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下凡- 第636部分

有人举手了？很好，沈云点点头，示意那名举手的学生可以开口说话。

“奥古斯都老师，我现在的野心是想赚取足够的克朗卷，让我手臂重新长出来。”一名看上去很是憨厚无害的学生细声细气道，好像害怕其他学生嘲笑他这个野心的渺小一般。或许，他是怕断了一只手臂这个话题，会引起沈云的不满。

沈云郑重道：“骑士，这是一个不错的野心。如果你仅仅是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只不需要太过操劳的手臂，价钱好像并不昂贵。”

凤凰的涅槃（22）

这不免让沈云想到了失去了一条腿的蒂雅。让蒂雅重新长出一条腿，对于任何一名魔导师级别的治疗师都不是什么难题，沈云也提议，在圣亚丁的帮助下，让蒂雅的腿重新长出来。可是，蒂雅坚决反对。因为常规的治疗，虽然能让长出来的腿达到普通人的标准，但对于一名不肯留下太大后遗症的魔法师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只有通过特殊的药物以及顶尖治疗系魔法师的帮助，才能让蒂雅长出一条与其魔法天赋相对匹配的腿。而常规的治疗只会吸取蒂雅自身的某种机能以达到重新长出一条腿的目的，非但在魔法领域给不了她帮助，反而会影响她在魔法领域的行走。十九岁就走进大魔法师门槛的蒂雅，如果放弃在魔法领域追求更高的目标，确实可惜。

在场十七个断了一只手臂的学生，肯定没有因为恐惧而把自己善用的那只手砍掉的傻子。但是，除非是不看重自己在武力方面追逐的家伙，否则失去一条手臂，无论是对于战士系职业者还是法师系职业者，都是至关重要的问题。而且，在【西雅学院】，极少有达到魔导师级别的专业治疗师会出手进行这方面的治疗，价钱是一个因素，但更为重要的，是一名魔导师级别的专业治疗师，在进行这方面治疗的时候，对自身会有所影响。沈云能够借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筋疲力尽来提升实力增加抗性，魔法师则不然，魔法师每一次核砝和精神力的枯竭，或者过度运用，只会有害无益。所以，战场上起决定性作用的，永远都是骑士，而不是魔法师。

沈云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当他说出这种错得很离谱的话时，不免惹来了在场所有人的不忿。他们的不忿自然不是认为沈云犯了低级错误，而是误以为日进万金的沈云，太不把克朗卷当回事了。

众人都还没有充分消化掉自己失去一条手臂的事实，所以很难产生交谈的兴趣。而他们心目中的侩子手，又太过强大，即使心存报复，也只能埋藏在心里。至于布鲁克和沈云心有默契的轮番上阵，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和他们对话，确实能够拨动他们的心弦。即使现在因为情绪问题而不能产生足够的认知，事后也肯定会认认真真的回味一番。

凤凰的涅槃（23）

“让你们跪下，也许觉得是我有意在践踏你们的尊严。当然，我不否认我确实践踏了你们的尊严。布鲁克助教刚才在给你们讲故事，那我也讲一个小小的故事。在很多年前，我有一个动不动就一脚把我踹翻在地的老师，她会把我烤熟的野兽吃掉，而后把连皮毛都没有弄掉的野兽丢在地上，狠狠踩，踩到沙子都陷进去。然后，那只带着皮毛陷进了沙子泥土的野兽，就成为了我的食物。以至于几年以后，我能津津有味的把这样的食物咽下肚。如果我七天七夜没有睡觉，一定不是我失眠了，而是我的身后有一头被她驯服的魔兽在追着跑。有一次我实在累了，所以大胆的试探她是不是真的会让那头五阶魔法一脚把我踩死，结果就是，当时才中阶骑士水准的我，腹部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为此，在伤口愈合之后，我举着她的骑士枪在自己的排泄物中跪了七天七夜，吃喝拉撒睡全部是跪在一个位置，没有移动一步。跟她谈尊严？她会一脚把你踹翻在地，告诉你，这就是尊严。”沈云洋洋洒洒又说了一大通，说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笑脸。事实上，那些过往回忆起来的时候，往往都不是灰色调，而是会显得精彩万分的彩色调。

就如同布鲁克所言，他没有放弃这些学生。恰恰相反，这个世界，这些学生才是最适合生存的，只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深受【西雅学院】的影响，一不小心就让沈云拿捏住了拿他们开刀的借口。那些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学生，运气的成分居多，谁会闲着无聊抛弃自己的组员呢？他们兴许是没有遇到强大的对手，又或者是找不到利用组员的机会。

“奥古斯都老师，您是什么时候达到中阶骑士水准的？”跪得最久，也最无辜的第二组那名女骑士，在获得沈云的准许后，脆生生问道。

沈云看向她，笑着说道：“九岁。”

