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看着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隔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我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我……”
“啪”,那一声脆响震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察觉到脸上的刺痛,我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我这才反应过来易北城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愣愣的看着他,以前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有多么的任性,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他有着良好的修养,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指着我,眼里有着滔天的怒意:“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我伸手擦干眼泪,我瞪着他,我对他说:“易北城,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是我做的,还有,今天的这一巴掌你记住了,总有一天我要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第二十四章
“后悔?是啊,我现在很后悔,我后悔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林若,什么事情都可以依你,顾岑你不能伤害!”他恢复了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个炸弹一样在我耳边炸开。
我倒退了两步,隔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他,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在今晚会落下帷幕,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走。
“好,我走,我离开,你放心,你放心……”我喃喃自语,我以为我可以释怀,可我的心居然疼到麻木。
“这是一张500万的支票,你拿着。”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
我愣愣的看着那张纸,隔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越过我向医院门口走去。
“易北城!”我背对着他,叫他的名字,“再见!”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化为两个字,我没有让他看见我的眼泪,我也没有让他知道一个女孩如何步步沦陷,不可自拔的爱上他。
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拿着支票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心留在了某个地方再也找不回来。
我开始办美国的留学签证,我一直想去的地方,之前没有机会,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签证下来的那天,我在别墅里收拾行李,季星宇过来找我。
我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顾小姐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今天准备出院了。”他尴尬的开口对我说。
我正研究着行李箱的密码锁,听到他的话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手头的工作。
“林小姐,易先生可能只是一时生气,其实你不必……”
“你后天可不可以送我一下?”我抬起头来打断他的话。
“林小姐……”
我站起身来,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抬起头来看他:“你之前不是叫我回头是岸的吗,我现在回头了,你怎么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
“其实易先生挺喜欢你的,只是……”他抓了抓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季星宇,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你随便问?”
“你是不是觉得顾岑发病是因为我去找她的缘故?”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
“谢谢你!”我放下水杯,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我们两个人不是吵架,也不是负气,而是走不下去了,易北城太爱顾岑了,爱到不忍心碰触她,爱到只舍得看着她,我之于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一段激情罢了,而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他沉默的看着我,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知道了,明天我来送你。”
我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天气阴沉,季星宇开到机场高速的时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在车上的时候就接到航空公司的通知航班延误了。
季星宇在机场大厅里陪我等航班,我推了推他:“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没事,我陪你好了。”
我笑了一下,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天气,我开玩笑的说道:“如果今天飞机失事的话可能这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
“呸呸呸……尽胡说,肯定一路平安的到达的!”
我笑了笑,低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他:“帮我把这个盒子交个易北城。”
“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只是不想扔掉而已,拜托务必转交给他!”
“好的,我知道了。”他收下盒子。
飞机在两个小时之后准时起飞,我背着行囊走进安检口,易北城最终还是没有来,我知道,也许终其一生我们都见不到面了,所以我不能留下这个城市的任何回忆。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在想易北城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我其实也是值得怀念一小下的人。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个盒子里记载了一个小女孩最初的美好,我一直都记得的,在那个地下停车场里,高高在上的易北城让渺小的林若觉得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被尊重的。
我把那张古董珠宝的清单还给了他,并附上银行密码,还有那张500万的支票,一并放在盒子里还给他。
我想从此以后我跟这个人再无瓜葛了,如果忘记也许可以不爱。
我从地球的这一端到那一端,我们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永不相见,这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惩罚。
第二十五章
林若走的那天下了瓢泼大雨,星宇在机场给我打电话说飞机误点了,我在电话这头问他:“她呢?”
“她在候机室看杂志。”
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问他:“情绪呢?情绪怎么样?”
“很平静。不过给了我一个盒子让我带给你。”
“知道了。”挂了电话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开会。
会议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对于我来说这不是很长的会议,但是却是第一次,我推门出来的时候感到疲惫。
我看了一眼手机,里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星宇给我打了两个,顾岑给我打了三个。我揉了揉眉心给星宇回电话。
“易先生,林小姐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唔。你回来了吗?”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先走一步了,林小姐给你的盒子我放在了你的办公桌上面。”
“嗯,代我跟伯母说声生日快乐。”
挂了电话我疾步走向办公室,星宇说的盒子正安静的躺在我的办公桌上面。
我走过去,沉默的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我看着这些年我给她买的所有的一切价值连城的东西正原封不动的被退还回来,还有那张500万的支票,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无法言喻的悲哀。
我把那些东西倒出来,我想找找她还给我留了些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心安。
可是没有,我这才知道三年的时光真的是过去了,这些全都会成为回忆。
顾岑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接,我关了手机,我开着车在这个城市游荡。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
我透过茫茫的雨雾看到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倾城的招牌正闪闪的立在这个城市最耀眼的地方,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林若时的情形。
那时的我坐在车里,她在车位边旁若无人的哭着,我看到她眼里的挣扎和对命运的失望,我想这个女孩子肯定有很悲伤的经历。
也许那天我酒喝得有点多,所以一时头脑发热的借了自己的大衣给她,我看到她满怀感激的眼神,我的心居然柔软了那么一下。
我忘了那件衣服里有顾岑给我求来的护身符,她问起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顾岑知道我把那个水晶挂坠丢了之后很生气,整整一个晚上没有跟我讲一句话。
她常常这样,容易生气,容易耍小性子。有时候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到吃力,我不善于哄人,我也不善于一天十次的发誓自己只爱她一个人,这些她热衷的东西都让我感到疲惫。
我母亲跟我说:“阿城啊,岑岑她不容易,要知道有些时候身体不好的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心烦,她发脾气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是因为她憎恶自己的身体啊,你要体谅她,要让着她一点。”
我点了点头,我对我母亲说:“您放心,她的牺牲我都记得的,我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我甩了甩头,试图撇开那些回忆,我一脚油门,车子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我想逃离那个地方,我是易北城,我不可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开车回家,顾岑正在门口等我。我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怎么在门口等,小心着凉!”
