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山下打探了一番,才知原来乔三槐夫妇果然已经被他们养子乔峰所杀,连那少林大师都被乔峰所害。几人心里一个噔楞,紧赶慢赶这还是慢了。就连木婉清在听过三人口中的乔峰后,也觉得此人即便被逐出丐帮也不似会做出此等恶事之辈。
杨北和三人说起自己有意再入少林寺里打探一番,留下段誉和木婉清在山下打听乔峰动向,带着殷梨亭一起进了少林寺里头。
因段誉之前在庙门处露出大理世子的身份,少林寺也就没好拒绝另外两人的求见。
直奔藏经阁,杨北倒无心内中经卷,只找上那位隐士高人——扫地僧。
因把自己所知的阴谋一说,那原本只扫阁中尘的扫地僧念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答应为乔峰作证确实有一人和他长相一般。
殷梨亭原本还打算撮合杨北和一位英雄好汉在一起,真到了杨北为自己中意的英雄帮忙时,殷梨亭不免有些醋了。
想起杨北曾说自己见他对所有人都温温柔柔的就会忍不
住吃醋,殷梨亭默念自己不过只醋这一回,压下酸涩陪着杨北一起在众和尚们面前把乔峰在少林的事解释一番。
少林方丈因扫地僧作证,隐隐猜测出真相,又为自己三十年前犯下的业障懊悔一番。只待那萧施主现身,他也便还了他性命去。
“三十载孽债,怨不得人。”玄慈默念佛偈静下心来。
因果业报,玄慈已而明悟,决心在此之前,同那被自己所累的叶二娘说清,也免得她因二人没了的私生儿子行恶一生。他一人之罪已足使其不入西天,至少能少一人便少一人。
杨北见他一时间了无生意一般,自知不好当面揭人丑事。可若是不说,那最后这玄慈还是会在受杖刑后自行了断。杨北不欲干涉,毕竟虚竹实乃玄慈和叶二娘亲生儿子一事为人所知,玄慈身为少林寺方丈,不做些什么也不可能。
人,都是要为自己过往行为负责的,是为因果。
有些错误的惩罚未免狠绝一些,有时候却又难以一免。
杨北在遭遇空间后,已而认为自己算是超脱因果,其实并不很在意从前在意的那些事。只不过在看到玄慈已有死志后突有所感,在大厅中人群散尽后微笑,“方丈大师,活着方有还清孽债的一刻,至少也看那苦主如何追究。”
玄慈没想到杨北会听到自己那句几不可闻的轻语,也知此人当真功夫了得不可小觑。
“在下尚有一言,不知说不说得。”
殷梨亭猜到杨北要说的是那虚竹之事,实在不好在旁,先行告退。
“杨施主请说。”
“你与那叶二娘……”杨北刚说到叶二娘,玄慈眼中一凛。
“杨施主意欲何为!”
“无何。在下不过想说,你们找不着的那位好孩子,倒是可以问问萧施主。”杨北没有直言虚竹身份,他们上一代的冤仇延续到下一代,就成了那几人的悲剧开端。若要解决,还是他们上一代先行解决才好。
心事了结,杨北带着殷梨亭晃荡荡离了少室山,到山下同久候的段誉二人聚合。
果然还是做好事心情舒畅。杨北刚高兴完,就发现本该在山下等他们的段誉和木婉清都不在原地。
两人四下寻觅一番,只从过往行人口中打探到这几日来了些高喊什么“星宿老仙”什么“威震天下”的一群怪模怪样
的人。
杨北想了半天,他可不记得那丁春秋手下的星宿派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少室山,再说他们也没必要和段誉两人有什么龃龉才是。
殷梨亭分析说:“婉妹惯常性情直爽,怕是她对那门派有不满也未可知。”
“以誉儿那脾气,一个说话指不定也说错话也有可能。这两人都不安分,原本以为有个乔峰当理由,他们正该为乔峰的事情上心才是。可见我们是高看他们了。”
“你不常说他们二人这样才叫直率可爱嘛,这下还得我们去找他们。”
“你自己不也一样。”杨北白了殷梨亭一眼,笑话是这样看的吗?
