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身上伤口不多,致命那一处重伤,还是背上的掌印所致。木易北见过宋青书练武,又怎会认不出那是宋青书惯用的“震天铁掌”。他知道害死莫声谷的有两人,陈友谅虽和成昆有勾结但功夫始终算不上高,那用出“震天铁掌”的除了宋青书再不可能是陈友谅。
木易北眼圈一红,更恨自己无用。心里难受,取下玉观音戴在莫声谷颈项间。
好歹师徒一场——
最后又试了一回心肺复苏胸腹按压,死心绝望般,最后一次用嘴覆上莫声谷发白的唇瓣。
按压,呼气,吸气……起搏?!
奇迹降临于世,木易北不敢放松片刻。
手掌下,那平平的胸膛下,停步许久的心跳声渐渐回复。
木易北不敢相信,却不曾停止手下动作,更不曾停了呼气吸气。
哪怕莫声谷死亡时间早已超过六分钟十分钟甚至更久,哪怕莫声谷脑死亡很久很久,但凡有一点希望,木易北都不想放弃。
他这具身体初时也是死绝了的,却因为自己灵魂入体又借着空间的修养方才从活死人有了温度。他猜不到那块玉观音到底有何蹊跷,但是既然将玉观音佩戴在莫声谷身上便能让莫声谷心跳恢复,他就更期望玉观音带来更多的奇迹。
r》 就如一开始他本没想到这块大火后再取不下来的玉佩这回竟能取下一般,也是玉佩能取下才坚定了他最后那一丝信心。
他的存在便是逆天,再来一次又何妨!
心跳渐渐回复常人速度,木易北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确定体温也回升后,木易北方才停手,紧紧盯着莫声谷苍白的脸,目不转睛。
“师父。”木易北开始一遍一遍叫着师父,莫声谷始终紧闭双眼,只鼻尖微弱的呼吸还在。
又过了许久,木易北抬头见天色不对,忙背起师父驾马离去,回到最初的地点牵着自己的马,两人两马一同离开了荒地。
路上下起滂沱大雨,浇在木易北身上心上。
这样的天气,便是他救活了莫声谷也要因淋雨出事,现在的莫声谷,极可能不是瘫痪便是植物人,任何一种可能都让木易北十分头痛。
总算到了小镇上,深夜住店店家脸色不虞,却也迎了两人进去。
若不是看在他二人都是身着武当派的衣装,店家根本没想放这个可能死在自家小店的人入住。只是武当派向来与人为善,店家也就认了可能的倒霉事,只盼着这被瘦弱少年抱在怀里的大侠别死在自家店里就好。
木易北没空理会店家不时的絮叨,要了一些热食热水又问店家买了些干衣,便打发了店家离开。
把擦干水包扎好换好衣的莫声谷放在床上后,木易北顿觉无事可做。
遥遥看向桌上的烛台,看那荧荧的火光摇曳。
他只会些粗浅急救简单医理,虽然背下不少方子却都不很会用。面对莫声谷这样的状况,他当真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活着,却又跟死了没两样。
那块玉观音可以帮自己将养身体,换到莫声谷身上,不知会有怎样效果。木易北想到前世木大娘说过便是植物人也是需要交流的,便在吃过饭食后躺在莫声谷身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过去的事。
临到天亮,店里的人渐渐醒来,喧闹声渐渐响起。
木易北守着莫声谷一夜未睡,打着呵欠用过早饭。
回房喂了些流食给莫声谷后,木易北便觉莫声谷便是脑死亡后才获救做了植物人,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
“师父。我不知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才会醒,也
许师父一辈子都要这样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师父你有一天恢复神智睁开眼教我功夫。现在我就带你回武当,我会做个好弟子的,师父你放心,杨北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说完,木易北就又收拾东西结账离去。不时庆幸自己在下山前同四师叔的弟子借了不少钱,不然没钱住店换衣服那就更倒霉了不是。
事实再次证明,木易北就是个倒霉孩儿,就算是个小镇,也能撞上倒霉事儿。
出店后,木易北坐在师父的黄马上,一手搂住师父,一手牵着自己的马顺便赶着黄马前行。
将要出城时,右侧巷口突然出现一群人。
“杨北?”
