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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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岁月静好-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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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恭就被她问得语塞。

她说的没有错,可这世上的事情,永远不是仅仅道理这样简单。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静安解释,只能说,“可这都是京兆尹和顺天府的事……”

张静安觉得他的解释没有什么说服力,京兆尹和顺天府号称天下第一府,可当真却是个没有真正实权的衙门,他们又当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她水光凌凌的大眼睛看着袁恭,袁恭就觉得实在是有些为难。可想到父亲的怒火,还有这京城里谁知道哪里来的哪些歪风邪气,魑魅魍魉的嘴脸,他就觉得,张静安开粮铺这事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他只能劝张静安,“不是好事就好做的,有人恶意揣摩,已经将话风透到了父亲那里,父亲觉得颜面上难看,已经放话,不许你再这样做了。”

张静安就讶然,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竟然到了如此的程度,不免又问了一句,“国公爷亲口说的,我做错了?”

袁恭就摸摸她的脸,“这不是对错的事情,是实在不好做。你听话,不要惹父亲不高兴。”

说句实在话,袁恭的父亲国公爷袁泰在张静安的心里并没有多少高大的形象,尤其是上次他打袁恭的那次,更让张静安觉得这个人看着道貌岸然温文尔雅的,可骨子里蛮横又霸道。且对袁恭也不好,真的没有什么可亲可敬之处。

可袁恭却不是这样看的,看袁恭这样说,一副不容反对的表情。张静安到了嘴边的话就吞了下去,闷闷地点了点头。

可她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是纠结的。

她上一世做了无数的蠢事,大约只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在大灾之年赈济了涌入京城的无数灾民,可难道这一世,她过得比上一世好了许多的时候,这一件好事竟然是做不得了吗?

她偷偷看着袁恭的背影。是真的不想再和他起任何的冲突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谁会知道,她和袁恭如今的平静温馨是多么来之不易。

可也没有谁会知道,她对要在大灾之前,做好准备是多么的热切和执着。

她真的不能做了么?

就因为有些心思阴微的人的闲言碎语?就因为心胸狭隘的公爹的蛮横武断?

她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有效的理由来说服袁恭继续支持自己,可也知道,她是无法就让自己这样放弃,去迁就袁恭的要求的。

第二日,她把吕方又叫了过来,将袁恭的话跟他说了。

吕方也觉得是被兜头泼了一盆的冷水。毕竟这粮铺筹备到如今,做得实在是不错,他们全家都卯着劲儿要在主子跟前露脸呢。可这个时候主子要退,他们也无可奈何不是?

他心里腹诽,觉得肯定是哪家铺子看他们不顺眼,故意在后头使坏,不然哪家粮铺不是这么做禄米的生意的?他给的价格可算是很公道的。

张静安左思右想,觉得这事还是要做,因此就吩咐吕方,不要摆在明面上做了,但是做还是要继续去做,而且禄米还得收,而且越多越好。

吕方这就领命去了。

末了。张静安又去佛堂给佛祖上了一炷香。

佛眼清明,天下有义。她张静安并没有做有愧于自己良心道德的事情。

更不要说,她与别人不同,她既然比旁人多活一世,自然有多活一世的道理。不管怎么说,她这一世,还是要将赈济灾民的事情做下去。

此时多收一份粮食,将来就会多救一条性命。

现如今人说任人说,到时候,就能看到她张静安的心了。

她只么有想到,不过过了几天,这事居然就闹得愈来愈大了。

果然如吕方预计的,是有人看他们做事如此积极不大顺眼,这一日就来了个二杆子地顾客,非说他的禄米比别的品质高,要更高的价格。

这禄米的生意,一般看面子,一般就看运气。

那年的禄米质量好,那么商家赚了,那年的禄米质量差,商家也要认赔。再没有就这个讨价还价的,这都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

可这个人不讲规矩。

吕方也就不跟他讲规矩,这就不去做他的生意了。

可没有想到,第二日就有个奇葩的御史,居然将这事写了份奏折开始攻讦禄米制度了。

禄米是前朝就留下来的规矩了,要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早年的时候,先帝也想做改动,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回闹起来,也无非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

可事情起因的安国公府二奶奶的生意,那可是没人不知道了。

弄得全京城就她一个人这么做生意似的。

好好一个六品的京官,一年四十五石的禄米。若真的是好米,哪怕只是一般的陈米,也值四五十两的银子,可卖到安国公二奶奶的粮铺,便只有二十五两……

而那些粮二奶奶要是转手出去,大约也就只能赚个一两到五两不等……

好歹还是国公府的二奶奶,怎么这样的小本生意都做?

