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卓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把眼光投来,感觉他有些激动。「。。。。。。对,你父亲石清平。。。。。。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说,面色柔和下来:「。。。。。。所以,为了他,我会让身为儿子的你夺回一切。。。。。。」
听不懂,这些人讲的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当年清平不满意老爷为他安排的婚姻,结果跟老爷闹翻,被禁足起来,他只好求我帮助他逃走,跟大学交往的女友私奔到南部。。。。。。我怎么会不答应?他本来就不适合这里的世界啊。。。。。。」
好熟悉的故事。。。。。。
「老爷也是硬气,明明最疼爱这个儿子,却铁了心不找他,对外宣称大儿子死了,就这样过了二十几年,父子俩个再也没见过面,可是,石家的产业清平本来就有一份,我可看不下那个石清寰处心积虑的想夺产。。。。。。」
「爸,别再说了,会搞乱亭云的暗示。」洪越插口。
洪卓一愣,显然刚刚有些恍神,透露了太多的东西。他不安的看着我,又说:「亭云,我只是要你知道,之所以费尽心思将你从南部带上来,就是为了破坏你那个二叔的图谋,若是可以的话,在老爷百年后拿回该有的财产。。。。。。」
对于他那句将我从南部带上来的话,给我带来了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正在搔刮我的头脑。
某个人的电话突兀的响起,单医师接起他的手机,脸色发青的说话。
「喂。。。。。。是你?。。。。。。他的安全已经由石门的特勤保全室负责了,不用你再费心。。。。。。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是洪卓洪伯伯要求的,他跟夫人要了几次人要不到,只好派我带少爷出来。。。。。。」
单医师跟谁说话?我应该知道是谁的。。。。。。
「。。。。。。洪伯伯不放心由你们保护少爷,再说,今天下午看见了你对少爷做那种事,以为我还会忍气吞声吗?。。。。。。什么,你怎么知道Reynold的事?」
单医师说着说着,眼皮在跳动,最后将手机交给洪卓,说:「洪伯伯,Vincent要跟你谈,他。。。。。。他居然知道石清寰找了杀手Reynold来杀少爷的事。。。。。。」
又是Vincent,这个人的脸跟银狼的重叠到一起了,可是,仅止于此,我打算继续想,脑筋又像吃了螺丝般被卡住。
洪卓接过电话:「我是。。。。。。你这消息哪来的?。。。。。。不可能,你别想危言耸听,就算他来,我这里前前后后共配置了三层警备网,固若金汤,待命的都是菁英中的菁英,绝对不是区区壬华保全能摆出来的阵仗!」
看他愈说愈气的样子,Vincent到底谈了些什么?我好想、好想看见那个人的脸。。。。。。
洪越看自己老爸愤愤将电话丢回给单医师,忙问:「爸,Vincent到底说什么?你也别气成这样子。。。。。。」
「哼,他居然挑衅,说老宅的警备在他眼里看来跟小孩游戏一样,挡不住Reynold那样的高手,也挡不住他!」洪卓生气的说。
「洪伯伯,你别把他的话当真,因为我从他眼下把少爷给带走,他才故意说话气你的。」单医师安慰洪卓。
洪卓脸色难看,过了一会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Reynold的事,不过他说Reynold从下午就离开了饭店,目前行踪不明,只怕已经盯上了亭云。。。。。。」
我身边的单医师抖了一下,害怕吗?别怕,我身边有一个人很厉害的,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Vincent。。。。。。」我叹息似的吐出他的名字。
「少爷?」单医师立刻面色不善的盯着我,可是我无法回应任何表情,我不太能笑,也不太能哭。
几分钟后,医师对洪卓说:「洪伯伯,少爷累了,我带他去休息吧。」
愣愣的跟着医师走向老宅深处,上了二楼某个房间,他让我躺上舒适柔软的床,说:「。。。。。。别怪我出此下策,少爷,我太喜欢你了,绝对不让你被那个突然岔出来的保镳给拐走。。。。。。」
医师,我也喜欢你啊,可是,我有个更喜欢的人。。。。。。是。。。。。。是Vincent?没错,是他,可是名称好像不太对。。。。。。某个明明忘不了的称呼就是卡在舌尖,说不出来。
「。。。。。。今天太晚了,明天学长会带着新药过来,我再从头做一次催眠的疗程,这次一定会彻彻底底的,让你成为真正的石亭云。。。。。。」
「嗯。。。。。。」好像还是抗拒不了医师的吩咐,我轻应一声,然后闭眼,要睡。
怪怪的,有什么在嘴上。。。。。。我睁眼,医生在亲我,小心翼翼地想用舌尖撬开我的唇。。。。。。
不要,我不想跟医生亲嘴,不习惯,也不喜欢。
对我的不回应他很失望吧,一会就离开了,他喃喃说:「为什么?你不应该会抗拒的啊,暗示是如此的完美。。。。。。没关系,少爷,等明天。。。。。。明天你就会忘掉那个人,全心全意的接受我。。。。。。。。。」
医师,为什么你老是要我忘掉谁是谁?都已经那么听你的话,移除掉了脑里所有的人物,甚至连本来的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要我连他都忘掉,我不想。。。。。。
等单医师离开后,放心的闭眼赶紧睡,我知道梦里的那个人会再度前来,前来抚慰我的空虚、与茫然。
第七章
明明累、累到任何事都思考不下去,却保持着半梦半明,我睡不着、醒不了,以为自己的身体是片叶,孤零零的浮沉在混沌不明的死海中。
我想醒来,我该如何醒来?醒来后该做些什么?不知道。
怪异的气氛笼罩下来,警觉性的冷像千百根针刺激着交感神经,好像有什么正注视着我。。。。。。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坐起身,没看到任何人,却发现这里是另一个陌生的空间──对了,我人在石家老宅。
意识仍旧是模模糊糊,依稀想起是单医师带我来的,至于怎样从自家别墅过来这里的细节则想不起来。。。。。。对了,少了什么。。。。。。除了医师,我身边应该还跟着某个人的。。。。。。
──老婆!
