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各有心事,心事各有不同,只是因为多了一个冯玲儿存在!
这么坐着,时间越久,越觉得是一种煎熬!
柳思健狠了一狠心,自地上一跃而起,他决定结束这尴尬而又痛苦的局面!
“绿衣姐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就回去吧!”柳思健说着,向她伸出了右手,是要拉她起身。
绿衣笑了,笑得很甜、很美。“好呀,回去!”一只白嫩如玉般的手臂,举起来,放在了柳思健的粗壮有力的大手之上。
柳思健握了那手,轻轻一拉,眼前绿影一闪,绿衣姑娘那修长、多姿的身形,便让世界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柳思健弯腰拿起兽皮,先铺在绿衣的马鞍上,而后又给自己铺上。
接过绿衣递来的兽皮,她是拿起来等着给他的,在他为她铺兽皮的时候。
“绿衣姐姐,我们走吧!”柳思健为自己的马鞍铺好兽皮,扭过头,看着她说。
绿衣莞尔一笑,“这就走,也确实该回去了!”抬起左手,将影响视线的那一缕乌发拨到耳后,转身上马。
啪,清脆响亮的一记马鞭,抽得那马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向着来时的方向。人去了,话却传回来,“柳兄弟,来追我呀!追得上么?”话未完,咯咯的笑声,又起来了。
柳思健忍不住笑了,是没想到端庄温婉、清冷如霜的绿衣姐姐,竟然还有这顽皮的一面!
“一定追得上,不信试试看!”柳思健朗声说,人随声起,大腿迈处,已经稳稳跨坐在马鞍之上。
啪,又是一记马鞭,连人带马,绝尘而去。
背后只留下荒蛮、险峻的山,幽深的峡谷,还有空中鹰们不满的咆哮声:嘎、嘎。
它们以为食物来了,耐心等待,忍饥挨饿,然而到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岂能不怨恨?
追出去足有二十里地,柳思健追了上来,于是并马而行。
天空仍然是明亮的,距离黑暗,时间还早,所以,不必着急。
柳思健却又开始想问题,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绿衣发现了,问:“柳兄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条峡谷里的水流到哪里去了?”
“东南方向呀,你没看出来么?那里的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
岂止是西北,就是西方,都是高的,缓缓升高。
柳思健不会感觉不出来,“看出来了,所以,我就在想,那水流下去,是不是就汇成了黄泉河!”说着,就看她,是征求她的意思。
绿衣大为惊讶,实在没想到这一点嘛!
“可能吗?黄泉河水澎湃汹涌 、水量充沛,而那峡谷里的水,则只是涓涓细流,不大可能汇成黄泉河吧?”绿衣提出了质疑,而这质疑,是有道理的。
柳思健却摇了摇头,说:“也难说,那峡谷那么幽深,我们只是站在悬崖之上。真要下到底部,涓涓细流只怕就成了水量丰富的大溪了!”
绿衣听着,点了点头。
柳思健并没停止他的推想,道:“还有别处的山,你也看到了,西北、西、西南,放眼所及,全是崇山峻冷,那里还不知有多少条这样的峡谷,峡谷里,还不知有多少条这样的溪流。它们汇流到一起,造就一条黄泉河,是很有可能的!”
“你先前坐着发呆,就是在想这些?”绿衣问着,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敬佩之情。
她在心里想:“怪不得阴曹地府会把他选为人间沙心城的城主候选人之一,确实不一般哪!不说别的,只就此时表现出来的这种善于联想、见微知著的能力,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
不过,她心中的疑问又来了。“可是,还是有一点不对。我们从那幽洞中坠落下来时,速度那么快、时间那么久,落在地上,摔得都昏死过去!由此不难得知,地狱是在黄泉河之下很深的地方,对吧?”她确乎不是偏听盲信之人,她的怀疑,是不能忽略的。
柳思健用心地听着,他猜想峡谷里那条溪流,汇成了黄泉河,这还只是他的一种猜想。或者对,或者不对,尚在两可之间。
所以,他需要绿衣的质疑,来帮他验证他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起疑释疑
两匹马儿由飞奔改成了快步而行,这是马上之人以缰绳操控的结果,为的是不影响探讨正在探讨的问题。
柳思健说:“不一定,那把我们送到地狱的幽洞,只是给我们的感觉,是很深很深。而事实是不是如此,还不得而知。当然,那幽洞是有深度的,而且可以说很不浅。但是另一点我们也不要忘了:我们是从河水中那座山丘的顶部坠入地狱的。”
绿衣恍然醒悟过来,说:“哦,对了,这一点,我倒给忽略了。那座山丘,峰顶处是冒出水面的。我们其实等于是从黄泉河水面坠入那幽洞的,而不是从黄泉河底部!”
