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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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像-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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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才很受感动地说:“这就是孙大壮精神,这就是孙大壮风格。”

楚云飞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脸上是一片钦佩之情。

“你们现在还差什么?乡里想办法给你们解决。”徐才认真地说。

“你把车调来了,就解决了大问题。咱这地方跟别的地方比不了,尤其是拉料,得到坝里去拉。我们正愁拉料没车呢。你这一来,全解了。这可是雪中送炭哪!”楚云飞感恩戴德地说。

徐才说:“我知道,知道。这不,不仅给你们调来了车,我把油也给你们带来了。”

“这可太好了!”楚云飞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不愧是领导啊,就是想得周到。”

“我说老婆子,你可别磨叽了,我这儿还忙着呢。你放心吧,我死不了,我命大着哪。你当不了寡妇。”

孙大壮高门大嗓地,让所有的人听得个真切。

“大哥,你这是咋唠的嗑儿?你这不是气我大嫂吗?”

等孙大壮接完了电话,徐才赶紧走了过去,埋怨道。

“这个老婆子,就知道瞎操心。我这么大个活人,干点儿活,挨点儿累,就能没命了?操,把我当成纸糊的泥捏的了。”

“我大嫂那是关心你,怕你干起活来不要命。这叫啥?这叫爱情。”徐才故意逗孙大壮。

“你可给我上一边酸去吧。还爱情呢。”孙大壮笑了,捅了徐才一杵子。

徐才边躲闪边告饶:“我可扛不住你那狼窝掌。”

孙大壮接过徐才递上的烟,恶狠狠地深吸了一大口。

“乡里怎么样啊?”孙大壮有一打无一状地问道。

徐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蔑地说:“我就是不说,你也能想象得出来,能怎么样?你心里不比我有数儿?”

“他干啥呢?”孙大壮随口问道。

徐才颇为会意地一瞥嘴道:“他能干啥?他会干啥?我看他除了使个小性子,耍个小脾气外,啥也干不了。”

“在家耍脾气呢?跟谁耍呢?”孙大壮问道。

“还能跟谁?跟你呗。”徐才也不隐瞒,而是和盘托出。

“跟我?我又没招他没惹他,跟我生哪门子气呀?”孙大壮故作惊讶地问道。

“你不是熏他了吗?把他气得够呛。他那点儿小心眼,你还不了解?”徐才讥笑着说。

“我没熏他,我那是跟他谈工作。”孙大壮有些得意地说,显出无所谓的样子。

“他哪有你老兄那样的胸怀?”徐才讨好地说。

孙大壮用鼻子“哼”了一声,嘴边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然后一手掐着烟屁股,一手又去口袋里摸烟。

徐才赶紧说:“我给你带来了两条‘玉溪’,在车里哪,我这就去拿。”

楚云飞对孙大壮和徐才无所顾忌地谈论沈宝昌,感到很不舒服。走也不是,听也不是,就想办法找话头打岔。

楚云飞走过来,对孙大壮说:“该吃饭了。正好徐乡长也在这儿,整点儿不?”

取烟回来的徐才一听马上说:“整整整,我好长时间没和大哥喝点儿了,今天怎么的也得整点儿。”

楚云飞说:“那我去张罗张罗。”

徐才拦住他说:“今天谁也不用去张罗,我全备齐了。走走走,你只要带着嘴就行了。”

几个人就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坐下。

徐才从车上拎回来一个大提兜,放到桌上打开,就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孙大壮和楚云飞一看,好家伙,里面是连肉带菜带酒应有尽有。

徐才一边往外拿一边说:“大哥,这是你最得意的酱肘子,‘狗肉鲜’的狗肉。喂,大哥,金老板最近可没少叨咕你呀!这是你喜欢的王家烧锅的小烧。”

“你小子就是他妈的心细。”孙大壮赞叹道。宽大的脸盘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孙大壮倒不是因为徐才弄来的这些吃吃喝喝,而是被徐才的这份周到所感动。

楚云飞惭愧地说:“这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到村里来了,还让领导破费,这……”

“老楚,我也不是埋汰你,你知道咱们乡长好哪一口?你知道上哪去淘澄?”