九岁，这样的信息也许并不确切。芭芭拉所说的沈云九岁达到中阶骑士的水准，具体含义是沈云在九岁的时候，能拿到中阶骑士的证书。单论武力，那个时候的沈云已经能毫发无损的挑翻两名普通的中阶骑士了。

“您的天赋真好。”脸色苍白的女骑士真诚感叹道。

还没有察觉到那个小故事已经引起大多数人注意的沈云，哑然失笑道：“天赋？我的老师告诉我，一名骑士在三十岁之前不要谈论天赋。一名骑士的天赋，在三十岁之后才能感觉到一丁点苗头。而三十岁之前，支撑起一名骑士前行的，是信念和勤奋。对此，我深以为然。”

凤凰的涅槃（24）

女骑士神色复杂，没有人敢否认她的努力，但是十六岁的她还只是一名中阶骑士。如果对于一名骑士而言，在三十岁之前天赋仅仅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无异于否认了她这些年的努力。她倔强问道：“奥古斯都老师，信念是指【骑士信仰】吗？”

沈云用一句很简单的话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至今没有选择【骑士信仰】。”

女骑士几近崩溃，接二连三的否定，无异于自身信仰的坍塌。可是沈云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等同于向坠落悬崖的她，递出了一根树藤：“你还有六年时间，作为奥古斯都的学生，六年时间难道不能让你从一名中阶骑士成长为一名大骑士？如果你想在这六年中拥有龙骑士水准，我可以告诉你，这并不是奢望。但前提是，你能在我的安排的训练中，一次又一次的活下去。”

【骑士学院】学生的毕业考核之一，是拿到高阶骑士的资格证书。但钻牛角尖的沈云，自认为在他手上毕业的骑士，必须要有大骑士的实力，否则他会有愧于芭芭拉的教导。至于言之凿凿的说六年时间让一名中阶骑士成为一名龙骑士，纯粹属于一时的豪情万丈，估计不能在二十二岁之前达到龙骑士水准的，都被他训练至死了。

达到龙骑士水准确实要比获取龙骑士级别的证书要简单，但也简单不到哪里去。【西雅学院】学生骑士比之大陆其他【骑士学院】的学生骑士，所存在的通病就是，武力水准都在证书等级之上，因为【西雅学院】【骑士学院】的学生，在武力上更多的是追求杀人技巧，而不像大陆其他【骑士学院】一样，以培养正统骑士为最终目的，有证书就行了，杀人？可不是哪个学院都能像【西雅学院】一样，能够把外界的压力消化掉。哪怕是【贝斯帝国】的【帝国第一骑士学院】，谋杀掉一个学生也是天大的事。仅一条禁止私斗，就让他们无法在杀人技巧方面达到【西雅学院】这些杀人狂的高度。

如同忏悔者找到了值得自己信赖的神父，女骑士虔诚道：“奥古斯都老师，布兰琪将誓死追随您的脚步。”

貌似不缺乏神棍潜质的沈云，将手搭在名为布兰琪的女骑士肩膀上，似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将信任交给我，把忠诚留给你自己。我若手执权杖，布兰琪定然能执掌生死。因为我，理应对你的选择予以赞美。”

————

夜幕降临。自誉为暗夜贵族的吸血鬼们开始展露獠牙，或狰狞或优雅的行走在布尔斯小山上。被丢入布尔斯小山，失去地下城堡从而白天只能躲藏在山洞中的他们，比以往更渴望黑夜的到来。也比以往，更期盼用人类的血液来漱漱口，润润喉咙。

凤凰的涅槃（25）

沈云并没有给身体和心灵都遭受创伤的十七名学生太多的询问机会，他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这些肯定对他心怀怨恨的学生如何去做，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沈云并不介意在成长的途中，遭遇几次无关痛痒的暗杀。

黑夜的到来加上周围浓烈的血腥味，让沈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样的感觉，对于沈云而言就是一种享受。

“既然黑夜已经到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呢？”

听到沈云的喃喃自语，正在烤肉的布鲁克抬起头来，咽了咽口水，好奇道：“奥古斯都老师，黑夜到来难道不是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一半了吗？”

沈云笑着解释道：“两个小时在布尔斯小山上把十个小组全部找到，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需要他们做的，是克服内心的畏惧，在天黑之后继续执行任务。”

布鲁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故作轻松的提醒道：“奥古斯都老师，伊丽莎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伊丽莎白，而不是伊丽莎白公主。这样的小细节及其容易被人忽视，但沈云却很凑巧的注意到了。

