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婆子这才罢了手,完了直接将半死的李碧茹直接拖到了之前那潮湿的角落,临走时,还朝她满是血的面上狠狠的吐了口浓痰,再恶狠狠骂了句‘贱货’,方罢休。
意识渐渐模糊,唯有痛感却格外的清晰,昏昏沉沉间,李碧茹将自己的身体更紧的蜷缩在了一块。
冷,好冷。。。。。。
夏之荷到了这里的时候,就看见那两个婆子正坐在地上,吃着才送来的早饭,不过一碗剩稀饭两个干馒头罢了。
而那李碧茹却是缩在角落里,浑身沾满了泥泞,脏兮兮的,一动也不动就像死了一样,只是,偶尔从她口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证明她还是个活物。
“她怎么了?”夏之荷站在门口,高傲的朝那李碧茹望去。
“哦呵呵。。。。。。”那胖婆子正在大口啃馒头,冷不防听见有人问话,不由循声望去,就见门口豁然站着一个面貌丑陋的女人,那丑归丑,还丑的恶心丑的滑稽,半张脸那么一大片像是被烙铁烙过的红痕,上面还有着黑乎乎的小疙瘩之类的,这也就罢了,偏这女人还爱臭美,几根枯草似的黄毛,还非得梳成光溜的发髻,发髻之上斜插几支精致漂亮的金不摇,尤其是她说话时,那金步瑶的坠子还一晃一晃的,真是好笑。
这女人一只手还绑着绷带,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尽管受伤了,偏还要做出几分高人一等的姿态来。
真是,滑稽又可笑!
精干婆子听见胖婆子笑,也忙扭头看,看到夏之荷后,也跟着一起笑了,“哪里来的丑丫头?你是哪个房里的,到我们这来做什么?”
“莫不是厨房里烧火的傻丫头?”胖婆子咯咯咯咯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就跟母鸡卡了嗓子似的,笑的人一阵鸡皮疙瘩骤起。
精干婆子忙摆手,“不是,那傻丫头我瞧过,夏婆子带来的,说是一个远房亲戚,虽然人傻了一点,但是,那模样还好,就是土了一点罢了,哪里像这个,丑的。。。。。。”
“哈哈。。。。。。”胖婆子听了,更是乐的大笑起来,就连两颊上的肥肉都抖了起来,“往常都嫌老娘我丑,乖乖,今天总算见到更丑的了,哼,看那些臭男人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
“哈哈,笑话你?那看马厩喂马的老张头不还是喜欢你这一身肥肉吗?”精干婆子朝她腰上捏了一把,淫笑起来。
“去去去,”胖婆子立刻啐道,“老娘才不要那老货呢,浑身一股马粪味儿。”
“哦?这么说你凑近的闻过?”
“老娘就是闻过才说的。”胖婆子也不怕臊,当着人面就嚷了起来,那面上还显出一种兴奋的潮红来。
听这两个婆子先是奚落自己,然后竟然当着她的面就说起这些下流的事来,夏之荷当即气的浑身发抖。
她气恼的朝身侧的丫鬟四儿瞪了一眼,喝道,“你哑巴了不成,这两个贱婢如此放肆,你就不能斥责几句?”
四儿本就不待见夏之荷,如今也不过是仗着她未来大少奶奶的身份,忍着顺从罢了。
“有姑娘在此,哪有奴婢开口的份?”四儿低眉顺眼,看似知礼识趣的话,却将夏之荷气了个结实。
“你这小蹄子?”夏之荷抬手就要扇四儿的脸,四儿也是个乖滑的主,对她的这种暴力行为早已防备,所以,当那一巴掌就要扇到脸上时,四儿猛地往下一蹲,双手拉着夏之荷的裙摆,委屈的哭道,“姑娘息怒,奴婢口笨嘴拙,又有哪里惹姑娘生气了?姑娘要打就打,奴婢没有半句话说。”
这样一说,夏之荷还怎么打?“快松开。”她气的想用脚踢四儿,然而,一双腿都被四儿抱住,她根本动不了,气的直嚷,“死蹄子,你存心作死是不是?还不快松开。”
四儿连忙松手,然后凄楚可怜的起身,倒是后退几步,距离夏之荷一臂距离的地方站定,跨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夏之荷,“姑娘——”
夏之荷那个气呀,她还没怎么样呢,这小蹄子摆出这样可怜的脸来给谁看的?
