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晚暴棚，请两位等一阵先……”女侍者又说。
易明点头，拉着她往等候区的椅子而去。
“说说，你有什么幻觉？”易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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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５２章 吸血虫
留璃眨了眨眼睛说：“前天晚上，我作了个梦，梦中我看见了一对夫妻，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是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哭湿了枕头……”说着，她的心里一阵酸，眼眶又红了。
易明轻拍她的手：“别难过，也许是你从电视剧里看到的影像……”
话还没说完，侍者过来叫他们，说有位子了。于是他们俩人站起来，随着侍者进到餐厅里去。
留璃才踏进人声吵杂的大厅，就听到有人：“哇！美女……”的叫出来。
扫个眼尾去看那些张口结舌的男人，她暗暗翻了白眼，然后转开头看见……
易明笑了出来：“今天是‘到处遇见熟人日’，过去打声招呼吗？”
她再叹，能怎么办？只好上前问候：“爸，好巧，你们也来吃饭？”
她低下头来在她爸脸上亲了一下，爸爸先是愣住，然后猛地抬头说：“小璃？来，一起坐！”
招手叫侍者再加了二张椅子，她们两人就加入原本就坐得满满一桌的亲戚当中。
“我来介绍一下……”爸爸的额头上又冒出汗来，“这两位是你的叔公和婶婆，这是你堂叔和堂婶，这几位是你的堂哥留禄、堂弟留寿和堂姊留霞。”
她笑着对每一位点头问好，连她那穿金戴银的继母以及继妹留欣也没疏忽。
那些所谓的堂哥、堂弟、堂姊们都用探究的眼神看她，点过头后就静默不语。
她不在意，低头就开动吃饭；看他们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话说多了可能会吃不下去，还是吃饭比较妥当。
爸爸不断地替她挟菜，要她多吃一点；而对桌和堂姊坐在一起的留欣，低着头不断地和留霞交谈，根本不理她，连看一眼也无。
饭吃得差不多了，那位堂姊才看着她说：“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这话说得相当不含蓄，明知道她已经结婚，还问是不是男朋友？
易明没等她回答，便朝留霞抛去个媚眼，嗲声说：“怎么可能嘛？我是她的助理。”
留璃这才发现──易明会视情况故意装出是gay的样子，平常倒是很正常。
果不其然，那两个年轻男子登时横眉竖眼，露出厌恶的表情。
留霞讪笑着，又问：“你还是没想起过去啊？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呢？”
她笑着摇头，一次回答两个问题。
可这留霞不知是故意装出看不懂脸色的样子，还是真的要找茬，接着又问：“听说你当模特儿收入很好，是吗？”
这次留璃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不怀好意，于是再次摇头否认；就算很好，也不必当着大家的面献宝，谁知这些人安的什么心？
“既然收入很好，那为什么还要你爸爸养你？”表姊歪着嘴笑自问自答。
果然就是要来找茬，但她这也太捞过界了吧？她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个问题？难不成留欣就是在和她咬这个小耳朵？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这问题很尖锐苛薄，但很奇特的是──桌上老一辈的人都故意装做没听见留霞的问题，各自谈天谈得很开心；而那留禄和留寿却和原本应该叫留福的留霞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们过招。
还好她刚才就已经吃饱饭了，否则现在可再也吃不下饭；不过她还是好脾气地笑着不发一语。
“说呀，你为什么还要你爸爸养你？还是说你那当医生的老公不能满足你的要求？”留霞居然还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还故意一语双关讽刺她。
留欣母女和那两个年轻男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她等回答。
看样子她若不回手，这些人都会以为她好欺负，于是她清清嗓子，用着全桌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爸不养我，难道还要养你们不成吗？我看你们身上的名牌衣物也不比我少，难道是你们自己赚来的？”
她原本的意思是要说他们也是靠自己的父母，才有办法买这些名牌穿戴，但一看到他们一致目光闪烁，有人还偷瞄爸爸一眼，心里立刻明白，嘴巴便不饶人地继续笑说：“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呀？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至少养我这个女儿还名正言顺些，哪像有些人皮厚得很……”
再装吧？要装就要有本事，不必每个人都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果然这些什么亲戚都是爸爸养的吸血虫。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明天还要参加比赛，就不陪你们闲聊了，免得大家越聊火气越大，我还是早早闪人才是。”
