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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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唐-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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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聪明的丫头!”他赞许地点头,“一切依你,只是,你若想要我放了你,那是休想。”

我白他一眼,他巴巴把我抓来,关了一月,就那么容易把我放了,他是不是人头猪脑啊。

“先说我要的代价,你告诉我,这里是何地,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我耍赖,三问并一问,听得他学我样翻白眼。

“这里是祁连山外,小王易昭,这所宅院即是我易王府,至于你为何在此处么,你还要我说么?”他一捏我脚,似有若无地指腹轻按,我一哆嗦,立刻抽脚,却唉叫出声。

“别动!你扭了脚了!”他定住我脚踝,轻轻推揉,我唉叫连连。

“忍着点,幸好筋骨未伤,等推散了淤血,上些药养些日子就好了。”他坚持不放,缓缓加力揉了许久,涂上药酒,再以夹板包上以防再次扭伤。

“你呀,这不是自找的。”他掏了锦帕,抹了把我泪花的脸,噗哧乐开,“怪不得他说你的功夫杂而不精,华而不实,花拳秀腿,简直一无是处。我今日才信了。”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我眨眼,死命回忆。

“你刚才那一踢,与你大哥上回踢回纥二王子那腿一模一样,只不过么,你大哥能一腿踢得移地建长刀脱手,而你连个侍女都伤不了。听话,别再动拳脚了,那不适合你,有我在,我会护你。”他愈靠愈近,我忽地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大叫,他微笑,静候下文。

“你上次就和葛腊哆联手过,所以你就该认得阿波达干,说我一无是处的就是他!还有我大哥踢移地建那次在富贵城,也就是说从富贵城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们了。我从没见过你,也没在那里听过你的声音,你是另有同党,这人一定与我们关系亲近。”我心沉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真是太大意了,大哥早就警告我,“抓我的人是阿布思吧?鼓动我上台去拔刀的就是他,我昏迷之前乘的也是他的马车,祁连山外是胡地,看来这是他的老巢啊,吐谷浑,是不是?”

“我很少见到这么聪明的小姑娘,你再说说,比如,阿布思会是谁,对你,你们兄妹这么感兴趣,嗯?”他眼底闪动精光,我打个冷颤,他在暗示我?

阿布思好象是对我们兄妹很感兴趣,比如他跟我们做生意条件最优厚,比如他一路同行同归,比如他折返回来给我送药,还比如。。。他总是问及大嫂,问及我大哥习惯。。。他是胡人,我和大哥一见他就忍不住打喷涕。。。一种强烈的不安滋然开来,我唇干舌燥,心跳如鼓,一开口,抖个不停,“阿布思——就是——阿波达干?”

“聪明!”他猛一拍掌,我强撑的手肘滑落,大口喘气,心内恐惧不已。

“我哥哥怎样?我哥有没有事?告诉我啊,易——王爷。”我连连拽他袖,他闷声不语,直到我叫了他声王爷后才动弹了下。

“叫我易昭。”他看我一眼,“现在,你可是在问我?与你一样,我答你也要你付出代价!”

。。。

“你莫怕,我堂堂易王还算得上是个君子,即便是要你也总要你心甘情愿才好。”他轻笑一声,笑得我寒毛直凛。

“这第一个问题么,我便要你安心在此住下,好生调养,今日之事我再不想看到。”他要求,我点头,反正我也没本事逃得出去,要有本事的话还管什么承诺不承诺的。

他颇为满意,答道,“令兄已平大小勃律,回师安西都护府,目前么,遍布暗探,正探访你的下落。”

哼,我气哼,掳了我来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人家兄长在找妹妹,等我大哥来救我,把你这易王府轰成炮灰,把阿波达干挫骨扬灰!好象心狠手辣了些,是不是。

“你可是在心里诅骂我?”他轻易窥透我心思,薄唇扬起,说道,“你怎不问广平王和那位副使大人是怎么把你给弄丢了?”

我也想问呐,只是不知道你要的代价是什么,我小声嘀咕,他似听到,呵呵笑起来,“今日大年三十,我赶回来就为陪你守岁,擦把脸换件衣裳,我们吃顿饭好么?”

这样的要求,我怎么拒绝,再说我也饿得够呛。胡女重又进来,打水洗面,换了沾了雪水的衣裳,第一次与他吃饭倒不尴尬,他布菜盛汤,颇知我习惯。我看他几眼,又止不住再盯了再看,总觉得他与我熟识,只是这面貌声音的确是并无见过。他挑眉,索性放下碗筷,“珍珠,你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的面貌,你可满意?”

“面貌英俊,正气暗蕴。”我中规中矩回答,你有多俊关我什么事,反正再俊也俊不过我大哥去。

他似是知道我敷衍,也不怪责,只是闷笑连连,“你可知那位广平王殿下与史副使两人西受降城越夜一战技惊四座,然后又互相猜忌对方藏了你,等想到阿布思头上的时候,你人都到我王府了。真正是天之骄子只知风月!”