她定定的看着我,隔了很久才开口对我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我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机没电了,今天我开了一天的会。进去吧,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我在玄关处脱了鞋径直往里面走去,顾岑冲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她抱着我的手:“怎么啦?”
“北城哥哥,你不可以离开我,你不可以离开我。”她在我身后喃喃自语。
我笑了一下:“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次她在咖啡馆晕倒之后就没有提起过林若,有一次我去跟医生讨论她病情的时候她爸爸来过,我回来的时候只在门口听到爸爸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岑岑,做大事的男人就要学会逢场作戏,你要体谅北城。”
从那以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我知道爸爸的意思,他在逼我,用这样宽容的方式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不能对不起顾岑,我发过誓,即使不能爱她但是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我给了林若一巴掌,那一巴掌把这三年的时光打得支离破碎,林若说她会把这一巴掌的伤痛还给我,千倍万倍的还给我,我忽然觉得欣慰,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会变得有斗志,生活也许会变得容易一点。
林若住的那间别墅我转手卖给了别人,既然做了选择,那么应该忘得彻底一点。
星宇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香港考察金城股的上市问题。
“什么事情?”我在电话这头问他。
“易先生,今天那个买主来拿钥匙了,我去那间别墅查看了一下,嗯……”他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有什么话你直说。”
“我找到了一张照片,似乎是林小姐遗漏了。”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放着吧,我回来之后再处理。”
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太阳光从我办公室的落地窗折射进来,在地上洒下许多斑斑点点的图案。
我看着照片上的林若,那是我们在西雅图的游轮上面,她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正在跳舞,她笑容灿烂,似乎是用手机拍了这么一张照片。
我把照片翻过来,这一次我找到了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在回忆里找你。
我摩梭着打火机,我尝试了很多遍,到了最后那张照片还是被我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我用一叠厚厚的文件把它尘封。
她说的对,我们只能在回忆里寻找彼此的身影。
第二十六章
初到美国的时候我身上的钱只够维持正常的日常开支,我申请了普林斯顿大学国际金融学的硕士研修班,学费很贵,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安心的学习,我打算边工边读。
起初找工作的时候碰了很多钉子,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听说在外国洗盘子都有不菲的工资,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机会去洗盘子的。
中餐店的老板要求会讲粤语的中国人,而我对这门语言一窍不通。
我整天计算着身上的钱足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知道今日的处境我会不会把那一笔巨额财富还给易北城,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想重新开始,那么我不能用着他的钱然后告诉自己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这太讽刺了,我做不到。
普林斯顿离费城和纽约都近,大约一小时的车程,大约过了一个月,我在费城找到了一份咖啡店的工作,只要求双休日过去上班。老板是个黑人,胖胖的,看上去很和蔼。
就这样我在美国的生活基本上稳定了下来,虽然过得清贫,有时候也会因为来回的跑动而感到疲惫,但是至少我在为自己而活。
我在国内的三年时光被我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我从来不曾试着去想起,我想慢慢的都会忘记吧,不管是幸福还是伤痛,都会过去。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咖啡馆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俩俩的情侣正稀稀拉拉的坐着,各自甜言蜜语,情话绵绵。
我站在吧台里重复的做着把咖啡豆倒入研磨机然后用容器盛装好的动作,跟我一起打工的那个女孩子名叫邵云,今天请假没有来,所以有些她的活全部落到了我身上。
“拿铁,冰的。”吧台上忽然响起了手指轻轻叩击的声音。
我倏的抬起头,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的男子出现在我眼前,他鼻梁上面驾着一副墨镜,皮肤白到透明,我想如果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话一定是一个顶级美女。
他皱了皱眉,再次敲了敲桌子。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您请稍等。”
说完了我才反应过来他讲的居然是中文,在这大洋彼岸能让我遇见祖国同胞着实让我倍感亲切。
我微微抬起手指着他:“中国人?”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走向一号桌坐了下来
我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原来不是每个同胞都很友好的。
我把他要的咖啡调制好了,然后端给他:“先生,您要的咖啡,请慢用。”
“邵云去哪了?”他忽然这样问我。
“啊?”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邵云在哪?”他耐着性子再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
“她今天请假没有过来。”
“知不知道去哪了?”
“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拿起桌上的纸巾然后问我:“有笔吗?”
我转身,把吧台上我用来记账的笔递给他:“诺。”
他低下头,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我:“见到她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我犹疑的接过,心想: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干嘛要给你打电话。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掏出皮夹塞给我一张纸钞:“麻烦你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笑了笑然后对他说:“我会给您打电话的,不过这个我不能收,我帮您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