殷梨亭下意识捋捋胡子,想起自己自打跟杨北说完承诺后,杨北就看不惯自己长胡子。现下一尴尬,连想要捋捋胡子都没办法。
“那我们速速追寻星宿派踪迹。”殷梨亭也不废话,当下上马疾驰。
杨北飞快跟上。
快马奔驰,自然很快就追上慢悠悠不时喊喊口号拍拍马屁的一群人,二人隐在其后先行观察一阵。
看了半天没看见那二人,杨北在众人休息时,索性上前抓了一个不起眼的星宿派小弟子。
探话得知那日星宿派中阿紫丫头盗了神木王鼎出逃时,被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撞上,不知起了什么碰撞,那两人就被丁春秋擒住,阿紫趁乱逃走。他们这一行则继续兼顾丁春秋的门派事宜一面继续追寻阿紫。
等他二人寻到段誉时,这二人原来被下药后昏迷捆缚在小车里,到得跟前这二人依然全无动静。
杨北后来才知上次殷梨亭吞下的那昂昂叫的蛤蟆是什么,更是在其后才记起这等奇遇本该为段誉所得。现今段誉连星宿派炼制的毒药都无法抵抗,杨北不由有些汗颜。
杨北此时还在为殷梨亭际遇高兴,没多时他就该为自己懊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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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行,想到要写的下一章突然有些想笑。
我在想,我还是不要猥。琐吧,不过猥琐什么的,在打发不愿意写同一篇文的时候最最好使了啊。
2012…11…3,星期六,晚十点。
☆、Bang 38 初蒙
要从一群忙于私利忙于汲汲营营的星宿派弟子中带出昏迷的两人;对杨北而言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杨北直接把那悲酥清风用在号称下毒无双的星宿派里;一点危险都没有。这般好用的清风迷药,杨北还真有心去西夏再倒腾一些来用。一般迷药威力是强;却都只能小范围使用;哪像那西夏武士鼓弄出来的悲酥清风好用。
殷梨亭早知道自己而今百毒不侵,原意自己给星宿派下药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料杨北指挥自己把段誉两人弄出来后;非要自己去下药。
只是下个悲酥清风,殷梨亭也就放心大胆地任杨北去了。
结果连段誉都因内力高强从星宿派迷药里悠悠醒转过来;杨北还没回来;殷梨亭这才着急起来。
殷梨亭认为此处安全;便说:“誉儿,你杨大哥还在星宿派那里,这么久不回,我且去看上一看。”
段誉有气无力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还在昏迷的木婉清,意识尚且有些迷瞪不清。初闻此言,方才想起怎么回事的,迷糊着点头答应让殷大哥先去,他们等他们回来。
殷梨亭回去不过一会儿时间,见到的人尽是躺倒在地动弹不能。四下没看见杨北,抓过一个弟子沉声问:“那蓝衣公子呢。”
那动也不能动的星宿派弟子唔唔几句,他倒是猜到这人找的就是那给他们下药时笑得阳光般灿烂的蓝衣公子,可他中了这不知哪门哪派的迷药,徒有意识不能动不能说。
殷梨亭取出一瓶悲酥清风让这人嗅了嗅,那人忍着恶臭一能动忙说:“师父他老人家正巧在后一拨赶到,看见那公子下药就和那公子打了起来。现在应该去了后山那里,至于是输是赢是死是活小的可就不知道了。”
那人刚为自己一人能动高兴,想说从那几个看不过眼的同门手中拿走他之前一直想要的东西,刚一高兴起来,这新来的蓝衣公子就又给自己下了悲酥清风,这位弟子只好一直带着跟放出监牢时一样开心的笑意尴尬地张嘴不能动弹。心下不忘提醒自己往后见到蓝衣公子就闪边边。
这边殷梨亭可没空理会地上这滩烂泥,急急忙跑向后山,等他到那里时,丁春秋倒是已经中了悲酥清风倒下,可杨北似乎也没落得什么好。
只见杨北恰似一尾熟虾,脸上脖间但凡露出来的肌肤泛着通红,眼中血丝也不知犯了多少出来,紧紧抓着地上青草泥土的指尖满是泥垢
青痕,呼吸一时急促一时似在极大隐忍,更别提那险些浸湿衣衫的汗珠子。
殷梨亭的心倏地揪了起来。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北就成这副,这丁春秋端的该死!殷梨亭生怕那悲酥清风不够有用,又给丁春秋点上穴道,就怕丁春秋得空溜走。其他那些小喽啰殷梨亭理也没理,只顾上前抱起杨北。
“小北,小北。”殷梨亭心里着急,只会叫唤杨北的名字。
杨北困在药效里苦苦支撑,待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眼神中才稍微有丝清明。
“六叔……你过来了……”杨北说话时嗓音喑哑,更让殷梨亭对那不远处的丁春秋恨极。
“小北你恢复意识就好,可是拿星宿老怪下了药害你如此?要怎的解药性!”因为信不过丁春秋等人,殷梨亭这才宁可等杨北清醒些告诉自己。
