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慈母出败儿,四老爷这么二,完全都是老太太给惯的。
还是安国公袁泰看不下去,这才让关氏和王氏一起出面,将那个外室还有她的几个孩子带到西跨院给安置了下来。
袁家果然?烦,如果袁恭将来能出外任到西北当兵,她怎么也要跟去,不然一个人留在袁家,恐怕日子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不好过。
对了,袁恭呢?
家里人都在,就是不见袁恭。
他虽然神出鬼没惯了的,可是一般家里有事,他都会出现,但是这一次他既没来接他们,也没在四叔被人打断了腿的时候出现,到底跑哪里去了?
是李夫人那边出事了吗?
她特意让王大郎跑了一趟蝴蝶巷。
李夫人如今还留在那里养病。
可回话回来说,见着芸香了,芸香和祝夫人都好,可他们根本这段时间就没见过袁恭,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张静安觉得很奇怪,莫名其妙地有点?然。
袁恭出门了都没跟她说一声的。
这让她都有点担心呢。
袁恭是次子,在鸾衣卫虽然有个千户的职衔,可谁都知道,其实鸾仪卫的职衔都是虚的,千户有好几百人,不过是给那些世家公子一个差事拿点俸禄罢了。要不然,袁恭上一世也不用真跑去西北卖命换个出身了。
也不知道老国公爷得罪了刘易,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会不会也踩袁恭一脚。
要知道,宫里那是全天下最势利最刻薄的所在了。
是不是有人找袁恭的?烦呢?
不过也不会吧,刘易对袁兆还是很好的,袁恭是袁兆的同胞双生兄弟,应该不会如此吧。
毕竟那个姓何的宣威使不过是个将将进京的乡巴佬,不知道多蠢才会想着接这个机会踩着安国公府上位。
可是,袁恭究竟跑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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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保定
袁恭不着家三天了,就听过老国公爷问过袁恭一句。上到国公爷,下到家里的叔叔婶婶就没有谁问过他一句的,真是让人越想越是烦躁。这么热的天,还不如呆在山里不要回来,回来知道了消息更加心烦。
在第三天的傍晚,秋老虎厉害,张静安吃完了饭,出门遛弯消食去了。
回来的时候,刚吃了一块冰镇甜瓜,就看见袁恭一阵风似的卷进来了。看着她伸手就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卷进了里屋,然后就没声了。
张静安坐在外头呆了一会,发现真的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放下甜瓜进屋一看,就发现袁恭和衣倒在床上已经就这么睡了过去。
张静安走近,就闻到一股子汗馊味,熏得她差点翻了个跟头,而他那身衣服,也真心没法子看,满是灰尘就不说了,但说衣摆上的泥点子都带到床上了。更不用说那双看不出本色的?布靴子,脚下的泥至少也得有二两。
袁恭平时可不是个邋遢的人,大热的天,有机会就洗澡,他如今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三天都没洗澡了,张静安就把张字倒过来写。她拿手指戳了一下袁恭的胸口,袁恭跟死了一样动也不动,再过了一会儿,他就打起鼾来。
崔嬷嬷担心地跟了过来。
张静安让大家都出去,随便袁恭睡,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回来累成这个样子,现在叫他起来还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
张静安叫翡翠一起过来,两个人把袁恭的靴子给巴拉下来,这又将帐子给他放下来,这才一起出去,又在外头凉炕上铺了被褥,两人一起并头睡了。
张静安从不伺候袁恭起床当差,所以张静安每天都睡到辰时才起床,起床之后,基本上袁恭早就不在家了。可今天起床了之后,翡翠跟她说。袁恭还在睡觉。
张静安算了算,这都睡了快六个时辰了,进去看了一眼,姿势都没变,还侧在那儿呢,也不怕把胳膊给压废掉了?
屋里的味儿更大了,就算没压?胳膊,也得把自己给熏死吧。
再有了,再不吃东西真的能行吗?
她学着袁恭,把那只叫娇娇的小狗就放在袁恭的枕头上。
袁恭也一下子惊醒了,然后反应奇快地抓住娇娇一下子给反扔了出去。
娇娇惊骇地一声没汪完,就被扔到了对面的贵妃椅的下头,张静安紧跟着一声惨叫,转头就钻到贵妃椅下头找狗去了。
袁恭醒来,半边身子都是?的,然后在眼前晃着的,就是张静安裹在白色挑线裙子里的小屁股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他伸了伸懒腰,听见的就是张静安和娇娇一人一狗的娇斥二重奏。
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站起来,将张静安和那张贵妃椅一起搬开,然后把被他吓了个半死,躲在椅子下头死活不肯出来的娇娇给抓了出来,打着呵欠去净房梳洗去了。
张静安抱着狗坐在贵妃椅上真觉得自己太蠢了。干嘛学他这么恶劣的行径。可把娇娇给坑惨了。明显小狗已经被吓得精神失常了,狗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翡翠进来禀告,说世子爷那边来人两次了,问二爷醒了没有,醒了好去外书房说话。
结果张静安还没吭声,袁恭就在净房里发话,让赶紧把吃的端上来,他洗漱好了就去外书房找大哥。
翡翠不敢怠慢,这就赶紧出去准备了。
袁恭出来,瞟了张静安和娇娇一眼,就走到外屋圆几上。风卷残云一样地将翡翠准备给张静安和他两个人的早餐给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张静安要喝的羊乳杏仁露都喝了,然后又一阵风地卷没影了。
张静安抱着娇娇从里屋走出来,脸拉了二尺长,冷得都要掉冰碴子了,吓得翡翠赶紧收拾了东西出去给她重新准备早餐。
张静安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她担心袁恭好几天,结果袁恭回来,看都没看她一眼。?
