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靖笑了笑,领着韩秋来到校场边上一堆石锁近前,指着石锁道:“练武之人首重基础,而基础则首重下盘,下盘不稳,则如无根之水,无本之木,纵有绝世武功,万千绝技,也难以发挥出威力,所以公子若要习武,还是得从基础学起,这下盘功夫还是得练的!”
韩秋看了看那堆石锁,见石锁有大有小,大的比前世那举重运动员用的哑铃还大了不少,小的却只有四五斤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吴师傅,不知这下盘功夫如何练法?石锁何用?”
吴靖笑而不答,让韩秋蹲下,帮着韩秋摆出了一个马步姿势,又让韩秋将双臂平伸,然后自地上拿起一对最小的石锁,一手一个放入韩秋手中道:“公子开始也无须太长时间,免得身子未曾打熬开,吃不消,就先坚持一炷香时间吧。”说着招手唤过如墨,让如墨去一旁的桌子上将香点上。
韩秋拿眼一扫,这小校场里计时之物倒是挺全,滴水,沙漏,线香,应有尽有,应该是府中的武师练武计时所用,也不奇怪。那两个石锁看似不沉,韩秋拿在手中也还轻松,可是架不住时间长啊。开始还不觉,时间稍长便觉得胳膊有些酸麻,接着便轻轻颤抖起来,韩秋咬牙硬挺,眼神死死盯着细烟如丝的线香,那线香却是连一指都没烧去。韩秋此时已然憋得脸色通红,汗珠子直冒,胳膊不由自主地沉下了不少。
远处的吴靖连看也没朝这边看一眼,兀自踩着九宫步,虎虎生风地打拳,甚是投入。而此时韩秋却已经是坚持不住了,他一边心里喊着“坚持就是胜利”,两只胳膊却一边不听使唤地渐渐落下,线香烧下一指,韩秋两只胳膊已然从平托着石锁变成拎着石锁了。又过了片刻,韩秋双腿酸麻,大汗淋漓,连站也没站起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石锁不小心砸在脚上,顿时一股钻心之痛传来,韩秋疼得抱着脚“哇哇”怪叫,状甚凄惨。
第9章:韩秋学武(完)
第10章:哎呀,我的脚!
如墨慌忙上去搀扶自家公子,小校场中练武的几个武师也都收了拳脚,快步走了上来。吴靖离得近些,几步走上前来问道“公子伤到何处了,可还要紧,要不就去请回春子先生来给公子诊治一番?”
韩秋疼得满脸通红,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却咬着牙道:“无妨,无妨,只是被石锁砸肿了脚,休息两天便没事儿了。”拒绝了吴靖的好意,在如墨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冲在场的武师抱了抱拳,一边丝丝地吸着凉气,一边道:“不耽误各位师傅用功了,晚辈暂且告退!吴师傅,等晚辈伤好之后,再来聆听吴师傅教诲,眼下还得先回去延医问药,就失陪了。”
吴靖只是拱了拱手,也未多说,等韩秋走远了便继续开始踏着九宫步,打他那一路拳法,仿佛韩秋根本就不曾来过。旁边一位武师笑道:“吴兄,你这样调理韩公子,害他脚上受伤,被盟主知道了,怕是会不满意吧!”
吴靖收了拳法,叹口气道:“公子说要学武,吴某也是无奈才教他打基础,至于公子脚上受伤,吴某也是心下愧疚。只不过公子眼下心性轻浮,学不得武功也还罢了,若真让他学一身本领出去,那岂不是要惹下更多的祸事?沧云城百姓刚过了几年好日子,还是别再出一个祸害的好!”
那武师点了点头道:“吴兄所言极是啊,公子前阵子出去干的那事儿还真是让盟主蒙羞啊,堂堂的武林盟主之子,丞相之孙,竟然出去当街调戏民女,还要抢回府来!若不是那游侠仗义出手,怕那女子清白便要被公子毁了。”
吴靖道:“所以吴某才不愿教他,免得他出去恃武凌弱,给他多了一分作恶的本钱。不过那游侠下手也是重了,差点就将公子打死。吴某虽然武功算不得多高,但是要出手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手底下不管怎么说也会有点分寸的,而那游侠竟然下了如此重手,怕是居心叵测,动机不良。”
旁边另一个武师无所谓地说道:“这也是明摆着的事,韩盟主武功盖世,执掌北武林多年,看上去风光,但树大招风,仇家一定不少,再则眼热盟主宝座之辈也不在少数。眼见公子为恶,正好有一个出手对付盟主的借口,若是把公子打死了,那韩盟主岂不就是绝后了?由此看来,那游戏名为行侠仗义,实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绝非善类!”