爸爸皱着眉头，叫了声：“小璃……”
还以为她爸要教训她，没想到他居然低声问：“钱还够不够用？”
她故意抬起眼来环视一周，冷哼出声，传达出：看吧，我爸就是疼我，怎样？
然后低头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爸，别再给我钱了，我钱够用，你存起来吧。”说完，她伸手紧紧抱她爸一下才放开，带着易明走了。
走到柜台，她朝侍者说要付她爸那桌的饭钱，不料听到那位带广东口音的女侍说：“大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你来，这是你家的饭店，你不用付钱的。”
她转头瞄了眼易明：“你故意带我来我家餐厅吃饭？”
“不吃白不吃，况且你最爱这家餐厅的烧卖，我已经叫他们给你准备好了。”易明说着，从女侍手上接过一大袋的外带盒。
她们正要走出去，突然有人认出她是那个参加模特大赛的华人模特，问她可不可以合照？
她笑着答应，这一答应可就麻烦了；里头吃饭的人纷纷跑出来要和她合照，闪光灯不停的闪，她笑得脸部肌肉都疼了。最后她赶紧趁人少的时候要走，临走前转头看向她爸，没想到她爸居然红着眼眶看她，还朝她挥手道别……
她的心抽痛，也举起手轻轻挥；这个男人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再怎样都不能不理会，以后还是多多和他亲近吧。
再往后一瞥，看到那三个所谓的堂亲们，竟用鄙视非常的眼神看她，像在看什么卖笑女子一样。这些人反正和继母同一路，所以不必在乎他们有什么想法。
她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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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５３章 影像
易明送她回到家，看着她进到房里后，才挥手离去。
留璃进了后门换了拖鞋，抬头一看，楼下的灯都开着，这表示钟离朗应该回来了。
于是她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活动室，蹑手蹑脚的准备偷偷上楼，不想尴尬地和他面对面。谁知，才走到厨房门口，就差点和从里头出来的钟离朗相撞……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都说了。
抬起头看他，正巧看到他刚喝了水犹带湿润的嘴唇；不知怎地，她全身一阵疙瘩，刚才亲吻他的感觉又袭上脑海……好柔软的唇啊。
克制着不显情绪的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低沉的声音响起：“以后……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了。”
动手动脚？动手动脚！居然把她的亲吻说成这样？再看他刻意保持冷漠的眼神，一股气猛地上升──他居然如此不给面子，一见面就教训她？还把她的吻说得那么不堪忍受？
气得嘟起嘴歪向一边，心想：不让？我就偏要！
双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攀上他的肩膀，狠狠的把他的头压下，嘟上自己的嘴；这次尝到他唇上咖啡的苦涩味道……
他有反应了，正要出手推开她，她一个跳跃往后，脱离他的掌控范围，迅疾往楼梯口跑去。
“我又动手动脚了，怎样？来咬我啊！”她边爬楼梯边回头看。
钟离朗气得紧抿嘴唇的模样落入她眼里。
突然！一个影像重迭出现──犹是青少年模样的钟离朗，面红耳赤的对她吼：“你再说一遍！”
那影像太逼真，就像另一个钟离朗凭空出现在他身旁，她甚至看得见年轻的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她的心脏跳得好大力，几乎要撞破胸腔跳出来！
“砰”的一声，一脚踏空便直直倒下撞上楼梯阶。
“小心！”钟离朗叫着，飞快地上到阶梯间蹲下，声音不稳地说着：“慢慢来，别太快动作，先感觉什么地方疼痛？”
撞得头冒金星的留璃呻吟着慢慢翻转，整个人倒在阶梯上爬不起来。
“你哪里痛？告诉我……”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关心，只是让她很不爽，如果是那个名叫水蓝的女子跌倒在楼梯上，他会不会马上抱她起来？
“走……走开！不要你管！”她闭眼喘息着，就算跌得再惨也不要他假装好心，只在一旁叫嚷却不伸手扶她起来。
“哪有要医生走开的道理？”他温和说着，伸手撑开她的眼皮，察看她的瞳孔。
她拍开他的手，咬着牙：“死不了，多谢关心，要嘛扶我起来，要嘛滚远一点！”
“还能说这么多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你自己坐起来吧。”说着站起，像是要走开。
心中又涌起愤怒，没想到这个钟离朗居然如此冷血，连扶她都不肯？
她手脚并用，慢慢地爬上阶梯最上一层，坐在那儿喘息……
其实，最痛的地方是胸部，倒下去的时候，胸部最先着地刚好撞上阶梯的转角；可是她怎么说？要他来检查？算了，还是忍痛吧。
抬头，看见钟离朗还站在楼梯上看她。
“走啊！干嘛不走？你非得看我像狗一样爬才甘愿吗？”她恨不得手边刚好有目前掉落在楼梯下的皮包，这样她就可以拿它来丢他。“还亏你是医生？早转行吧，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看你也干不久。”
他的脸色一沉，道：“我不走，只是因为担心你是不是脑震荡……”
“你才脑震荡，你们全家都是脑震荡！”口不择言，把脑中出现的字句说出来，再一想，这还是从网文中看来的。
听到她这无厘头的回话，他眼一眯，转身下楼。
