑。
中午是王舒妈妈做的一大桌饭菜,非常丰盛。
华哀怨的盯着秦桦动个不停的嘴。
“秦先生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么?”王舒妈妈有些诧异的问。
“不是,我胃不好,不能吃这些。你们先吃吧,我出去走走。”说着,起身就离开了。
秦桦撇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难受。要绕道王舒的窗子后面,必须要走墙根的小路。周围空地上都种上了蔬菜,这时节,地里只有些小白菜和葱。丝瓜倒是爬到了架子上长了出来。
华在屋后转了一圈,又往窗台上看了一阵。由于地基打得高,所以那窗台也有些高,已经到了人的肩膀位置,要想看清屋里的景色,就必须踮起脚。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很好的掩饰了下面人的踪影。
华扒在窗台上良久,这里残留着一股阴冷又躁乱的气息,但是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和攻击性,甚至连恶意都不太有。
这让人觉得很疑惑。
吃晚饭,两人都无所事事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王舒爸爸有些不信华,越看越觉得他像骗子。
“二哥,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人,真的管用吗?”
“我也不知道,是朋友介绍的,说是很厉害,不过我没见过。”
那女孩一直守在王舒身边,醒来的王舒相当疯狂,捂着脑袋将自己藏在墙壁阴影中。那女孩很心疼的一直想抱住他,但每次都抱个空。
“别费劲了,你已经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女孩却非常奇异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依旧尝试去触碰王舒。“前两天我一直都能碰到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碰不到了。”
“啊?还有这种事?”秦桦惊讶起来。
“他一直说有鬼,但是,他说的不是我。”女孩非常肯定的道。
这就奇怪了,要说王舒撞鬼了,这里确实有一个鬼在,但是王舒遇见的鬼却不是这一个。并且,他也看不到女孩的存在。
“你喜欢他?”华站在女孩身边轻声问道。
“恩,写过很多情书,不过那些情书都没有给他看过。”女孩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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