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否认的是,将这么多的钱贷给电器厂这种处于起步阶段的小厂对韩启礼来说冒着很大的风险,不过俗话说得好,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高。
“韩主任,我们厂应该不在你们社的政策扶持的范围内,那样的话就要走商业贷款了,我们厂的情况你下午也了解了,拿什么做抵押比较好呢?”等韩启礼放下了酒杯,牛保国微笑着问。
如果电器厂在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政策扶持范围内的话,那么韩启礼可以用政策上的支持来向电器厂放贷,否则的话只能走商业贷款的路子,需要电器厂的物品进行抵押。
电器厂的地盘虽然足够大,可惜由于是国企,电器厂只有土地的使用权,无法将土地抵押给银行,那么唯一值钱而赵东升又能做主的东西就是厂子里的那些机器了。
虽然那些机器经过赵东升的改造xìng能提升了很多,但毕竟是用了二三十年的旧机器,按照市场价根本就卖不上价钱,况且银行在作价的时候往往会压低了价格,能值八十万的话电器厂就要偷笑了,更别说三百万了。
“你们厂里的那些机器就不错嘛,我看值三百万没有问题。”韩启礼自然清楚这一点,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笑着向赵东升和牛保国说道。
“那我们可要多谢韩主任的支持了。”赵东升闻言,笑着给韩启礼倒满了酒,然后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向韩启礼一举,向在座的牛保国和吴雯说道,“来,咱们大家敬韩主任一杯。”
牛保国和吴雯随即端起酒杯敬韩启礼,别管厂里的那些机器市价多少钱,只要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认为它能作价三百万,那么它就值三百万。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韩启礼担当的风险更大了,一旦电器厂不能按时还贷的话,那么他可就要因为这笔贷款倒大霉了。
“韩主任,你们商业贷款的利率是怎么算的?”既然双方已经谈妥了贷款的意向,那么剩下来的就是一些细节了,给韩启礼敬完酒后,赵东升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道。
“我们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现在用的是农业银行的网络资源,挂靠在农业银行下面,农业银行现在贷款的年利率是八个点,我给你六个点。”韩启礼想了想,向赵东升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
六个点就是百分之六的利率,韩启礼的这个利率非常厚道,可谓给了赵东升一个巨大的优惠,这不仅是给赵东升省了几万块钱那么简单:
虽然每个银行都有一个贷款的基础利率,但那只是一个起步价,为了能从银行贷出钱来,大多数贷款的单位和个人往往都要以高于这个基础利率的利率与银行签约。
“十点。”既然韩启礼帮了赵东升,那么赵东升总不能让韩启礼吃亏,他想了想,冲着韩启礼伸出了两个手指,“我们只贷一年,一年内我们电器厂就能还清贷款。”
“十个点?”听闻此言,不仅韩启礼面露惊讶的神sè,就是牛保国和吴雯也怔住了,这个利率也太高了,不要说黄州市,河东省也没有从银行以这么高的利率贷款的。
赵东升之所以对韩启礼给出了十个点的高利息,是有着深远考虑的,可以预见的是,电器厂在未来肯定要经过一个爆炸式的发展,而国家这段时期的财政还比较困难,从市里很难要到财政拨款,而且过程也比较繁琐,那么只有从银行贷款来解决这个问题。
韩启礼在电器厂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这就好比雪中送炭,远比以后电器厂发达了别的银行锦上添花的要重要。
随着电器厂的发展,电器厂必然要跟银行有不少业务上的往来,虽然韩启礼现在只是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主任,确切的说还不是正规意义上的银行,但只要有电器厂在背后支持的话,韩启礼一定会调离市农村信用合作社,到一家有着足够影响力的银行任职。
赵东升希望能在银行里有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而不是单纯业务上的伙伴,韩启礼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赵厂长真是个痛快人。”韩启礼见赵东升眉头皱都不皱就给自己一个十个点利率的约定,而且还表示只认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赵东升的肩头,他从赵东升的这番话里不仅觉得赵东升非常够义气,而且还听出了赵东升底气十足,对电器厂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这对韩启礼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如果连赵东升都对电器厂的未来不自信的话,那么他的这三百万贷款可就悬了。
既然谈妥了贷款的条件,那么现场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轻松和融洽,赵东升、牛保国和吴雯轮流向韩启礼敬酒,觥筹交错间双方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韩主任,不知道贷款什么时候能下来,我们厂里可等着买材料开工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赵东升悄悄向吴雯耳语了几句,吴雯于是找了一个机会笑着问韩启礼。
