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之,你觉不觉得奇怪,好像,自从我们开始寻找这孩子,便从各地传来孩子的消息,下午我去寻官差时,又听说另一个地方也有我们要找的人,而且,每一次,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男人的长相和身形同那如春楼逃出去的男子差不离,就连孩子都是大小身高一样,就连衣服的颜色都基本上一致。”哥哥抚着鼻翼转动着眼睛道。
“没错,他在试图混淆我们的视线。”陆庆之垂道道。
“你另一个地方也有我们要找的人,是在哪里?”
“平安县!”
“平安县?”我跳起来问道,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心口似是被人重重一撞。
“也许孩子根本没有离开平安县,那人在将孩子带走的时候,便安排了许多身形大小都差不多的人四处散去,然后叫我们一个一个去外地寻找。”
我拍的一声拍在案上,怒火中烧!你先人的浑蛋!老娘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生儿子没屁眼!
“可他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调虎离山?可他图什么呢?”我疑惑极了,心里头恨毒这个王八蛋。
“也许并不是调虎离山,只是单纯的逗着我们玩儿了?”陆庆之幽深的眼眸渐冷,袖子下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可······会是什么人会用如此狠毒的方式来折磨一个人?”哥哥同样不解的问道。
我看了看陆庆之,那个名字简直呼之欲出,陆庆之同我对视一眼道:“三娘你想说祝新月?可如果是她,我却不懂她为何要如此?我明明同她达成共识,并且她最后也想通了呀······”
“共识?什么共识?”说话的是哥哥,我猜他同样也对那个女人有所怀疑。
“先前她不愿和离,只是怕和离了以后没有地方可去,下半生无所依靠,还有她远在边城的亲属这些年来也一直靠我的接济过活,她是怕他们从此之后生活没有着落,这才一直拖着不愿离去,后来······为了说通她,我便将自己这些年来打拼下来的产业送了大半给她,她便爽快答应和离,并且速速回了青州。”陆庆之一一道来,我却是心里一紧,边城?爹娘所中的毒不就是边城所特有吗?
“而且陆二宝亲自确认说祝新月正忙于收拢手头上的产业,并不曾离开过青州府半步,所以我这才没往她那头去想,也是怕错过了真正的凶手,找错了方向,反而误导了大家,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救出璟儿,拖得时间越久,对璟儿便越是不利。”
陆庆之说完又深深的看了我几眼,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又怕我会多想,那日我之所以那么怪罪于他,也是心底的郁气没得发泄,长久积压下来早就堆得像山一样高,这才让自己失了控制,实则心底并不曾真正对他有何怨怼。
“那这个祝新月在边城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哥哥继续问道,从他那凌厉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并不像陆庆之那般对她全然放下戒备。
“据我所知,他家当年发配边城之时,父亲已经正法,她母亲······应该当时只有她一个女儿,不然我祖母定然一并救下,而不会单单救她一人,除开她和她母亲之外,应该还有两个婆子,还有几个表亲我却是不知。”陆庆之说道。
“你说发配?她一家是发配去边城的?”哥哥追问道。
“是的,当年她父亲办的一桩冤屈官司叫人参到皇上面前,而当时的受害人又刚刚好是当朝圣上最为疼爱的淑妃娘娘的表亲,所以圣上一怒之下便下令严查,而当时作为原案件主审官的祝正康,因为收受了大批银钱,这才直接导至了受害人冤死,所在那个祝正康被判斩立决,家眷全部发配边城,家产全部充公,祝正康更是祝新月的父亲,我的嫡亲姑父,而我父亲也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其中。”陆庆之淡淡道,似是不太想说起这桩陈年旧事,面上有些许厌烦的表情。
“你还记得当年是什么案件吗?”哥哥又问。
陆庆之摇了摇说:“当年我还太小,又祖母又禁止大家谈论这件事情,所以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最后哥哥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道:“庆之,祝新月身边有你的人吗?”
“有,她的一举一动我这边都能探到。”
“好,继续监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你怀疑这件事情还是同她相关?”
“我也不知道,总之现在形势不明朗,我们手头时线索却十分有限,时间已过了好几日,我们拖不起,所以绝不能放过每一丝可能的线索。”
“庆之你刚才说她母亲在当年离开之时只有她一个女儿,那她会不会有比较通医理的表兄弟之类的?”
