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就好!”
羯不自在地挠着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穿病人服以外的衣服了。这一身行头倒让他看上去精神许多,彩总是想得周到。
门外敲门声响起,彩正好将最后一个小闹钟放进去包里,拉上了拉链,她喊道:“进来!”
“恭喜恭喜!”
靛青依旧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框眼镜,满脸挂满了笑容走了进来。今天是羯出院的大好日子,他该过来恭喜一番才是。
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呵呵,靛青,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
他感恩,对于这些帮助过他的每一个人,他都会铭记于心。
靛青道:“客气,大家都是同僚,出院后你也要继续调养一段时间,不要太操劳,我会告诉蝎子,叫她给你安排一些轻松的活!”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成为星宿的一份子,可羯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至少在失忆前不是。他想起了彩说过的话:“蝎子说是,你就是……”
他知道那是彩提醒他的弦外之音。他也知道,星宿里,没有人能够反抗蝎子所做的决定,一切只有服从,那是部队惯有的纪律。在他看来,星宿就是这座城市的特种部队。
羯顿了顿道:“谢谢!不过,我还不能确定,会不会留下!”
尽管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尽管他也不知何去何从,可他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去找寻过去的生活。
“呵呵,你放心吧!蝎子要的人,没有一个跑得掉!”
靛青霎时一脸同情地看着羯,他没想过,眼前的小伙子竟还有离开的想法,想来也太过天真了罢,或许是他还不够了解蝎子。
彩白了靛青一眼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别忘了在蝎子面前说过的话呢!”
羯如今是养好了身子,只是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成了疤,却依旧道道狰狞。这个一直在她面前露出笑容的男人,却是如何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没说我还真忘了,只怕我这身皮肉都不够让她割呢!呵呵!”靛青一怔,随后笑道。
他想起了那日在蝎子面前夸下的海口,要让羯痊愈而出,不留一痕。如今却只做到了一半,虽然他知道蝎子不会真的要割他的肉,不过日后还是免不了被她奚落一番。
“哈哈!就你敢和她作对!”彩哈哈大笑着。
“你不也是!”靛青也哈哈大笑起来。彩也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羯,咱们走吧!”
彩若无其事的表情让靛青更是忍俊不禁。
“嗯!那就告辞了!”羯笑了笑便跟着彩走了出去,无论他会不会加入星宿,他都要去见蝎子一面,去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也要去问清自己的过去。
靛青笑道:“今天很帅哦!看来,有人还是挺用心的!记得,出去都要保持这样的状态!”
羯与彩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靛青,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彩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书包带,便小跑着出去。
羯转头笑道:“谢谢!”他似乎看到彩脸上的两朵红云漂浮着,他加快脚步往外追去。
“彩,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别有洞天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离开医院,由大路转向小路。俩人拐进一条巷子里,天空一片灰蒙,大雾又笼罩上来,街边的路灯忽然亮了起来,稀薄的雾气弥撒开来,羯两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从未到过的地方,却又在梦里走过一般。
“我们不搭车吗?”
羯跟着她走过一条条陌生的街道。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石板路上潮湿得有些打滑,路面上浮现着一层薄薄的青苔,巷子两旁的白墙角上已经有发霉的迹象。像是年代久远的小路,安静而又沉寂。
“不用,很近的,走几步路就到了!”彩转过头看着他笑道。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漫步在外。其实靛青那儿距离星宿的路很近,隔两条小路便可拐进这条巷子,可她偏偏带他拐了好几条路才走了进来。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静谧的空气倒让人有些不自在。
羯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哦!你刚刚,是脸红吗?”
“什么?”
彩惊讶地转身抬头看着他,却不料脚踩上了青苔,鞋底打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她惊叫了一声,却被一只大手环住了腰间。两人鼻子顶着鼻子,她被他严严实实地扣在怀里。霎时周围的空气直线升温。彩的脑海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推开了羯。
羯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摇晃了下脑袋。刚刚是怎么了?是因为温暖还是?怎么就……舍不得放开?他尴尬地抓了抓脑袋,眼神顿时飘忽不定,不知视线该放在何处。
“谢谢!”
彩急忙整了整衣服,遂而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在前头的她,不断地深呼吸,时不时用余光瞟了瞟身后高大的影子。走在后头的他,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那迈着碎步的小身影。
“到了!”
