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栀子,是我……似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喊道:“夏似雪,你最好有什么重要事情,居然打扰我睡美容觉,你皮痒了是吧……”
似雪吞咽着口水,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栀子,我不知道你在睡觉的……现在已经早上6点了,我以为你起床了的……”
“行了行了,我对现在到底几点没兴趣,你只要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就可以了。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早就打电话不能憋到学校在教室里告诉我,说吧!”小林栀子直接打断她。
“呃……这个……”似雪脸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嗯,正确地说,是对我来说是大事,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事吧……”
“给你三秒钟,说!不说就拉倒!”
“我……”
“1……”
“那个……”
“2……”
“要是有男生向你表白说喜欢你很久了你要怎么办!”
小林栀子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使劲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痛到惨叫一声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她阴惨惨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似雪听到一声杀猪叫,接着是女鬼式三段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哆嗦着:“栀、栀、栀子……拜托你不要这样笑了,我冷……”
“嗯,”小林栀子的声音一下子平静下来,“告诉我,谁向你表白了?迹部学长还是忍足学长?”
“忍足……”
“居然是他?”小林惊诧不已,“不是迹部SAMA?”
“为什么要是迹部啊?”
“额……原来你还是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算了,我可是他的忠实追随者,现在忍足学长都出动了,我就帮帮他吧!”
“什么?”
“夏似雪,你给我听着!”
“……”
“迹部景吾,他,喜欢你!”
前狼后虎(一) 。。。
10月16日,是她夏似雪的衰日。所谓衰神临门,是挡也挡不住的。
早上和小林童鞋通完电话,她被震撼到了,一时反应不急,手脚僵硬,原本要放回床头柜的手机没蹭到边,“啪嗒”一声,直接自由落体了。
着陆之后,黑屏了。她哆嗦着捧起它,不死心的开机……幸好,老天保佑,它没挺尸。好吧,这款手机的确是“手机中的战斗机”,广告诚不欺她也。
手机只是被蹭掉了一层漆,没事。
下楼梯的时候,她忙着偷看餐厅里的状况,想确定某人有没有来蹭饭,结果左脚绊到了右脚。
要不是她死死地拉住了扶手,她的门牙就一命呜呼了。
接下来那个更绝,妈妈炒蛋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让她往锅里放盐,顺便把蛋盛起来,她往锅里倒了半包盐。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错已经酿成。她扯开了嗓子干嚎起来:“妈妈,快来救命啊!炒蛋被我放了半包盐!”
妈妈急匆匆赶回来,对着那锅研究了半天,最后很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用一种更加深沉不见底的声音对她说:“小雪啊,这是糖,不是盐,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在想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那两厮!
但是,这话绝对不能告诉她妈。
在沉默半晌之后,似雪抬起头,用比妈妈更深沉足以媲美太平洋深度的语气说道:“我在想……石油价格什么时候降下去……石油危机什么时候结束……”
早饭泡汤了。
似雪攥着妈妈给的零钱,买了一面包,无比悲惨地走在上学路上。
她爸刚刚和她进行了友好交流,关于石油问题的交流,在连续好几个月对着电脑上新闻长吁短叹之后,爸爸对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音和自家女儿“忧国忧民”的心态唏嘘不已,在爸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赞叹声中,似雪迷迷糊糊地出了门。
太震撼了,她爸唠嗑的本事。
很好很强大,在她一路躲躲闪闪怕遇到忍足那厮的情况下,好不容易看见了冰帝的大门。
她的腿也很适时地软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觉得,今天的校园特别诡异,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那个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同级不同班的女生,转头看她了。
那个理了个小平头的男生,搂着自家女朋友从她身边过去了,眼睛貌似顺溜了一下。
那个保安大哥……呜呜,居然还在笑!
某人的理智在肩膀上搭上一只手的瞬间,彻底宣告崩溃。
“啊——”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包括小辫子女生小平头男生情侣和原本还在笑嘻嘻的保安大哥。
似雪沐浴着所有人鄙视和控诉的眼神,慢慢地,很有节奏地,像卡带一样的转过了头,看见了三步之外,面孔狰狞的佐藤兰童鞋。
她哆嗦着伸出了食指,指着她,结巴道:“你、你、你……干嘛这种表情啊?一大早想吓死我啊?”
