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树盛急忙站起来迎出雅间,四皇子转过身,靠在窗前看着五皇子笑容灿烂的进了雅间笑道:“我过来躲躲清静,可不是来寻你喝酒的。”
“到这儿躲清静?四哥可真是,这哪是躲清静的地方,你听听,吵成这样,四哥要想清静清静,得寻我,我告诉你,要论清静,首选一丈佛园子,他家园子极大,各处离得极远,听不到这样的吵闹,也不象这儿门口窗前晃来晃去都是人,那才叫清静,除了一丈佛园子,还有李驸马园子,前面一排是不怎么好,可后头临湖的雅间极好,他家那么大一个湖,临湖的也就四五间雅间,真是又清静又雅致??”五皇子话多的象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第一百章巧遇
四皇子微微蹙眉应道:“我哪你那份清闲之福。”五皇子一脸的我是纨绔我不在乎:“哪有,我也忙的很,这一阵子各大勾栏一齐出新人新曲儿排新剧,这事大郎清楚。”
“我哪清楚这个,”叶树盛急忙打断五皇子的话辩白道,五皇子打着哈哈,凑到叶树盛面前笑道:“四哥又不是那种半点趣味没有的老古板,你不用这么小心,四哥一是没空儿,他要有空儿,也喜欢听听小曲儿看出小杂剧什么的,这东西谁不喜欢哪?二来么,四哥看剧听曲儿都挑剔,要看要听,只要那最好的,可象玉堂春那样的好剧太少,说到这好曲儿,”五皇子转身两步走到四皇子面前认真道:“绿莲楼新来了个柔柔小姐,刚刚十四五岁年纪,一管嗓子真是不错,清丽不俗,一点不比姚纤纤差,四哥哪天去听听,你保准爱听。”
四皇子听五皇子提到玉堂春,目光闪动,紧盯着五皇子,似乎要看出些什么来,五皇子却仿佛浑然无觉,只顾废话成堆:“四哥肯定是被那帮子官员吵的头痛,这才要出来躲躲清静,当然不能再去听小曲儿看杂剧,那个有点闹腾,对了,我知道有个地方,绝对清静,明儿一早,我陪四哥去那儿躲一天清静去,四哥指定说好,那份清静,任谁也挑不出一丝不好,明儿一早,咱们从宫里直接过去。”
“我哪有那个空儿。”四皇子无奈的摆手道,可五皇子这兴致却好的出奇:“我知道四哥忙,可再忙也得抽闲歇一歇,阿爹不也常说,一张一驰才是长久之道,就是忙,才得时常抽空清静清静、歇一歇,歇好了才能再忙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我去寻你,我就舍上这一天,好好陪你舒散舒散,四哥千万别客气,我就是再忙,也得抽空陪四哥一天。”
五皇子根本不由四皇子分说,就这么一个人定下了。
送走四皇子,五皇子嘴角带着丝得意的笑往后湖边晃回去,黄净节落后半步跟着,皱着眉头道:“爷这是?
“这还不是被他逼的?”五皇子‘哗’的抖开折扇:“只要他晚上来这清风楼坐着不走,我白天就去寻他,他不让我清静,我也不让他清静,明天非拉上他去城外逛上一整天不可,我看是他有功夫,还是我有功夫,破着这几天的小曲儿不听了!”
黄净节无语的挑着眉头,五皇子嘿嘿笑着:“眼看着秋天了,他户部正是忙的时候,真把我逼急了,我天天送小姐到他户部唱小曲儿去!”黄净节失笑出声:“送小曲儿就算了,真送了小曲儿,官家可饶不了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五皇子就堵在四皇子宫门前,死拉活拽,硬是把四皇子拉出宫门,再拽出城门,去寻地方清静散心。
“这会儿城里城外全加一起,景色最好的地方,就得数千倾湖,满湖翠绿一望无边,清风徐来,粉荷摇曳,站在湖边一眼望去,保你心胸开阔,多少闷气都能散的干干净净,湖东边那一片桂花说不定也开了,不算不开也不打紧,有它不多,没它不少,我知道一处地方,是整个千倾湖景色最好的去处,那一处还养了几个品味极佳的琴师,让他们远远的弹曲子,咱们坐着听着曲子,赏着景儿,吃碗藕粉,剥几弯新菱,多少逍遥。”
五皇子一路上闲话不断,四皇子听他闲话,心里的郁闷之气倒真是消散了不少,两人信马由缰,不多长时候就到了千倾湖,五皇子引路,一行人围着湖兜了大半个圈子,才到了五皇子所说的那处风景绝佳处。
一行人刚勒马停住,湖边隐于绿柳碧桂下的一处朴拙中透着精致的小院中飞奔出几个麻衣布衫、干净清秀的小厮,迎着五皇子和四皇子满面笑容的恭敬见礼。五皇子往湖边走了几步,背着手四下看了看,听着湖边传来的隐隐的丝竹声问道:“还有比爷更早的?叫吴七过来给爷弹几支曲子听听,让人去湖里现捞几筐菱角,别煮太老了,调两碗藕粉,其它的你看着配几样,摆到一碧天光。”
