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最近气闷。李齐钰晚上都是哄他到半夜,索性就在盘龙殿就寝。
这给了她最好的探查机会。
段卿卿悄悄的出了长乐宫的大门,在皇宫中极速的奔走。
经过这几天的逛园子,她发现,皇宫之中只有两处地方,是她去的时候,宫女极力阻止的。一个,是皇宫最偏远的冷宫。一个,是皇宫西北边的御药坊。
冷宫阻止她去,也许是因为那里住了前朝的妃子,段卿卿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至于御药坊,就有点奇怪了。
段卿卿今晚打算去的地方,就是御药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七夕啦,祝大家节日快乐……
记住段卿卿的名句哟——伐开心,摸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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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皇宫内;御药房是个非常风雅的所在,它偏安于皇宫的西北角,占地面积极大;御药房专属于太医之首王霁云。此人极其风雅;觉得药草乃是集天地灵气所出;滋养五内;祛病除痛,这样的灵物必须女子亲手所种,万万不能被太监这种生物沾染;故而诺大的御药坊只有宫女和女官方能进入,就连培土种药也是妙龄女子。王霁云还在此地建了风车水榭,盛夏时分,女子们奋力踩水车浇灌药田之时;衣袂如云,乌发飞舞,美不胜收。
可惜,如今是冬日,即时是南方的冬日,冬日的药田也是光秃秃十分衰败。几乎没有藏身之地。段卿卿扯了扯身上刚刚从一个宫女身上扒下来的衣裳,悄悄的往里走。
御药坊不同于宫里其他的地方,灯火通明。它黑的吓人,因为王太医曾经说过,植物也是需要静养的,大晚上亮着个灯,补药都要吓成毒药了。所以御药坊一到晚上,就上上下下足不出户,闭门修养。
段卿卿夜视能力极好,轻轻巧巧的在偌大的御药坊空荡荡的药田里穿行。几个起落之后,便到了药田北边的一群房屋之外。
这里是给王霁云和他的侍女们居住的地方,段卿卿不能辨别哪一个有可能关着她段家一族,只能偷偷的一个个查看。
一排房屋,中间那个大些,显然是主子王霁云住的,段卿卿决定从最右边最小的房子先开始。
毕竟,人质不可能住的很好,不是么。
小房子筑造的很原生态,是个泥墙茅草屋,窗户是用厚厚的牛皮纸封着的,隐约能见亮光,段卿卿站在窗户前,深深皱起了眉,原因无他,里面似乎传来了痛苦的呻吟。
难道……正在行刑?
段卿卿悚然一惊,食指在口中舔湿了,悄无声息的就把牛皮纸戳破了一个小小的洞。
一股光线悄悄的泄了出来。
段卿卿把眼睛轻轻地覆了上去。
……
房中的春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小小的床上,两个人不死不休一般的纠缠,用力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段卿卿脸瞬间爆红,震惊的魂飞魄散。她正值壮年,却因为公主一直清冷禁欲,而被压抑的温文儒雅,总觉得是很羞耻的事情,除了夫妻之间,断断不敢胡来。
如今这一场香艳,明显是宫女偷情,这般有违伦常的事情,一下子就把纯情的段卿卿给镇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偏生挪不开眼。只看的热血沸腾,面皮红成了狗。
连身后站了个人都不曾发觉。
身后的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抬手拍了拍前面的小宫女:“第一次来这里偷看吧?”
段卿卿浑身一僵。直直的站住了,头也没有回,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身子也轻轻发起抖来。
只剩下一句话在脑海里盘旋——出师未捷身先死。
反而是身后的人看她这般惊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和的男中音带着几分调侃:“你怕什么呀,新来的吧,好多小宫女都来偷看过他们呢,长夜寂寞,多看看学点儿技能总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得到皇上的垂青,从此就不需要呆在这里帮我苦哈哈的种药材啦。”
段卿卿没有回头,依旧言语不能。她内心飘过千万种想法,却偏偏没有一种能让她在此刻顺利脱身。身后那个声音段卿卿已经听出来了是王太医的声音。他们见过无数次,不可能认不出她来。
故而段卿卿明确了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王霁云见到自己脸。
她把头死死地低下,不住的发着抖,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恕罪。”
他的反应王霁云看在眼中,发出一声轻笑,胆小纯情女青年第一次看爱情动作片。被人撞破的确是这样一般羞愤欲死。
“荣妃是皇上唯一宠幸过的女人,虽然如今被贬为宫女,下放到我这御药房,也难怪你们踏破了绣花鞋也要来这里进修一下。”
段卿卿低头,嗓子里挤出一个单音:“嗯。”
见对方这般,王太医话锋一转,半带着调笑半带着警告的警示这想着攀上高枝的小宫女:“虽然荣妃功夫是不错,陛下也曾经迷过一段时间,可是你也不看看她如今是个什么下场,好好做宫女,待到28岁出宫,也能许个好人家。”
帝王世家绝非良配,却偏偏有那么多的人,挤破了头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哎,愚蠢的人啊!
