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虽大,用外人的眼光来衡量,足以顶得上一座不错的宅院,就是偏僻陈旧了些。
要是住在这里,还怎么接近风若痕,更别说靠着他进皇宫去!
心里立刻呜呼哀哉起来……
老大不情愿的跟着花殇进到里面,满眼的典籍经文还有史册,足足堆满整个宽敞的房间。
四壁灰灰,墙角爬满青苔和蛛网,不知多久未曾有人踏足过。
贺兰沁儿顿时懵了。
她要住在这里?
“王爷有很多女人。”
在她打量着这些书时,花殇慢条斯理的开口了,“你嘛~连个夫人都不是,这里是唯一能给你容身的地方,穿过后面的弄堂,有个房间,你住那里,若是平时没事,就替我将书整理好。”
风若痕确实有很多女人,可是这些女人都没兰沁貌美,没有她身份来得模糊。
花殇王府里的管家,不能不多长个心眼。
而且,想起那群女人来……
呵……花殇心里冷笑,“别恨我,你自己方才也说了,不是真的想救我。”
她无需报答她。
匆匆带她来到此地,撂下几句话便回身离去了。
人走的时候倒是大方,眯笑着对沁儿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她。
可是王府那么大,转眼人就溜得没了影,上哪儿找她去?
末了一个人站在书堆里发了好久的呆,忽然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她不是小妾,也不能将她当丫鬟使唤吖!
……
风雨楼内,宁静致远。
处理完早晨那处闹剧,风若痕回到自己的居所休息。
反复思想着今天和那女子的对话,寻找蛛丝马迹的破绽,等到他恍然已经午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期望她就是贺兰沁儿。
后悔挡那一刀(三)
花殇在风雨楼上上下下寻了一圈,才在顶层的阁楼找到风若痕。
彼时人正悠闲的倚靠在丝绒软塌上,看着手上的伤发呆,神色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温柔?!
来人一个没忍住,噗哧笑出来~
啧啧…真是没见过风国摄政王大人这副相思模样!
转身接过身后小丫鬟端着的饭菜,还有奴刹国那边派人送来的金创药,示意她们都退下,她则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
“王爷,那道伤口很疼吗?”
不疼你老看个什么劲,连午膳时间都忘了。
听出花殇的弦外之音,风若痕敛了眉宇间的温和之色,撑坐起来,伸手拿过青瓷茶碗饮茶,刚送到嘴边才发现茶早就凉了,顿时眉头微皱。
花殇又是一笑,“午时啦!”
饭菜放上桌,“别人望梅止渴,我们王爷是忘伤止饿。”
到底有血缘关系,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们二人说话是颇为随意的。
不说还好,一说,那人的深深目光又盯上手心中的伤口。
层层白色的纱布包得仔细,光是看着,都能让人感觉到处理伤口时,那个人的心意。
尤为让他想起幼年时……
‘砰’的一声,花殇不知将什么东西放在桌案上,打断他的思绪。
看过去,是个很精致的瓶子,上面有奴刹国的印记。
金创药?
午时摄政王的俊眉再次不满的拧起。
“看来吖~那位武珈太子是对我们兰沁姑娘上了心了!”跟在他身边多年,又是从花楼那种地方出来,花殇自小身世坎坷,心眼自然也比别人多。
早先她是被吓到了,而后稳定了心绪,稍加揣测,不会看不出风若痕在顾及些什么。
盯着那枚小巧的瓶子,他当然知道那是做给兰沁看的。
武珈和兰沁是什么关系?
说是奸细,费尽心思安插这样一个奸细在他身边,却又是漏洞百出。
“依你之见?”
后悔挡那一刀(四)
花殇小嘴微微张合,他居然问她意见?
不过是来了一名与那位女子相似的人儿,就让他全然没了主意?
这影响力,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接收到怀疑的眼神,风若痕没好气的瞥了惊乍的人一眼,状似无意的问,“你将人安置到哪里去了?”
“哦~就西苑的旧书房。”回答白目得很。
话音还没散尽,那刚悠哉准备倚上软塌的人又弹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瞪在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身上。
那眼神里,明明写的就是:西苑的旧书房能住人?
避开那不善的目光,花殇去到一角摆动湮灭许久的香炉,语气也严谨起来,“王爷,那个女子来历不明,就这样近身放着,不太好。”
明眼人看的出来,兰沁的出现,已经撩拨起他心里久未颤动的那根弦。
况且人还未确定,是否她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那个。
现在六国局势甚紧,如果这是外敌打击他的手段,那么不得不说,真是找准了弱点!
