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握紧拳头,点头道:“我愿意。”
孙奶奶哼了一声,真的转身走下楼,噔噔噔地离开了。
等到房子里再没了孙奶奶的脚步声,向羽这才卸力地坐在床沿,整个人颓唐丧气,毫无喜色。
庄扬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了断了。”
向羽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庄扬故作玩笑道:“孙奶奶能进来,是你故意留了门吗?”
向羽叹气道:“我早知道有人要来,便留了门。”
庄扬揉揉她的头顶,夸道:“做得好。”
向羽苦笑。
庄扬又笑道:“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非妻非故
不到十分钟,文兴巷里的人全都出现在向羽二楼的卧室内,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冷凝,各自沉默。
庄扬和向羽站在最内里角落的位置,向羽站得笔直,身体有些僵硬,庄扬则靠在书架前,低头思索着什么事。
段权坐在书桌前,他的位置距离向羽很近,显然也是为了表明立场。
房间的床铺上分别坐着孙奶奶、王阿姨和屈晓文,王升鸣站在门口的位置,恰恰好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王阿姨,她干笑道:“是有什么误会吧,庄扬是我介绍给小向帮工的,如果小向因此有什么错,那这错误的源头也在于我。更何况,小向和庄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有了感情,难免犯错,咱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过来人,都是能够理解的,对吧?”
“秘密就是秘密,不管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泄露给了谁,都破坏了最初的约定,都是我们中间的叛徒。”孙奶奶冷冷说道:“向羽,你自己说!”
“这一次,继承人的身份确实是我告诉庄扬的,但是我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向羽恼怒道:“而且,两年前,真真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
王阿姨跳起来去拉向羽的手,着急劝道:“小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真真和你的关系,阿姨是一路看过来的,所以你别着急,好好说话。”
坐着的屈晓文也劝道:“如果是误会,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一定能解开的。”
庄扬看向门口的王升鸣,见他僵着脸没有说话,便饶有意味地多看了他两眼。
“是你亲口承认自己把秘密泄漏给庄扬,你还想推脱?”孙奶奶骂道。
段权正想替向羽说两句,庄扬已经站直身体,开口道:“既然今天大家都到齐了,那正好我也来说说我和向羽一直以来调查的事情吧。”
见他这是要公开一切,向羽和段权都错愕地看向他,有些担心,庄扬却冲他们俩微微一笑,让他们放心。
“你和向羽在调查的事?”孙奶奶意外地看着庄扬,眼神在他与向羽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又扫到段权身上,脸上原先冰冷严肃的神情渐渐起了变化,好似明白了什么,又不太确定。
“首先,我想请问各位一个问题。”庄扬说道:“请问,你们都是从哪里听到看到我和向羽的谣言和暧昧?”
他用的是“谣言”和“暧昧”这样的词,这不能不让孙奶奶重新审视庄扬。
庄扬最先看向孙奶奶,问道:“奶奶,你先说,你最先从哪里听到我们俩的谣言?”
孙奶奶回忆片刻,指向王阿姨,答道:“是你告诉我的。”
庄扬又看向屈晓文,问道:“屈姐,你呢?”
屈晓文答道:“听王叔和王婶各说起过一次,后来,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婚后冷战
庄扬点点头,又问王升鸣道:“你呢,王叔?”
王升鸣皱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庄扬又看向段权。
段权说道:“我和王阿姨为了这事吵过一架,也听王叔说过一回。”
庄扬最后看向王阿姨,问道:“阿姨,你呢?”
王阿姨笑道:“说来说去,好像都是从我这儿传出去的,我这人碎嘴惯了,没想到惹来这么大的误会,大家千万别见怪。”
“大家应该也都发现了,这件事,真正的信息源全都集中在这几个人身上,王叔,王阿姨,向羽,如果你们再仔细想想,说不定就会发现,在王叔信息链的上一级里,王阿姨依旧是他的信息源。”庄扬笑道:“你确实碎嘴,但这件事,却不是因为碎嘴传出去的,而是装成好说闲事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故意传出去的。”
王阿姨有些僵硬地赔笑,“庄扬,虽然我爱说闲话,但不至于那样冤枉别人,你自己也说了,小向也是一个主要的信息源,如果不是她自己看上去有猫腻,我就是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
“这就是我正要往下说的。”庄扬说道:“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向羽为什么总挑有人在的时候才对我大献殷勤,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原来在这里面,不仅有人要把脏水泼到别人头上,还有人傻到要把火往自己身上引的。”
这话说的直白,谁在泼脏水,谁在引火烧身,都一清二楚。
孙奶奶来回看着王阿姨和向羽,沉声问道:“比起他,我更相信你们俩,你们自己说。”
向羽没有说话,神情却是默认的意思。
王阿姨有些恼怒道:“庄扬,亏我真心待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说我泼脏水,你这是在暗示两年前,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儿吗?”