说话声很轻,木易北一夜未睡虽则有些眼花不支,还是听见了这句“叫唤”。偏头一看,秀脸紧绷,下意识戒备起来。
“你怎的会在这里!”男人开口吼道,陡然想起这是城中,立时音量变小。
“路过。若无事,我先行一步。”木易北眉头紧紧皱起,一见着这些人,他心里就忍不住一口郁气。
“哼,那就快滚!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男人声音不大,语带严肃。
“恕我无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像今天这样正好路过撞上你们。天下之大,我们去处都多,谁也做不得担保。”
“果然还是无知小儿。天下虽大,你一介蝼蚁小民还敢如此与我说话,你还当你是杨家小少爷不是。那又为何现在连声表叔都不叫?”男人自看见杨北起,脸部表情就没松软过。说到最后一句时,倒是嘴角一撇,十足瞧不起人的样子。
木易北没空没心情搭理这个原来是杨北“表叔”的中年人,随口应和一句说“我有急事先行告辞”后,打马出城。
身后男人一句“别以为学了武就天下无敌……”随着黄马的奔跑,消散于空中。
脸上有些湿润,木易北松开一只手擦了擦脸。
泪水,从两边眼角滑落。
木易北想,这是杨北的泪。
他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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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唔,虽然懒得敲字,还是敲了一章,扔进存稿箱。唔,关于莫声谷滴死而复活,就这样啦。然后突然发现搜索莫声谷图片时,竟然是被一剑穿胸死滴啊,俺这里只当是他被陈友谅先伤了最后致死滴是书中说滴宋青书那一掌啊。至于心肺复苏啥滴,唔,你们懂滴,只是小北慌不择路下滴笨法子。不要说俺不靠谱啊,既然有多穿,还有空间,其实从穿越开始本身就是虚假作伪,那么多些逆天也就这样啦。哎——写到表叔出场滴时候,比写莫声谷死滴时候难受些。俺讨厌坏亲戚,可是俺滴坏亲戚写都写了,总要继续滴。话说为毛木有人说俺到底写到倚天剧情发展到哪里时让北北穿越走呢?俺还琢磨着找谁教北北吹笛子呢,俺总不能让剧情跟店家做滴封面太不靠谱吧。话说想看原着剧情滴俺这里确实不多,因为主人公就是个路人,他只会路过剧情,又是看戏的视角。成为炮灰还需要时间,嗯,就这样。2012…10…2,星期二,晚六点。
☆、Bang 016 不动
泪水擦去,木易北松开握住缰绳的手。
放任两匹马自行前进,不时脚蹬一下示意方向错误。武当山钟灵毓秀,连马也带着那么些灵性,乖巧听话。
雨后的天气,最适合慢行。
身前明明健硕却已失去知觉的师父,提醒着木易北他的犯傻。
只当救活莫声谷便万事大吉,慌乱守夜后才记起自己不曾请过大夫。
不由嘲笑自己的无知,关心则乱这样的字句,并不适合他。已而离开小镇,这一路荒郊野岭,再无人烟,又去哪里再去临时寻觅大夫。
意识到这些不该犯的常识性错误之后,木易北这才执起缰绳,吆喝着扬长而去。
雨水冲刷后的小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去,尘烟不见。
“师父,眼下只能和你一起快些回武当,太师父他老人家说不定有办法能让你醒过来。”
“师父,你说师兄人看着不错,怎的就会不顾惜往日情谊呢?那一剑虽然没有刺到你要害,却也伤及腰腹,最后那一掌更是让你差点没命。”是真的没命,木易北心里加了句,只是觉得这样的话不好跟昏迷中的莫声谷说才没有加上。
“师父,武当的马真是好马,”刚一说完,臀下欢快奔跑着的黄马突地重重喷了口鼻息,木易北笑了笑,“等我们回去了,我一定要好好犒劳一番咱们的马。”
“师父……”
等到了武当时,守门的师兄已经换了两个,远远看见两匹马,一匹没人,一匹载着七师叔师徒二人。
两人连忙上前,恰好听见杨北低声说到“师父,我们到武当了……”,两人一看七师叔动也不动,兀自一惊。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一人牵住空马,一人接住七师叔。
“这是怎么了?七师叔不是昨天才出的门吗?谁害得七师叔如此!”接住七师叔的师兄眼圈发红,咬牙切齿地问道。
“师兄,我找到师父时,师父就已经人事不省。我不知道是谁害得师父如此,不敢惊动师父,给师父做了些紧急救护后,又怕夜晚行路出点事情,这才早起赶来武当。”木易北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说出自己知道的剧情。
“不管那人是谁,他也是和我们武当不对付。等禀明了太师父,七师叔之仇我们一定会为他报。”想到往日里六师叔和七师叔总会帮助他们这些小弟子
,语气中的恨意更浓。
一时间,武当上下传遍了莫声谷伤重昏迷不醒的消息。
消息传来,远比当年武当门下弟子还不多的时候,俞岱岩受伤那阵子要群情激愤许多。这是继元廷折辱殷梨亭重伤过之后的又一次欺侮,那些还在练武的弟子们不能提前离开,只把满心怨恨化作习武的动力。
张三丰还在为自己琢磨出的新式武功的精炼闭关,三代弟子们没敢派人打扰太师父。