“琪儿说得对,咱们这样,边城那面我负责派人去调查,可这路途遥远,消息传递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庆之你派人去盯住祝新月,有任何风吹草动咱们都不能放过。”
待我们商量完毕,天际已放出一线火红的光亮来,又是一个艳阳天,虽然昨夜并未分析出什么结果出来,可毕竟有了方向,可心里还是担心会如陆庆之所言,万一要是找错了方向,那便前功尽弃了!
“平安县那头的消息,不论真假,都不能就这么罢休,反正天已经亮了,不如现在就赶回去罢?”我揉了一把发酸的眼角,看着窗外越发白亮的天空说着。
“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另一件事情?”脑中灵火一闪,我突然又发现另一件奇怪的事情,连忙说道。
“你说。”
“不对,我还不确认。”
“你且将这回这个男人和那个小孩的情况说来听听。”
“官差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并不曾审问于他,目前我只知道那孩子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如果这个带着孩子的男人是那人故意混淆我们视线用的,那想必这个男人跟那人是接触过的,还有上次那个,咱们应该一并抓来审一审才是。”
哥哥一拍脑门道:“没错,这么重要的事情哥哥竟然搞忘了!”一说完,他便快步行将出去。
眼前突然晃动几下,我险些站立不稳,陆庆之忙将我拖住道:“三娘,你太累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支撑不下去。”
“我没关系,没找着兜兜之前,我不会倒下的!”
“找着之后你也不许倒下!”
“我先去安排一下青州那边的事情,想来天瑞大哥那边安排下来也需要些时辰,你不如先去睡一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咱们下午就能回去平安县。”
陆庆之将我扶在椅子上坐这,又叫阿梅去同我叫来些饭菜用过,这才离去,我随意吃了些,身子也确是晕呼得厉害,便躺倒在床榻上,只叫阿梅过两个时辰就叫我起来。
许是因为心里已有了努力的方向,这一回我睡得委实安稳些许。
下午他们回来之时,我这厢已全部准备妥当,只随时上路便可。
“怎么样?那人可有吐露什么得用的线索?”
哥哥摇了摇头道:“那人是个拐子,因为听说了有人高价买个四五岁的孩子,便按着要求将孩子装扮了带来这里交易的,可他来这里几日都不曾等来和他交易之人······”
“你是说那人故意放出要高价寻找和我们兜兜相象的人,引得拐子去各地交易,叫我们疲于奔命?”
哥哥点了点头道:“目前来看,好像是这样,上回那个也是如此,所以我敢肯定,放出这个消息之人一定同那个主谋相关,他就躲在暗处······或许还在我们身边!”
“上回那个提到过一个道士······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三娘你那个拐子爹接触的茅山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陆庆之道。
“这个却是说不清交易对象是哪个,只道是等了几日从未见来人,却将我们等来······”
“好了,启程吧。”说罢陆庆之同哥哥便要去牵马,我去是拉住他们。
“等等,我雇了马车,两匹马拉的寻种车,跑得也并不慢,你们这几日都不曾好生休息,便在马车上先睡上一觉,稍作休息咱们再弃了车子骑马,走吧!”阿梅早将行李放进车里,马车上我同阿梅坐在外头赶车,车内两个男人几乎在倒进马车之上的那一刻便睡了过去。
☆、四十八:失而复得
至月上中天之时,陆庆之便爬出来将我同阿梅换了进去,没多久哥哥也一并出去赶车,待天将将亮起,他二人又将我们叫醒,弃了马车套上马鞍飞快的朝平安县进发。
马背上行进了两个日夜,马匹瘦下一圈,待到达我那院子,从那马背上跳下来之时,我险些软倒在地上,阿梅亦是连站立都不能,扶着墙角慢慢行了好几圈后才将腿上麻木的感觉退下些许。
平安县传来的消息称是有人在西渡镇上见到过一个可疑男子连同一个哭闹不止的四岁小男孩,男孩一声叫唤着要找娘亲······只我等回到平安县后立时便朝西渡镇行进,待到达镇上,传出消息的人又说那人早两日就叫他跟丢了,他本人并不曾见过那孩子,所以暂时还不能确认那个哭闹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兜兜。
西渡镇是个小镇,我来到平安县几年并不曾来过这里,只这小镇上却是有这酒楼长年在我那沽酒铺子里订酒,故而我同那酒楼掌柜相熟,想到酒楼里一向消息最是灵通,于是一到这里,我便拉着他们进了那个富贵酒楼,酒楼掌柜的听闻了近来我家里的变故,对我客气中也带了几分同情,我朝他微微至意,便直接问他道:“钱老板,不瞒你说,此次前来主要为着寻回我儿何璟,稚儿无辜,却叫歹人给强撸了去,叫我这娘的心头疼痛不已,您近来可曾听说过这西渡镇有无什么······嗯,怪事发生?”