“不是暗示,”庄扬板起脸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王阿姨大怒。
卧室里的其余人,也都皱紧了眉头。
王升鸣最先跳出来,说道:“说谁都有可能,我妻子不会,她对真真的疼爱,胜过你们所有人。”
王阿姨一听到这话,眼眶立即红了。
王升鸣走到王阿姨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孙奶奶似乎也不能相信,质问道:“你的证据是什么?”
向羽也诧异万分地看向庄扬,眼里全是震撼。
庄扬说道:“我没有证据,两年前的案子,你们又把一切都销毁隐藏得干干净净,我找不到证据,所以只能推测。”
王阿姨气得跺脚,“胡闹,胡闹!”
孙奶奶思考片刻后,说道:“不急,先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房间里最年长权重的人发话了,所有人都看向庄扬,等他做出解释。
番外二:当时星明
姚钱从工厂堆砌的矮墙跃上高窗;一手拉住窗口的铁条,悬荡在窗下。她前一秒犹站着的矮墙受到子弹连续轰击,石砖上露出一个个森然恐怖的弹坑。
窗外明月高悬;月光如水,姚钱被那禁锢的美景恍得一时恍惚。
“姚钱!”烟尘飘渺中;段权惊惧大喊,“姚钱呢?”
姚钱挂在窗口上;无奈答应道:“我在这呢。”
弹夹里的子弹悉数打完;肤色暗黑,被白实吾唤做温沺的男人在烟尘之后站出来;笑道:“姚钱,我差点打中你,你的速度没有以前快了。”
姚钱松开手,从高窗上跳下来,拍掉手上的铁锈,笑得像是含了蜜糖,“关你屁事。”
温沺丢掉没了子弹的枪,呵呵笑道:“我只是关心你。”
段权从另外一边的箱堆里滚了出来,恼怒大喊:“白实吾,三对二,你们臭不要脸!”
白实吾从凌乱的箱堆里走出来,笑问姚钱道:“姚钱,你和他是队友吗?”
姚钱抚顺头发,莞尔笑道:“不是,我和他不熟。”
段权气得跳脚,“姚钱!你!”
白实吾走到段权身前,微微俯□面向他,笑得得意,“姚钱说不认识你,所以我们不是三对二,而是三对一。”
先前假扮庄扬的男人跳到一个木箱上蹲着,哈哈大笑道:“猪队友!”
“轧子,你别蹲在那,下来。”白实吾唤道。
被叫做轧子的男人从木箱上跳到白实吾身边,笑道:“白组长有什么吩咐。”
白实吾指着段权,笑道:“留他一口气。”
他的口气就像小孩过家家时把自己不要的玩具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借你玩,别弄坏了就行。
轧子冷冷笑道:“半口气行不行?”
白实吾挥挥手,随他去的意思。
段权被激怒,从地上一跃而起,闪电似地冲向白实吾,铁拳虎虎生威地袭向白实吾,白实吾避过那一拳,就着他攻击而来的身势,手掌刀子般劈向段权的脖子。
段权机灵地扭过半边身子,下手正要偷袭白实吾,轧子却忽然插足进来,手上一把刀明晃晃砍向段权。
双面夹击,段权首先闪避轧子的刀,白实吾却趁机猛力踢出一脚,段权被踢中身体倒在地上,轧子的刀去而复返,眼看要削上段权的头盖骨。
吭的一声脆响,一枚发夹弹歪轧子的刀口,刀锋偏过,划着段权的耳朵而下,削断他的一小簇头发。
段权的后颈冒出薄薄的冷汗。
“人家说你们不要脸,你们还真干得出不要脸的事。”姚钱抚着头发走到段权身边,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冷冷瞥了眼白实吾,“这就是你们乙组的本事?”
“乙组的本事素来如此。”白实吾笑道:“这也是咱们同时出山接任务,至今,我们活了五人,你们却只剩下三人的原因。”
姚钱细细的柳叶眉微微皱起,面露迷惘,“三人?”
白实吾看她表情,脸上忽然亮起,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姚钱并没有纠结三人的问题,她只是扶着段权,冲白实吾说道:“向羽是组长的人,她已经被救走了。”
白实吾盯着段权,问姚钱道:“他是你什么人?难得你还能护着甲组之外的人。”
姚钱摇头道:“他谁也不是,只是我的房东,我还欠着他的房租。”
白实吾是知道他们在文兴巷里的关系的,这便笑了,“房东吗?”
