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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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像-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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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市长好!”狐媚女人略一迟疑,然后立刻鞠躬问好。

钱似海故意一皱眉,拉了一把冯天成道:“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冯天成夸张地一仰头,大声说:“大哥,不让你请客,看把你吓的。还八字没一撇呢,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行了,行了,咱不说了,你先上楼洗一洗,我在二楼雅间等你,给你接风洗尘。”

“您请。”狐媚女人鞠躬送行。

冯天成大大咧咧地说:“忘介绍了。这是办事处副主任兼招待所所长胡媚。”

钱似海“啊、啊”着,向胡媚伸出手。

冯天成一边陪钱似海上电梯一边对钱似海道:“她是我从省旅游公司挖来的。人才。”

“不错,不错。”钱似海没甚兴致地应承着。

第二天上午,钱似海本想去拜会老领导雷同,打电话一联系,雷同正在开政府常务会,没时间接待他。钱似海就借机去了一趟财政厅,拜访了一下几位相熟的处长,准备约着中午一块吃顿饭。还没等钱似海邀请的意思说出口,冯天成的电话就到了。他在电话里说,有一位南方的朋友,是某大公司的老板,准备在本省投资搞生态农业,你应该见一见,建立个关系,说不定将来有合作的可能,这对于你这位未来主管农业的市长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钱似海的反应,根本就无须冯天成说教,马上答应见面。

冯天成说:“你就一点钟到‘皇冠’酒店888房就行了,我都安排好了。”

钱似海气宇轩昂地一亮相,冯天成就给他确定了角色。

冯天成指着钱似海向客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市主管农业的钱市长。”

钱似海就是再久经沙场,对这种公然的假冒也不觉感到脸上有些发烧,心脏猛地一蹦。

冯天成向钱似海介绍客人:“这位是‘南方绿野实业’的总裁戚先生。”

趁对方递过名片的时候,钱似海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戚先生。

戚先生看上去年龄应该在五十开外,但保养得很好,衣着笔挺,气派雍容,像个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这位是戚先生的秘书海伦小姐。”冯天成眼冒艳色地继续介绍。

“您好!”海伦把一双纤手和燕语莺声一块送了过来。

钱似海和海伦握手的时候,突然感到她有些眼熟。思考片刻后,他想起来了,海伦很像当年那个投怀送抱的安妮。钱似海不觉好笑,暗想:敢情现在的老板秘书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概所从事的工作也差不多吧。

双方落座后,戚先生谦恭地说:“今天能见到钱市长,真乃戚某的荣幸啊!”

“彼此彼此。”钱似海躲开海伦放电的靓眼,应承着。

“上酒,上酒。”冯天成大声地吩咐着服务员。

几杯酒下肚,双方相熟了不少,戚先生就把话题转到了生态农业上。

一谈到正题,钱似海的优势就无人匹敌了。熟悉的市情,把握的政策,精到的分析和大气磅礴的气度,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乐得冯天成一个劲儿地拍大腿。

“我方才介绍的情况,想毕戚先生已经对我们市的生态农业现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果戚先生能够选择在我们市投资的话,我敢说,您选择的不仅仅是现在,还有未来。”

“那是相当的。”冯天成补充道。

戚先生的确被钱似海的口才所折服了。在听完钱似海的一番宏论后,戚先生说:“听了您的介绍,我对贵市长发展生态农业方面的比较优势有了深刻的印象。正如您方才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确不仅仅考虑现在,更着眼于未来。如果能同钱市长合作,和贵市合作的话,我将感到十分荣幸。”

钱似海频频点头。

“我有同感。我认为我们的合作是有互利的,是双赢的。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热烈欢迎戚先生去我们那里考察投资。”

此刻,钱似海满面红光,情绪极佳,已经完全进入了市长的既定角色中去了,已然很难分辨出哪个是钱似海,哪个是钱市长了。

戚先生也显得很兴奋。

“请钱市长原谅,我不久前刚做过手术,不能陪您尽兴,就让海伦小姐代我敬您吧。”

“服务员,换大杯。”冯天成叫道。

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演员,而且都是自己的本色演员,官场上更是如此。在官场这个特定的舞台上,并不仅仅是以成败论英雄,往往是以演技论高下的。这两者其实是辩证关系。演技高超的人常常是成功者,演技拙劣者常常是失败者。而演技的高下,是以能不能很快地进入角色适应角色把握角色来评定的。所谓好的演员能够很快地进入角色,而一旦进入了角色,就是想演不好都不可能。比如今天扮演的市长角色,用冯天成的话说“那是相当的”。