这事可不体面,不仅盘剥了官员,也抢了那些做小本粮食生意人的生意呢!

一个国公府的少奶奶,又是郡主,怎么可能在乎这点小钱,现如今收这么多的粮食,还不是因为今年天候不好,眼瞧着粮价要涨,所以就等着入冬了之后要大赚一笔呢!

总归,国公爷估摸的最恶劣的情况终究是出现了。

让他更为怒不可遏的是,他都警告了袁恭,管着他媳妇不要作死。可张静安不仅没有停止不说,就在他出声吩咐了之后,还将生意做得更大了一些。

那些奏折的人也打听得清楚,张静安就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就收了一千多石的禄米……

他只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了。

他也不耐烦去说他们。

他把袁恭叫到书房,二话不熟,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袁恭的脸上。

然后就让他跪在了那里。

所谓打人不打脸,袁恭已经成年,还娶了亲,可这回袁泰连说都不说他一句,就抽了他的脸,还不许他躲回自家屋里去,就那么跪在了大书房里。

张静安闻讯找了过去,向国公爷求情,说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的缘故。

可袁泰只是看着袁恭冷笑,又看了一眼张静安,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张静安要扶袁恭回去。

可袁恭只跪着不动,任张静安怎么扶也不动。

张静安扶着他的胳膊,他一抬手就挣开了,不耐道,“回去……”

张静安嗫嚅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当真不知道事情会闹的这么大,也不知道有的人心揣摩旁人就能揣摩得那么阴微恶心,她是真的不知道……

袁恭此刻羞恼得也是无以复加,更看不得她那一副不知道这样居然是错的样子。

她就是那个性子,任性妄为,心里只有她自己,他都与她说了,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可她表面上答应了她,私底下还是任性而为!

自从外祖家回来,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

此时他真的一句话也不想和张静安说了。

他冷然地垂头看着地面,“你回去!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我这两天特别忙,就是想要加更也很为难,我在尽力加,大家不要等,就算写完也是深夜了。

感谢勾勾手的约定的水晶鞋哈

第57章 别扭

袁泰收拾儿子,可算是把准了他的脉了。

那个御史闹腾的出来的动静,就好像很多真正老谋深算的人的估计一样,也就是闹腾一阵子,转头也就没有了动静。

一石禄米从江南运到京城,运费多少钱,漕费多少钱,回头囤积了之后陈米新米一倒手又是多少钱?这些钱养肥了多少人?

再说了,那些官员哪些又真的在乎那点禄米?

但是袁家因为这件事情引发的风波却没那么快平息。

袁恭是最要脸面的人,又最孝顺。

所以吴氏只要一哭,袁恭就心软,而袁泰比吴氏可厉害多了。

他这一巴掌打下去。

袁恭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许他心里并没有那么生张静安的气,可他却就是过不了脸上那点事儿。要让袁二爷顶着脸上那赤红赤红的大巴掌印儿见人,那是绝无可能的。

不说见张静安,他连出门都觉得没脸。

一连好多天,他出去了就没回来。自然张静安也就见不到他的面。

张静安却只觉得愧疚,也更害怕。

她心里不知道这一世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她更比谁都知道,她和袁恭的相处,是多么的不容易,她只想多处一日就是一日。可袁恭自怨自怜地躲在外头对她避而不见,她纵然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表白,可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害了袁恭,可事已至此了,她都不知道袁恭会不会原谅她。

如果她找到袁恭跟前,袁恭却不肯原谅她呢?

如果他们就此生分,再也好不了了呢?

她怔怔地自己呆着,着实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程瑶跑来看她,觉得她畏首畏尾得有些太执拗了,于是就劝她想开些,“这事根本就不算什么,谁说囤积粮食就一定是囤货居奇了?大秦朝的立法摆在那里,你让那些人出来拿证据说话!今年河南大灾。山东也不好,直隶这边眼看着也是歉收,灾民入京那是必然的,你到时候开了粥棚,他们又只有说你好话的!”

张静安却只笑笑,“怕是到时候他们又会说,我是怕那囤货居奇的恶名,所以开才的粥棚……”她念了一声佛,“为什么有的人心,就是那样的坏呢?”

