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不代表了解。」乔歆严肃的说。
「除了家人外,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对方。」见她一副要与他认真谈话的表情,他坐起身来,顺便抬起她的衣服给她穿上。
这女人从小就怕冷不怕热,在别人改穿短袖时,她还可以穿两件甚至三件长袖在身上。
「才怪,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出国之後到回国之间那几年所发生的事。」乔歆边说边将衣服穿上。「我不知道你的初吻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不知道你的初恋物件是谁,不知道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和多少女生发生过关系……哼哼!」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哼了两声。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严正说道。
「哼!」她忍不住又哼了一声,很大一声。
看她的样子,难道是想和他翻旧帐?高峰只觉得一阵头痛。
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过往,他也不例外,再加上那些年他刚好又身处在自由开放的美国,没有几段韵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即使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他也绝对不会跟她坦承任何一段韵事,免得自找麻烦。
「若真要计较,其实你应该要负起全责,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反击的说。
「你是什麽意思?」她膛眼叫道。
「当年我要出国留学的时候,是谁发誓说一定会天天写信给我,说不会忘记我的?就是因为某人不遵守约定,才会让我的心灵投了寄托,让人有机可乘,乘虚而入。」他指证历历。
「你乱说!明明就是你在国外碰到身材妓好的金发辣妹就忘了我的存在,连信都不回了,还说我辛受写信给你?!」她双目圆瞪的大声指控。
「你这是作贼喊捉贼吧?也不知道是谁爱上隔壁班的男同学,为了谈恋爱才断了和我的联络。」他哼的一声。
「我哪有?!」她瞳大双眼大叫。
「你哪没有?我记得那个男的好像姓张,叫张松盛。」高峰眯眼道。
张松盛?靠!她记得这个名字,这是她国中时暗恋过的男生的名字。她竟然有写信跟他提过这件事?绝对不能承认!
「他是谁呀?我听都没听过。」乔歆装傻。
「听都没听过?」他冷哼,一脸不信的表情。「你要不要看证据?」
「什麽证据?」
「你当年写给我的信。」
「什麽?」她整个呆住。
高峰没理她,迳自跳下床,走到隔壁间的书房,从书架上方拿下一个纸盒,将它捧回房间,放到她盘腿而坐的腿上。
「这是什麽?」她问。
「你自己看。」
乔歆将盒盖打开,一堆泛黄的航空信件顿时出现在她面前,信封上的字很丑,丑到她都快要认不出那是她十几年前的字迹了。
她难以置信的转头看他。作梦都想不到,他竟会将自己写给他的信全都留了下来。
「我说的证据写在哪封里面呢?」高峰在盒里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封信打开来看……「好像不是这一封。」一会儿後,他说,然後又换了另一封。
「别看了。」她忍不住阻止他,因为刚刚在他看信时,她也稍微看了一下,只觉得字很丑,内容很无言,一整个很丢脸。
「决定认罪了?」他似笑非笑的问她。
乔歆有些无话可说,随即不甘示弱的冲口说:「你以为只有你有证据吗?我也有!」
「你有什麽证据,要证明什麽?」他挑眉问。
「证明你被金发美女迷得晕头转向,叫我不要烦你的证据。」她哼声道。「喔~证据在哪里?」他问。
「我家。」
「口说无凭。」
「到我家去,我拿给你看!」
「这不会只是为了要骗我送你回家的计策吧?」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猜测。
「怕了就说!」她挑衅道。
「谁怕谁?」
「那就走呀。」
说完,两人像在比气势般的匆匆漱洗、更衣,然後一起踏出家门。
车子里很安静,但气氛却不平静,有种一触即发的感觉。
终於,乔歆再也忍不住的唉味一声,和高峰两个人双双笑了起来。
「天啊,真是近墨者黑,跟你相处久了,我都变幼稚了。」边笑边摇头叹道,想起刚刚两人一路上你争我抢,连进电梯、出电梯、走路、上车关门都在比谁比较快的举动,他就觉得自己很幼稚。
乔歆笑容满面的嘘他。「呿!你本来就很幼稚,甚至比我还幼稚好吗?我才是近墨者黑的受害者咧。」
「嫁给我好吗,乔歆?」高峰蓦然柔声道,凝望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她很心动,非常心动,虽然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就像他所说的,他们认识了一辈子,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了。
他们相处的时候总是既自然又快乐,幸福与甜蜜常伴随左右,当然偶尔也会有争吵、闹别扭的时候,但都不是什麽大事,这样反倒能增加不少生活乐趣。她唯一最在意而且不爽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昨天他相亲的事。
可是他都说了结婚就可以一劳永逸,她何乐而不为?