楚云飞连连摆手,诚恳地说:“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徐才打断他,说:“你啥也别说,没啥不好意思的,只要有咱大哥在这儿,就全齐了。”

楚云飞分别给大家倒上酒,就请徐才开杯。

徐才也没客气,就先端起酒杯对孙大壮说道:“大哥,这段时间,我在乡里上下跑沟通,跑协调,也没倒出工夫来看大哥,还请大哥原谅。”

孙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也挺忙,没啥原谅不原谅的,大哥刚才的话过了,你别往心里去。”

徐才诚恳地说:“别,大哥,我还是那句老话,有啥事儿,只要你喊一嗓子,兄弟就是头拱地也去办。来,大哥,我先敬你一杯,走一个。”

“走!”孙大壮端着酒杯,和徐才一碰,一饮而尽。(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与此同时(1)

导读:

安排完任务后,赵未平严肃地说:“最后我再强调一句话,所安排的工作必须责任到人,不管是负责什么工作的,都不准出现任何纰漏。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出了问题谁负责,该撤的撤,该免的免,绝不姑息。”

正文:

第一次洪峰来临前,赵未平就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能硬扛硬顶。

赵未平给沈宝昌打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向他做了汇报。

沈宝昌在被窝子里哼哼哈哈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只好听赵未平的意见。

赵未平在阐述了东村不能像西村那样硬扛硬顶外,具体提出东村必须在洪峰到来之前撤出相关人员和财产。

“往哪儿撤?”沈宝昌梦呓似的问道。

“我想,最好是往乡中心校撤。”赵未平回答道。

“那不影响学生上课吗?”沈宝昌追问道。

“我的书记大人,你怎么忘了?学校不已经停课了吗?”赵未平苦笑道。

“噢,对。你看我这记性。”沈宝昌自嘲地嘿嘿了两声,“这样的话你就安排吧,我没有意见。”

沈宝昌打着哈欠,不想再说下去了。

赵未平忙说:“还有点事儿,得请你出面啊。”

“什么事儿?”沈宝昌喜欢听这种非我莫属的话,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显示出自己应有的价值。

赵未平说:“撤是没有问题了,可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撤。”

“还需要怎么的?你说。”沈宝昌的语气里,已显不悦。

“首先,需要棉垫、被褥,”赵未平尽量详细地说明着,“天已经凉了,我们又没有那么多床铺,只能安排村民睡课桌,甚至打地铺。所以,没有这些东西,肯定受不了。”

“上哪儿整这些东西去?乡里也没有啊?”沈宝昌疑惑地反问道。

“我们是没有,可县民政局有啊,”赵未平提示道,“我知道,民政局的廉局长是你铁哥们儿。只要你亲自出面,这点儿面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沈宝昌自信地说,“当年我们都是一个县委办出来的,只不过他要更早些。没问题,我找他。你还有啥事儿?”

“还有食品、卫生防疫……”

沈宝昌连连打着哈欠,困顿不堪地说:“你就安排吧,需要我出面的,我肯定出面。行不?”

“太谢谢了。暂时就是这些问题。如果临时有什么情况,我再向你汇报。您休息吧。”

沈宝昌果然说到做到。

第二天,沈宝昌就和县里的民政、卫生等部门进行了沟通,得到了大力支持。

沈宝昌给赵未平打电话,自得地说:“我都说完了,基本上是搞定了。剩下的事儿,你们就自己直接去办吧。”

赵未平连连称谢,说不愧是一把手,说话就是有力度,有面子。

“小事儿一桩,不值一提。”沈宝昌洋洋自得,有些飘飘然“这就是你出面,要是放在我们这儿,就是跑断腿也无济于事呀。”赵未平说的都是实在话。

和沈宝昌通完话,赵未平叫来东村的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阮思明,说有要事商量。

“赵书记,有事儿你就吩咐吧,还商量啥?”阮思明的心眼很实在,所以就实话实说。

“叫你来,你就来。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赵未平了解这个说话办事有些磨叽的阮思明。

“我自己去呀?需要带人手不?”阮思明忙问道。

“聪明,”赵未平表扬道,“带几辆四轮子来。”

“啊?发财了?”阮思明高声叫道。

一听赵未平让带几辆四轮子,阮思明不由惊喜地万分。

“你小点儿声,吵吵啥?”赵未平批评道,“麻溜的,别磨叽。我在乡里等你,一块上县里。”

“好嘞。”

阮思明答应得很痛快。

天刚一刹黑,赵未平就赶到了东村。

他是领着阮思明,从县里拉完物资,又亲自安排完村民疏散点后,赶回东村召集会议,部署任务的。

在村东头的村委会办公室里,东村的党政班子成员围坐在会议桌的周围,悄声议论着什么。

阮思明向赵未平报告说,人员到齐了,该来的都来了。

赵未平轻轻咳嗽了两声,算是给大家一个准备开会的预告。

“今天咱们这个会议,就一个议题,”赵未平开门见山,直奔关键,“这个议题,就是在明天洪峰到来之前,马上把村民撤出去。”

赵未平此话一出,大家不由一愣神。你瞅瞅我,我瞧瞧你,好像没有听明白似的望着赵未平,谁也没言语。

看来,对于撤离,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

赵未平见状,并没有埋怨大家,而是把自己刚才讲的问题,又简要重复了一遍。突出强调了一下,今天的会议的主题就是一个字:撤。

大家听明白了赵未平的意思,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阮思明。

阮思明谁也不看,而是低垂着脑袋,不住地挠头皮。

跟着赵未平去县里拉物资的时候,阮思明还兴高采烈的。可当赵未平告诉他拉物资的目的后,阮思明就显得执执拗拗的,思路明显与赵未平不合拍。

等到安排完了村民疏散点,阮思明的脸上也没露出个笑模样,始终是一副不太情愿,迟迟疑疑的样子。

直到沉默得使人感到了憋闷,阮思明才皱着眉头,低声试探着问:“真有这个必要吗?没事儿吧?水离出槽还远着呢,现在撤是不是有点儿……?”