吴靖和其余的一众武师尽皆点头称是,显然很赞同这人的说法。
韩秋被如墨扶着,一瘸一拐回到了自己房中,身上冷汗犹自未褪,疼得呲牙咧嘴。在如墨的帮助下,脱下靴子一看,脚上竟然青肿一片。不看还差点,一看之下,似乎脚上更疼了三分。
如墨慌慌张张地出去找跌打酒,韩秋却寻思开了,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学武的材料,不但这点苦楚受不了,刚一动习武的心思,竟然就把脚给砸伤了,这要被那知府公子范松知道,还不知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呢。不妥,等如墨回来以后,定要嘱咐他一番,莫将今日之事传将出去,否则这脸面可是丢大了。
一座幽静的小院中,几丛不知名的花草争奇斗艳,淡淡的清香弥漫着整个院落。院中靠近花丛的石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两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正在对坐品茶。
“韩兄,秋儿不过就是不小心被那石锁砸肿了脚面罢了,你急匆匆跑来讨要什么药酒,小弟虽然是医生,好些的刀伤药倒也有不少,可惟独没有这跌打酒。你还是打发下边人去外边药铺买两瓶去吧。”回春子一边细细地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对一旁的韩百川敷衍道。
“贤弟,为兄知道你手中暂无现成的药酒,但以贤弟绝世医术来说,配一副药酒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以贤弟这等绝世神医在此,为兄再若去外头求药酒,岂不是有损了贤弟美名?”回春子一口回绝,韩百川却丝毫不以为忤。相交二十多年,回春子那脾性他还不了解么?回春子生性孤傲,医术通神,根本不屑于出手诊治这些小伤小患。在回春子看来,要给人治病一文不取也非是不可,但必须得是当世罕见的疑难杂症,或者病入膏肓的病症或者是回天乏力的伤势才会引起他的兴趣。而韩秋仅仅是被一块石头疙瘩不小心砸肿了,这等的小伤小患一般医生都不屑于费神,回春子岂肯轻易伸手?
韩百川知道回春子脾性,但是更是心疼自己儿子,跟回春子泡了半天的蘑菇,最终从回春子这里得了一个药方,如获至宝地揣入怀中。
回春子好笑地说道:“怎么,看韩兄这意思,有意让秋儿习武?”
第10章:哎呀,我的脚!(完)
第11章:混迹世俗
韩百川闻听摇头叹息道:“秋儿如今这年龄还谈什么习武?不过是三月前出门吃了那一次大亏,心有不忿罢了。依为兄看来,他也不过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去后边凑凑热闹。这回被个石锁砸伤了脚,量他也是个吃不得苦的,定然不会再去后边校场了。”
回春子手捻美髯,哈哈大笑。
回春子所配置的药酒果然神效,过不得几日,韩秋脚上青肿早消。这一日韩秋起了个大早,一番梳洗之后,命丫鬟找来劲装换上,如墨贼头贼脑地迈步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公子,知府公子范松早已在前厅等候了,遣小的来催催公子。小的跟他说公子尚未用过早膳,可范公子却说要去苍云长街上对付点,省得误了出城的时间,打不着猎物。”
韩秋不在乎地说道:“去外头吃也无妨,本公子这几个月来酒虽喝了不少,可还未在外头吃过早点,如此就去尝尝苍云街上那些美味,也不枉来此一回……”一句话出口,悚然一惊,顿时闭口不语。
如墨当然注意不到韩秋这些小动作,便是听出有异也不敢质疑公子,只是陪着笑道:“公子去外头吃早点自无不可,只是苍云长街上那些小门小户做的东西未必就能入得了公子之口,若是公子吃了不合口味,岂不是扫了兴致?不如就让厨房准备点,您和范公子用了再走不迟……而且,而且,咱们自家的厨子做的也干净不是。”
韩秋听得好笑,估计这最后一句才是如墨想说的,想是怕自己吃了外头不卫生的东西闹肚子,也真够难为这当小厮的了。明知他是好意,但韩秋还是摇头道:“还是去外头对付点吧,让范公子久等已是不对,再扫了范公子兴致岂不是本公子这做朋友的不够仗义了?废话少说,前头带路!”韩秋最后八个字出口,顿觉心情大爽,怪不得都拼命往上爬呢,原来居高临下说话这么舒服呢!这种冲人指手画脚,气指颐使,旁人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感觉,以前还真是少有体会,一旦体会到这种感觉,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迷恋进去!
韩秋和范松溜溜达达走在苍云长街上,左顾右看,想找个地方打发打发肚子。他们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家人,各自牵着马,如墨和范松的另一个书童牵着两位公子的马匹,连人带马一大片,行走在苍云长街之上,那叫一个浩浩荡荡!