袁恭还是看了张静安几眼的。他一边去大哥那一边还琢磨着,张静安这几个月真是越长越好了。瞧她那小屁股,都圆滚滚的了,一天到晚说日子过得难受,他看她过得不知道有多舒服,就是个矫情而已。
可到了他大哥的书房,看到他爹,他就将那些胡思乱想都给收拾了起来。
他去收拾了何彪,他爹肯定是不同意的,连带着他大哥会为他说话,可是也不见得就支持他去跟何彪复仇。
想必,他爹会给他几板子,好在他在张静安那里吃饱了,大约挨完了板子之后,也不怕再跪几个时辰。
何熏是太子的新宠那是肯定的,而且下一个带兵去清剿河南匪患的人就是何熏,这个时候他废了何熏的长子,势必会引起何熏的愤怒……将来,袁家是要跟何熏同朝为臣的。
这些袁恭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并不会顾忌这些,在他看来,与其担心何熏能上位,不如让自己在朝堂上寻个更得力的位置。好像何熏这样靠出卖族兄上位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真本事,很快就会被踩下去。而袁家靠着皇室,也未必是什么长远之计。
你想靠皇上,皇上快死了。你想靠太子,他相信其实他大哥更清楚,太子就是个神经病。
好歹,祖父知道了,嘴里虽然骂了他,可是心里还是高兴的。
一整个上午就这么很无聊地过去了。
张静安念了一会佛,安抚了委屈地呜呜叫的娇娇,然后在屋里写了几个字,袁恭就回来了。
回来了又要水洗澡,也不让人跟进去伺候。连头发都是他自己洗的。
洗完了自己穿上衣服,就这么晃荡了出来,直接往床上一趴,让丫头把饭端屋里来。
张静安就是再疲赖,也没有在床上趴着吃饭的时候,就算是懒,歪也就歪在炕上吧。
她让玛瑙等人将饭摆在了外间的凉炕上。然后发现除了她每日里吃的粳米饭和四凉四热八道菜外,还有小盆那么大一海碗的炸酱面。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玛瑙,玛瑙这才解释,“这是二爷临走吩咐的,他中午要吃炸酱面。”
袁恭这才晃晃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果然捧了碗歪到一边吃去了。
张静安觉得他现如今是愈发古怪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浑身软得不像样子的时候,不是说他从小在外祖家长大,吴家最重规矩,别说吃饭,就是喘口气都有规矩的吗?
袁恭就着酸笋鸡皮汤吃了两大碗的杂酱面,那个样子,就跟早上那些早饭根本没吃过一样,也不知道他最近是跑哪里去了。
袁恭吃饱了,话也懒得说,戳了戳娇娇的肚子把娇娇吓得呜呜叫,然后就摇摇晃晃地躺床上睡去了。
张静安很想说那床是她的,他去睡凉炕。
可袁恭跟昨天一样,趴在床上就不起来了。
张静安跟袁恭挤在一个屋子里也过了几个月了,还真的不知道他有趴着睡觉的习惯。
这一觉就又睡到了太阳西斜,张静安懒得理睬他,打算自己吃饭。可也觉得袁恭这样的行径很反常,于是走进屋子里看了看,就发现袁恭睡在那里不仅仅是姿势怪异,而且脸还涨得通红。
张静安叫了玛瑙过来,玛瑙看了一眼就说,“二爷这是发烧啦吧。”
张静安傻眼了,两世人,她从来没见过袁恭生病。生病应该是她张静安的专利才对啊。
她们唧唧喳喳的声音吵醒了袁恭,他皱眉爬起来,明显有些力有不逮的虚弱,似乎背上还牵着什么似的,行动也不大灵活。
他拽住了张静安的袖子,“唧唧喳喳什么?不用请大夫了,给我熬点小米粥,爷想喝那个。”
张静安让人去给他熬粥,顺便再熬一大碗葱姜水过来,热腾腾地给他灌了下去。
不多一会儿,袁恭就冒了一头大汗出来。
张静安拧了个帕子给他,他就懒洋洋地开口,“你不知道给爷擦擦?”这也是邪了门了,他如今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偏偏就感觉肚子吃饱了一股子饱暖思淫欲的感觉。张静安身上那淡淡的香气里混着那么一丝丝的奶味传过来,就撩拨得他心里有那么一股子情绪不安分了起来。你说张静安这么大的姑娘了,每天还要喝奶才能睡觉,这都是什么毛病呢?