这时,彩在一个破旧的大铁门前停下脚步。羯一脸好奇地走近她身边。
彩双手用力一推,便将羯往里一拉,顿时爵士乐曲震彻耳膜,看不出这俩破门隔音效果这么好,羯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拉进了屋里。
“夜店?你竟带我来夜店?”
羯一脸惊讶地环顾着四周,灯红柳绿,暗影波涛。烟味夹杂着脂粉的味道。不过是刚刚天黑,屋里竟已这般多人。他无法相信,彩竟会带他到夜店去。
羯不由分说地便将彩往回拉。彩死死地拖住他大吼道:“你跟我走就是了!”
乐声太响,他们听不见对方彼此的声音,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坚持。最终,羯在她的眼神里败落了下来。因为他读懂了她的话语。
彩拉着他往表演台的方向走去,推开门,便是那熟悉的更衣室。别有洞天的地下,让羯不禁咂舌。天知道,彩已经带他穿过了几条地下回廊。究竟前方通向哪儿?
就在他茫然之际,他们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一堵雪白的墙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走错了吗?”
地下的路太过相似,即便走错了也情有可原吧。羯霎时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九弯十八折的路,就像是个迷宫一样,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罢。
彩笑着轻轻一推:“不,就是这!”
此时,墙壁开了一条缝隙。一束光线从里面射了出来。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欢迎归来!”
羯望着那扇被彩推开的白墙,一束光从墙后照射而来。他不禁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来遮挡了下,遂而重新回望。眼前的景象,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进来吧!”
彩笑着拉着他走进了星宿队工作的地方。办公室非常宽敞,人却不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领域。
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可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正视过他两的存在。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瑞达,角环十字路口的监控给我调出来下!”
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坐在他斜对面的长发女子依旧头也不抬地扫视着桌上的文案。一叠叠如山高的文件堆积在桌子旁。
彩在羯耳边小声道:“她是星宿军师,凤仙,协助蝎子管理星宿,对我们一向要求很高!”
语毕,却听见一声叫唤:“彩,你去帮我倒杯咖啡,不要放糖!”
却见凤仙依旧伏案之中,从未抬起过头来,彩不禁咂了咂舌应道:“好!”
似乎,在星宿里,除了蝎子,最忙的就是凤仙了。
羯看着她手忙脚乱的背影不禁一笑。他也跟着走了进去,身后的白墙渐渐地关上。这时,忽然从他头顶上方传来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达轰轰作响,羯咂舌仰头而望。
“这是什么?”
在他上方,竟然出现一片柏油路,夜晚的灯光在空中跳跃着。高跟鞋踏过的地面叮咚作响。他惊叹着这奇异的视觉,莫不是把这屏幕搬至天花板了?
羯身旁的红衣男子正斜喇喇地躺在摇椅上,两脚翘在面前的凳子上,右手慵懒地拿着遥控,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羯道:“现场直播,好处就是能看见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羯不懂他的意思,直到高跟鞋走近了他们的视线之内。火红的鞋跟,纤细的小腿,摇摆的长裙不断挑逗着男人们的神经。
羯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屏幕,身旁的红衣男子亦屏住了呼吸。
“快了,快了!狮子头,红色,紫色,压大压小?”
“这把你输定了!老子压红!”对面的白衣男子头也不抬地喊道。
羯看着那双高跟不断向着他们的上方走来。他的瞳孔张大,喉咙不禁一阵紧涩。
不料瞬间屏幕却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随即传来红衣男子的嚎叫声。
“压什么压?喜欢看女人的内裤,不如去买一打收藏!”凤仙一把抢过瑞达手中的遥控,遂又瞧了羯一眼道。
羯被她这么一瞧,顿觉自己失态,两朵红云浮上脸颊,他从未见过监控也可以从地面往上监控,这是谁发明的技术,实在是奇特无比。
“这你就不懂了!”瑞达一脸坏笑道。
不过他打心里却将凤仙骂了个遍,感情这女人就是上天派来跟他唱反调的,事事皆与他过不去。
“什么不懂的?”
彩正端着一盘的咖啡杯走了进来,杯子里溢出的浓浓香味让人精神一震。
狼牙裘看了她一眼咳道:“哦,我们正在说那‘核潜艇’的事呢!”