如此一来,幽洞即便是相当得深,那深度也是要打折扣的。
但是,绿衣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又问道:“深度的问题就算解决了,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哩!我们是从地狱里骑马跑到这里来的,而那峡谷又是那样高渺险峻。我们站在悬崖之上,按那样的高度,岂不是等同于回到了人间?”
“不能这么说。”柳思健说,“三界,是这样划分的,天高高在上;人间世界居中;地狱在下。而魔道则没有定型,似存在,又似不存在,缥缈隐现于三界之间。而这也正是魔道的厉害之处,一旦出现大魔头,是可以搅乱三界的!”
绿衣吃惊了,盯着柳思健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柳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自从你我并肩作战以来,不是拼杀,就是养伤、休息,没见你得高人指点,也没见你看过什么书!怎么竟能知道这么多?”
柳思健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了,我是谁呀?我是天下,哦,不,应该说是三界。我是三界之间最聪明的人,要不然怎么能成为城主候选人?还有什么我会不知道呢?”
头仰得高高的,眼睛眯缝着,嘴巴咧着,什么叫目空一切、得意忘形?这就是呀!
但是很可爱,不是吗?
绿衣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前仰后合的,简直都坐不稳了。
好不容易忍住笑,以手握住樱桃小口,说:“好了,好了,柳兄弟,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你那个城主候选人,只是候选人之一,而不是唯一候选人,你就还是先别骄傲了吧!”
她当然知道柳思健不是骄狂之人,那么自吹自擂,不过只是他的顽皮罢了!
而绿衣,恰恰连同他的这一点也喜欢得不得了。
柳思健是深沉的,他有稳如泰山、深沉似海的一面,但若只是深沉、稳重,无疑会变成老古板,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像是特意为了不让他变成老古板,老天还给了他顽皮、可爱的一面,这不,刚刚一不留神,不就表现出来了?
也难怪绿衣会笑,还笑得如此开心!
柳思健见她如此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地狱一界,虽然身处其中,我们对它基本上还是不了解的!”柳思健恢复了先前的聪明睿智,继续说,“地狱,只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圈。但这里有太多秘密,你想,十个大王呀,真要是简单,一个大王坐镇,足够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绿衣不得不承认柳思健说的是对的,“嗯,是呀!看来,我们得多多用心,争取早日对地狱一界了如指掌!”攥起了拳头,以此表达自己的决心。
然而,柳思健却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还是算了吧!别说你做不到,真做到了,你还危险了哩!你想,换成是你,你的秘密被别人弄到这么多,你会怎样?”
“我会杀了那人,一了百了!”绿衣毫不犹豫地说。
柳思健的笑容消失了,面部表情,严肃极了,看了让人害怕!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少知道为妙啊!”他不只是在警告她,同时也是警告自己,他是相当敏感的,对于身边的风吹草动。
地狱十王,是好惹的吗?他们一个个道行高深、神通广大,杀人,别说一个两个,就是千儿八百个,那都是不眨一下眼睛的!
绿衣也由此感受到了其中的利害,慎重地说:“哦,那就不问了,还是不知不觉的好呀!”
但是,柳思健却对黄泉河念念不忘,说:“我想,黄泉河那段,应该是有限的。只是进入地狱的一个入口,而且是巧妙利用了黄泉河水做掩护,一般人很难发现的!”
“那为什么不从别的地方进入呢?”绿衣突然想到,突然发问了。
柳思健说:“肯定别处是有入口的,而且不只三个五个,而且不知要比黄泉河那个入口高级多少倍,只不过那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走的!”
“或许是的吧!”绿衣说,她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反驳了。
柳思健却相当肯定地说:“绝对是这样的,我敢打包票。你想,九王从天庭返回时,大队人马随护左右,会从黄泉河那个入口下地狱吗?真把九王摔得昏死过去,九王愿意才怪!退一万步讲,就算愿意了,挤挤巴巴的,一次三五人往幽洞里下,下到猴年马月才能下完?”
不等柳思健再说,绿衣抢着说:“所以,答案是明摆着的,九王返回地狱,绝对是从别的入口,而不是从黄泉河上!”
向着他一瞪眼睛,满面含笑,那意思是:结论不说我也明白的了!
柳思健便被她逗乐了。
“先不说这些了,还要比赛吗?”柳思健问道。
绿衣一时没有想起来,问:“比什么?”
柳思健跃马冲下一道缓坡,才大声说:“比谁先到家!”类似的缓坡已经下了六七道,每下一道,地势就顺坡降下去一两米,而且这还只是在开头部分。
降到下一个坡度,又降了多少?