“你们厂什么时候要贷款?”韩启礼的酒量非常好,一个人喝了一瓶多的茅台,脸上通红,有着几分醉意,他打了一个酒嗝,看向了赵东升。
“越快越好,只要资金一到位,我们立刻开工生产。”赵东升微微一笑,沉声回答。
“那就明天,我明天让人来给你们的机器估价。”韩启礼点了点头,冲着赵东升说道。
“明天是元旦,市里所有的单位都放假,要不等过了元旦再来吧?”牛保国闻言,笑着向韩启礼说道。
“放假好,放假正好办事!”韩启礼冲着牛保国摇了摇头,然后意味深长地望向了赵东升。
(PS。感谢顺王提出的宝贵意见;我一定会多多注意的。只是碍于我的专业水准;可能有些地方不是很如大家的意;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第六十五章私人恩怨
“对,放假正好办事。”赵东升清楚韩启礼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
牛保国见赵东升竟然也同意了韩启礼的做法,微微怔了一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玄妙:
如果电器厂的那些机器真的值三百万,那么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给电器厂放贷。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电器厂的那些旧机器顶多值个百八十万的样子,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如果将其估价三百万的话,无疑是犯了一个大错误。
往小了说,这种行为是违规cāo作,往大了说的话,可就涉及到犯罪了。
因此,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给电器厂放贷的事情必须要秘密进行,韩启礼可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外界知道,否则的话肯定会引来很多麻烦,所以才趁着元旦放假给电器厂的机器进行估价,这样一来的话就不会惊动别人,最大程度地进行保密。
饭局结束时,四瓶茅台已经都喝光了,一瓶酒是一斤,也就是说吃饭的四个人喝了整整四斤白酒,其中韩启礼喝了差不多一斤半,吴雯喝了一斤,赵东升和牛保国喝得差不多,几乎都是八两左右。
韩启礼走路的时候脚步已经发飘,赵东升搀扶着他,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停在外面的黑sè轿车旁。
“兄弟,够意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临上车前,韩启礼拍了拍赵东升的肩头,满口酒气地说道。
“我也是。”赵东升闻言笑了起来,也拍了拍韩启礼的肩头,既然韩启礼能冒着极大的风险给电器厂贷款,那么绝对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
“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咱们厂?”等韩启礼的黑sè轿车驶出厂门后,赵东升扭身望向了身旁的牛保国。
韩启礼的突然出现让赵东升感到非常奇怪,电器厂和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并没有什么瓜葛,韩启礼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来电器厂考察他们生产的那款录音机,按理说像电器厂这种新建立的小厂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才对,因为市里的大小企业现在都缺钱,可供他投资的项目多了去了。
“我想起来了,咱们在德悦酒楼见过他。”牛保国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明白了赵东升的意思,其实他的心里对韩启礼的突然到访也感到很奇怪,沉思了一下后,猛然抬头向赵东升说道。
“德悦酒楼!你是说我教训齐鸣的那一次?”赵东升和牛保国一起德悦酒楼的机会只有一次,他有些惊讶地问道,由于当时的情形太混乱,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酒楼里的其他人。
“他当时就站在包厢门口的走廊上,在那些女服务员身后。”牛保国肯定地点了点头,相对于赵东升当时激动的情绪,他那个时候还算冷静,因此出包厢门的时候扫了韩启礼一眼,不过印象并不深刻,刚才赵东升冷不丁地这么一问,他这才想了起来。
“齐鸣是市商业银行的,韩主任是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都属于市里的金融口,他们两个人应该是熟人才对,按理说不应该给咱们厂贷款才对,除非……”赵东升闻言沉吟了一下,望着牛保国和吴雯说道,“除非两个人之间有过节!”
“市商业银行和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都是去年下半年成立的,市商业银行是由市里的几家城市信用合作社组建而成,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由各县的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组建。”吴雯想了想,向赵东升说道,“它们两个的成立是古市长上任后在黄州重点推行的金融改革,目的是使黄州的地方金融规范化和合理化,更好地推动黄州金融的发展,据说这在全国都是首创,中视一台的财经专栏曾经进行过报道。”
“古市长改革的眼光还真是独到和长远。”赵东升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你的意思是,韩启礼和齐鸣是因为去年的金融改革而产生了过节?”
