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发出一声阴冷残酷的笑声,低声道:“需要我来解决他们么?”
“不着急,先让他们在那边呆着吧。”庞斯漫不经心道:“等我们解决了这边以后,再回去顺便料理他们,呵呵,你不觉得有人观战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
这时,神殿另两个方向的边角上突然传来了元素与斗气撞击的剧烈声响,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场
洛萨克将手中剑慢慢扬起,越举越高,幽幽的剑身上发出细碎的鸣响,一点点的冰晶开始往上凝聚,蓝色的灼光慢慢延伸到了剑尖上。
他脚下所站立的已经结起一层寒霜,大地开始发出脆弱的呻吟。
莫扎洛尔松弛的眼皮微微抬了下,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支撑自己的身体,在咳嗽声中慢慢站了起来,那瘦弱的体格似乎走两步都能被风吹开。
……
在不远处一座高坡上,罗澜、黛芙妮、希婕丝和佛罗桑德斯正站在那里。
一根断裂石柱倒在他们的脚下,成为了一根天然的屏障,这里原本是一处荒弃的祭坛,蜿蜒的小路一直可以通往神殿的后方,如今成了观察下方的最隐蔽的场所。借着天边的微光,他们紧紧盯着下方,遥望着战局的发生。
阴郁的压力笼罩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黛芙妮没有想到,当昂铎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非但增加任何防御,反而将守护在神殿周围的卫兵和骑士们全部撤除了。
心机深沉的他立刻发现亡者议会虽然看似是为了得到塞达昂的圣物,但这其实却是一场修士会与亡者议会之间的利益斗争。
权衡利弊之下,他并不想与亡者议会发生直接冲突,也不想卷入这场不属于他的战争,因为现在他在塞达昂还立足未稳,首要目的是先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竖立更强大的敌人。
他非常清楚亡者议会的势力很庞大,即便这次可以保住圣物,但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这样做的结果只会使得这件事态变得更为严重,增添对自己的不利因素。
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谁能想到,他最大的忌惮并不是亡者议会。
他怀疑,这很可能是修士会一个借口,一个想利用圣物为突破口,将势力渗透进塞达昂的借口。
处于他现在的立场上,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况且,一瓶圣徒之血的存在固然对他很重要,但那仅仅只是一瓶血而已,还完全藏在了那装饰华丽的器皿中,那只是一个宗教象征,谁也不会真正对他们感兴趣,只要在严密消息的封锁下,即便圣徒之血被盗取了,他也完全可以伪造出一瓶假冒的出来。
在这样的想法下,他将黛芙妮的加强神殿守护的提议完全拒绝,这让后者对她再一次的失望,两人之间的裂痕更大了。
希婕斯寒气凛然的眸子看着那庞大如巨人般的身影,冷声道:“那是黑暗堕落骑士,我曾见过他们一次。”
佛罗桑德斯好像对所有的东西他都不屑一顾,仿佛又要发出讥嘲,但是看了眼希婕丝的冰冷神情,他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口,
严格来说,黑暗堕落骑士已经不能算是活生生的人类,因为人类的本源身体已经不再能够容纳他们的力量,为了突破这种局限,从而获取无尽的力量源泉,所以他们执行了一种特殊的黑暗仪式,成为了一种元素体和**凝结在一起的黑暗生物,他们抛弃真理和善恶,信奉死亡与破坏,追求力量才是他们的真理和信条。
除了**强悍之外,他们不但能使用一些黑暗魔法,免疫一切能作用于人体的负面魔法。
黛芙妮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只看现在这个堕落骑士的元素波动,就知道他起码已经达到了八阶以上的等级。
而且,他们还不止一个。
虽然他们仍然将亡者议会可能会来盗取圣物的消息通知了护佑骑士,然而这些固执的骑士们却认为已经放到了祭坛上的圣徒之血是不应该再次挪动的,他们正如之前黛芙妮所预料的那样拒绝一切帮助。
佛罗桑德斯说得不错,他们死板而且不近人情。
在这种局面下,他们只能躲在一边,暗中防备可能发生的意外。
尽管那些护佑骑士的信念依然坚定,精神依然执着,但是他们那衰老的**能够抵挡得住亡者议会高手的攻击么?