钱老板仔细想了想道:“怪事倒也不曾听闻,只是······”
瞧那老板欲言又止,更叫挑起我的不安,我连声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听说咱们这西渡镇上失踪已久的刘老西的儿子回来了,可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大抵也就是个传闻,反正我是没见过。”
“那有没有什么关于孩子的传闻?”陆庆之问。
“这到是真没有。”钱老板基本上不曾停顿过脱口而出。
“那个刘老西失踪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刘老西本身也不是西渡镇土生土长的,二十年前闹灾荒逃难逃到这里,便在这里安了家,可他逃难途中却与他那四岁的小儿失散了······这···老头子也是听人瞎说说的,毕竟谁也不曾亲眼见过他那小儿,所以就算他当真失散了亲儿,如今亲儿得以回还,我们也是见面不相识的,只这镇子就这么点大,谁家放个屁,没多久隔壁都能闻见味儿···嘿嘿,藏不住事儿。”钱老板许是觉得自己说放屁闻见味儿这说法有些不大雅观,便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家却不曾见过刘老西家失踪的儿子了?”
“哦,听说回来以后便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他们家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一年到头也没个人情走动,所以我们也只听了传闻,却不曾见到过。”
陆庆之听罢,便决定上那刘老西府上探上一探,钱老板远远的给我指了个地儿,又拿出四十两银子道:“那小河边的破瓦房,有个小水车那家,看见没?从这里看过去依稀能见半人水车轮子,从我这里转过去,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对了这四十两是上回订酒的钱,这么久才给你,还真是不好意思!”
我接过银子,谢过钱老板,便往那个刘老西府上走去,这时先前递来消息那人道:“小的觉着这钱老板也挺可疑的,我刚来这阵便从他府上听见过孩子的哭声,可我四下一打听他家里根本就没有半个孩子。”
我闻言顿住。
“你说那钱老板家传来孩子的声音?”
“是,只是我听着那孩子好像挺小,跟我们小少爷声音却又不大相象······哎呀,我也说不好,反正没有见,孩子的声音又都稚嫩·······”那人有些着急,似是不大确定。
“前面就是刘老西家了,咱们先去看看,再转回那钱老板处便是。”哥哥率先在前头,皱着眉头说道,这回阿梅叫我留在了府里,所以就只我和哥哥连同陆庆之三来过来。
破败的竹门虚掩着,不时从里头传来几声粗喘,陆庆之从后头绕进去,没一会便又回来,朝我等摇了摇头。
“里面只有一个病得快要断气的老头,还有一个少年人。”
“先进去看看。”哥哥话落便将那竹门推开。
“有人吗?”
不大会子,从里头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立于门前问:“你们找谁?”
“你是刘老西那个失散的孩子?”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让我们让了进去。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可谓家徒四壁,阵阵叫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传来,老汉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浑浊而没有聚焦的双目不知看向哪里,我们一行三人走进去,那老人一丝反应也无。
“大夫将将来看过,可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多谢你们来看他!”年轻男子微微苦笑了下,想来他以为我们只是单纯来看刘老西的乡邻。
“你刚刚回来吧?以往都没有见到过你。”哥哥装作乡邻同他套起了话。
“恩,和我爹走散的时候我还太小,漂了这么多年总算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少年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林天瑞,这位是我妹妹天琪,这是······”哥哥转头看向陆庆之的方向,却不知何时,他已转出屋外,在院子里徘徊着。
“抱歉,我那朋友可能不大适应······”哥哥抱歉的笑了笑。
我抬头看那年轻人,少年人脸上一瞬间便变了,阴毒的双目恨恨的瞧了我一眼,只眨眼的功夫,却又换上另一副面孔,我惊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看错,再度看向那人眼睛之时,却只见他平静无波的朝我们微笑着点头。
“家里一贫如洗,没有什么好招待各位的。”少年人左右环顾,腼腆一笑。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哥哥便道:“我们也只是顺道过来瞧瞧,回来就好!不打扰了,你好生照顾他罢。”说罢抬腿便往外头走去。
陆庆之见我们出来,朝那年轻人稍稍点头,便跟着我们出来,“天瑞大哥,我觉得这年轻人挺怪的,可具体哪里不对了?”
“疏离······他对那个刘老西没有一丝为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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