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信用合作社和农村信用合作社无法满足社会的需求,弊端rì益显现,就在几年后,全国的地级市陆陆续续都建立了地方商业银行和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
不得不说,古连成搞经济还是很有一手的,如果机械厂的流水线不出问题的话,将来必将带动机械厂的发展。
“嗯。”吴雯点了点头,娇声说道,“我明天打听一下。”
吴雯后来打探到的事实表明,韩启礼和齐鸣之间的过节正是去年金融改革的时候落下的,两人原本是黄州市两家副处级城市信用合作社的主任,由于工作关系,彼此间的关系非常好,齐鸣有一次在业务上出了大问题,最后还是韩启礼帮他解决的。
去年金融改革,市里撤掉了所属的那些城市信用合作社,组建市商业银行,当时韩启礼是最有希望担任市商业银行最炙手可热的部门――信贷科科长的职务。
可是就在市里考察干部的关键时刻,有人给市里写了匿名检举信,诬陷韩启礼担任城市信用合作社主任的时候贪污受贿,并且有一名自称韩启礼情妇的年轻女子来市里闹,要韩启礼离婚和她结婚,因此市里对韩启礼展开了调查。
因为这次调查,韩启礼从信贷科科长的竞争中被剔除,齐鸣进而获得了这个职务。
经过一番调查后,市里发现关于韩启礼的检举信的内容是假的,而且那名自称是韩启礼情妇的年轻女子也被查明是假的,她其实是一个女混混,收受了一个陌生人一千块的好处,进而陷害了韩启礼。
虽然韩启礼被证明是清白的,不过他却失去了市商业银行信贷科科长的职务,同时也错失了进入市商业银行领导层的机会,因为在他被调查期间市商业银行的领导层已经调整完毕。
因此,韩启礼如果要留在了市商业银行的话根本进不了领导层,连中层干部的位子都没有他的,只能是一个基层小干部,这对副处级别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面对着这个结果,韩启礼只能自认倒霉,对暗地里整他的人是恨之入骨,一气之下申请调来了随后组建的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
因为负责农村的金融事务,无论是资金、实力还是规模、职能,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都远远无法与市商业银行相比拟,而且未来的发展空间也不大,是个不折不扣的被边缘化了的单位。
由于市里的人都不想来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于是主动报名的韩启礼就成为了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级别最高的干部,市里就势将韩启礼往上提了一级,让他担任了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主任,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韩启礼并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他成为了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头儿后,亲自下到各个县,对县里的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甚至乡镇里的基层农村信用合作社进行了摸底考察,掌握了全市农村信用合作社的情况,准备整合市里的资源,谋求新的发展。
就在去年过年的时候,韩启礼听到了一个消息,齐鸣在一次跟客户吃饭的时候喝多了,当客户说到韩启礼这段时间来在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大展拳脚,很看好韩启礼在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发展时,他无意中说漏了嘴,认为韩启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败在了他的手下。
现场的人听见这句话后顿时面面相觑,虽然齐鸣没有明说,但大家还是猜到了齐鸣指的是什么,肯定与韩启礼被莫名陷害有关。
齐鸣随后就发现了自己的口误,连忙趴在桌子上装睡,不再说话。
当时吃饭的人中有跟韩启礼关系不错的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韩启礼,韩启礼得知后大吃了一惊,虽然齐鸣取代他担任了市商业银行信贷科长的职务,不过他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齐鸣,而且齐鸣在市里调查结束后还安慰过他,为他能在市商业银行担任领导职务而向市里争取。
韩启礼随后找齐鸣去对峙,虽然齐鸣否认自己说过那种话,不过从齐鸣的闪烁的眼神和极不自然的表情中,韩启礼知道陷害自己的就是齐鸣,他万万想不到对自己下毒手的竟然会是自己曾经极力帮助过的朋友,看来齐鸣当时关心自己的行为只不过是一个迷惑自己的家假象而已,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怀疑到他的头上。
气愤之余,韩启礼在齐鸣的办公室里对他动了手,如果不是被人拉开的话,估计齐鸣就要在医院里躺上个几个月了。
从两人的这次冲突中,市商业银行的人都知道了齐鸣在背后向韩启礼下黑手的事情,因此暗地里被人称为白眼狼,简称“齐白眼”。
说来也巧,赵东升与齐鸣发生冲突的那天晚上,韩启礼也在德悦酒楼吃饭,当他目睹了齐鸣被赵东升修理后,心中别提有多畅快。
后来,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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