看着莫扎洛尔那几乎站也站不稳的脚步,她眼中的忧色更重了。
…………
第十三章 挽歌(中)
扎洛尔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能把人引入天国的约地出现在了耳边,飘荡在不可察觉的天际,等他再想去捕捉时,却只有鼓荡的风声。
紧接着,风声又换成了黑暗剑士洛萨克的双手大剑迅猛下劈时发出的劲锐破空声,那力量充沛的风压似能剥去脸上那脆弱苍老的皮肤。
莫扎洛尔失神衰老的眼球原本是一片消沉,然而在见到那裹着寒冰碎屑的巨大剑影落下时,却突然泛出了蠢蠢欲动的光彩。
就像最贪食的猛兽见到了最美味的雏鸡一样。
他怔怔地看着那把巨剑的下落,看着它逐渐接近,看着它劈往自己的头颅,他感觉到了血液往头皮上面汇聚,那里发胀,发痒,发寒!
很久了,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声叹息从他的心低发出,在灵魂里敲响了战鼓,那衰老瘦弱的身体勉力伸出一只手,然后往上一挡。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他居然用**去抵挡附着了黑暗元素的钢铁重剑!
高坡上观望的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不可思议和失望的情绪,希婕丝紧紧抓住了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而罗澜则睁大了眼睛,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不放过哪怕只一个微小的细节,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
果然,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莫扎洛尔地手居然就这么牢牢地钳制在了那柄与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大剑上。
场面上出现了一副如定格般诡异的图画。一个巨人落下的大剑却被一个瘦弱的影子单手抓住了。
其实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因为这样的景象给人的冲击力太过巨大,而导致在众人脑海里形成了深刻印象,久久挥之不去。
在这短暂失神的时间里,莫扎洛尔与那把大剑搭住地枯木般的手上猛然爆起了一道金芒,这道光芒简直如最锋利的尖刀一般将黑暗的幕布整齐地剖出了一个口子。
“轰!”
洛萨克拿住巨剑的双手如冰块一样碎裂了,黑暗色泽的肉块与破碎的铠甲如同被均匀分成了无数整齐细密地小碎片漫天暴散,幸好他的血液早已干枯,否则还能看见更为盛大的洗礼。
同时飞上高空的还有那把硕大地重剑。它在空中沉重迟缓了翻了个身,“呜”的一声砸到了结实的石板地面上,“啪”地砸出了无数条不规则地裂隙,从上面弹起小石块到处疯狂地飞溅。
站在不远处庞斯轻“咦”了一声。而他身后背弓地同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声。
然而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一点上前帮忙地意思。
其实那巨大的震响在罗澜等人耳边响起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只不过因为距离的原因和莫扎洛尔出手过快而导致了视听上的延迟。
但是谁也没有去深思什么。因为莫扎洛尔动作还没有结束,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握成了拳头,然后向黑暗剑士的腰腹打去,以他的身高。如果出平拳的话也只能够到那里。
这次他的出招意图很明显,可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雷霆闪电的轰鸣。仍然是那绵软无力的出拳和无声无息的动作。
这一拳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值得重视的地方。然而就在临近黑暗剑士的身体的那一刻时。陡然之间,汹涌澎湃的力量如惊涛骇浪一般狂涌而出。
“咚!”
仿佛是从高高的悬崖上推下了一块巨石。然后笔直落在水潭正中后发出的沉闷震响。
等罗澜他们再次听到声音时,黑暗剑士的身体已经远远的抛跌了出去一段距离,金属铠甲的碎片随之抛洒了一地。然后后者那庞大的躯体与地面的石板也来了一次最直接亲密的撞击。
莫扎洛尔在夜风中慢慢抬起头,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茬,接着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苍白的脸颊上居然有了一丝血色。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伤口非常小,但是却正好泌出了一点殷红的鲜血,如果不是微微发痒或许根本察觉不了。
他皱了皱眉头,眼角起了一道深纹。
就在此时,他神情有些异样,陡然一偏头,因为他似乎又听到了那种奇异的声音,可刚刚一注意,
却又消失无踪了,似乎它们就如调皮的小精灵一般,躲藏到了林中的深处。
高坡上观战的众人都沉默不语,眨眼间将一个八阶左右的黑暗剑士打到,难道这就是护佑骑士的实力么?那苍老的身体里究竟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一切来得是不是太过简单了?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
而且,黑暗剑士的两个同伴毫无反应,也没有上前出手帮忙和着急恼怒的意思,他们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摸样,似乎战斗还没有结束。
黑暗牧师庞斯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他侧了下头,道:“柯塞,你看出来了么?”