韩秋心里这个美啊,虽然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灯电话,可是前世没有这里威风啊!后边一群仆人跟着,人强马壮威风凛凛,街上行人纷纷躲避,韩秋面露几分矜持之色,洋洋得意,虽然尚未显出骄横嘴脸,看上去也不远矣。
又过了几家布庄,一家药店,再走两步,便是饭庄比较多的地段了。有几家卖吃食儿的铺子挨得比较近,小门脸不大,人还不少,有人看见了带人浩浩荡荡走进的韩秋和范松,便有人指指点点:“看见没,就是前边那个穿白衣服的,那就是咱们韩家堡韩堡主的公子韩秋,听说前一阵子在这苍云长街上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被一路见不平的大侠撞见,差点就打死了。”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事儿,那韩堡主何等菩萨心肠,修桥补路,泽被乡里,做了多少善事?要不然人家怎么能被称为万家生佛呢,可他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简直就是缺德带冒烟啊!你说他家里有那么多钱,想找个女人还不简单,就算不愿意去青楼,家里买上十个八个通房丫头总行吧,可他偏偏就干这缺德事儿,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有个好爹,不一定就有好儿子,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还不信,现在怎么样,连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估计以后挖绝户坟,踹寡妇门这样的事儿也少不了……”
隐隐约约的话语传入韩秋耳中,韩秋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虽然这事儿在他看来不是他干的,但是这阵子他可一直就这么琢磨着要干点强抢民女什么的,这还没行动呢,就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焉能不生气。韩秋拉着脸就冲那一群人走去,范松慌忙将他拉住,劝道:“韩兄,何必要同这些市井小民一般见识,你我还是去寻些东西吃了,莫耽误了出城打猎。”
韩秋道:“这家买卖不错,口味定然差不了,就去这家看看了。”说着硬是冲那店铺走去。
那些围在店铺前吃东西的一看韩秋拉着脸过来了,生怕韩秋寻衅,也知道惹不起他,慌忙丢下几个铜板,各自慌慌张张地散去。让他们家长里短说三道四可以,但是要让他们面对韩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同韩秋这样的富家公子作对,谁有那个胆量?
第11章:混迹世俗(完)
第13章:霸王餐
韩秋在一旁听得清楚,顿时恼羞成怒,被一个娘们儿这样骂还了得,还不待发作,那女子又冲韩秋娇声喝道:“你这公子哥儿也好生不要脸,白吃白喝不给钱也就罢了,竟然还连摔带砸,仗着出身富贵之家便来欺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么?要是个有本事的就去江湖上找那些厉害茬儿较量较量,在自家这几亩地上撒泼打滚算什么能耐?有能耐别藏在你爹娘裤裆地下,去剑堡找古风单挑去呀!”
那女子口舌如刀,一顿臭骂下来把个韩秋骂得老脸通红,他到底不是个真正的纨绔子弟,白吃白喝不给钱又砸了人家东西,原本不过就是虚张声势,想过一过纨绔公子哥儿的瘾,谁想被人好一通臭骂!韩秋豁着老脸不要,涨红着一张脸指着那女子道:“今儿你家公子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与你这泼妇一般见识,你给公子等着,等公子手头上事情忙完了,回头找你算账!有种你别跑!”交代了几句冠冕堂皇的狠话,扯了范松就走,范松强忍笑意,也不挣开韩秋,转身离去。
“今儿开门当真是没看好黄历,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扫把星,平白无故地搭上了伙食,还惹了一肚子闷气,真是晦气透顶。这么多东西就是喂了猪还长二两膘呢,喂了狗也给姑奶奶摇摇尾巴,喂了某些个惫懒货色,只得生一肚子气!”那年轻女子性子极为泼辣,眼见韩秋和范松扬长而去,可能是心疼自己那饭钱,心里越发的不痛快,如骂街一般,在两人身后又传来了一通指桑骂槐的尖利声音。
韩秋遥遥的听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越发不敢回头,就在那女子骂声中,狼狈逃去。那女子见两人被自己骂走,还不罢休,骂声不停,越显犀利。一个一袭黑衣的中年汉子,自街斜对面那家药店中走了过来,脸色如霜,一步步走上前,也不言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兀自喋喋不休的女子,眼中一抹冷色,足以让人胆寒。
那女子在这黑衣人注视下,话音越来越低,脸上表情越来越害怕,最终被黑衣人气势所摄,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目光更是躲躲闪闪不敢正视那黑衣人,躲在了店家身后。
那黑衣人缓步走上前来,在一张桌子上轻轻一拍,“啪”的一声,店家和那女子尽皆吓了一跳,待向桌上看时,就见桌面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齐刷刷入木三分镶入了桌面内,在手掌印内,还有一块碎银,早已嵌入了桌面。
那黑衣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来看着店家,冷声道:“这是方才那两位公子吃的饭,和赔你打翻你碗筷杯盘的钱,管好自己那张嘴,小心祸从口出!”说罢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去了。店家父女二人吓得噤若寒蝉,唯唯诺诺地连声应着,等得那黑衣人走了,这才敢去桌子上看看那块碎银,一看足足有二两,店家抠了两下子没抠下来,慌忙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