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克翔四面看了看,只觉满目萧然,和印象中多年前来访时几乎没什麽改变,除了必要家俱,完全没有任何增添生活品味或装饰的东西。硬要说有什麽不同,就是通风不良的室内满满的灰白色烟雾。
光看此刻室内尼古丁弥漫的程度,便知余子谦的心烦指数正值飙高。原因显而易见,不过展克翔现在问心无愧。
你明明喜欢我,为什麽不说?
一会儿,余子谦拿了碘酒和双氧水走出房间,扔给展克翔。
「有没有过期我不知道,反正是你自找的。」
接过药水,展克翔认命地自己动手擦药。
「纱布在这,用完就滚。」
「谦,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谦是谁啊?少恶心了好吗。」哭完之後,余子谦转而陷入恼羞成怒的状态。
他的心情就像被暗恋超久的对象看见自己日记一样,那个丢脸啊。总之,他完全不想和展克翔处在相同的空间,一刻也不想。
他没有发现,此刻他的举动比一向被戏称小朋友的展克翔还幼稚百倍。
☆、情人结 11 (H)
展克翔不懂余子谦的怒点,只好默默低下头,上了点药後,用纱布缠上被铁门夹出的伤口胡乱缠绕几圈,打个结。
心知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再没理由待在余子谦家里,展克翔只得假装纱布没包妥,左拉右扯地整理了几下,一边暗暗思索还有什麽话题,忽然想起刚在楼下看到的出租告示。
「你房子要出租?」
「嗯哼。」
「缺钱吗?那种价格怎麽划算?你是出租整层楼,可不是一两个房间耶。」
「那没差,我只是不想一退伍回家就断水断电,房子租出去至少有人在住,好歹偶尔会扫个地--你伤口都包好了?」他斜睨了展克翔一眼,包扎技巧真差。
「那租我好了,一次付清,怎样,现在签约吗?」
余子谦白了展克翔一眼,当他在开玩笑。
「喂,我说……」
展克翔话还没说完,就被余子谦拎起,赶到门口。
「好啦,看起来没有多严重嘛。永别,不送。」
将展克翔推出门外,余子谦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谦--」
被关上的门再无动静,展克翔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一手抱起刚捡回的纸箱,另一手扶著栏杆,一拐一拐地走下楼梯。
三天过去,余子谦的手机完全没响过。他也没有太失望,毕竟出租房屋的决定太仓促,即使租金再低,也未必有急著找房子住的人。
反正入伍前该办的手续都差不多了,该打招呼的朋友、同事也都已应酬聚会过,他决定哪儿都不去,悠閒度过剩馀的阿宅时光。
第四天,手机响了,萤幕上显示著陌生的来电号码。
「喂?」
「你好,请问一下,那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可能是收讯不太好,对方的声音听来有些模糊。
「对,可以的话,希望能再一周内敲定,您方便吗?」毕竟时间有限,余子谦不想再拖。
「嗯,其实我也蛮急的,但我想先看看房子再决定……」
「这当然……您哪时候方便?我随时可以带您参观。」
手机另一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嗯,请问现在可以吗?我人就在你贴告示的地方……」
「喔,好啊,那很近,您稍等喔……」余子谦边讲著手机,边抓起钥匙就要开门下楼,才踏出门槛,就看到一个人等在楼梯口,站姿很痞,手机还在耳边、另一手正捂著话筒刻意含糊地说话。
「对不起喔,因为我实在太急著想看房子,所以就直接先上楼了。」他的声音和手机里传来的完全同步。
「你……」余子谦有被耍的感觉。
展克翔贼笑著收了线。
「你好,我来参观房子,可以的话,今天就想直接签约。」
还没等余子谦回答,他又补充道:「刚刚打去的是你新房客的手机号码,你可以先储存起来。」
无言了一阵,余子谦默默让出通道,淡淡地道:「进来吧,我带你看看房子。」
几天过去他的气也消了,不就是暗恋被人发现嘛,床都上那麽多次了,也没啥好觉得丢脸的。有人要替他顾房子何乐不为?再说时间有限,也由不得挑了。
原本预计将遭到一顿白痴幼稚之类指控的展克翔反而呆住。
这样就过关了!?他万万没料到余子谦这次会如此乾脆地放行,口袋里的谈判技巧小抄居然全无用武之地。
「不想租了?」见他还在原地发呆,余子谦在门内凉凉地问。
「想、当然想!」机不可失,展克翔搬起楼梯旁的一只箱子,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去。
虽说是介绍环境,但其实这间屋子展克翔早在国中时便出入了不下百次,所以余子谦也只大略提了提电源、总开关的位置、厨房设备、星期几会有回收等等杂事,没几分钟便交代完毕,两人来到客厅坐下。
「我房间你知道吧,里面换成大张的双人床了,不过没有床垫,你若要睡得自己去买新的。客房现在改成仓库,东西很乱,没事别进去乱动。」床是前房客齐哥换的,不过齐哥搬走时把旧床垫也丢了,余子谦即将入伍,也就懒得添购。他并不认为展克翔是真的打算租下来就定居在这,只是意思上交代一下。
「仓库?你东西这麽少,还有什麽可以堆的?」
「都是台北带回来的杂物,懒得整理了,反正一个人也用不著那麽多房间,就全塞进去了。你若要用客房,我这几天再收拾一下。」
「呃,不必了。我还真用不到。」展克翔坦言。他自己有家能住,根本用不著客房,租屋的动机本来就不纯,只是尽可能地想和余子谦多一点牵系。
「我也不想说什麽了,一直没人打来要租房子,时间有限,大概也等不到了。算你运气好,你要有空,没事来扫个地、让室内通通风就好。」
「不,我才不是运气好,是你运气太差,那张出租告示刚贴出去就被我撕掉了,当然不会有别人打你手机--」展克翔再度露出贼笑。
这家伙的智商居然有提升的迹像,反观自己的脑洞,难道性行为真的具有达到智能平衡的效果?