见风若痕半响没说话,忽然,花殇负气起来,“我倒希望昨日被你扛回来那人只是个奸细,或者就是个被迫卖身的青楼女子也行,若是真的贺兰沁儿回来了,你还不……”
“好了。”她担心的事情他清楚得很,“此事暂且如此罢。”
他现在拿不准。
若是贸然将兰沁当作奸细杀了,只怕日后悔不及当初。
所以只好留在身边,花殇将她安置得远远的,亦是为他好。
“放心,那女子会武功,冷在书房两夜都没冻死,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呢~当真那么在意,试她一试,不就知是真是假了~”
点燃了香炉,花殇又走回去,抓起她兄长受伤的那只手,啧啧叹,“万一是个假货,有的人心啊~不但要凉去半截,怕是得后悔挨那一下了!”
她说完风若痕倒笑了,收回手,口气淡淡的,“挡完之后本王确实有些悔。”
他还真想看看,那一刀到底会不会劈下去。
后悔挡那一刀(五)
他还会后悔?
花殇满眼怀疑,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那自然,反正那刀劈下来伤的也不是我。”
说着没心肝的话,她还要不时瞅瞅风若痕的脸色,见他无动于衷,又继续道,“不过兰沁可真有意思了,早先她也跟我说,那刀她挡了之后才后悔,看来你们都觉得不该挡,就我该死了对不~”
女孩儿家就是小孩子气。
风若痕展眉笑,“你死了,本王让整个奴刹给你陪葬。”
“那有何意思?”她才不稀罕那破奴刹国,人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了。
“那你想要什么?”和妹妹斗了会嘴,风若痕心情大好。
好像这会你跟他说什么,都会答应你似的。
风国权利最大的男人,能宠溺的人不多,她花殇是一个。
可他一问,站在跟前的女子就埋了头,神色也凝了。
“我想要什么,你不会不知道的。”声音很低,搀和在温度不高的阁楼内,很是无力。
言毕,风若痕脸上笑意不再。
花殇抬起眼皮望他一眼,幽幽叹气,“你看吧,我想要的,你又不给,那你还问,所以下次别问了。”
免得人失望。
罢了又道,“不早了,先把午膳用了吧,饭菜都快凉了,兰沁的事,你放心好了,饿不着,冻不着,她若不是奴刹的奸细,对你无害,我自然不会对她怎样。”
说完郁闷的转身往外走,又被风若痕叫住,“花殇,那个人现在不能放。”
话语里竟有无奈,还有……解释。
虽花殇是风国贵太妃的污点,可是和风若痕却至亲。
花殇未回头,顿了步子,哀哀道,“我都知道呢~反正你记住,我想要的就只有那一个人,哪日你想开了,就偿我心愿一次,这辈子,也就只要这一次。”
风若痕再不语,锐利的眼眸却暗沉了许多。
执着不输于人的花殇刚走出风雨楼,便与司空韵错肩而过,一看便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爷的女人有很多(一)
司空韵是司空陵最小的妹妹,不同于他的长子娣孙身份。
小妾生出来的女儿,只能被当作商品送人攀附关系。
好在司空陵喜欢小妹温驯的性子,当家之前,顺水推舟的在父亲跟前做了些暗示,将她塞给风若痕。
那会儿,风若痕尚未夺权自封,只能算做风国的第二决策人。
他司空陵是何许人?怎么会看不出来风曜没有君临天下的那个本事。
真正的人中龙凤,是贵妃所出的二殿下。
算起来,司空韵跟在风若痕身边时日最长,加之性情纯良,即便身份让她无法奢求那王妃的位置,但若痕王爷待他不薄。
现在风王府上下内务,除了花殇之外,便是她说了算个准数。
风都城的达官贵人也知晓,风若痕的女人之中,能站上台面的,便只有那第一夫人司空韵了。
这位夫人贤良淑德是出了名的,大抵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罢,不问朝中府外事务,专心致志的伺候好那个男人足矣。
每日午后,司空韵便亲自端着她泡的香茶来为风若痕解乏。
她与花殇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只不过今日那女子从她身边经过,满脸忧心,连打个照面的心思都没了,也不知谁惹到她了。
司空韵自然不会问那么多,知书达理的让了道,对花殇微微一点头,便端着暖茶往风雨楼内走去,身后激灵的丫鬟珠儿却不让了。
“夫人,看管家的脸色,恐怕和王爷闹了性子,您现在贸贸然去,不是给人撒气么?”
