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刚亮,《乾坤密录》的消息已经传开。此时,各路高手明里暗中,都是齐聚钱塘集镇,三教九流牵制了丐帮大部分力量,留在无锡附近的弟子其实并无多少。
乔峰也是刚刚得知一品堂的行踪,便一个人追了过来。但一番交手下来,却是发现这次一品堂精英尽出,自己孤身之下无法轻易取胜,这才拿定主意通知帮众。此时再次战开,他已经转为防守为主,暗中恢复着内劲,只等帮众来了好施杀招。
一品堂众人见了,却是当他气息变弱,一时打的更加卖力。
很快,乔峰回臂转腕,将一个香炉如盾牌般挡在身前。
“当!”的一声大响,九翼道人的雷公挡打在铜炉之上,乔峰借机向后纵出丈余。几乎同时,柳生一郎的刀已经从侧面飞来。乔峰见了,当即又将铜炉挡到身后。
便在此时,柳生一郎的刀锋居然掠过乔峰继续前行,方位殊为怪异。
乔峰一愕,立即醒悟,知道这东瀛矮子是要击杀他背后的僧众,脸色一沉,暗骂一声卑鄙,一推香炉,护住了众人。
只听得拍的一声闷响,铜炉碎成两半。
他早就发现这黑色大刀有股诡异,但也没料到如此锋利。怔了一下,所幸已经护持住众僧,恼怒之下即还了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过去。
柳生一郎仓促回掌,两股掌力相交,嗤嗤有声,连退五步,吐血不止。
便在这时,第一波帮众已经赶到。
吴长风一见乔峰手中的破炉,就知道是这扶桑矮子所为,怒喝一声,刀法凝重,斜砍横削,缠了上去。
柳生一郎此时正是气息大乱,一时不察,“啊”的一声叫,左手手背已被刀锋带中,左手魔刀拿捏不定,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乔峰眼前一亮,擒龙功凌空取物,夺了魔刃,顺手补了上去。
总算他柳生一郎身法快捷,向后急退,才躲开了这刀。但他魔刀一失,战力立时大减,很快便被丐帮弟子围住,开始疲于应对。
乔峰抱拳笑道:“吴长老的‘奇门三才刀’再立大功!”
吴长风哈哈一笑,连道侥幸。心中却是得意非凡,他依仗着这招“奇门三才刀”,曾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被杨元帅赠下‘记功金牌’。
赫连铁树面色一沉,身边的大鼻子男子叫做努儿海,怪叫一声,道:“将军,这汉子夺了柳生大人的魔刀,咱们可得夺回来啊!”
赫连铁树没好气道:“甚好,你去将其夺来。”
努儿海搔了搔头皮,心想:“将军这个脾气可不大妙,我每向他献什么计策,他总是说:‘甚好,你去办理’。熟知献计容易办事难,这汉子如此了得,我岂能在众人之前出丑露乖!”当即讪笑几声,不敢说话。
赫连铁树见众人已经体力不济,开始落了下风,强颜笑道:“丐帮乔峰果然厉害,我等出访敝国,可没功夫奉陪,这便告辞了。”说着,便招呼众人想要离开。
吴长风冷笑道:“贵国一品堂的高手,胡吹什么武功一品,原来只是些平平无奇之辈,我们乔帮主的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尚未来得及施展,你们这就怂了?”
丐帮弟子都是一阵哄笑,一品堂众人都是脸色涨红,气的不轻。
赫连铁树哼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等应邀拜访贵国,你们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
乔峰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们可以离去,但此人需留下来!”说着,指了指柳生一郎。
赫连铁树眼睛一眯,突然向手下人摆了摆手。
丐帮众人只觉眼睛一阵刺痛,泪水长流,纷纷呼叫:
“不好,鞑子搅鬼!”
“眼睛里什么东西?”