这样的称呼，能说明立场问题。如果是佛洛伦丝，一定会称呼为伊丽莎白公主，因为她和伊丽莎白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而如果是【魔法学院】的里昂，则肯定会称呼其为伊丽莎白，即使称呼其为伊丽莎白公主，也肯定是在某些特殊场合上。因为里昂的家族是“亲皇派”。

布鲁克自然不是关心伊丽莎白本身，而是担心如果伊丽莎白发生意外，沈云肯定要担当责任。

沈云蹲在火堆旁，随手添了几根柴，轻声说道：“总有人比我更担心她的安全，学院内不存在大规模血腥复仇的情况，暗中有一个两个龙骑士级别的家伙保护她就够了。真有人诚心要杀她，她躲在哪里都是死，可是，你认为有资本杀她的人，有必要杀一个皇室的女性继承人吗？怎么看风险和利益不成正比。而且，伊丽莎白那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家伙。”

布鲁克傻笑几声，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突然间，沈云抬头看向布尔斯小山的山顶。注意到沈云动作的布鲁克，偏过头看向山顶。

山顶上，先是亮起一道火把，而后第二道第三道接连着亮了。沈云眯了眯眼，道：“他们还制造了火把？吸血鬼怕火，但是再也没有比点燃火把更容易暴露目标的方式了。真是一帮可爱的家伙，居然用这样的方式集结。不过，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用火把传递信息在增加了危险的同时确实节约了时间。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回到这里。”

凤凰的涅槃（26）

沈云的思维确实存在不小的跳跃性，以至于当沈云定论执行任务的学生半个小时之内会回到这里的时候，布鲁克还在思考沈云为什么能确定他们是在用火把传递信息。

不远处，被沈云命令在一定区域内活动的十七名学生，同样将目光投掷在布尔斯小山上。疑惑重重。

半响过后，火把又接二连三的被熄灭了。

布鲁克收回目光，撕下一块滚烫的烤肉递给沈云，面色忐忑道：“奥古斯都老师，我知道我并不聪明，很多事情都想不透彻。但我会努力做好您的助手的，如果您不嫌弃，就尽量多吩咐我做一些事情，再琐碎的事情都没关系。”

沈云接过烤肉，从其中撕下一半又递向布鲁克，自嘲似的问道：“不觉得委屈？”

布鲁克恭敬的接过烤肉，连连摇头。直视着沈云的双眼，真诚得没有一丁点瑕疵。

沈云不知道这算不算愚忠。可以肯定的是，布鲁克如果能获得他的信赖，肯定会有回报。依附强权，是任何人的天性，但除此之外，布鲁克忠诚于他，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普通人很难理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深刻含义。其实除了形式所迫之外，忠，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和任何外在利益无关。就好比亲情，它不需要任何利益来维持，只有当外在利益的引诱达到某种无法抗拒的程度，亲情才会破裂。

沈云撕咬下一块肉，含糊不清道：“以后称呼我为奥古斯都就行了。”

撇开一丝不苟的交谈方式，这种看似随意的交谈方式，好像更能博得对方的亲近感。布鲁克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大口吃肉，一点也不像一个眨眼间定人生死的杀人凶手。

言行上并不会让布鲁克觉得城府深厚的沈云，偏过头看了一眼那十七名始终没有凑到一起，而是相隔一定距离的学生，而后收回视线，目光和火堆交错在一起。双眸，能够清晰的映射出火堆的形状。

不出沈云的意料，大概半个小时后，康德拉等人显得筋疲力尽的出现在了沈云面前。

或许是沈云的手腕让进行救援的十五个人产生了足够的畏惧，以至于他们没有擅作主张把沈云处决二十名学生的消息透露给被救援的学生。所以当被救援的学生看到地上摆放着二十具尸体以及数十颗脑袋时，不免生出诸多疑惑。

不过，他们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在沈云的吩咐下，布鲁克对被救援的二十三人进行了例行的审判。

进行救援的十五个人在救援途中有两人不幸身亡，余下的人大多轻伤，还有三人重伤。而在布鲁克的审判之后，被救援的二十三人，又被当场处决了七人，余下十六人中，七人断肢，七人重伤。唯独伊丽莎白和洁尼雅轻伤。

凤凰的涅槃（27）

这堂课，血腥得足以让活下来的任何人都不敢忘怀。

断了手臂的七人，毫无悬念的被下令跪下。之前已经尝试到下跪味道的另外十七人，也没有彻底解放，他们的所要做的，就是监管着那七个人，老老实实的跪着。但是并没有自己所言那般不堪的布鲁克，并没有命令他们相互之间不得交谈。某些疑惑确实需要有经验的十七个人为他们解答。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开始了一顿别开生面的晚餐。今天的经历再加上这样的进餐环境，谁都不会觉得饿，但是沈云发言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