姚钱懒得和白实吾多做解释,侧身就要往前走,“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你们抢了我们的猎物,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轧子嘲讽道:“那女孩,我是非杀不可。”
姚钱盯着轧子,冷冷问道:“组织内部的规定,我们不能自相残杀。”农门春娇
“不杀你,留你半条命,也好让所有人知道,甲组的盾终归敌不过我们乙组的矛,”轧子用手背擦着下巴上的胡渣,嘲笑道:“我们甲组,才是最强的。”
不过是在瞬间,轧子已经从地上跃起直扑姚钱,段权看得清楚,立即推开姚钱,探身接住轧子的攻击,和他战到一处。
姚钱被推开,一回头,白实吾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
“姚钱,我听说你是甲组里的我,是不是真的?”白实吾问道。
姚钱皱眉,“我讨厌这外号。”
白实吾笑道:“真巧,我也不喜欢。”
他的话刚刚说完,姚钱已经倾身冲了上去,冲着白实吾,身形凌厉招式猛烈地攻击而去。
这是姚钱第一次正面与白实吾相斗,他们俩一个是组织里公认的大疯子,一个又是组织里真正发了疯的人,虽然组织里明确规定不可以自相残杀损己利人,但是这两个从小就拔尖的人还是招招取着对方的要害而去。
另外一边,轧子也追着段权而来,若只是两两相对,他们都能争个平分秋色,可是最叫人气恼的就是那个总静静站在角落里的温沺,他并未加入谁的战局,却总在关键时刻,数次甩出手中的暗器,直直打在段权和姚钱的身上。
段权这场架打的是异常无奈,实力高强又恬不知耻地明目张胆耍诡计的敌人,这真是他第一次遇到。
那边姚钱缠着白实吾,两个人不知不觉打到门边,段权前一秒看他们还好好地呆在工厂里,下一秒,姚钱已经撞破大门,朝工厂外头奔去。
段权眼角余光瞥见温沺,见他眉头已经锁起,显然在犹豫着是留在工厂内,还是追去外头帮助白实吾。
段权心里暗喜,姚钱走得漂亮,这样他们两个人,终于有一个人是真正有了胜算的。
工厂外头就是郊区的荒僻草坡和水潭,姚钱几步窜上山坡,脚下勾起一根粗木棍子,提到手心里与白实吾对峙。
夜空中明月已经消失,繁星点缀着黑幕,灼灼生辉。
不远处工厂的灯光投射到他们脚边,带着点世外人烟的意境。
白实吾身上挂了彩,但都没有见血,姚钱下巴被划破,一道惊怖伤口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血。
白实吾看着姚钱身上的伤,忽然笑道:“姚钱,你若是破了相,肖平彰可还能爱你?”
风吹过草坡,远处传来静谧的沙沙声。
姚钱别过脸,冷冷道:“他爱不爱我,关你什么事?”
白实吾笑道:“虽然不关我的事,但你爱不爱他,却关系着我此刻的胜利。”
姚钱盯住他,细眉皱起。
白实吾又笑道:“姚钱,我听说你一直在吃药,今天出门前,你是否也记得吃药?”
姚钱没有说话,只是疑惑且戒备地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白实吾像是放弃了打架,垂着手臂平平静静地站在姚钱对面,工厂打出来的白色灯光照在他的白色连帽卫衣上,将他衬得愈发年轻单纯,像个青涩的青少年。“姚钱,你为什么不数数日子,想清楚你有多久没见到肖平彰了。”
姚钱摇头道:“我不数,数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我不知道从这里去往那个地方,到底需要多久。”
白实吾听了她的话,呵呵笑道:“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里?庄扬是怎么和你讲的?”
姚钱正要开口,工厂大门方向,段权伤痕累累地躲了出来,在他身后,温沺和轧子一起追出来,他们二人身上也有伤,但到底比段权好一些。
看来这一回,温沺连暗器都不能发,而是自己亲自上阵了。
能在乙组两大人物的联手进攻下坚持至今,段权的身手,完全值得他师父拍手称赞,如果他不是过早失去师父,以他的资质,这些年再潜心学武,假以时日,白实吾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温沺似是看出了这点,故而死追着段权不放,下手的地方又全是手脚筋脉连着的位置,招招都奔着弄残段权,却不真正取他性命而去。变形大少
段权也明白温沺的企图,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不再强攻,而改选了伺机逃跑的方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权……”姚钱见段权辛苦,脚底下朝着他的方向刚迈出一步,白实吾已经侧身拦住了她。
“姚钱,你难道真的忘记了吗?”白实吾微笑道:“那个人离开你时的样子。”
姚钱没有搭理他,而是绕开白实吾,继续朝段权的位置奔去。
她跨出一步,白实吾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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