佐藤兰今早睡不着,想着自个儿也没事干,就决定早点来学校挖点八卦,好在下次后援团聚会的时候,和姐妹们拿来一起侃侃。
不是她说,这几期的校报头条都是高桥云雅那位大小姐,成天都是啥“高桥和XX王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种没有营养又失真的烂消息,看得她那叫一个胃疼啊,新闻社这些人,真是让冰帝八卦业蒙羞。
秉持着“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我不挖八卦谁来八卦”的伟大原则,她大小姐可是一路风尘仆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上路了。
结果,在面包店觅食的时候,居然被她碰上了夏似雪这丫头!
她那叫一个激动啊,正想扑上去一个考拉抱抱住这位可爱的浑身散发着八卦气息的学妹,却被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给吓住了。
买一个面包,掏钱的时候,活像在掏手枪!走路的时候,简直像是要去抛尸!
多年浸泡在八卦中,已经对八卦事业有了一定敏感神经的她,当然从这里面看出了红果果的JQ。
为了冰帝八卦业的明天,为了开拓学校同学的视野,所以,她很有技巧的跟踪了!
一路走来,没有碰上任何事任何人,更没有想象中的JQ场面。
她很郁闷,眼看就要和跟踪对象分别了,她实在是对浪费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感到心痛,所以,本着处死挣扎死也要留个名的想法,和夏似雪小学妹道个别。
没想到,这别一下子就道出问题来了。
佐藤兰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克制住想要给对方两个毛栗子的冲动,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我这副表情谁害的?不就是拍了拍你的肩膀想跟你问声好嘛,你至于这副样子吗?好像被人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被你这么一叫,我都吓死了!”
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似雪彻底沸腾了,她一个饿狼扑羊的动作,扑到了佐藤兰身上:“说,你知道了什么?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栀子那个没有意气的家伙?”
佐藤兰原本还在手痒,听某人这么一说,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她对着某学妹,露出了最最风华绝代地笑意:“所以说,你和栀子有事瞒着我喽?夏学妹……”
似雪摇头,后悔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垂死挣扎中:“没……没事……”
“我不信!”
由不得你信不信了,因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佐藤兰脑子里逼供的各种酷刑正要付诸实践之际,似雪小盆友的手机响了起来。
似雪扒开自己的口袋,几乎是颤抖着拿出了手机。
正想感谢这位仁兄救苦救难,结果,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又让她震撼了一把。
居、居、居然是……迹部!
噗——
别怀疑,这是她吐血的声音。
看看佐藤兰,再看看还在震个不停的手机,似雪充分感受到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压力。
在权衡几秒,比较了一下虎和狼的恐怖程度之后,她还是选择了迹部。
栀子说:迹部喜欢你。
迹部他大爷可没说他喜欢她。
既然如此,她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现在,比起动不动吼她的迹部,忍足侑士童鞋的恐怖程度更甚。
于是,她在佐藤学姐的面前,很淡定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迹部,你有啥事?”
等手机里传来代表对方已经挂断的“嘟嘟”声的时候,迹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是想知道这丫有没有来学校,关心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丫热情得不得了,非要跑到他学生会办公室来。
要是其他女生,迹部肯定会认为是那啥啥啥了,但是这是夏似雪小白兔,那么,就绝对不会是那啥啥啥,相反,可能还是别的啥啥啥。
迹部大爷瞪着自个儿的手机,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汇总成了一条:夏似雪这丫又哪根筋搭错开始抽风了!
当然,他大爷属于贵族中的贵族,上流社会中的上流社会,绝对不会用以上那种平民化的口气说出如此下里巴人的话,所以以上那句话纯属是翻译之后再翻译的产物。
似雪和佐藤学姐强调了半天迹部找她有重要事,和这件重要事的重要性,这已经重要到不亚于日本屡次换首相了。
佐藤觉着,好吧看在迹部SAMA的分上今天先放你一马,让她走了。
似雪这厢撒开两只腿刚跑开,佐藤那厢对着她的背影就开始拨打小林栀子童鞋的热线电话了。
身为一名资深的冰帝八卦人士,需要望闻问切,从绯闻当事人少数几句话里,找到重要到足以证明一切JQ成立的讯息。比如说,刚刚某学妹提到的小林童鞋。
实践和经验告诉她,小林那丫绝对知道真相!
扑进迹部专属办公室的时候,似雪彻底僵硬了。
真不愧是衰日啊,什么倒霉的事都能被她碰上,这世界果然是没天理的。
她,碰见了躲了许久的人。
那个人就是,忍足侑士。
躲谁谁来,谁能有她倒霉。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她现在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剁了写这部小说的那个无良作者。
三番五次折腾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迹部和忍足同时抬头看见了某只,迹部正想习惯性得调侃一下她, 突然看见了忍足侑士的表情,那叫一个……让他不爽啊!
