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弟年幼,且少读诗书,平日里粗鲁惯了,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韩秋笑道:“秋儿以前多有顽劣,行事轻浮乖张,自然为人不喜,纨绔之名更是天下皆知。想起昔年所做之事,自己尚感羞愧,何况二弟天性纯良率直,嫉恶如仇,能有此举当属正常。秋儿怎会怪罪二弟呢,怪只怪秋儿以前太不争气!”
韩老爷子这回可真是吃惊了,好家伙,当真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竟然直言自己以前顽劣纨绔,毫不回避?虽然不知韩秋所言是真是假,但是韩秋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韩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至于韩秋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日后再看吧。遂嘱咐了韩秋几句,无非是需要什么就跟管家吩咐,无事不要随便出府,外头流民涌动,很不安宁什么的,安顿完韩秋便回去了。韩琦扭头冲韩秋眯着眼睛一笑,也跟着老爷子出去了。
这回院子里倒是安静了,韩秋微微一笑,进屋,也没有继续开辟轮回界,只是盘膝坐到床上,将轮回界里四女放了出来。看着手里的四块淡黑色的水晶,韩秋没来由的有些感慨,世人如蝼蚁啊,方才跃跃欲试的韩兵在他眼中岂不是一个张牙舞爪的蝼蚁?而自己若不是有幸得入水云宗,在自己手上这四女看来,自己岂不是也如蝼蚁一般?
随手将四颗淡黑色水晶一抛,掐了一个法诀,一阵阵灵光闪过,地上出现了四个精神萎靡的女子,正是白府后花园擒住的四女。韩秋单手一挥,一道淡淡的白色光华洒下,笼罩在四女身上,片刻功夫,四女便悠悠醒转。那个假扮燕舒的女子,刚刚站起身,一眼看到韩秋就盘膝坐在旁边床上,顿时脸色大变,就要掐动法诀召唤法宝,一动之下却发现自己一身的灵力居然如石沉大海,再无半丝,顿时面如死灰,呆呆不语。另外三女醒来后,表现比那女子也好不了哪儿去,霎时间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万念俱灰,脸色灰败,看向韩秋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恐惧之意。修士斗法输了落于敌手是什么结果,她们非常清楚,因为以前就有修士曾经落入她们手中,怎么炮制的她们现在都还记得,没想到自己也有落入敌手的一天。四名女子,八只眼睛,满是惧意又有些躲闪地看着韩秋,等待着韩秋决定她们的命运。
韩秋背着手,围着四个女子转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假扮燕舒的女子笑道:“别哭丧着个脸,给哥笑一个!”
那女子有些畏惧地看了韩秋一眼,却是说什么也笑不出来。
韩秋觉得无趣,只得收了调戏的心思,淡淡问道:“姑娘怎么称呼?于炼魔宗身居何职啊?”
那女子虽有些不愿,但韩秋早已知道她们底细,而且性命攥于人手,也不是她刚烈的时候,只得低着头近前一福:“回公子,小女子乃是炼魔宗内门弟子江映蓉。”
见韩秋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三女,那三女也只得低着头道:“小女子炼魔宗内门弟子童帆,颜一真,郭晓月见过公子。”
微微点了点头,韩秋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本公子欲收你四人为护法侍女,你四人可愿意?”
这是要给四人宣判了,要么给韩秋当侍女,要么,等待她们的就是修士炮制人的诸多手段!不会再有别的路可走了,就算是死,怕也是奢望。江映蓉翩翩跪倒,低声道:“谢公子不杀之恩,应蓉愿追随公子,此生不渝!”
那三女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一起跪倒,齐声道:“愿追随公子,此生不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韩秋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四女起身,然后催动封灵印,放开了四女体内灵力。淡淡说道:“你们体内有本公子种下的封灵印,除非本公子亲自出手,否则再也无法可解!”
见四女脸色微变,他却只当不见,接着说道:“但这封灵印不但不会阻碍你等修行施法,而且借封灵印之功,你们日后修行将会更快三分。平日里本公子若无吩咐,你等便须好生修行,免得丢了本公子脸面!”本来听韩秋说她们体内有封灵印这等禁制,四女自是心里大感不安,可又听这封灵印不但不会阻碍几人修行,还能是修行更快一些,四女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韩秋接着一翻手,手上便多了四块铜钱大的灰色饰物,将四件饰物一抛,然后掐动灵诀,将自己所会的那一手护法禁止一一打入其中,递与四女道:“这四件法宝本公子炼制出来赐予你等四人护身之用,明日再给你等炼制几件攻杀法器。”
四女一起躬身行礼,道:“谢过公子!”