“回爷,今儿不巧,一碧天光已经有人了,吴七也在一碧天光侍侯着,清风无边空着,今天正好有微风,清风无边坐着指定比一碧天光舒服,爷也知道,清风无边那边赏景一点也不比一碧天光差。”小厮小心翼翼的陪笑道,五皇子怔了下,眉头就要往一块儿拧,四皇子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就清风无边吧。”
五皇子‘嗯’了一声,小厮暗暗松了口气,急忙殷勤无比的引着两人往清风无边过去。
走了十几步,五皇子往一碧天光瞄了几眼,他要的东西,全被别人抢到前头去了,这心气就很有些不顺,忍不住指着一碧天光道:“从那边绕过去,爷去看看谁这么好雅兴。”
小厮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却半个不字不敢说,急忙躬身陪笑答应,引着两人转上往湖边的碎石小径,往一碧天光绕过去。
一碧天光内,李恬正悠闲的半躺在几乎与湖水平齐的月台上,怀里放着只装着菱角的精致竹筐,吃着菱角,和坐在旁边的悦娘说着闲话,青枝袖子高高卷起,正蹲在月台边上小心的拽着根菱角蔓看能不能寻到几个菱角。
五皇子一眼扫见,两眼发黑,脚下一滑,差点跌扑出去,不等站稳,急转头看向四皇子,只见四皇子整个人象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时惊时喜,突然将折扇塞到五皇子怀里,下意识的抬手理了幞头,又拉拉拽拽理着衣衫,五皇子重重咽了口口水,也顾不上看四皇子的笑话了,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伸手将四皇子的折扇塞到叶树盛怀里,一边往后退一边低声道:“忘了忘了,忘了大事了,你先陪四哥过去,忘了大事了,我得去告诉他们,烧鱼的时候不能放醋。”
“啊?”叶树盛看到李恬先是一惊,再看到四皇子的失态,那份惊讶中又添进了无数忧惧,又被五皇子这一通交待,给交待的又平添了无数愕然加茫然。
五皇子深一脚浅一脚直奔回去,有心要上马就跑,又觉得不妥当,真跑了,等四哥傻过劲来,这话不好解释,四哥这心思,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五皇子一把拉过带他们过去清风无边的小厮,揪着他退了十几步才吩咐道:“带爷过去看看你们厨房,爷差点忘了这等大事,要是你那厨房脏的下不去脚,不得把爷恶心死,快带爷瞧瞧去。”
小厮虽说不知端的,可能在这样的地方侍侯,那眼力是没话说的,自然早就看出那股子诡异来,当然也知道,这样的时候,那是躲的越远越好,听了五皇子的吩咐,忙不迭的连声答应,躬身哈腰,引着五皇子一溜小跑往那处朴拙又精致的院落奔去。
五皇子一路奔进院子,连头都没敢回,只懊悔的恨不能拿头往哪儿碰几下,这算什么?是自己非要拉四哥出来逛,是自己要来的这千倾湖,也是自己带他来的这一处,又是自己非要去的一碧天光,可自己哪知道那位姑奶奶在一碧天光啊!五皇子悲伤的抬手重重的拍在脑门上,这个巧劲儿可怎么说得清?要是四哥起了疑心??自己真是跳进这千倾湖也洗不清了啊!
没等五皇子跑出几步,李恬已经听到动静,三人齐齐转头看向岸边,也一齐呆若木鸡。
李恬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跳起来就往水阁里进去,悦娘一把拽起青枝,两人紧跟在李恬身后急步进了水阁。没等李恬等人冲下水阁,四皇子已经拎着长衫前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水阁。叶树盛哪敢跟进去,可也不敢象五皇子那样逃之夭夭,只能装着一肚子苦水,指挥打发着众小厮、长随远远散在各处,既不能听到水阁里的动静,又不能离的太远。
四皇子眼睛亮的仿佛能发出光来,迎着李恬,莫名的紧张而不安,连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里?”李恬满眼戒备的看着四皇子,这么偏僻的地方,要巧也没有这么个巧法,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四皇子被李恬一声不吭盯的更加紧张放不开,下意识的往岸边指了指道:“是五哥,说这里景色好,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怎么到的这么早?”