在灯红离去酒绿散尽后,钱似海这样想。(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尘埃未定(大结局)

导读:

日子毕竟还是日子时间在一天一天地流逝,生活并没有因为搀杂了过多的人为因素而改变了寒来暑往昼夜轮回的流程,也无法断定还会发生些什么。

正文:

省委对地市副市级干部的考核已经结束了,这几天就该有个准确消息了。

按照惯例,省里准备任用的市级干部全部到市里暂时任职,为县里的换届空出位置。

钱似海也到了市里,暂时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一个虚的过渡性质的职务,一同任职的还有长胜县的县委书记闵月芬。

尽管那纸任命书还没到,但钱似海似乎已经沉浸在即将出任的那个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了。比如说,他现在说话,经常有意无意地说我们市政府如何如何。

临离开成田的那几天,钱似海彻底放下了以往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子,很随和地参加了几场送行的酒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人们的恭敬和赞美。

钱似海现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自己的去处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未来成田的架子也按照自己的构想在运作……

离开成田的日子到了。

钱似海不允许别人送他,只是与大家在宾馆集体告别,然后就自己走了。

其实,钱似海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司机拉着他在县城的主要街道上转了一圈。

钱似海目光深沉而悠远,就像检阅士兵一样,极其审慎地巡视着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不由自主地回想着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洒下的汗水,付出的心血。

县城的主街长安大道是他到任后力排众议拓宽的;沿江那一幢幢高层建筑“瑞水明珠”是他亲自招商招来的;县城的中心休闲广场,是他力主搬迁了原来的自由市场后所辟建的,为此,在这里锻炼的老人们专门给他送去了一面绣着“群众贴心书记”的锦旗……

看看这里,望望那边,一种成就感涌上心头,也产生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钱似海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回到市政府后,尽管人们恭贺之声早已不绝于耳,毕竟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确定,钱似海仍然保持着矜持,表现出一派大将风度,每天照常按照自己的节奏上班下班,工作学习,可背地里他已经心急如焚,寝食不安,如坐针毡了。他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给老领导雷同打了电话打探消息,不料,雷同不知什么时候出国去了,这一下,钱似海的心里就更没有底了。想找陪老父亲到省城看病的司正炎打听打听,可一直联系不上,弄得他心神疲惫,烦乱已极。

近来,血压始终不稳定,钱似海不敢大意,便告假在家里休息。老伴罗芸一看挺高兴,说:“这样还行,知道自己爱护自己了。”又说:“我早就说过,你当不当啥我都没意见,只要你能回到市里来,每天消消停停的,别再操那么多的心就行了。”

钱似海心里正犯堵,又不好和她争辩,只能闭着眼睛假寐。

又是一夜未眠,直到天大亮了钱似海才稍稍眯了一会儿,等他醒来,早已过了上班时间。

钱似海决定今天上班,老这样在家躺着不是那么回事。

钱似海起了床,简单洗漱了一下,连每日必不可少的降压药都没顾上吃就出了门,上了等在门外的汽车,就吩咐司机开车。

汽车一起动,钱似海就感到脑袋一“忽悠”,不觉一阵眩晕,这才想起来早上还没吃药,便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药来,打开保温杯刚要吃药,手机响了起来。

钱似海一看,见是司正炎打来的,忙把药放下,赶紧接起电话,急急地发问:“正炎,你在哪儿?有什么情况?”

司正炎说还在省里,接着询问钱似海的身体如何。

钱似海哪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唠闲磕?就催促司正炎赶紧汇报情况。

电话里,司正炎哼哼哈哈的,这更让钱似海急不可待。

“怎么回事儿,你快说?”钱似海颇为冲动,几乎是在喊。

沉默了片刻,司正炎显然是在犹豫不定,钱似海重重地打了个唉声。

“钱书记,”司正炎终于开了金口,让急得火上房的钱似海不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一些消息,但也不是太可靠。”

“你说。”钱似海好像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是刚从省委组织部得来的消息,不一定准确。您的情况出现了一下变化,恐怕这次调整……”司正炎又是习惯地说了半截话,但钱似海已经完全听清楚了。

“市里的班子是怎么定的?”钱似海感到脑袋有些发涨,眼皮发沉,他强打精神,靠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继续询问着他所关心的问题。

司正炎说:“省里给市里派来了一位副书记,秘书长没有接上班,继续留任。政府那边已经有了通过的人选。”

钱似海焦急地问:“是谁?”