“才不是!乱讲!”我直觉反驳,身子猛地前倾,他隔桌提我,凌空旋转,一把压到胸前。

哎哟,我哇哇直叫,他以为我是故意扰他,直到见我眼泪串串滴落才真信了刚才碰了我伤脚。

“很痛么?我瞧瞧。”他小心打开布,确定筋骨未伤后才重新包好,“你莫再惹我,知道么?”

我知道,李俶早已让我明白惹着男人的后果,尤其是当这个男人对你有意。手缩脚缩地吃了顿饭,他抱我坐在门口的车马中看了满天的烟火,喧闹的街市,后来,还吃了碗清香四溢又热气腾腾的八宝粥。

“珍珠,别睡,今儿要守岁呢!”他在我耳边温温柔柔地说。

“易昭,我想问你,如果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软禁我,会不会放了我,那个代价是什么呀。”我模模糊糊问。

“小珍珠,你最好别问。”身上盖了狐裘,好暖和,耳边,再无应声。

  
第四十四章 离歌 下(2)
第四十四章 离歌 下(2)

做人要聪明些,尤其是和他这种人打交道。

一连几天,我不吵不闹,对他温婉柔顺,只是越吃越少,越睡越少,简言之,就是茶不思饭不想。

易王爷闻讯赶来,嘘寒问暖,想吃什么,缺什么,哪里不合心意等等。不合心意的多了,我挑了些不紧要的告诉他,末了,眼眶一红,珠泪串串。我本就一碰就哭,这回又是真伤心,直哭得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的,他软语安慰了许久,最后一把揽我入怀,“别哭了,我知你是闷了,这么多日也没让你出过门,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好么?”

收到!我破涕为笑,抬头正对上他笑得比我还欢的眸子,“去擦擦脸,眼都红了。”

这一擦脸擦了很久,因为我想梳中原女子的发式,鸡同鸭讲,连比划带画图,那胡女总算懂了,然后又选了大唐的裙装,胡装利落娇俏,唐装婀娜曳裾,各有千秋。

出了门,他上下打量片刻,反手脱下身上的狐皮大氅围到我身上,细细在颈下系结,“不喜欢我为你选的,嗯?”他捋平我发,双鬟髻,两侧的鬟发已到腰际下。

“好不好看嘛。”我旋身,发如瀑布,衣如流云,慕地腰上紧箍,他收拢我到胸前,“好看,怎样打扮都好看。”

有那么一刹那,我忽然觉得,他的目光,温润得好象。。。

“珍珠,今晚,我留下好么。。。”耳边呢喃,我吓了一大跳,急向后闪,咚地重敲上车壁。

“疼不疼,啊?”他救援无效,只得拉了我轻揉后脑勺,“做什么那么怕,我不逼你,慢慢来,我可以等的。”他长叹,我无语,这事可以慢慢来吗?你暗手抢人家妹子呢,无媒无妁,有你这么做的么!

直踏上高高的天守阁城堡我还闷头走路,一声不吭。他由后赶上,轻拾我广袖下的手,十指相扣,他指向城下的错落红墙。

“珍珠,你可看到那处最宽阔最气派的宅院?那就是我易王府!我易昭富可敌国,权势无边,放眼吐谷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点个头,你就是我易王妃,这样,你可满意?”他交掌问我。

我垂首,他等我回应,耐性十足。

“我有个要求。”我抽出手,低头把玩纤纤十指。

“你说。”

“杀了阿波达干!”我抬头,直视他。只要那个变态狂翘辫子,我大哥无虞,就算嫁了你也不吃亏,你和他本就面合心不合,杀他,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买卖你做不做?

他看我良久,眼底笑意渐深,伸手合了我双手把玩,“你这般玻璃也似的人儿,你说,我怎舍得让了给人?”

老狐狸!心计狂!我暗里咒了他七十八遍,直到他皱了眉问我,“我可说了带你到街上逛逛?”

废话!吐谷浑郡城就这么点大,围了城堡由南到北,过而不入的就是你了,我委屈点头,他一笑,指了底下穿梭不息的人流,“这就是城里最热闹的街市了,今日初五,一早就开了市,每家每铺都迎财神接灶神,等下我们去看看,你喜欢什么多买些回去,我需出门几日,我不在时你也不方便出去,慢些,你脚伤还没好全。。。”

我欢呼雀跃,提了裙跑在前头,还不时回手叫他,“易昭,快些呀,你老了么,连我都比不上。。。呀。。。”一人迎面撞上我,我一脚绊上裙摆,一个趔趄,一头从高高的城墙栽下。

“珍珠!”