她的大山哥哥,是否在小时候她就有预感他会当她一辈子的靠山呢;所以她才从不粘别人,只爱粘着他。
是属於她的幸福,终究会像儿时玩的竹蜻蜓般,回到自己身边。她心满意足。
「乔歆嫁给我好吗?」得不到她的答覆,他深情款款的又问了她一次。
「我爸妈点头我就嫁,不过你也知道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你说他们会这麽轻易点头让我出嫁吗?」强忍着点头说好的冲动,她小小的拿了下乔。
「我不介意入赘。」他认真的说。
她遏制不住的大爆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讨厌。」半晌後,她动手糙了他一下。他害她笑得好难受。
「嫁给我好吗?」见她呼息稍微缓和些後,他三度问道,好像非要听到她说好不可。
「你不是说我昨晚己经答应了吗?」她娇慎他一眼,被他打败了。
「所以答案是好?」他执着的问。
乔歆无奈的瞪他一眼,只能娇羞的点头说:「对。」
高峰必须深呼吸才能压抑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虽然早知道她迟早会点头答应嫁给他,昨晚也己经半强迫她说了那句「我愿意」了,但那种知道和半强迫要求来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能比较。
他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虽然这麽说有点夸张,但是他真的有一种得到全世界的感觉。
「我会做你一辈子的靠山,让你依靠一辈子。」他郑重的向她承诺道。
她觉得既幸福又有点好笑,因为他太正经了,而她又不能叫他不要这麽正经,婚姻大事本来就应该正经点的,但是……这样太不适合他们了。
「出发吧,不是说要到我家看证据?」乔歆微笑的对他说。
「先去吃早餐吧,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她点头,反正现在都己经快十点,妈妈应该从市场上回来了,爸爸到公园看人下棋的时问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再加上左右邻居的关注,她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如就当作她和高峰有个早餐约会,他们刚在外头吃完早餐吧。
乔歆昨晚下楼时,压根儿没想到会外宿,所以穿着相当随便。因为不想丢脸,所以他们的早餐是高峰下车去买,然後两个人一起坐在车里吃的。
吃完早餐,他再开车送她回家时,时问是十点四十分,乔父坐在客厅里看报,乔母则在一旁挑菜,两人看到他们一起从外头走进家门都显得有点讶异。
「你什麽时候出去的,怎麽穿成这样?」乔母问女儿,後者只觉得一阵放心。
看样子,爸妈并没有发现她昨晚外宿的事。
「我们到外头吃早餐。」乔歆简单的回答。
「那也该换件衣服呀,怎麽可以穿睡衣出门?」乔母斥责了她一下,然後转头对高峰微笑招呼,「阿峰,你来啦。」
「乔妈、乔爸。」他微笑的向两人打招呼,然後将刚刚在回程路上买的伴手礼放到桌上。「乔妈,听说这间烤鸭很有名,你们吃吃看,好吃我下回再买。」
「人来就好,别总是花钱买东西。」乔母叨念道。
「乔妈,我怕你一会儿可能会说我小气,才买这点东西也敢来。」他笑着说。
「什麽意思?」乔母不解的问。
乔歆也疑惑的看着他,只有乔父在打过招呼後,迳自低头继续看他的报纸。因为太熟了,无须特别招待。
高峰深吸一口气後,蓦然朝两位长辈九十度鞠躬的大声说:「乔爸、乔妈,我想请你们把乔歆嫁给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现场突然间变得一片沉静。
乔母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乔父也从报纸中抬起头来的看着他,而乔歆则因为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麽做而显得有些错愕。
「你干麽突然这样说,把我爸妈吓到了啦。」她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说道,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乔歆说她是乔家唯一的女儿,只有得到两位的点头许可,她才会嫁给我。所以,请乔爸和乔妈同意把你们的宝贝女儿嫁给我好吗?我向你们保证,我会爱她、照顾她一辈子的,请你们答应。」高峰认真的说,说完再度九十度鞠躬,并定格在那里等候回答。
「好。」乔父开口回答,几乎没有犹豫。
「我也答应。」乔母笑着点头,对於这个几乎是从小看到大的准女婿,她很放心。
「谢谢乔爸,谢谢乔妈。」他迅速地道谢,神情既高兴又有些激动。
乔歆在一旁红着脸,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