王太医仰头长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拯救一下眼前不懂事的小宫女。
“好了,有时间在这里看别人的墙角,还不如来帮本太医打个下手,本太医今晚研究出来了一款新药材,你过来帮把忙。”
这么说着,扯起眼前的小宫女就往右边走。
段卿卿一怔,放射性的一挣之后惹来了对方不悦的一声冷哼。只好放软了身子,任由对方扯着自己往最左边的房子走去。
她的头发散开,虽然是宫女的衣裳,确实卸去发钗首饰,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在黑夜中掩盖住了她尴尬之后又震惊的表情,也遮住了她那艳绝天下独一无二的脸。
王霁云的主屋旁边是大侍女和贴身侍女的起居室,右边的小房子住着种植药物的宫女,和那号称皇宫第一小妖精的曾经的荣妃娘娘,左边就是炼药房和藏书室了。
药房连绵一片,有好几间。直到最后一间,才是试药室。
试药室远离那一片房子,远远地偏安一隅。在夜里显得神秘而诡异。
段卿卿安静的被王太医扯到了房门前。呆呆的站住。
王太医不满的推她:“愣着干啥,看个现场就傻了呀,快去开门点灯呀。”
段卿卿默默地推开了门,摸出火折子,把房间中央唯一的煤油灯点上,然后接着把其他几只烛台也点上之后,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
段卿卿更低的垂下了头。
她听到非常不稳的呼吸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仿佛疼痛至极,又被迫昏睡,这样在睡梦中也依然不好过。
段卿卿悄悄抬起眼睛把小小的屋子扫了一个圈。
屋子很小,是因为这里堆满了各种物品和药物。大大小小的药炉、各种锋利的刀具和针灸的长针,奇怪的医疗椅子和长台。以及各种绳子和其他用品,摆的整整齐齐。【处女座通部
而那痛苦的呼吸声,就是从房中央的那个医疗台子下面传来的。段卿卿站的位置,看不到人,只能默默地垂头沉思。
想必是给王太医研治新药的药人吧?
在历朝历代,太医院都是全国医疗之首,不仅仅因为这里聚集了大批医术顶尖的医者药师,更重要的是,皇权保证了他们能有足够的死囚来做医术研究之用。很多药,也要让药人试过,才敢给宫里的主子使用。
想到这里,段卿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为别的,只为那些不得善终,死前还得饱受折磨的药人。
大约是觉得一个宫女力气小,王霁云倒也没有计较身份,站到那个药人脚边,然后招呼段卿卿:“这是公主新送给我的药人,今晚反正睡不着,用他来练练针灸好了,你来帮我把他抬上去吧。”
段卿卿用宫女之礼福了福身子。
然后低头绕过那个台子,走到那个药人身前。
药人全身仿佛被用过重刑,衣袍破烂染满了血迹,脸也轻微的浮肿了起来,可是就算是这样,段卿卿还是认出了他来。
以前那个活泼泼跟在自己身边的,稍微欺负一下就会大叫大嚷半天的贴身小厮。
段廉!
段卿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的蹲□,摸了摸那张青紫肿大的脸,以前常常带笑的嘴角破了,灵活的眼睛也紧紧闭起,可是熟悉的轮廓骗不了人,眼前这破布一样的人,就是她家的下人,她从小的书童段廉!!