“我睁不开眼了。”
赫连铁树狂笑两声,招呼众人飞纵而去,往太湖边上奔去。
乔峰大吃一惊,一跃而起,降龙十八掌连拍而出,落入一品堂人群当中。手中魔刀更是含怒而掷,射向柳生一郎。
柳生一郎没料到这人居然无视“悲酥清风”,如此厚待自己,当即被贯穿了胸口的要害,倒在地上,显然是活不了了。
赫连铁树闻声看去,面色一白,咬了咬牙,喝道:“继续逃!”众人心中微颤,卷起一阵风尘,消失在夜色当中。
那“悲酥清风”随风拂体,丐帮众人都是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一时间泪下如雨,不能动弹,尽显“悲”、“酥”。乔峰仗着功力高深,一时倒也无碍,但见众人倒地呻吟,不敢继续追逐,来到柳生一郎跟前,一阵摸索,寻到了一个瓶子,掀开一闻,臭味扑鼻,正要盖上,忽觉脑中一阵清明,明白过来这就是解药,当即将之递给众人闻嗅起来。
片刻之后,殿内众人已经恢复过来。乔峰这才开始向僧众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众僧对他钦佩不已,自然知无不言。
乔峰想到从杭州传来的消息,一思索便猜到西夏众人口中的红袍和尚就是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乾坤密录》很可能就藏在寺中。当即将其中凶险说给众人,教这些僧人先随丐帮弟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维那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他之前已经从几个武僧口中得知空幻与银面人大战,此时没有出现,恐怕已经有所不测。叹息一声,将觉羽的藏身之地说给了乔峰,期望他能够救下空幻。
待吴长风带着众人离去,乔峰才跃入了妙光塔。
夜色如幕,寺中一片凄凉。
尾随皇甫殇等人一路而来的蒙面人从暗处走了过来,随手拔出了留在柳生一郎胸口的魔刀,放在手里,怪笑一声,到了妙光塔附近,又藏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威慑
密道之中,银面人正坐在地上怔忡出神。他已经反复摸索、苦思了将近半个时辰,对这阵法依旧一片空白,始终摸不出门道。
乔峰跨步而来,刚进塔中,便见到了死去多时的空幻。告罪一声,想到那银面人可能来自西夏,若是密录被其所得,日后西夏众人修炼了上面的武功,于大宋这方当真是大大的不利,便跃入了前面的密道。
他是少林俗家弟子,虽然有些诧异这木人傀儡的巧妙,但也没太当回事,同样是少林拳法,一路打出木人巷去。很快,便遇上了和银面人同样的情况,一时被困在了里面。
这二人的武功都是当世少有,那九宫八卦**阵有八僧暗中控制,极具灵性。虽然是将他们困在一处,但二人却相互看不到对方。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其实他们若是能够看到对方的情形,相互参照之下,这大阵也就容易破去了。
……
密道尽头的室,觉羽修整片刻,终于开始主动攻击。
阴阳追魂双圈连晃,顿时乌光闪动,如同一片光网般向皇甫殇当头洒落,招式毒辣而刁钻。
皇甫殇人影一晃,避开一击,右手青鸾剑向觉羽兵刃上拔去。
觉羽这圈技手法大有名堂,叫做“阴阳追魂手”。
两掌催动寒热阴阳煞气,可隔空御敌,内伤经络脏腑,使对方气血逆行,寒热交替,武功尽失。此时再配合上阴阳追魂圈这种奇门武器,当真威力非凡。
那阳圈以刚猛为主,阴圈以轻灵为先,一大一小,两种兵刃的性子截然相反,同使出来,阴阳倒乱,刚柔相济。皇甫殇剑招凌厉,但遇上这种亦柔亦刚的怪异招式,一时也无从适应。
刚刚荡开阴阳双圈一击,觉羽暗中催动的阴阳追魂手煞气已经隔空吞吐而至,皇甫殇心下大骇,忙将真力撤回两成,护住心脉,手中的剑招连变。
觉羽这一招极为阴险,防不胜防的阴阳煞气曾经多次建功。但皇甫殇有乾坤大挪移护持,却是让其无功而返。说到底,这煞气也不过是一道阴阳真气罢了,与乾坤劲力极为类似。哪里经得住皇甫殇周身的乾坤之力一转一融。
觉羽不知其中奥妙,以为得手,哪里肯舍,一声狂吼,双圈跟踪而上。
皇甫殇虽然无碍,但一时摸不清他的怪异招法,不敢轻易接招,再次退了三步。
慕容惜花却是看得大为焦急。
觉羽自感终于魔威重振,当即厉声狂笑道:“哈哈,好小辈,你还往哪里走,给我留下命来!”阴阳双圈已经乌光闪动,挟带震耳狂风,分由四面八方攻来。
皇甫殇持剑格挡,慕容惜花却是心头大骇,惊叫一声:“皇甫殇小心!”关心之下,人已扑了过去。
觉羽不料她敢无顾情劫之乱而出手,忙回寄了一掌过去。
慕容惜花见了,同样使出一掌拍去。
两掌甫交,觉羽陡觉一般阴寒彻骨的内力排出倒海般袭来,他乃仓促出发掌,慕容惜花却是尽力而为,他又需分力去对付皇甫殇,危殆中不暇思虑,深恐皇甫殇在他身上刺上一剑,急切之中,纵身前跃,轰隆一声将墙壁撞出个大洞。
慕容惜花情劫尚未压制彻底,这时重新发作,当即脚下一软,无法收伎步子,直向地上的一处凸起跌去,吓得闭上了双眼。
皇甫殇抢先一步迈到,轻舒猿臂,将她抱了过来。
慕容惜花睁开眼,一吐舌头道:“好险。”
皇甫殇略有尴尬,见她面带晕红,声音有些妩媚,干笑一声道:“不是你好险,是这妖僧好险。”
慕容惜花这才发现对面撞破的大墙,奇道:“咦,这妖僧是在练铁头功吗?”