韩秋唤来外面的丫鬟,命她去给四人重新置办几身行头,那丫鬟一看大公子房中突然多了四个女子,倒真是给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四人是怎么凭空出现在大公子房中的。但看大公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那四女一旁垂首侍立,很明显是大公子侍女,不敢多问四女跟脚。便细声细气地向韩秋请示要给四位姑娘置办什么样子的行头。韩秋扫了四女一眼,见除了江映蓉是一身白色衣裙外,其余三女皆是一身丫鬟打扮,让他有些个心中不喜。
好歹这也是他日后的班底,打扮便不能太寒酸了,而且这三女乃是修行中人,筑基已毕,修行时受天地灵气滋养,个顶个的水灵,不能打扮丑了,眼下暂且先置办些普通衣裙,等日后寻到好点的材料再为她们炼制些法衣之类的。便指着江映蓉道:“行头便按这位江姑娘身上衣服置办吧。”随手翻出一袋银子,江映蓉上前接了递给那丫鬟,韩秋道:“给这四位姑娘每人置办三套衣裙,剩下的你们便拿去分了。”
小丫鬟大喜,那袋银子置办完衣裙,足足剩下一半有余,比她一年例钱还高出老多,自然是高兴,心中暗赞这位大公子出手阔绰,日后更不能怠慢了,接过那袋银子欢天喜地地走了出去。只是刚走出去,便又面色尴尬地进来了,嗫嚅道:“大公子,置办衣裙,尚需这几位姐姐与奴婢同去量下尺寸……”
韩秋挥了挥手,江映蓉四女便冲韩秋施了礼,同那丫鬟出去了。
第二日韩秋去给韩老爷子请安,无意中瞥见了韩老爷子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色,心中思忖片刻,便开口问道:“爷爷不知何事心忧,可否讲于孙儿,或许孙儿也可帮忙斟酌下。”
“嗤!爷爷是何等人物,岂能问计与你这等轻浮纨绔的浪荡子,大哥若是有闲,还不如多寻几个侍女暖床来得让人舒服,起码也是为我韩家开枝散叶不是。”见韩秋一开口,韩兵便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能耐,张口就要帮老爷子斟酌,真当自己是当世大才了?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老老实实躲到一处也没人搭理你,偏偏还自己上赶着卖弄你那点学问,真是厚颜无耻。
韩秋扫了韩兵一眼,并不开口。韩老爷子却把目光看了过去,脸色微沉,道:“平辽,昨日家法可是忘记了?”
韩兵顿时一窒,慌忙垂下头不敢答话,这老爷子可是“心狠手辣”的,动起家法来,那可是毫不手软。
韩老爷子训斥了韩兵,又把目光转向了韩秋,淡淡说道:“朝中之事,说与你们小孩子家能有多少助力?不说也罢”说罢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起身去书房了。
韩兵见韩老爷子走了,胸脯顿时挺了起来,不屑地看着韩秋道:“昨日未能领教大哥惊世绝学,今日小弟欲要开开眼界,不知大哥可愿赐教否?”
韩秋淡淡一笑,道:“二弟既有此心,为兄焉能不允?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现在就去后院小校场交换两招,也算了了二弟一桩心愿。”
韩兵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嘿嘿笑道:“大哥果然不愧是行走过江湖的人,身上背着把剑,这胆量也大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也让小弟看看大哥闯荡江湖这几年有何变化。”他才不信韩秋能有多少能耐,只惦记着好好修理这个所谓的大哥一通,逼他离开洛城,免得自己这个纨绔大哥给韩家丢脸。
第94章:真的变了(完)
第95章:士别三日
韩秋也不在乎,切磋?哥连那些个武林四公子都挨个切磋过,还怕了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也不多言,淡然自若地背负着双手,慢悠悠地奔后院小校场走去,而韩兵早已急不可耐地跑去了小校场,换上了练功用的劲装,全身上下收拾利索,然后抬腿伸脚觉得全身无绷挂之处,这才满意地向空中虚打了两拳,随手拎了方天画戟,看着韩秋慢悠悠地踱步而来,眼睛微眯,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就似一只大花猫看到了脑袋露出洞口的耗子。
韩秋背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纤巧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正是韩琦,显然是听说了韩氏兄弟要在小校场比武,不放心韩秋,偷着跟了出来。上次还可以说是韩兵不懂礼数,强行闯入了韩秋院子挑衅,她可以搬出老爷子来帮忙,现在可是小校场切磋,就算再跑到老爷子那儿告状怕也是不好用了,只得偷偷跟过来,伺候着等韩秋挨揍的时候,出去劝架。
韩秋自然知道后边有个小丫头跟着,也不在意,自行来到小校场中,看了看严阵以待的韩兵,哑然失笑,淡淡道:“二弟,无需紧张,少顷为兄定然会手下留情!”
韩兵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你待会儿手下留情?还用得着你留情?要留情也是小爷留情!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小弟应该先行谢过了?”
韩秋这次笑得很是灿烂,道:“二弟不必客套!”