李恬垂下眼帘,悄悄的往后退了半步,悦娘盯着李恬,见她退了半步,以领神会,没看到她脚下动,身子却已经拦在四皇子和李恬之间,李恬垂眼瞄着悦娘的脚步,随着悦娘的步子急步往水阁外奔下去,四皇子眼里只有李恬,跟着她不由自主的转了个身,两人隔着悦娘就调了个方向,四皇子背对着水阁,面向湖岸。李恬暗暗松了口气,急转身,提着裙子往台阶下奔去。
第一百零一章表白
“等一等!”四皇子急叫道,他不叫还好,这一叫,李恬跑的更快,跳下台阶,提着裙子,沿着碎石路往前跑的飞快。
叶树盛正郁闷的背着手,背对着水阁守在碎石小径上,听到四皇子着急的呼唤,一转身正看到飞奔过来的李恬,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李恬,李恬眉梢倒竖,瞪着叶树盛正要呵责,后面脚步紧促,四皇子已经急跟上来。
叶树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紧紧背在身后,只懊悔的紧咬着自己的舌尖,转身急步往后退走,自己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傻事?家里对这事的态度再明白不过,刚才应该闪到一边,让李恬过来,可自己竟然神使鬼差,伸手把她拦住了,这算什么事?!
这一拦一顿间,四皇子已经急步追上来,伸手拦在李恬面前急道:“你先别走,我有件事要问你,是极要紧的事,一定得当面问你。”李恬垂眼看着四皇子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小心的往后退了半步,抬起头,目光静漠的看着四皇子,等他说话。
叶树盛对自己的莽撞悔恨不已,走了十来步,却又下意识的转头回看,正看到李恬紧绷的脸和冷漠的目光,竟吓的心头猛跳了好几下,急忙转回头,脚下加快,急急慌慌的避到远的不能再远的地方,悦娘推了把青枝,示意她赶紧从草地上绕过去,青枝一张脸雪白,脚步却不慌乱,掂着脚尖跑的飞快。悦娘往后退了两步,离两人五六步远,微微侧过身,只用眼角余光瞄着两人。
“这玉佩,”四皇子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块明黄龙佩,递到李恬面前温声道:“上回是不是不小心失落了?正好林家大郎拣到,又送到了我这里。”
“不是失落,”李恬声音疏离清冷道:“这不是我能收的东西,不光这个,四爷的东西??不光四爷的东西,外男所有物件,我拿了哪一样都是私相授受,这样的恶名我担不起,这玉佩是我让人丢到五爷面前的,也是想着四爷的东西五爷必定熟识,丢给五爷才不至于让四爷的东西失落在外。”
四皇子脸色微变,托着玉佩的手僵住了,低头盯着玉佩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李恬低声解释道:“这玉佩你先收着,不是我不尊重你,实在是,”四皇子沉吟了下,才接着道:“你该知道,这王妃事关重大,我得想办法说服娘娘,还有阿爹,娘娘一直想让我娶个有助力的王妃,这事得容我我周旋”
“四爷想多了,”李恬被他解释的头痛,急忙打断了他的话,直视着他郑重道:“我早就和四爷说,蒲柳之质,入不得华庭玉堂,你和我,两不相宜!四爷就是能娶,我也不能嫁,你我本就是路人,两不相干,还望四爷自重。”
“恬恬,你听我说,”四皇子脸上泛起层红晕,有些急了:“我知道这么长时候还没能上门提亲,你肯定生气了,这事牵涉众多,真不是容易事,娘娘那头,我探过话,我仔仔细细想过,这事得从阿爹那里想法子,得看时机,必得确保阿爹点头才能开口,不然,一是万一阿爹说了一个‘不’字,这事就再难回转,二来,就算阿爹没回绝,让娘娘知道??这事没成之前,不好让娘娘知道。你且放宽心,我绝不负你,更不是要做个登徒子,我不是那样的人,上回从南宁郡王府出来,听说你不舒服,我担心的几夜不能成眠,想打发太医过府诊看,又怕让人看出端倪,坏了你的名声,这些日子,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坐在清风楼上,看着勇国公府,咫尺间几近天涯,却连打发人过去问候一句都不敢,就怕伤了你,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别这样,你放心,我必不负你。”
李恬郁闷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皇子大爷这样空前绝后的强大自信从何而来?看他这一举一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只恨不能嫁给他、绝无其它之意,他难道就不明白,自己确确实实是不愿意嫁给他?不愿意嫁进皇家?
“四爷请自重!”李恬忍着闷气道:“我再说第三遍,我这样的蒲柳之质登不得你们皇家的大雅之堂,我跟你两不相干!你这??”李恬本想讽刺几句四皇子这莫名其妙、让人抓狂的爱意,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位是龙子凤孙,也许以后还是要君临天下的主儿,可以拒绝,但无论如何不能伤了他的自尊,他这样自小得宠的皇子,伤自尊无异于种仇,这样的祸根无论如何不能结下。
“四爷是要做大事的人,一来你这王妃之事事关重大,二来,四爷既要做大事,怎么能让一点点儿女私情绊了手脚,四爷且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四爷的大事,更不能因为这种无谓的儿女私情伤了贵妃娘娘拳拳爱子之心,这可有损孝道。”李恬只好转个方式劝的苦口婆心,四皇子听的眼里亮光闪闪,目光痴迷的看着李恬惊喜道:“我就知道没错看你,你果然是个极贤惠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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