忍足还在笑着,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瞅着门口的某只,一只手抬起来,像是要打招呼的样子,然后,又慢慢把手缩了回去,扭扭捏捏,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再看看倚在门口的某只,死活不进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当他不存在,那眼睛是咋回事,只看忍足不看他,他大爷咋不知道忍足啥时候那么有魅力了?
这绝对是有阴谋!
前狼后虎(二) 。。。
气氛很奇怪,奇怪到桦地这个平时站在那里习惯面无表情两眼目视前方的老实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看了前方几米处动作诡异疑似在深情对视的两个人一眼,继而又转过头,开始看着迹部。
迹部觉得背上一阵寒意,回过头时,发现桦地正用一种很……怎么说呢?总之是一种很那个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怜悯他!
怜悯?!迹部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气死。
若是平时,他大爷肯定要开骂了,居然有这么不华丽不识相的人,他大爷天生华丽难自持,用得着人可怜吗?!但是,这个可怜他的对象偏偏是桦地!
没错,就是桦地!
桦地诶桦地诶!桦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他更不是什么不华丽不识相的人。桦地从小学开始就陪着他了,他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可以说,桦地陪着他的时间,比他父母还多。他大爷谁都能骂谁都能欺负,就是不会怪罪桦地。
不是桦地的错,那么,是谁的错呢?
迹部的眼神射向坐在那里还在装石雕的某关西狼同学,顿时找到了突破口:瞧他那不华丽的样子,扭扭捏捏的,真不像个男人!
心里罗列出了ABCD好几套计划,在计较了一番得失之后,迹部自认为很心平气和很有风度的开口了,这番话是对自己的好搭档桦地说的:“桦地,本大爷记得你今天早上还有课的,你先回去上课吧!”
桦地很CJ地望着自己的好友,然后,说:“WUSHI!”
接着,走了。
似雪从迹部说话的那一瞬间就回神了,她逼着自己不去理睬忍足那过分具有存在感的眼神,而是把视线调向迹部和桦地之间的友好互动。
只不过,迹部那句“早上有课”着实把她雷了一把。口胡!谁早上没课的,给我站出来!喵的!同是一年级,没道理他们待遇要差这么多的!这是歧视,红果果地性别歧视啊!
似雪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望过上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羡慕过别人有课上。她望着桦地远去的背影,回过头,用饱含泪水的眼神看着迹部:“迹部,我早上也有课要上,那么,我也先走了……”
为什么我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我对一年B班的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脚还没来得及抬,迹部大爷就发话了:“谁让你走的?本大爷同意你走了吗?”
似雪僵硬了,脑中小剧场又开始运作了。古有梁山好汉被小人逼上梁山,现有夏似雪被佐藤兰逼上学生会办公室。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原本想着可以避过佐藤兰的满清十大酷刑逼问,想着其实迹部大爷还是挺好对付的,没想到她的小算盘打错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今天她躲了一个早上的忍足会空降在这里。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就一开始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没想到躲了一个早上,最后还是被揪住了。
套用项羽大哥的那句话就是:天要亡我啊!
迹部自然不会知道似雪脑子里的那些小纠纠,他用相当不客气的口气命令道:“把门关上,过来,坐下。”
由于过度紧张,似雪没有注意到他的口气。如果是平时,迹部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她肯定会受不了的顶上两句。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特殊到她根本就没空去管迹部君的语气问题。
迹部的命令中包含了三个动作,似雪居然很有喜感地想到了那个“冰箱和大象”的故事。
好吧,这娃的发散性思维相当值得肯定。
前提是,迹部和忍足在知道她所想之后,不会被气死。
似雪找了个离忍足比较远的位置坐下了,她低着头,准备开始聆听迹部的教诲,她自个儿也不知道她为啥要这样听话。
迹部说:“夏似雪,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你又在搞什么鬼了?”其实,他更想说,你和忍足在搞什么鬼,不过,这句话听着很别扭,好像是要他承认面前两人的非正当关系一样,所以,他大爷才换了一种方式问。
“我没搞什么鬼……”似雪这下是觉得自己真委屈了,只不过是躲着忍足,然后被突然出现的忍足给吓着了,怎么就成她在搞鬼了呢?
“啊嗯,你还想骗本大爷?”迹部不爽了。
忍足告白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