阮思明抬起头,望着赵未平欲言又止,其他人也都看着赵未平。

赵未平心里的气不顺,对阮思明有些气恼。

沉默了片刻后,赵未平抑制住了渐渐涌上心头的愤怒,然后坚决而干脆地说:“必须撤!”

赵未平的果决让大家感到震惊。

“现在撤是主动撤,是未雨绸缪。如果等洪水逼上来了再撤,就是被动的撤,损失会更大,也会让老百姓有更大的惊慌。”赵未平语调铿锵地强调道。

阮思明卷着旱烟,闷着头咂摸着赵未平的话。

说实话,按照阮思明的脾气禀性,他更愿意跟孙大壮那样的领导在一起干事儿。为什么呢?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利索。

孙大壮的特点就是一是一,二是二,有屎就拉,有屁就放,简单,直接,干脆,风风火火。而赵未平不同,他什么事儿都要讲一些道理,就像刚才讲的主动被动之类,非得逼得你脑筋绷紧了跟着他的路数紧转转。转明白了还好,往往怎么转也跟不上他的思路。阮思明的脑袋在理智的时候,管赵未平这一套叫“水平”,不理智的时候叫“扯淡”。当然,这是背地里的话,当着赵未平的面他是不敢说的。

关于撤与不撤,阮思明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心存侥幸,不相信今年会有大水。另外,就是感到撤离太复杂,太麻烦。九八年大水时,抗洪没怎么样,倒是为了安置撤出的村民,弄得鸡飞狗跳墙的,搞得焦头烂额。所以,直到今日,一提起撤离两个字,阮思明就条件反射似的头痛不已,仍然心有余悸。

阮思明偷眼瞧了瞧赵未平。

灯光下,赵未平面沉似水,一脑门子的强硬,根本没有可以回旋的侥幸。

阮思明把大烟筒叼在嘴上,划火点燃,仍作一副沉思状。他用眼睛示意会计彭朗。

彭朗点点头,心领神会。

彭朗清了清公鸭嗓,一双小眼睛眨巴了两下说:“估计今年的水没有九八年大,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老百姓可都不会愿意撤呀。”

说完了自己的意见,彭朗就用目光去瞟阮思明。见阮思明露出满意的神情,就又去看别人,在无形中争取着支持。

“你的估计是从哪儿来的?有什么依据?”赵未平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砸在彭朗的脸上。

“呃……”彭朗没有想到赵未平会冲自己来,一时有些发懵。

赵未平缓和了一下语气,但仍然以不容质疑的口吻继续道:“我们不能用估计代替理智,这是愚蠢的想法。我现在正式强调一下,关于撤离这个问题不要讨论了,而且马上就行动。”

刚才还有些洋洋自得的彭朗,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便立刻缩到一边去了。

民兵连长尤锋是个二十多岁的退伍兵,草绿色的背心勾勒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说话办事儿还保持着当兵时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尤锋声音洪亮地问。

赵未平果断地说:“天亮就撤离。”

“往哪儿?”尤锋又问。

阮思明回答:“乡中心校。”

赵未平补充道:“对,往乡中心校撤。校舍砖瓦结构,地势又高,比较安全。我已经和思明看过了,都做了安排。”

这时,在一边的彭朗剜了一眼阮思明。

阮思明注意到了彭朗瞟来的不满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还想再问点什么。

赵未平没有再给他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继续说:“这个问题就这么定了,下面讲一下分工:思明,你们党支部和村委会的两个班子成员下到各个村民小组去,组织所有老弱病残和妇女能投亲的投亲,能靠友的靠友,没处去的,全部撤离到乡中心校去,这是一。二,对撤离后的村民,要按村民小组进行管理,并且派专人负责。三,尤锋,你负责组织全村青壮劳力帮助村民撤离后,马上上堤监视水情,加固堤坝。四,组织民兵连注意维护好村里的治安,保证村里安全。”

安排完任务后,赵未平严肃地说:“最后我再强调一句话,所安排的工作必须责任到人,不管是负责什么工作的,都不准出现任何纰漏。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出了问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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