之後四个人待在客厅聊了会儿,内容不外乎订婚、结婚的事,不过由於他们俩也还穿最讨论过这事,所以也只是随便聊聊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乔母进厨房准备午餐,乔父准时打开电视看他最爱的网球公开赛,也不知道这回是四大公开赛的哪个赛事?小俩口则窝进乔歆房里看她所谓的证据。
同样是装在一个盒子里,只是他用的是纸盒,她的则是铁盒,他放在书架上,她则非常非常老派的放在架高的和室木板床底下,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会放在床底下?」他问她。
「我东西多不行吗?」她抬起头白他一眼。
的确是非常多,竟然跪坐在地板上,弯着腰在那边找了半天还没找到。高峰摇头失笑。
「啊!找到了!」她开心的说,从床底下的储藏空间拿出一个有些生锈的喜饼铁盒子。
叩叩,突然传来敲门声,以及乔母在门外的叫唤声,「小歆,出来帮妈妈一个忙。」
乔歆和高峰两人疑惑的对看了一眼,不知道妈妈叫她是为了什麽事。
「我去看看,证据在里头,你自己看。」她从地板上站起来,将手上的铁盒子交给他,然後转身走出房间。
高峰无奈,只好自己看了。
他费了点力气把有些生锈又难开的铁盒打开,只见盒内不只有当年他写给她的航空旧信,还有一些应该是她喜欢或珍藏的小东西,例如一个可爱的小音乐盒,里头还放了一条四叶幸运草坠型的项链和戒指,还有几张明星照,几张书签,两枝造型可爱的原子笔,以及一支非常眼熟的竹蜻蜓。
他将那支竹蜻蜓从盒子里拿出来看,只见它其中一片翅膀上被人用铅笔在上头写了两个字,高峰一一他的名字。
没错,这是他的竹蜻蜓,只是这支竹蜻蜓不是小时候就被他丢掉了,怎麽会在这里?他不解中又带着怀念。
这支竹蜻蜓是一个大哥哥用吃完冰棒的竹签做给他的,因为第一次看到有人手工DIY,所以他觉得很神奇,便带着它四处炫耀。
那时他大概小学三年级吧,只记得乔歆还没上小学就对了,看见他的竹蜻蜓,她硬是缠着他要,不给就哭,一整个很「卢」。
他无奈,只好把竹蜻蜓借给她玩,然後挑战靠自己的双手做一个。
意外就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他太专注於做竹蜻蜓,完全没注意到她玩竹蜻蜓玩到马路上去,直到一一
砰!一声巨大声响传来,他冲到大门外看见她躺在马路上,身上还流着血,他整个被吓傻。
当时的他真的被吓坏了,後来听到有大人开玩笑说她长大嫁不出去怎麽办一一因为听说会留下很难看的疤,问他要不要负责娶她时,他二话不说就直接点头回答说:「好,我娶。」差点没把在场的大人们给笑死。
那时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她受伤会留下疤痕的地方是脚而不是脸,哪有什麽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祝且伤口那时候虽然看起来很吓人,流很多血,但後来结痴脱落後,就只是一个约一元铜板大小的疤痕,那个疤痕至今还在她右脚踩上,清晰可见。
往事真的是历历在目呀。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可能不记得这些事了吧?而他,若不是看见这支竹蜻蜓,大概也不会想起这段往事。
好,我娶。
他还直是一语成真呀。高峰摇头失笑。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乔歆从门外走进来。
「怎麽样,看完了吗?」她问他,反手将房门关上。
「还没。」他回答。
「那你刚才在干麽?」她讶然的睁大双眼,不解的问。
「这支竹蜻蜓怎麽会在这儿,不是被我丢掉了吗?」他拿着竹蜻蜓问她。他记得她车祸倒在马路上时,这竹蜻蜓正抓在她手上,後来大人们把她抱去医院时,便把竹蜻蜓还给他了一一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
後来,他去医院看她,得知她之所以会被车撞到,就是因为跑到马路上捡竹蜻蜓,气得他当场就把它丢进垃圾桶里。那时他本来还想把竹蜻蜓送她,让她开心点的,没想到它竟是罪魁祸首。
「我爸爸帮我拉回来的。」乔歆说。这件事她本来忘了,但有一回妈妈看到盒子里的竹蜻蜓跟她提起这段往事,她才又记起这件事。
「那你干麽还留着它,你忘了它差点害你投命吗?」高峰问她。
「明肠有这麽夸张?」她失笑道:「一支竹蜻蜓要怎麽害人没命,车祸是我自己爱玩又不小心的结果一一我妈妈说的。」
「你对它没有阴影吗?
「什麽阴影?」
「没有它,你就不会发生那场车祸了。」
「听说每个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是早就命中注定的。」乔歆一脸认真地说,「也许我命中注定会出一场车祸,小时候那场若没发生的话,说不定会发生另一场更严重的车祸一一」
「别乱说话!」高峰迅速打断她,斥责道。
她笑了笑。「总之,这是你特地拿到医院来送给我的礼物,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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