张静安刚嫁给他的时候病泱泱的,脸上连点人色都没有。可现如今明显的个头都高了一寸,身上那件半旧的缭绫散袖小褂明显是小了点,腰身还好。可那小胸脯鼓鼓囊囊的,去年秋天嫁过来的时候,藏在大衣裳底下,他可都没看出来。
他在胡思乱想着,张静安就把帕子扔到了他脸上,“你做梦呢吧。”
袁恭就哼了一声,心里想,不仅那儿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不过好在不发疯了,自己这张脸怕是还能保住,不然明儿个怎么出门呢?想到这里,背上淌下的汗就渗到伤口里,一阵的刺痛。
他把帕子递给张静安,“别叫人,给爷把背上擦擦。”
张静安本来还要啐他,可看他脸色严肃,自己心里又有几分好奇,这就将他的亵衣给掀了起来,不由得就惊叫了一声。
袁恭的背上横着七八条红痕,条条都有张静安腕子那么粗,直接肿起来体有二指多高。
张静安瞪大了眼睛,“国公爷打的?”
天啊。咬人的狗不叫,上一世老太爷打了袁恭好几次,看着雷霆万钧,打在袁恭身上梆梆响,可袁恭哪次也没真有什么损伤。可国公爷从来不大声呵斥,没想到私下里打儿子打这么狠。
袁恭拉住她,“小声点,给我随便擦擦就完了。”
张静安撇他,这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挨打的意思?至于吗?那是他亲爹!亲爹打儿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儿子闯了祸,不打才不正常吧。
等等,袁恭闯了什么祸呢?
她问,“你都干什么了,国公爷这么打你?”
可袁恭嘴紧,根本不打算跟她说的样子。
张静安心里很挫败,觉得就凭他回来就是要吃要换衣服,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样子,有什么事儿会跟她说吗?自己两世人加起来还不够贱的,关心他做什么?
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摔了帐子就走了。?
走出屋外念了两声佛,又觉得,她是得关心袁恭。这一世她活一天算一天,总不能好像上一世这么糊涂把,她可得关心袁家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弄得分崩离析,家破人亡。不然什么等着分家过好日子的念想,那都是空的。
没她的吩咐,屋里的仆妇是不敢进内室服侍袁恭的。
张静安索性说嫌热,将屋里的人都给赶了出去,翻箱倒柜地找出清淤化结的膏药,又从打了一盆清水,自己去了里间。
袁恭还趴在那里翻着眼看着床顶的帐子。
张静安撩起他的衣服狠狠地在他背上的伤痕上戳了一下,袁恭本来懒洋洋地笑看她回来,没想到最毒妇人心,他怎么就忘了张静安恨他恨得要死呢?这一下被戳得立刻就跳了起来,差点打翻张静安放在床头的水盆。
张静安森森地看着他,“说吧,你究竟干了什么,国公爷要打你,你说了,我谁也不说,还伺候你伤药换洗,不说。我现在立马去问国公爷,你选吧。”
袁恭气得七窍生烟,主要是后悔的。自己怎么就脑子进水了,爬回双榴园指望张静安伺候自己,他当初就应该爬外院找元宝和二宝去给自己换洗换洗上上药就得了。可现如今张静安已经知道了,还不依不饶的,你让他怎么办?
他坐起来,还比张静安高一个头,就这么俯视着张静安,可张静安并不怎么怕他。两世人她发现,其实袁恭是个挺要脸面的人。最怕就是女人撒泼,而且怕中之最怕就是女人当众撒泼。她威胁要去正院闹,他十有八九得怕。
袁恭确实怕了,他虽然指责张静安,但是气势已经不如刚才了,翩翩公子袁二爷甚至于有些幽怨,“你男人没脸,你有什么光彩的?就这么爱折腾?”
张静安毫不示弱,“我乐意伺候你?我是怕我男人被打了我连为了什么都不知道,那才真是没脸,要没脸,大家一起没脸,凭什么我一个人没脸?”
张静安虽然很蛮横,但是这回她蛮横地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袁恭想着,她一次两次不知道,难道以后还能都不知道吗?就像她说的,老是瞒着她,大家都没脸。
他寻了个不会压到伤处的地方靠了起来,“我把打断我四叔腿的亳州宣慰使长子给废了。”
张静安的小嘴张成了个o型,实在是对这个消息有点接受不能。
上一世张静安的眼界全在内宅,即不知道这个宣慰使是谁,也压根不知道袁恭和他们还因为四叔有了这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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