直到看到杨北软软躺在草坪上那一刻,殷梨亭才真的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担惊受怕。
这小子,一时半刻也不肯让自己放心,自己真要如空间那怪物所说时日无多陪不了他在天龙里的这一世该怎么是好。自己不过一时不在杨北眼跟前,杨北只不过来下个药功夫还这么高强的人都能被害得手足无力。殷梨亭等到杨北稍稍清醒时,已是决定不管如何,也要守住这让人不放心的小子。
小北已经很少在无人时叫他六叔,可见是苦受得大了在跟自己撒娇。换做平时,殷梨亭还真要偷笑杨北一回,可此情此景,小北指尖已经泛出的血丝只让殷梨亭痛恼自己的无用。
这是他爱的小北小子,不管如何他都要好好护佑在他身旁,到自己不得不因什么“磁场不和”生命终止那刻前,都要陪在小北身边。殷梨亭再不管自己从前那些小心思了,他只知道,他一刻也离不得他。
“六叔。丁春秋那小人见我欲行不利早就防范于我,和那几个弟子在我刚撒下悲酥清风的同时对我下了这药。我也不知是什么,只是浑身难受,万蚁锥心样遭罪。眼下我还忍得,才点了自己穴道不许自己乱动,你把我丢进冰水里,我好缓缓。”杨北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从折磨的重重黑幕里挣脱出来后,第一眼看见殷梨亭时心里顿时软成蜜水。
就好像孤寂许久,绝望中一片绿洲,只想靠近那束暖光。看到殷梨亭为自己如此担忧,杨北觉得身上的痛也能少些。
一旁丁春秋倒是看出些不对,不过他行
事也无甚规矩,对眼前两位俊逸男儿出离的亲密并不觉得奇怪。不过他此刻倒在想,自己因阿紫那死丫头不给面子盗宝逃走一时气愤,这才针对那丫头做了一味药性强烈几能致命的毒药。这两人如此熬法,可别想落好。
丁春秋身上穴道因小无相功得以瞬间偏移一些,是以只需不多时就能动。他浸淫毒药多年,区区一个西夏悲酥清风,还是老情人所做,当然制不住他多时。等亲见那人心急中毒的小子带着那小子去找河湖时,便也趁机溜走,扔下一干弟子不理。
之所以不早些脱困,不过是看出那人武功只高不低,以他被药力压制住的武功难以抵挡,方才委曲求全以待他日报仇雪恨。他是睚眦必报的人物,受此侮辱更是见不得罪魁祸首阿紫连着后来那四人过好日子。丁春秋记恨一个人,可以记上一辈子。
杨北全身泡在冷水中,冰水刺激下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刚舒坦一会儿,骨子里滚烫滚烫。
杨北在只有自己和殷梨亭二人后,还试图进入空间疗养下精神魂魄等药效自行下去,不料死活进不去。殷梨亭想了想才说杨北那空间似乎有些离奇,其实是在特定时刻能自行选择的一个奇宝。杨北险些要吐血,还奇宝,就一任性的破空间。
连骨头都发烫这种经历,杨北真没有过。他有些犹豫地看向殷梨亭,想要安慰他要是自己没熬过去殷梨亭可不要太难过才好。可要他真不那么难过,杨北又觉得自己特委屈。
人嘛,在经历过春天般的温暖后,就总是更留恋那种温暖。杨北哪里舍得就这样莫名其妙离开自己花了好久才心动花了好久才追上花了好久才只亲过抱过的心上人。最主要,他不想他看着他死。
“你走吧。我一晚上肯定能好的。你在这里看着我静不下心。”杨北冷声说道。
“小北你莫要多说话。再忍忍,我走前搜过那帮人身上,他们压根没这临时做的毒药的解药。”在杨北泡在水里的时候,殷梨亭抽空回去了一趟,见那丁春秋不见了也恨在心里,从那几位弟子口中得知无解后红着眼立马赶回来。
杨北已熬了许久,那滚烫的温度,连身边的水似乎都变得沸腾一般。杨北坚持不住,终于是晕了过去。
殷梨亭下水环住杨北,又把杨北带到另一边冷水中泡着。
都怨他无用,他若是习得至高医术,也不会干看着杨北受苦。自己百毒不侵,可
……
殷梨亭突然眼前一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割开手腕就将伤口对准杨北。那暖暖的血透着腥味刺激了杨北的呼吸,杨北以为是水就着伤口吸了起来,入喉直觉不对,惊醒过来。
“北——你要快些好起来,我们还要去帮你尊崇的那位本该是萧大侠的乔峰,我们还要看看是婉妹还是那王姑娘会留在誉儿身边,我们还要一起继续游遍这时的天下不是吗?北——”殷梨亭心下难过,早泪眼模糊,并没有发现杨北醒来。
杨北听到这话,心跳如梭,震得他觉得一身的滚烫都不算什么了。
能在死前听见殷梨亭这样说,比世间最美的情话都教杨北心动。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当得起他的一生一次。
依然滚烫的全身,血色上涌,不知殷梨亭的血有何作用,杨北看着殷梨亭的泪眼,突然就能动弹了。轻轻凑上去,舔了舔那湿漉漉的长长眼睫,舌尖舔动,脸眼下那咸咸的泪水一道卷进心里。
他的血,他的泪,都是为他而流。
心神激荡,竟然不觉得痛一般,在才反应过来后睁大双眼盯着自己的殷梨亭面前,放声一笑。
“亭,你的小北现在跟中了□一样,小六你肯当解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