司正炎回答道:“是长胜县的县委书记闵月芬。”

蒋玉雯最终决定接受省电视台的邀请,离开成田。

蒋玉雯离开成田的原因非常简单,就仅仅因为赵未平的一句话。

随着尘埃落定,蒋玉雯感到和赵未平两个人似乎也到了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了。

那是在一个周末,好久未见的蒋玉雯和赵未平相约坐到了一起。

轻柔的音乐犹如情人间低声的呓语,在空中温情地呢喃,使人忘却了喧嚣的尘世,沉湎于lang漫与遐想。暗红的灯光,仿佛是徐徐蒸腾着的氤氲岚气,弥散着暧昧的诱惑,使人不由自主地心弛神荡,眉眼含情。

赵未平对这种场合不太习惯,坐在那里,脚不知往哪儿放,手也不知往哪儿搁,两眼也不像平常那样敢与蒋玉雯对视。

蒋玉雯今天的穿着打扮也与平时不同,完全不是以往干练简洁的风格。头发是新做的,把原来的直发烫成了细密的小卷儿,一缕很自然垂落下来的发丝,显出一副柔弱的倦怠。光洁的脸庞上,化了淡装,平日里锐利的双眼也做了精心的修饰,显得格外明亮而温情。上身穿了一件紫色的薄绒衣,勾勒出蒋玉雯凹凸有致的身材,左胸佩带着一朵同样紫色的绒花,平添了一丝柔性。蒋玉雯双臂轻轻地支撑在桌子上,右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头不时地微微倾向一侧,把一片带着体温的目光撒向对面的赵未平,浑身透露出成熟女人的气息。

赵未平感到极度的不适应——对周围环境不适应,对蒋玉雯的装扮不适应,对蒋玉雯的姿态不适应,对蒋玉雯的目光更不适应。

赵未平不敢去看蒋玉雯,他有一种压抑和眩晕的感觉,可又不能就这样离开。于是,他试图去想一些别的事情。还别说,这个办法还真见效。他想起他去看望孙大壮的那一幕。

一天,赵未平听徐才说孙大壮情况不太好,就和徐才一道去看望已被安排到县党史办当主任的孙大壮。赵未平发现,自己的到来,多少有些出乎孙大壮的意外。

孙大壮虎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仍然是他那一贯的风格,态度平淡地说:“赵书记,有事儿啊?”

赵未平上前握住孙大壮的手说:“你老兄就别骂我了,你还是叫我小赵吧。这不,最近一直瞎忙,也没能常来看看你!”

孙大壮一咧嘴,道:“谢谢你的关心,你是忙人嘛。”

赵未平并没有去在乎孙大壮对自己的态度,仍然关切地问:“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孙大壮不冷不热地说:“马马乎乎,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未平诚恳地劝说道:“不能马虎,有毛病还是得治。”接着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到县里报到?乡里准备好好送送你。”

孙大壮的眼神像小刀一样在赵未平的脸上停留了有三秒钟。

孙大壮不觉提高了嗓门说:“送什么送?可别麻烦了。我现在也喝不了酒。”

赵未平仍然诚恳地说:“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你在一线拼了这么多年,又是咱们乡的老领导,不好好送送那哪行呢?这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嘛。不过我可以保证不让你喝一口酒。”

孙大壮无奈地笑笑,没说什么。

见场面有些冷淡,孙大壮的老伴儿就进来添茶水。

孙大壮自言自语说:“临江乡是块风水宝地呀,也可以说是干部的摇篮。”

赵未平笑了笑,拍了拍孙大壮的手背,说:“老大哥呀,啥也别说了,你是个好人哪。你的那种大刀阔斧的气魄,身先士卒的精神,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说实话,临江没有你,就没有今天。”

孙大壮脑袋摇得像个拨lang似的,摆着手说:“小赵,我还这么称呼你,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这样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今天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是有种大刀阔斧的气魄,又有身先士卒的精神,可最终捞实惠的并不是我孙大壮啊!”

赵未平想说“也不是我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急不恼地说:“我的老大哥呀,你说得对,干的不一定得到,不干的倒可能得到。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干工作和受益是两回事儿,俩概念。”

孙大壮一愣问:“不是一回事儿?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赵未平一脸真诚地笑望着孙大壮,没再说什么。

孙大壮似乎在玩味着赵未平的话,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喂,你想什么呢?”蒋玉雯问道,他已经从赵未平的表情上看出他已经走神了。

“没有,没有。”赵未平不好意思地掩饰着。

“你不想敬我一杯吗?”蒋玉雯妩媚地微笑着,已经端起了杯子。

“好,敬、敬一杯,来,干。”赵未平感到今天自己尤其拙嘴笨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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