耳边风声阵阵,衣袂飘飘,我只觉如坠云里雾里。一声欲发未发,欲哽还咽,忽然间身子一轻,已坠进一具厚实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人声鼎沸,七嘴八舌,我仍闭目紧抓,后怕得颤个不停。“别怕,别怕,有我。”大掌轻轻拍我背,一下一下,我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珍珠,再不可这样了!你吓死我了!”他死死抱住我,勒得我气急难喘。

“易。。。昭,我。。。喘不过来。”我敲上他背,软弱无力,他闻言放开了我,捋了我发又整了我衣裙,一手横抱起我拨开人群就走。

进了易府,他匆匆陪我吃了午饭,说是有事先走,这一走,就是五日不归。

初十的夜里,我一觉醒来,伸手触到凉凉的衣帛,一人伏在我床边,正是易昭。

我一惊,收回了手。夜里寂静漆黑,等了许久,只听他呼吸平缓,毫无醒转。慢慢俯下身,他面容平和,唇角微留笑意。

他其实长相英俊,且难得温柔似水,体贴入微,只是,这副皮相下的他,究竟是谁?一注月光下,我飞快掠向他脸。

一声闷哼,我只觉腕如火灼,身子重重甩向榻上,刹那,烛火一闪,室内通明,他已站定床边。

我惊叫,他一步上榻,伸手将我控于身下,“好你个郭珍珠,我差点被你给耍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唉叫,胡乱推他,他一下攫住我手,定于枕上,再难动分毫。

“你什么都没做?哄了我带你出去,故意跳下城堡你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吐谷浑象你这般容貌又做中原女子打扮的能有几个?你想暗地知会你大哥派来的探子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嫩得很!当天我就封了城,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还有,你想杀阿波达干是不是?我成全你!你大哥正被阿波达干困在祁连山里呢,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个都死了更好,还省了我力气!”

“你说什么?”我惊叫,几乎忘了恐惧,“你胡说!我大哥走时说过,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守祁连山,他不可能被困的,你骗我!”

“我骗你做甚!你在我府里呆了一个多月知道什么!高仙芝带了三千人去了龟兹四镇平乱,本留了七千人马给那个宦官监军边子诚的,我略施小计散了消息说吐谷浑政变,那太监跑得比兔子还快,丢盔谢甲带了人就逃进凉州了,你懂么!嗯?祁连山是空城计!阿波达干早埋伏好了,郭子仪急着回灵州动用人手救你,走的捷径就是祁连山,这叫自投罗网,你懂么!”

哇地我放声大哭,举手打他难动弹分毫,伸腿踢他连人带被紧压在他身下,“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混蛋!”我哭叫,挣扎,气力耗尽,瘫软于榻,只泪水长流,被褥尽湿。

绝望中他轻拭我泪,指间怜惜,长叹不止,“珍珠,我说过不会伤你,你为什么不听话呢?安心住在这里,做我易昭的王妃,你为什么总想逃呢?以前也是,现在更是,你不明白吗,你要是能从我手里逃走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泪眼望他,哀哀求饶,“我不逃了,你别。。。”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要不是刚才的事,我会既往不咎,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你很想知道我是谁是吗?我告诉过你的,你最好不要知道。我可以成全你,一旦你知道我是谁,你一生一世都是我易昭的,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缓缓放开我双手,举袖抹脸。

“不要!我不要知道!不要!求你!”我以袖遮面,狠命扭身,“易昭,不要逼我,求求你。。。求求你。。。”

肩死死被人扳住,一寸寸拨开我十指,“看着我!”他沉声。

依旧是那张英俊的脸,他注视我良久,终于笑容渐起,温柔如初。身上重压消逝,他掖好我被,在枕边低语,“珍珠,我问过你的,满不满意我的面貌,你既说满意,那就好了。我是易昭,你今后的丈夫,我要你在我怀里笑,而不是哭。”

是多久以前?一年,还是两年?我好象也这样难受过,烫得象是火烧,浑身百骸都酸,吐了很多,一早吃得也吐了,还吐了清水,最后把药也吐了。那次是为什么,好象是杀人了,朝义哥哥,你别杀人,我害怕。。。后来安二哥灌我药,我不要他碰我,是他逼我的。朝义哥哥,我不吐出来了,你喂我好不好,我怕他。。。你的药都很苦,我没有偷倒掉,哥哥说要我快些好起来,他喜欢吃元宵,我答应做元宵的。。。芋香的还是玫瑰的。。。那鱼好难吃的。。。你到我家来,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哥哥要你开十年的药给我呢。。。我不生病了,你也别打仗。。。郭暧,他要娶公主呢。。。

这次的病又重又疾,一直到十五,我才能下地。一照镜,脸庞瘦了一大圈,下巴更是尖得厉害。镜子里的那张笑脸一出现,铜镜铛地落地,我抱肩颤抖,他圈住我,一遍遍撸顺我背,“珍珠,别怕我,我不会伤你,我保证。”

我闭目不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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