“嗯,”后面那背负长弓的人点了点头,耸肩道:“有点意思,”他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这种修炼方法也太折磨了人了吧?简直如地狱一般难受啊。”
庞斯哼了一声,沉声道:“他的身体虽然苍老,但是在衰败的表面下却蕴含着千锤百炼的承受力和耐力,他不但可以承受重武器的劈砍,而且连那些附着在上面冰冻、迟缓、黑暗、混乱一切负面元素的攻击也完全没能伤害到他,锻炼到这种程度还在外表上看起来这么隐晦的,也只有那样一种方法了。”
“内炼术!”
高坡上观战的希婕丝带着一丝怅惘和追忆说出了这样一个名词。
“那是什么?”将佛罗桑德斯看作是一个精灵肯定是一个错误,他的知识层面浅白就像一个同等年龄的人类,或许还有所不及。
黛芙妮微微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
阿波罗大陆上斗气和魔法虽然种类繁多,但是锻炼的技巧却并不一样。
除了一些秘传的方法外,还有一些在某些团体或者宗教内并不保密,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去锻炼的技巧。
而内炼术就是如此,在光明教廷内部稍微高等的神职人员都清楚这一自残式的方法。
这种方法在初期这只是一种极为简单斗气训练,通过对武技的认识,对身体潜能的感悟,然后激发出蕴藏在身体里这种威力巨大的能量。
但是在更深入的锻炼下,却要求锻炼者需要将激发出来的斗气硬生生的克制在体内,压缩凝聚后再突然释放出来,反复冲击冲击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神经和组织。
这就如同拿来攻击他人的武器却被自己所承受一般,经过反复的锻炼后,当他们可以承受得自己的斗气攻击时,他们再次凝练斗气,当其有所提高之后又一次重新开始冲击自己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到了后期,他们的**也开始变得强悍和耐打起来,当然,这样的痛苦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通常这样的人,年纪越大就越是可怕。
可是他们斗气的使用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招式,无限压缩之后再在一瞬间释放出去,这就如同将几十年锻炼下来的斗气全部合于一点爆发出来,那样的威力是可想而知
可也正因为其巨大的威力,导致他们无法在某一时段里过多使用,甚至使用一次就比原先的威力衰弱一点。
也只有护佑骑士这种不惜生命且不会经常遭遇到对手的人才会去锻炼这种自虐的方法。
“嘿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响起,道:“无知的人啊,你以为你已经打到我了么?”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黑暗牧师庞斯的背后转了出来,这个类似儒的家伙是个地道的人类,在他的那双小短腿迈动的同时,地上那黑暗剑士的破碎尸体渐渐都化作了一丝丝淡淡的黑雾溶进了周围空气里。包括那些碎裂的铠甲也同样消失无踪了,仿佛它们本就是一场虚幻。
“看看周围,你恐怕想不到你刚才所打到的只是一个幻影吧?”矮个子圆胖的脸蛋上是一脸坏笑,他似乎为自己的狡计得逞而深感得意,他伸出一个萝卜粗的手指晃了晃,道:“我是一个血傀儡师。只需要一滴你身体里的血液,我就能在短时间里幻化出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来,武技、体力、耐力、呼吸、情感、思维都别无二致!”
…………
第十四章 挽歌(下)
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了莫扎洛尔的面前时,他的胳膊,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听着对方发出熟悉且陌生的咳嗽声,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苍老了。
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神明,奉献给了信仰,自己只剩下了这具腐朽的身体。
矮个子残忍地笑了一下,他用力一挥手,身旁站立的“莫扎洛尔”慢吞吞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举起了一只看似无力的拳头。
像护佑骑士这样的血傀儡,能在最短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让这位血傀儡师极为满意,他已经在想是不是要多搞一点这种血液,可惜血液的效用最多只能在手中保有三天的时间,这不得不说是他的一个遗憾。
不过眼前正上演着一幕他最喜欢看的好戏。
躲在背后,看着敌手与自己厮杀,这无疑是让他最为兴奋,最为刺激的,他肥胖的脸上此时正发出的痉挛更说明了这一点。
两个莫扎洛尔面对面地站到了一起。
他们招式相同,步幅相同,表情相同,甚至连思考方式也相同,除了血傀儡受到思维上的控制外,他们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莫扎洛尔留恋似地看了一眼天空,他曾经看过无数次看过的天空,而这一次却看得最为透彻,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那厚厚的阴云,看到了那背后的无数璀璨星辰。
他知道,自己地信念。也知道,自己的执着,更知道,自己的选择。
那与自己正做着相同动作的家伙,你知道么?
他慢慢举起了手,所有的力量和生命往一点汇聚,他能看到对面的自己手中也同样亮起了一团灼光,也在缓缓的抬起。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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