不、不对,我什么时候结过婚?谁会嫁给我这个温温吞吞、一无是处的小男人?所以,不是老婆,应该是保镳。。。。。。我记得身边有个贴身保镳的,叫什么。。。。。。糟糕,刚醒来,临时想不起那名字。
头隐隐约约痛起来,有什么因素阻止我想下去。。。。。。
为了保持优质的睡眠,小壁灯以不刺激视神经的亮度提供着光源,不过,由对面拱型的玻璃窗外仍可以辨识出现在是深更时分,外面庭院里架着亮晃晃的柱火萤灯,透上来,折射上我房里的天花板,带着风吹动的水般纹。
左边的墙角处置放着一座比人还高大的老式立钟,静夜里,时钟滴答的声音听来格外清晰,我转头,在床边的小几面找到自己的眼镜戴上,视线重回到摆钟,四点半。。。。。。
或许,再睡一会,等天亮。。。。。。
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让我反射性的朝门口处看──门轻轻的被推开,然后,一个明显不同于东方人的高大身影踅了进来,没发出任何脚步声。
我没有惊讶的反应,只是睁大眼看着那个英俊迷人、褐色眼褐色发、面带和善微笑的外国人,看他反手关上身后的门。
看到我已经好整以暇的起床,他一愣,随即小声向我打着招呼。
「Hello!」
他认识我吗?唔。。。。。。我大概见过他,有些印象。。。。。。好像叫Reynold什么的。。。。。。
房内的能见度还是昏暗,相对的,这个外国人的眼却粲然的异样,和善的脸在一步步接近我时,渐渐地杀气腾腾起来。
不想动、也动不了,即使看见他手上已经握了把锐利的短刃军刀。
──想到了,上楼前洪卓跟洪越两人讨论半天的杀手就是他,就是这个叫Reynold的人,世界排名第二的猎杀者。
果然名不虚传啊,洪卓不是说石家老宅里外布下了三层警备网吗?说什么固若金汤,还不是让人给摸着摸着溜进来了?而且四周依旧静悄悄地,有谁发现杀手已经潜入了我的房间?