这话,程瑶没法子回。因为这世上就是有人心那么坏,可你不能因为别人坏,就不去做你自己了。

程瑶向来觉得,张静安看着娇憨天真,可实际上是个通透的人。

可再通透,也毕竟是凡人,这凡人的烦恼也必不可少。

于是她就转了话题,改吐槽袁恭,“你们家那位未免就太小家子气了吧。还躲在外头不见人呢?”

张静安就沉?了。

程瑶就笑她,“我瞧你也就是个鸭子嘴,死硬死硬的,平日里总说袁恭不好,现如今还是替他操心,要我看啊,你操心也没用,他自己个儿想不开,你就算去求他,他还嫌你心烦,有本事赌气,他就给你一巴掌啊?”

张静安就拿白眼翻她,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程瑶自己倒把自己笑了个不行。然后非拉着张静安出门,见她新认识的朋友。还约她一起出去秋游。

张静安意兴阑珊的,就是打不起什么精神。

别说出去玩,她现如今连吃饭都打不起兴趣,就别说别的了。

只一件事,她还坚持着,就是还在继续让吕方继续收粮,不论是禄米还是别的,只要有米,她就收。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袁家的人都觉得她这是疯魔了。

三太太最老实的人,也偷偷过来劝她。“二侄儿媳妇,我晓得你不是那些人说的那种钻钱眼儿里的人,可这事如今可不是讲的对错。你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低头,你大伯父可都发了话呢,要说。。。。。。”她顿了顿,“。。。。。总归是二郎他亲爹不是?”

她说的张静安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旁的事情,她可以改,唯独这件事情,她不能。

她咬了咬牙,想笑也没笑出来,“三婶婶是好心,我心领了。囤货居奇,那都是污蔑,旁人说我,我就缩了,倒像是他们说中了我心虚似的,我就不!”

三太太也就不好劝她,就退了回去。

只留下张静安一个,她可就没那么硬气了,对着她的佛堂,也就只剩下怔怔的发呆。

偏生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水晶变了调的嗓音,“二爷回来啊!”

张静安不由自主的,心里就是一个哆嗦。

正如程瑶预计的,袁恭总不至于因为自己羞恼,就当真迁怒到不和张静安过了的地步。

可说出了这样的事,两人转头就没事了,还跟以前一样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的腻在一起亲热,袁恭只要一想到面对张静安就觉得心里难受,十分的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就因为以前好,现如今好不起来,所以才会这么尴尬。

他不想再谈这件事,可都已经这样了,愣是不谈,难道他还当真从此就不回家了?

刚成亲的时候,他可以。

现如今,他还能这样?

他都不明白自己了,老大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的想不开。

闷闷地脑子里明白该怎么办,可心里……就是没法子豁达了开去。

所以袁恭回到屋里,明明屋里的家私器物都跟前几日没什么区别,他常穿的那件水过天青的家常袍子还是浆洗的柔柔顺顺,自自然然的搭在净房的屏风上头。偏生他就是怎么都觉得不那么自然。

偏偏就这个时候,张静安从里屋绕出来,就这么跟他打了一个照面。

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看了他一眼,他之前就没怎么清明的脑子,就嗡地一下子炸糊涂了。

他的嘴,一下子,就变得不属于他自己了。

依稀仿佛那声音都控制不住一样地砰砰地往外头冒。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让吕方做禄米粮食的生意?”

“……你这是非要争一口气,让人看看你明珠是对的,旁人揣摩的都是错的不是?”

“……我何尝说过你是错的,我只是说父亲不乐意惹上这麻烦……”

“……你不肯听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不再做了?”

“……你答应了我。却……”

“你可曾替我想过,我要如何和父亲交代?”

连珠炮一般地说了出来,他突然就觉得很累,可莫名的,就觉得轻松了。

他这几日难过,一方面是没脸,另一方面也就是因为堵着这一口气。

今天回来,还是因为父亲又发了脾气,就因为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张静安还是不动如山地继续在做那禄米的生意。

他就想知道,他在张静安眼里,是不是就那么的不算数!

他就想知道,跟张静安的哪些执拗比起来,他袁恭是不是真的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件摆设,她张明珠有没有他都一样的过?!

张静安两世人其实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而这一次,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袁恭。

若论别的事情,一千件一万件,只要袁恭说了,她都能去做。

可偏生就这一件,她真的不能。

不仅是不能,而是她不敢。

她坚信便是这件事情让她得了机会重活一次,更坚信只要这一世还继续积善积德,那么她和袁恭的未来才会有希望。

她真的是必须要做,不敢不做。

袁恭发了一顿脾气,觉得好过了些,可看到张静安的样子,就变成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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