余子谦已经无力生气,索性在脑子里自我解嘲。
几天下来除了气消,他也稍稍反省过,自己何必太情绪化,展克翔本来就是个白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多年的牵挂被发现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就要入伍了,一走一年多,这种小事又算得了什麽?
就算姓展的似乎真有再续前缘的打算,那又关他什麽事,顺其自然吧,这次他什麽都不用考虑不必犹豫,只要摆烂就行了。那家伙想住就让他住吧、想做什麽都随他吧,老子远在天边,你奈我何。
余子谦暗自想著,忽然觉得笑得出来了。
「你的脚还好吧?」一看开,心情便好了许多,余子谦佛心大发,随口慰问。
「托你家铁门的福,小腿肿了两天……不过现在消了一点。」展克翔本来想采哀兵政策,但想起这招打国中时就没奏效过,於是作罢。
「真可惜。」余子谦啧了一声,然後,他才发现展克翔进门後搁在桌上的木箱。
「那啥?」
「我的行李啊。」
「今天就带来了?你还真肯定我会租你房子啊……」
「不,我是打定主意,就算你不租我也要赖在这里。」
「……随你吧。」懒得回话,余子谦转移话题:「就这麽点,你的行李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少。」
「嘿嘿,想看看是什麽吗?」
余子谦耸耸肩,不置可否。
展克翔献宝似地打开木箱,余子谦顺著他目光望去,箱里有几层小格间,整齐排放著各式模型玩具、纸牌套卡,全是那天他丢进回收站的东西。
「……那种垃圾捡它干嘛?」
展克翔笑。「没关系,你丢,我捡。你当它垃圾、我当它宝贝。」
「……」不可否认,余子谦不争气地有点感动。只有一点。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做了这些,甚至以後做了更多,而若我终究没有和你在一起--不觉得亏大了吗?」
「欸,才几年没见,你已经忘了我是哪一种人了吗?」展克翔眼神坚定地看著余子谦,那视线灼热到令人胆怯。
「我一向只看原因,不问结果的。」
捧住余子谦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展克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声明:「我只是想要这麽做。」
余子谦不知道能回答什麽。要或不要都不是标准答案、都不是此时他能决定的东西,他於是闭上眼。
而展克翔在他闭上眼的那刻吻了他,他没有拒绝。
※
少年的纯情已被丢进岁月的回收站,只怕要到投胎时才可能和它重逢。此刻只剩下淫乱大人的心照不宣控制著躯体,这个吻,当然不可能只是个吻。
从客厅的沙泼转移战场,余子谦不很大的房间内,断断续续传出细微的喘息声。
「我今天就该买床垫过来的。」展克翔说。
他吻著余子谦,从唇边吻到下巴、从颈子又吻到锁骨,啃了几下。他早就扯掉余子谦身上的T恤,舌尖来到肩窝处打转。余子谦觉得痒,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会儿,然後在展克翔含住他乳尖时轻叫了一声。
「啊……」
一面轻咬著他胸前的突起,展克翔双手也没閒著,迅速拉下余子谦的拉鍊,握住硬起的性器开始套送。
「啊、唔……」
余子谦又扭动了一下,也伸手拉下展克翔裤头的拉鍊,五指摸索著探进展克翔的内裤里。
「呼……」满意地听见对方一声低叹,余子谦加快节奏爱抚,同时挺起身随著展克翔手部的动作前後摆了起来。
「啊、啊,」他舒服地呻吟,全身只剩裤管要掉不掉地半挂著,腰枝的曲线不断弯成妖绕的弧度,诱惑眼前的男人,逼得展克翔直接将他剥光。
余子谦不枉年少时轻狂一场,手段之高令展克翔阵阵激爽,只怕还没吃到正餐就要弃守,他於是当机立断脱了裤子,一手绕过余子谦的背,顺脊线滑下至股间,就要挤入。
余子谦皱起眉。「还不行,会痛……啊--」
展克翔的食指己经硬是进入少许,余子谦不适地抗议,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他停止对展克翔的抚弄,转而舔湿自己的手指,喘著气:「你出去,我来……」
先别说余子谦有多久没回家了,他压根没想过会再见到展克翔,甚至让他进到屋里,也没想过在入伍前还有机会进行床上活动。这种突发状况下,叫他上哪去生保险套和润滑液来?