段卿卿咚咚咚的倒退了三步,撞倒了身后一个放药的柜子,柜子上一个罐子倾倒了下来,黄色的粉末倾倒了她一头一脸。
王霁云抬头看到的就是原本鬼一样的小宫女,被黄连粉泼成了黄皮狗。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后,忍不住责怪她:“看把你吓得!药人虽然是难看了点儿,那是因为犯了罪,受到了处罚,你用得着这样嘛,你可是要呆在御药房……”
一只闪电般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打断了他即将要出口的话。
王霁云瞪大了眼睛,脖子上传来的力道让他窒息,痛楚和难以呼吸的难受让他紧紧抓住了那只卡着他脖子的手。
那双手素白如玉,纤细动人,却那边有力,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挣脱不开。
王霁云脸色憋的通红,却说不出话,只能拼命且徒劳的扒拉着那只手。
那只手慢慢的松了力道,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锋利的簪子,抵在他的喉头:“我不杀你,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王霁云拼命点头。
对方一脸黄色粉末,表情犹如厉鬼,他从未见到如此狂化的宫女,三魂六魄被吓飞。
“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什么罪?王霁云拼命回忆,他是个医生,有药人就用,那里管人家犯了什么罪啊,你吃猪肉的关心过猪为什么被杀么。
他张口结舌的说不出来。
那簪子刺入了他的喉咙一分,王太医如玉的脖子上有血流了下来。顿时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在那簪子继续往里面刺的时候,王太医大叫了起来:“听说是意图谋反!是反贼啊反贼!”
反贼?!!
段卿卿握着簪子的手停顿了下来,王霁云仿佛看见她的周身刮起黑色的风暴,冰冷……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哦草,盗文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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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两位亲爱的……七夕过得好么……摸包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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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碰触到了对方温软的胸膛;顿时打了个哆嗦;哦草冒犯了阎王;会被杀掉吧?
会不会被杀掉?
王太医抖成了一只狗。
可惜对方却好像毫无察觉是的;一只手就拎住了他的领子,那黄粉糊糊的脸阴凄凄的看着她,黑发在她身后无风自动。
“说;和这个犯人一起抓过来的其他人呢?”
其……其他人?
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人啊……看着他没有开口;对方抓住他的领口一个用力;王太医就像是一个破败的抱枕一样,被她举到了半空中。
“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霁云惊恐的摇着头,眼里露出绝望的神情来。
他脸色灰白,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太不幸了。
谁知道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宫女会瞬间狂化成这副走火入魔的模样呢?
王太医懊悔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绝望,那个举着他的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是第一个送到你这儿的药人吗?”对方平静了之后,寒着声音开口。
怎么可能!王太医差点脱口而出,再瞅到对方的脸色之后,聪明的改口:“下半年以来,这还是头一个……”
剩下的话被眼前的一阵晕眩打败,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劲,剧痛之后王霁云软软的倒下。
毫不客气的扒光了羸弱的王太医,然后用力将他身上拧出了一个个的小红印子之后,段卿卿顺手点了对方的睡穴。这样,除非被摇动呼唤,对方即时到日上三竿,也不能醒来。
她想要让他对今晚的事情永远的闭嘴,却不想杀人。
也许让对方陷入桃色的舆论才是最方便安全的。
看了一眼衣襟大敞的王太医,段卿卿俯身抱起毫无知觉的段廉,急奔出去。
西北角的皇墙几乎是整个皇宫的死角,这里侍卫不多,但是城墙修的极高,寻常人绝无可能入内,就算是武功高手,也需要费一些时间,更何况墙上布满了尖尖的铁荆棘,无处下脚。
段卿卿把段廉用布带捆在自己背上,站在城墙的脚下仰望。回顾这几天在宫内的暗暗观察,皇宫其他地方绝无逃出的可能,这里是最后的机会。
她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太多,只是原本就武功底子极其的薄弱,寻常的力气增体质变强罢了,轻功和招式,还是非常的差。
抬头目测了一下高度,确定轻功的着力点,段卿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都要先把段廉送出去。
提气轻身,段卿卿像只巨大的燕子般飞上了城墙的中间,铁荆棘毫不客气的戳穿了薄薄的绣花鞋,由于背着一个人的关系,重量尤甚。她尽力保护着自己不伤到手和脸。紧紧抓住了一根长长的铁钉,然后借力一跃,就上了城墙顶。
城墙顶的宽度刚好让一个人落脚,可一跃上去,段卿卿就感到刺骨的疼,那一尺宽的长长的城墙上,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钉。
忍着痛,再次飞身跃起,这次终于回到了皇宫外面的地面。
脚上的疼痛几乎要让她泪流满面。段卿卿咬咬牙,不去管那从鞋子里疯狂浸出来的鲜血,背起段廉在暗夜里狂奔。
段廉从小就被卖进段府做小厮,但是在京郊的乡下,却曾经救助过一个老农,老农没有子女,段廉那时候也还是少年,就经常去那里玩,后来认了对方为干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