柳思健虽然没有据实测量,但降幅绝对是可观的,而且,相当可观。
绿衣在后叫道:“柳兄弟,你耍诈,这回的成绩不算数!等等我!”跟着跃下高坡,疾追上去。
柳思健哈哈地笑起来,“耍诈又咋了?这叫兵不厌诈!”但只见他轻拉缰绳,放慢了速度,不是等她,还是做什么呀!
直到绿衣赶上,并且超过了她,他才奋马疾追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鬼母晋职
回到飞魔演庆真君的府上,天堪堪有些昏黄,又过约半个时辰,陡然暗下去,漫漫长夜开始了。
次日一早,绿衣来找柳思健,说:“师傅让我来请你!”
柳思健见她面有忧色,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老是问我?你去了,我师傅会告诉你的!”恨幽幽地说着,人已走了开去。
见她低头、抬手,像是在抹泪,柳思健心中疑惑起来:“难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怠慢,慌忙跑来见九幽鬼母。
九幽鬼母正在院里;柳思健抱拳施礼,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鬼母!”
九幽鬼母还没有职务,比不上地狱十王的。十王有道号,叫真君;又有职务,是大王。九幽鬼母比不了。
都称呼她为鬼母,这就算是对她的尊称了。
柳思健就也跟着称呼她为鬼母,九幽鬼母倒也挺乐意的。
左右不见绿意的面,柳思健便问道:“绿衣姐姐呢?刚才她通知我来,我见她满面忧愁,不知她是怎么了?”
九幽鬼母叹息一声,说:“这丫头不知怎么了,自昨晚到现在,一直愁眉苦脸的,好像谁都欠她似的!”
柳思健心头一动,“莫非是昨天出去玩,我哪里言语不周,得罪了她?”但是,转念又一想,“似乎又不对,我若得罪了她,她只需向我发难,是不敢也不会在鬼母面前表现出来的!”
“如今,竟不顾恩师鬼母怪罪了,想来不是因我之故!”想及此处,柳思健心下稍安,可是,绿衣又碰到了什么难题呢?
他想知道,目的是希望能帮到她,于是就问:“那绿衣姐姐现在在哪里?”
九幽鬼母一指屋子,说:“跑进自己房里生闷气去了!”语调之中,颇有不耐之意,看来,如此下去,九幽鬼母只怕会用家法或者师规了!
正要说去劝绿衣,九幽鬼母却说:“思健哪,走,陪我去凉亭坐坐,正好有一点事情,嘱咐你!”她倒是笑盈盈的,面上蚯蚓般的皱纹,都开始舞动了。
柳思健却疑惑了,心想:“这师徒俩今天是怎么了?以往都是同进退、共忧喜的,绿衣从来不会违抗师命,更别说跟师傅拧着来了,现在何以会突然有了胆量!”
凉亭就在院子西边,不过几步路,抬腿即到。
九幽鬼母让柳思健坐,柳思健请了她先坐,不敢无礼的。
说实话,他对九幽鬼母,虽然礼敬有加,却不愿跟她在一起说话,因为她是一个只想着擒魔杀怪的卫道士,是很粗燥乏味的!
她想去看绿衣,问她到底怎么了,碰上了什么难题?
可是,不行,鬼母既然都发话了,有事跟他说,他是不能置若罔闻的!
九幽鬼母说:“昨天,地狱十王召我前去,当众宣布了一项决定,是要任命我为地狱三层的判官!说我镇守鬼母山多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斩妖除魔,大有功德,故此升任我为判官,以示嘉奖!”
说着话,已是忍耐不住喜悦之色了,面皮之上的条条蚯蚓,就如同见到了泥水,争先恐后跳跃起来。
柳思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暗暗笑道:“想不到这位鬼母还是一个官迷!”但他对她表示理解,独自一人镇守鬼母山,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百世老魔的出现,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抵抗老魔头的进攻,她舍死忘生,最终,下到这地狱里受苦,无异于死了一次。
然而,九幽鬼母却是没有待遇的。说神不是神,不得认可,连个职务都没有,只能算是一个散仙!
唯一的好处,就是得了鬼母山这一片土地,当然,还有鬼母洞中的血果,对修炼、提升神通、法力,倒还颇有益处!
但却必须为此卖命,魔来斩魔,妖来杀妖,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值不值得呢?
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也许根本不能用值得还是不值得来考量!
不过,柳思健必须做出反应,而且,这种反应还得是鬼母所期望的。
柳思健面现惊喜之色,高兴地说:“哦,是嘛,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呀!恭喜恭喜!”起身抱拳道贺。
九幽鬼母更其高兴了,脸上的蚯蚓,一条条的,畅快地游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