那女子恬静一笑,“王爷不会如此不讲理的。”
跟在风若痕身边多年,他除了性子淡漠了些,对他的女人们,自然没亏待过谁。
珠儿忧虑未减,“今时不同往日啊,王爷心里的人,东苑里其他人不知道,您还不了解么?若那女子真的是那个人,以后……”
她笑得淡,看得也淡,“珠儿,凡事还有大公子在呢。”
王爷的女人有很多(二)
进了风雨楼,见摆在风若痕身旁的那几道精致的饭菜都未被动过,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比起方才花殇最初见的,多了几丝不可查的惆怅。
司空韵无声吩咐珠儿在外面候着,自己走了进去。
“王爷若是不放心,可准许韵儿去照顾那位姑娘?”
这几天的风言风语,在其他夫人小妾那里听得多了,只不过司空韵不爱插手这些争风吃醋的事,再言风若痕是摄政王,有多少女人……她哪里管得着呢。
风若痕淡淡看了她一眼,眸中放柔了些,“你也知道了吗?”
司空韵点头,来到他身边,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被他缠着白沙的手吸引了去,“王爷的手……”
“无碍。”他口气很轻。
这天下间,与他最血缘亲密的女子是花殇,至于司空韵……
若当作他的那些女人,风若痕向来不把只会暖床的女人当做人看待。
面前的人能得到他一个正眼,自然有不同之处,他的些许心思,不说,她亦能洞悉,所以比起东苑里的女人,司空韵更像是风若痕的红颜知己。
他是风国的摄政王,于大臣,于王府之中,于皇宫之内,于列国来往,每段关系分寸都把握拿捏得极好,可是一旦面对兰沁,竟然便失了水准。
到底是不同的。
许久默然,司空韵早就习惯在风若痕身边静待。
“韵儿。”他轻轻唤她,说,“刚才本王问花殇,若是应承她一件事情,她会要什么。”
司空韵一听,心中便知晓了。
他们之间个中复杂的关系,她都清楚,想想才道,“王爷无须伤神,花殇不知你是为她好呢。”
“那么你呢?”他忽然问。
人愣了下,“妾身?”
他抬头看她,眼中隐隐渗出光,“若本王承诺你一件事,你想做什么?或者,要什么?”
跟在他身边多年,这女子从来都柔顺听话,未曾要求他任何。
他不相信,就如兰沁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王爷的女人有很多(三)
风若痕果然变了呢~
司空韵心里暗自波澜了番,脸上却未表现出来。
跟随他这些年,她从未主动问他要过什么,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她深知,得不到这个男人真正的宠爱,那么委身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女人,加上长兄的关系,风若痕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如今他问的话,无非是受了那名叫做兰沁的女子的影响。
贺兰沁儿……
进入风王府那天,司空韵初次在司空陵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对她说:你记好了,不要妄想得到风若痕的爱,他这一生,只为那个叫做‘贺兰沁儿’的女子倾心。
而今只是出现了兰沁,身份尚未确定,已经让这君临天下的男人乱了方寸,他在意,无法不在意!
她更知道他问话最深处的意思。
如果兰沁是贺兰沁儿,那么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是人,怎么可能没有目的抑或是人生信仰的准头呢?
更何况,你身边的男人是风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啊。
“本王只是问你想要什么,需要想那么久吗?”
不觉间,司空韵想得太深,未及回答风若痕的问题,他开了口才会拉回神来。
对别人,这个男人永远都不慢不紧,大权在握,听了那么多传闻,她忽然有些好奇兰沁是怎样的女子了。
司空韵可是风王府的第一夫人,演技老辣,手段自然也有一些,否则平日里怎么压得住那干七嘴八舌的女人。
对风若痕,她有她的一套,稍带整理了疑惑的情绪,便温煦的笑起来,“妾身跟随王爷这么多年,吃穿不愁,自认为没有被亏待,不过……”
“如果王爷真的想赏赐些什么,可否准许韵儿出府一趟,去家中看望娘亲。”
如果风若痕问你要什么,你说自己无欲无求,那就太虚假了。
司空韵很聪明的点到为止,既不违背他的意思,又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请求。
这回答,到是颇让人接受。
王爷的女人有很多(四)
在风雨楼逗留了会,司空韵便离开了。
走前吩咐她的贴身丫鬟珠儿去厨房,那些可口的饭菜送来,这一日过半,风若痕竟然只喝了茶!
珠儿自小跟着司空韵,说话随意,一听要独自去风雨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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