留璃被他气到不行，真的这样就走了？
脱下拖鞋，狠狠的扔向他的头，最好让他脑震荡！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不料钟离朗居然身子一偏，躲过她的攻击。
她不信，脱下另一只鞋，再丢！
他转身接住另一枚超大的暗器，对她说：“这么多年来，你的准头一直不准，还要扔什么？”
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原来自己真的会对他动手动脚！她这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暴躁。
难怪易明说她曾把他抓伤，害他要穿高领的衣服去上班。
“我平常不是这样容气生气。我气你是因为，如果今天我看见一个路人跌倒，我怎样都会想办法扶他起来，可你是我的丈夫，居然连扶我都不肯？你这是哪门子的医生啊？”
他低下头，捡起另一只拖鞋，把它们放到楼梯的最下一层。
“我不知道我靠近你后，你是不是又会出手伤人……”他缓声说。
啊？她怔愣住；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差到这种地步？只要靠近就会伤害他？
“你以前是怎样伤我的心啊？”口无遮拦问出这句话，“我怎会对你这么凶残？”
退到墙壁前的他瞄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楼梯底下，没有回答。
“以我目前对自己的了解，我并不是一个泼妇，如果不是被你伤透了心，气你气到无话可说，我怎会去拿掉小孩，又怎会靠近你就想要伤害你？”她双手抱胸，掩饰自己的揉胸动作。
“我……”他迟疑地开口：“我只是从一开始就表明，我不爱你……”
“这话早讲过了，不爱又怎样？可以慢慢培养，古时候人们还不是完全没感情就结婚，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相处培养出感情。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会有亲情吧？你这样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们的情感，这种作法太过于武断。”
他转开头，脸上是一副想为自己辩解又不能的表情。
“你还是告诉我实情，别怕会影响我的记忆，我已经渐渐想起许多事来。”但其实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影像片断。
他的眼里现释出松口气的神情：“想起些什么？”
偏偏这种神情又惹得她不高兴了；这么急着要甩开她？哪那么容易？
“想起你，你穿着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左胸上有一个小提琴的图案，下面是条卡其裤，留着比现在还长一些的头发。”这是她刚才看见的影像，也是唯一出现的人像。
“那是我高中时在弦乐队里的服装。”他说。
“不管这些，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坏？”
他靠上墙壁，也跟她一样双手抱胸：“我不是故意对你坏，我只是……当年一时还无法从死亡的阴影当中恢复过来……可是你不给我时间，要我立刻忘了她，我做不到。”
终于说出最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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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５４章 邻家女孩
她低下头；这些事说来说去说到最后都是她的错。是她不体谅他的心伤，硬逼着要他接受自己；他无法做到，自己就拿肚子里的孩子出气……想到这儿，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抬头问：“我拿掉孩子会不会另有原因？并不是拿这事来报复你？照理说，我并不是如此幼稚的人。”
钟离朗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是不是报复，这孩子早就失去，多说无益。”
“不，我想要解开这个心结，找出真正的原因，我不希望我们是在这种报复的心态中分手，至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下次我跌倒了，你还肯扶我起来。”
“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举动道歉，只是下次请你不要再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我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做合适。”
呵，搞了半天，原来除了怕她会报复使他受伤之外，还怕她再次亲吻他；他对她的戒心还真重。
她笑了起来：“合不合适，我说了算。不过我答应你，我不再违背你的意愿碰触你，希望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虽作不成夫妻，但至少还能作个和平相处的室友吧？”
他嗯了声，算是回答。
“一言为定！”她伸出手来。
他只得上两个阶梯，握住她的手。
那宽大、温暖、柔软的手包覆着她，传来一阵不明的感动……
那感动触到她的内心底层，引得她全身一阵颤抖；好像他答应爱护她一辈子似的，而不只是当朋友。不过她不敢多想；已经很满意有这样的进展──从仇敌似的相处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