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心很平静,无法惹出一丝一毫的波澜,看着映射寒光的瑞士军刀,发现预备偷袭的杀手眼中溢出的一抹讶异,我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我当然会微笑,因为,那个谁。。。。。。是谁?他不是说过别担心,有他在,什么都没问题的吗?不准。。。。。。这次不准他再一次缺席。。。。。。
Reynold被这样的我迷惑住了,以至于在离床三步之前的距离停下来──也只停顿了几秒钟,他眼中的杀气再度炽盛,整个人化身成迅捷的大型猎杀动物向我扑掠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立式老钟深沉的阴暗里窜出另一个更为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发难,以超出正常人力范围内所能做出来的飘忽之势袭向Reynold,拳头带起的掌风也让对方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食言呢,我那个保镳。
房间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可是从我醒来到现在也经过一段时间了,瞳孔早扩张到能清楚辨识房内一切动静的地步,我维持坐在床上的姿势,看着保镳跟着侵入者一来一往的搏命激鬪。
就在我床前,世界数一数二的猎杀者短兵相接厮杀着,我竟是唯一的观众。。。。。。兴奋、兴奋极了,觉得体内的肾上腺素正急速地分泌着,我知道,Vincent才不会输的。
对、没错、Vincent,我老婆嘛!原来我真结过婚,他就是把我套进婚姻枷锁的那个人。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刀刃寒冷的光芒在的四周穿刺来去却徒劳无功,没伤到他一丝一毫,还毫不畏惧的贴紧Reynold近身短打,搏击的攻防之中没有嘶喊喝骂,只有拳劲击中肉体时发出闷闷的短音。
两个杀手,我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了,两双眼睛同样冒着嗜血的杀意,冷冽的犹如刺骨的寒冰。
不、其中一对更加来的阴狠,充着血的瞳眸中丧失了人的气息,像是冰、带着染霜的冬意,那。。。。。。那不是人的眼睛。。。。。。
简直像是地狱的冥王。
我骇然了,对,刚刚Reynold持刀走来时我都老神在在,却在此刻被Vincent渲染着冷酷杀气的眼弄的心惊胆颤。
这不是我老婆,我老婆是神话中能打败一切凶狠怪兽的英雄,绝不是前面这闪着磷磷幽光的、残忍的鬼。。。。。。
听到房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陌生男子慌急的说:「。。。。。。边墙布暗哨的两个人员被暗算而昏迷不醒了。。。。。。怕Reynold真的潜入。。。。。。」
接着是洪卓的急切语调:「快、到亭云房间看看。。。。。。」
有人匆匆想打开我房间的门,打不开,刚才Reynold进来后就将之反锁了。
「撞开!」洪卓苍劲的声音命令着。
砰一声,门被撞开,房内天花板上垂悬下来的美术灯随即点亮,洪卓当先冲入,却没再躁进,被房内的情景给震慑住了。
那位褐发褐眼的外国人被压制在地下,再也施展不出其英俊迷人的气质,手里握着的短刃军刀已经被夺下,我的Vincent则没有任何表情,冷静死沉的地狱冥王左手高举、反握着刀柄,幽寒的眸子锁定身下人心脏的部位。
我毫不怀疑,下一秒钟,他绝对会将刀尖朝那颗心脏刺进去!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的保镳,快回来,我的。。。。。。我的。。。。。。
「老板!」
两个字就这么自自然然的喊出,以往总是顿在喉咙、卡在舌尖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怔了一会,往下戳刺的动作停住。
「老板、老板。。。。。。」我叫,喊不出其它的字,我要多叫几次,提醒自己,再也不要忘记这个称呼。
带着魔咒般的两个字,将地狱的冥王给唤醒,回来了,我的老板。
原本嗜血残忍的眼光渐渐柔和,他看着我,嘴角牵起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我也笑了,有一种大梦初醒后、人事依旧的感动。
两人眼神交会的时间其实只有几秒钟,突然间老板身下的Reynolds趁他失神的空档,以未被压制住的右手挥拳向老板,身体也同时大力的转,想从老板身下挣脱出来。
可怜的杀手,不知道我家老板的反射神经与应变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吗?对着敌人袭来的攻势,不招不架,只往右闪了闪,身体向下倾了些,拿着军刀的左臂将Reynolds的右肘尖架住,右手向下按着对方的胳膊,往后一仰──
听到喀啦一声,仔细看,Reynolds的肘部断了。
那个杀手也骨气,没惨叫出来,只是脸色难看,闷哼了一声而已,随即骂了几个英文字,瞧神情大概是下地狱或去死之类的字眼吧──这我熟,常听某个戴金丝眼镜的俊美青年拿来骂我的大学同学。
老板也不动怒,左手挥起一刀插下,刀锋离Reynolds的眼睛仅仅二公分的距离,然后,老板俯下身用英文对他说了些话。。。。。。唔。。。。。。这个我听不懂。。。。。。
〈老板说的是:要不是我爱人怕见血,我绝对挖了你一对眼出来!〉
终于从他身上起来,老板这才正眼看向门边目瞪口呆的一群人,说:「。。。。。。我说过了,再多的监视器、再多的人员配置,挡不住Reynolds这样的人。。。。。。也挡不住我。。。。。。」
洪卓也只吐了一个:「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双眼只在Reynolds跟老板间游移,猜到底这两个人是怎么潜进来的,又是怎么会打在一块。。。。。。更疑惑的一定是:世界第二的猎杀者居然打不过我老婆?
老板将斗败的人像提猫似的扔给洪卓,又说:「。。。。。。Reynolds几个月前在某个暗杀行动中不小心留下线索,现在是国际刑警通缉的目标,你们把人交过去吧,别提到我。。。。。。」
洪卓唤了几个手下把人架好,只是上上下下打量老板,过一会,问:「。。。。。。周壬究竟是从哪里找到你这个人的?我查过台湾全黑道的人物,没有你。。。。。。」
老板只是冷冷的说:「还想颐养天年的话,我奉劝你别查下去。。。。。。」
洪卓不理会,再问:「。。。。。。你真的叫Vince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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