“大哥不用剑吗?难道背后长剑只作摆设?”韩兵瞥了一眼韩秋背后长剑,嘲讽了一句。
韩秋淡淡道:“为兄这剑自然不是摆设,遇到高手,有时也会用的。”
韩兵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往上撞,牙根都有些痒痒。今天竟然让一个大楚闻名的纨绔给嘲讽了,这可是奇耻大辱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待会不要求饶就好。咬了咬牙,方天画戟一横,沉喝一声,道:“如此,大哥小心了!”说罢方天画戟“扑棱”一个怪蟒翻身就向韩秋当胸刺去。
韩秋连动都没动,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眼睁睁地看着方天画戟刺到前胸,下一刻就要刺入胸膛。韩兵大吃一惊,他邀韩秋比武是想借机揍韩秋一顿,可没胆子将韩秋杀了,再说那韩秋可是他大哥,他哪敢杀了韩秋?强行将方天画戟收住,怒道:“你这是何意?找死?”
韩秋淡淡笑道:“你这一戟未含杀意,为兄便是想死,也杀不得为兄!”
韩兵顿时大怒,喝道:“无杀意?那你看看这一戟可有杀意?”这次却是真恼怒了,抡圆了大戟,一个横扫千军,便向韩秋拦腰扫去。韩秋慢条斯理地单手一拎长衫下摆,塞入腰间大带,露出里边穿了劲装的一条腿,斜着眼睛看着向自己扫来的大戟,眼神中若有若无地带出了一丝轻蔑之色。韩兵见此更怒,方天画戟上便又加了两分力气。韩秋嘴角微微一翘,右腿突然离地而起,一脚踢到了已经近身的方天画戟上,顿时将韩兵的方天画戟踢得脱手而飞,而韩秋那脚并未落下,踢飞韩兵手中方天画戟后,接着便踹在了韩兵胸口,就听得“砰”的一声,韩兵一声惨叫,顿时摔飞出去三丈多远,落到地上竟然又滚出了老远才停住。
韩秋这一脚其实已经收敛了绝大部分力道,可也不是区区一个凡夫俗子所能挨住的。韩兵挨了这一脚,就觉得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身上就没一处地方不疼,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是爬了半天没站起来。韩秋慢悠悠地走上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二弟,痛心疾首地道:“二弟啊,你在两军阵前浴血冲杀时,为兄尚在沧云城里放荡;你在尸山血海里打滚时,为兄还在秦楼楚馆中眠花宿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弟怎生就没点长进呢?连为兄这等纨绔浪荡子都习得了一身盖世武功,纵横天下少有敌手,二弟这等军中好儿郎怎生还是一副花架子呢?都说士别三日当须刮目相看,可你我兄弟一别这三年都多了,二弟还是毫无寸进,实在让人扼腕叹息啊!”说着还摇了摇头,痛心地叹了口气。
韩兵的脸色早已涨成了紫茄子颜色,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本想吓唬一下自己这个纨绔大哥,让他早日离开洛城,免得被洛城里的显贵子弟看到韩秋来此,讥笑韩家后辈不济,却没想到自己手持方天画戟竟然连韩秋一脚都没挡住,还谈什么吓唬?按说兄弟之间切磋武功输了也不丢人,可是韩秋不行啊,那可是整个大楚都出了名的纨绔,自己竟然连这个纨绔一招都接不下,那岂不是证明自己连个纨绔也是不如?
韩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要再讽刺下去,估计这韩兵都得找个地儿自杀了。遂笑吟吟地把他拉起来,正色道:“二弟,为兄多年未履洛城,想到处走走,不如二弟就与为兄做个向导,免得为兄道路不熟走迷糊了寻不到回相府的路径,被人笑话了去。”
韩兵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仍是苦着脸道:“大哥既有所命,二弟焉敢不从。只是大哥以前深藏不漏,小弟有眼无珠,还以为大哥真的是放荡纨绔,今日方知大谬矣。二弟我六岁开始打熬筋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几年光阴竟然不敌大哥一脚之威,实在是汗颜啊。大哥有此功力,怕是侠义公子白展云亲至,也不输于他,二弟实在自不量力啊。”他当然不相信韩秋是这两年才有的如此修为,只认为韩秋以前是深藏不露,摆出个纨绔嘴脸来故意装怂,世上人千奇百怪,韩秋能如此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韩秋也不说破,只是仔细看了看韩兵的脸色,然后笑道:“二弟先带为兄出去走走,回来后,为兄传二弟一项惊世之技,两军阵前,也多一重保命手段。”
韩兵闻言大喜,一把抓住韩秋臂膀急声问道:“大哥此言当真?”
韩秋觉出他抓自己臂膀的手可能是兴奋原因,有点发抖,看来这韩兵纵然不是古风师兄那样的武痴也是个狂热爱好者。当即笑道:“骗你作甚?”扭头冲后边再一招手道:“小丫头,你看了半天也累了吧,还不出来?”
从后边慢慢走出了一脸惊诧的韩琦,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手掩着樱口,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韩秋,似乎是第一天认识一般,盯着韩秋打量个不停。
韩秋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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