知道消息的时候,殷梨亭也做好准备正要择日下山去族里办事,不想竟会看见自己唯一的师弟伤成这样,瞬间泪眼朦胧赶了过去。
木易北身为莫声谷独一个的弟子,又是他找回的莫声谷,自然一直被询问到底出了何事他又是怎么知道要去找他师父还救了师父等等。木易北一个一个慢慢回答,等到殷梨亭出现时,木易北才让到一边。
比起自己,莫声谷自然和殷梨亭更熟。对无意识的植物人来说,越熟悉的人,越可能唤醒他们的意识。
只是……
“六师伯,你先别哭。师父他还活着,你这样哭下去,师父知道了也会难受。”木易北有种头大的感觉,他这个小师伯一直是个很感性的人。不过也正是他这样的性格,木易北才会在最开始破坏剧情后一直愧疚于让殷梨亭又遭了囚禁之累。眼下莫声谷没了意识,他还是希望殷梨亭多和师父交流交流。
不管是脑死亡,还是植物人,便是师父一辈子都没有意识,他也会一直和师父说话期待他醒来。
这不是他的罪,却是他必须背负的情义。就如木大娘说过的,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
师徒之情,错过搭救之责,他统统不能辜负,不然他枉为男子汉!
“我知道。可是七弟这样,比我自己受伤还让我难受。”想起自从残废又被治愈后那一段经历,想起自己已经决定不再那样温懦后,殷梨亭命令自己不许再哭。又看到七弟,眼中又瞬间止不住酸涩,生生忍了下来。
“这要怎么是好?七弟一点意识都没有。小北,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得七弟如此。你别用搪塞你师兄们的话跟我说,你肯定知道些什么。”验看了一下莫声谷的伤势后,殷梨亭脑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除了熟人能害得七弟如此,怕是再无人能让七弟在无所防备的情况下遇害。依照七弟的伤势,七弟
理该没命才是。
呸呸——七弟只是重伤没醒,肯定没事!殷梨亭不由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师伯,我只是看到师父的马孤零零在路边荒地,就想着顺便见见师父,却被师父的马引向师父那里。我到那儿时,师父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不过我看了下,师父受伤的那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可偏偏师父就是重伤了。”木易北也没瞒着多少,真真假假,他们自有公断。
“是武当功夫,我认得出来。这些天不在武当的弟子统共就这些,能这样出其不意下重伤七弟的,除了那几个还能是谁!若真是他们中的谁,我一定饶不了他。”宋远桥也刚从山中回来,刚缓住脚步就听见七弟受伤的消息。进门后一眼看出七弟光着上身上的伤,又想到自己派出七弟帮忙留意山下的事情才害得七弟受伤,更是气红了眼。
看到宋远桥出现时,木易北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他对宋青书其实也挺有好感,偏偏宋青书还是做了这样的傻事。不过一个女子,再美也只是一个女子。何况他若和在自己面前一般直言对周芷若的喜爱,以宋远桥对宋青书的重视也不会拿宋青书怎样。宋青书便是再怎么对周芷若无礼然后又被莫声谷撞上,也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错事犯下一生的过失。
“大师伯你说的都有谁?我只知道那天出去的,除了我师父就是大师兄。可是大师兄和师父又不同路时间也不对,那还有谁有这个可能?”木易北故作好奇,细长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向宋远桥,仿佛他方才提出的人选只是偶然。
“不可能是青书。”殷梨亭急忙反对。青书是他们打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谋害七弟的贼子。
倒是宋远桥没有拿宋青书说事,只是问道:“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为七弟找大夫?”
“忘了。我那时心急如焚,只知道守着师父醒来,压根不记得在陌生的小镇上找大夫的事。就仗着自己这些天从武当带去的丹药充了一把蒙古大夫。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师父他一直就没有醒过。就是去找上大夫怕那些药还不如我们武当自己制出来的。”木易北这话依旧半真半假。
武当派武功少有狠毒,门派间比武练功时总还会有损伤,加之张三丰门下一概护短,炮制的药物向来比外间好,甚至其中一部分还被放入武当的额外经营。须知习武也是费钱的,尤其是大门派里,来来往往中所费不虚,若门派中没个盈利行业
,想要光大门派也是难做。
只见宋远桥近身又细看了眼莫声谷的伤,眼中一派凝重,便连拳头都仍紧握,双眉紧皱。一旁的殷梨亭也在想可能的叛徒,眼里也尽是不安,不管这害惨七弟的人是从哪里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