「嗯……」微湿的手指伸进自己身体,余子谦屏住气,尽量放松。停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开始小幅度地抽动。
「呃、啊,」另一手摸上自己前端制造快感、以缓和後头的紧绷,他催促停下动作光用视线意淫他的展某人:「喂,都在同一条船上了,创业维艰,你老兄好歹出点力吧……」
「噢、当然,应该的。」展克翔回神,继续啃吻余子谦胸前充血的乳粒、一会儿而转成揉弄,指甲轻刮他轻颤的腰侧,并不时在他耳边吹气,舔咬他泛红的耳垂。
「啊、唔啊,」後方扩张自己的手指愈抽愈快,被展克翔一吹气,余子谦双肩一抖,背脊发热,红潮从耳根处泛到颈部,兴奋的前端愈发肿胀。
他眯起双眼享受著,而展克翔已经耐不住地蠢动起来。「可以了吧?换我来……」
抽出余子谦的手指,展克翔用唾液沾湿自己整个手掌,到余子谦穴口处摸了几下,一口气插入两指。
「啊……太快、啊,哪有人这麽……嗯啊--」
余子谦的呻吟不断挑战他的理智。随意搅弄了一阵,展克翔抬起余子谦的脚,撤出手指,将自己蓄势待发的性器狠狠撞入--
「啊啊……」
「我腿残,你上来吧。」考虑到自己的小腿仍处於半残状态,展克翔回到坐姿,背靠著床头柜,扣住余子谦的腰往下大力一压。
余子谦只觉得势如破竹的热度一下子挤入深处,他双膝软了一阵,呻吟伴著抱怨破口而出:「啊--你有病啊!这麽突然你叫我怎麽……啊、嗯、嗯……呃──」
展克翔才不听他废话,早抓著他的腰动了起来,他自己不断挺动,并强迫余子谦配合他上下起落,一下下突刺让余子谦连句话脏都说不完整。
「去你……娘亲的……嗯嗯……」
两个男人叠在一起的重量,撞得床座叩叩作响。
「啊啊、啊……慢点、姓展的……你有没有在听、啊!」
余子谦坐在展克翔身上,充血的前端直抵著展克翔腹部,随著上下律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过。受不了这种若有似无的撩拨,他一面扭著腰、一面自己握住抚慰,细碎呻吟著,已经放弃沟通。
身体愈来愈热、後穴的绞缩愈来愈急,余子谦欲加快手上的动作,展克翔却在此时扣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套弄。
「放手……」
「不行,你得等我啊,谦~」
在余子谦泛著湿意的眼中,展克翔的坏笑从没有一次比此时更加欠揍,尤其那一声“谦~”尾音还拉长,叫得他头皮发麻。
「嗯--快点、让我……啊!姓展的放手啊啊……」
「可以,说你喜欢我。」
「不……要……」谁喜欢你啊、「嗯--」
展克翔已经顾不得脚伤,起身压下余子谦让他仰躺,拉起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又是恶意的一记深度戳刺。
余子谦已经全身绷紧,性器却忽然失去双手的刺激,无助地在空气中弹动,发泄无门。
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快点……
「啊,啊……别再玩了,放手、嗯--」
「那就快说……」展克翔逼他,深知除了此刻,要想听见一句喜欢,不知得等到多久以後。
「哼,我不要……哈、哈……」
「不然,叫我小翔也可以。」展克翔嘴上放低门槛,却在身上加强攻势,每一下动作都挺至最深,然後退出穴口,再狠狠地钉入。
余子谦的理智终於被鬼吃了,浑身布满薄汗,他甩著头胡乱喊著:「什麽?叫什麽……啊,停……停下来……」
「叫我小翔、快……」只要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