觉羽五内沸然,筋骨欲脱,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血来。恶狠狠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嚷道:“老僧不陪你们玩了。”说着,按了一下跟前的一处机关,脚下一陷,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皇甫殇正要追击,便见怀中的慕容惜花吐气如兰,双颊如火,贴了上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慕容惜花的易容术极为高明,光看脸相根本不见丝毫女子气象,此时虽然是说不出的娇艳可爱,但放在皇甫殇眼中却是一阵的恶寒怪异,生不起半分涟漪。
他暗猜必是那情劫作怪,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当即点了她的昏睡穴。他这招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慕容惜花虽然****难遏,但也只是心智暂迷,此时思绪一断,那情劫自动安稳了下来。
片刻之后,皇甫殇将其安置好了,往觉羽消失的地方追去。上前一看,见先前觉羽离开的地方下面出现一个一房高的暗道,便跃了进去。
只是他人刚一落地,先前消失的那八僧已经围了上来。几乎同时,九宫八卦**阵失去几人控制,开始减弱了几分。银面人与乔峰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冷哼一声,暂时没有说话,开始奋力破解这阵法。
皇甫殇承蒙空幻的指点之恩,不愿对南禅寺的僧人动手,当即喝道:“几位大师的一身功夫得来非易,切莫继续为虎作伥!”
岂料这几人早被觉羽威胁过了,头也不抬,各自抓着两尊独脚铜人往皇甫殇头顶砸去。
这铜人都有十二三岁小孩般高大,通体乌紫,看起来最少有百十来斤以上,但八人都是信手拈起,抡动如风,就像两片羽毛一样轻盈。
皇甫殇暗暗心惊,喝道:“几位当真是痴迷不悟?”
当先一僧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状如一头狰狞猛兽,喉中咯咯作声,嗡声道:“快快离去,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见皇甫殇持剑上来,他又怒吼一声:“金刚一怒!”
其余七人同时应声,八人如同怒目金刚,双手一合,“当”地一声震耳巨响,两尊铜人上下飞舞,遮天匝地直抢了过来。
皇甫殇心知难以善罢,当即不敢留手,青鸾剑迎面抖起,挟着风雷之声,一连攻出八剑。身形急闪,与八僧乍合又分,火星疾射中,平空暴起八下金铁交鸣之声。
刚落地上,皇甫殇便觉腕间微麻,宝剑险些脱手。
那八人更是踉跄退出六七步,手里铜人拿捏不稳,一齐跌坐在地。
皇甫殇略一顿滞,紧跨一步,真力贯注剑上,点向几人丹田。这几人力大无穷,显然的修炼了少林的横练功夫,但这一招若是下去,任你是“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等横练气功,也会被破了护身气功。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殇连出八剑,剑光堪堪将要点到八人身上时,几僧突然同时大喝,将手中的独脚铜人脱手掷向皇甫殇去。
此时,青鸾剑快逾电奔,铜人也势如脱弦之箭,两方再变招闪让全都来不及了。
叭叭……八响,场中随即传出八声闷哼。
皇甫殇的快剑已经废了八人丹田,他自己虽然尽力躲闪,但也被一尊独脚铜人撞中胸腹,踉跄颠退七八步,“哇”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柱剑而立,脸上一片苍白,眼中煞气弥漫,黑发舞风,令人心悸气窒。
八僧面色苍白,心中惊骇莫名。
密洞霎时鸦雀无声。
好半晌,皇甫殇才缓缓收回青鸾剑,举袖拭去嘴角血渍,一步一步向前面的盘梯入口走去。
八僧为他神威所慑,谁也不敢出声,皇甫殇步履过处,纷纷退让开去。
转瞬抵达梯口,皇甫殇却是发现那入口空空如也,深不见底,心中暗付:“这盘梯必然是类似于升降台!”。想着,他双眼神光电射,扭头喝道:“盘梯升降台如何操纵?”
八僧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敢去开口。
皇甫殇怒叱道:“小爷虽然略受一点内伤,但要杀了你们,也不过伸手之间!”
犹豫片刻,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僧人忽然意兴阑珊道:“哎!左右都是一死,几位师兄还顾忌什么!机关就是边上的锁孔,钥匙在你脚下的石盒中……尚望施主垂念敝寺门规森严,原谅我等身不由己!”
皇甫殇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弯腰从脚边的石盒取出一枚铁钥匙。暗中却是将玄武真定功运转极致,修复着体内伤患。
这几人鼎力掷出的铜人有多大力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别看他只是受了一击,但为了躲避其他的铜人,他根本无力多加抵御。重创之下,举步之间,肺腑阵阵牵痛,翻涌的血气,几乎要夺口而出。
但他深知此时只要自己稍露虚弱之态,必然无法震慑众僧,前功尽弃。是以一直强自压抑内腑伤势,表面显得十分镇静,昂首阔步。暗中却咬牙熬受着刻骨锥心的无边痛楚,几乎昏厥。
此时拿到钥匙,精神陡振,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略一定神,开启升降台,跳入其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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