瑞达见状也急忙附和着。
凤仙白了他们一眼便走了过去:“你听他们扯!”
彩端起了最前面的一杯咖啡递给她道:“这杯给你!”
她熟悉大伙的口味,便细心地调制了不同口味的咖啡,还有一杯清澈如翡翠的茶水,那是给羯的,毕竟他才刚出院,清淡的口味会更合适。
“谢谢!”
凤仙接过咖啡坐回位置上继续伏案工作。在她的手里,总有处理不完的文件。
狼牙裘屁颠地靠过来端走了杯咖啡道:“还是妹妹好呢!”
“蝎子呢?她在吗?我想见她!”
羯面对这些陌生的面孔不禁眉头一蹙,看着彩递过来的茶水道。
“往左走再右拐,最里面那间就是!”
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羯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人在这办公室内。
、得不到的记忆
羯向着声音的源头寻去,一个堆满金条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账本,一个男子正噼里啪啦地摆弄着手中的金算盘,他的脖子,手上,挂着许许多多的金子饰品,让人只觉眼花缭乱。
“谢谢!”
羯端过彩递给他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往蝎子的办公室走去,如今,他终于可以去问自己的身世了。每向前走一步,就离他的身世越来越进,他的手有些颤抖。
“我陪你去!”
彩还未来得及为他介绍这些新朋友,只得放下书包,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往里面走去。
狼牙裘本想叫住彩,却还是止住了口。算了,随她去罢!
在蝎子办公室门前,羯的手伸上了门把手。彩急忙叫住了他:“羯!”
他停住了脚步,放开手,转过身来,看着她不安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彩看了看他又笑着。她不希望他进去,不希望他重新记起过去。即便心里有千般不愿,她还是会尊重他的决定,因为那是他的心愿。
“好!”
羯转过身轻轻抬手敲着门。
“进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蝎子的声音。
他将门打开,走了进去,轻轻地带上门,屋里也很宽敞,她的声音都能有回音传来。
“你来了?恭喜呢!终于出院了!”
依旧是那般尖锐的声音,依旧是那张带着半边雕花玉面具的脸蛋。
羯看着她,一脸认真道:“谢谢!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站在这!”
他必须要感激蝎子的救命之恩。
“客气了!”
蝎子撇了撇嘴笑着。若非是值得她去做的事情,即便死上一千个羯,她都只会冷眼旁观。若是值得她去做的事,即便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会去闯。这就是蝎子,冷血无情是她的专利,她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羯话锋一转看着她道。
如今他已用自己的努力走到她面前,她也该实现自己所说的话了吧。
“告诉你什么?”
蝎子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似乎她从未答应过他什么事情。
“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
羯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脸蛋。那半张精致的容颜上,嘴角边挂满了笑容,却像一把把尖刀,随时可以穿过人的胸膛。
“知道,但是你没必要知道!”
蝎子忽的一脸趣味地看着他。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她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俯视,她仰视。
“为什么?”
他的眼里有一把火在燃烧着。
“因为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喝过孟婆汤后,你就该脱胎换骨了!羯是你的重生!”蝎子依旧对上他的眼道。
没有人能够试图去改变她的主意,去揣测她的心思。
“什么孟婆汤?我不是依旧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羯有些恼怒,他气愤自己的失忆,更气愤蝎子的失言。
“这里是地下,你若好好呆着,便是你的天堂;你若不好好呆着,便将这当作地狱罢!”
蝎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伏案工作。
羯的双手拧成拳,却又放了下来,难道他的生命早已不由自己。他转身开门,却听见蝎子的声音。
“只要你能记起来,又何需来问我?凤仙会为你安排好住处,休息三天,正式过来上班!”
“知道了!”羯随口应道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彩见羯出来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她知道羯的心思,他急着想要找到过去,可她却不希望他记起,即便他再也离不开星宿队,因为白易潇已经死去。
“没什么,走吧!”羯看了她一眼便说道。
他有些茫然,是不是在这里,除了彩,是不是其他人的灵魂都是冰做的一般寒凉。空荡荡的走廊里平静地没有一丝生气。
莫非,他真的已经死去?而这里,真的是他的地狱。
羯不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走着,静静地想着。彩也不打搅他,只是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临近办公室时,却听一声欢呼。
“下班下班!”瑞达将手中的本子往桌子上一抛便喊道。
“……你有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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