里面两个婆子本想说些荤话来解心中苦闷,却不料外面这两个也闹了起来,然后,又听四儿姑娘姑娘的喊着,再看夏之荷,虽然人丑,但是,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可都是上好的东西。
两人当即吓了一跳,莫不是哪里来的主子小姐?
不管,既然是主子小姐,能来这里,就是她们二人的救星。
于是,两个婆子忙爬起来,朝门边走来,精干婆子道,“姑娘,刚才我们两个老婆子糊涂,有眼不识金香玉,姑娘您可千万别介意呀。”
“是啊。”胖婆子也赔笑起来,“对了,姑娘,您怎么来这腌臜的地方了?”
看这两个婆子明显讨好谄媚的样子,夏之荷的心终于好受了些,她冷冷一笑,高傲的睨着她俩,“你们两个好啊,到了这种地方,还不知悔改,反只想着下流的事来,哼,我看你们是永远不想出去了?”
“啊,别,别啊,姑娘——”尽管不知道眼前丑女是谁,但两个婆子也不敢怠慢,忙求饶道,“奴婢们才那也是玩笑的,冒犯了姑娘,奴婢该死——”
“确实该死。”夏之荷目光一冷,冷幽幽的朝两人瞪来。
两人无端觉得这眼神有几分熟悉,不由好奇问,“姑娘,您是这府里的?”
夏之荷气结,难道她真的丑的人认不出了吗?
“这是表姑娘。”四儿一边听了偷偷发笑,见两个婆子又这样问,忙回了一句。
“表姑娘?”胖婆子一脸疑惑,“哪个表姑娘?”这府里除了夏之荷,难道还有其他的表姑娘吗?
夏之荷的脸清白交错,难看至极。
四儿立刻道,“放肆,这府里能有几个表姑娘?自然是我们夏姑娘。”
“夏姑娘?”精干婆子吃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不由得又瞅上夏之荷,只觉得若非那半张毁了的脸,这轮廓确实与夏之荷有几分相像,再瞧那一双眼睛,虽然有着怒色,却也是勾人的狠。
当家,心下一颤,忙扑通跪地,就朝夏之荷磕起头来。
“奴婢见过表姑娘。奴婢该死,求姑娘恕罪。”
“真,真的是表姑娘?”那胖婆子一时间还是不敢相信,但见精干婆子已经跪地磕头了,也忙跪了下来,疑惑不解的问,“表姑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哼。”夏之荷高昂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本姑娘要到哪里,还需要向你们这两个贱婢交代吗?”
两个婆子一抖,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夏之荷不依不饶,“见了本姑娘,不但不行礼,反倒出言奚落,还说一些下流无耻的事来,哼,我看,你们两个分明是活腻歪了。”
两个婆子立即吓的脸无血色,那夏之荷卖人的事,她们可是早有听闻,“表姑娘,奴婢该死,奴婢错了,求姑娘饶过奴婢一次。”
“哼。”夏之荷高傲的将脸别向别处,任由这两个头磕破了的求饶。
“那一个是谁?”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之荷望着那角落里无声无息的李碧茹,明知故问。
“贱货李碧茹。”胖婆子恨恨回道,这一切都是李碧茹害的,若不是她,她们现在不知在哪快活呢,哪里能被表姑娘如此排揎?
“哦?是她。”夏之荷阴冷一笑,“就是你们俩想帮她瞒天过海,掩饰清白?”
“奴婢错了。”两个婆子连忙认错,“奴婢两个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这才受了那贱人的蒙蔽,求表姑娘开恩,饶过我们一次。”
夏之荷眼帘低垂,目光冷冷的睨着这两个婆子,眉宇之间自然而然的溢出一丝高傲的姿态来。
没错,就是这样。
让所有人都像这两个贱婢一样,对她下跪,朝她求饶。。。。。。
等那两个婆子额头磕的出血了,嘴皮子也快磨破了,她这才幽幽的出声,问,“我问你们,那贱婢怎么了?死了?”
“死?”胖婆子不屑冷哼,“那贱货命贱的很,才来时,她天天呼天抢地的喊冤枉,今儿一早又不知发什么神经,竟然拿头撞墙,奴婢两个怎么拉也拉不住,这不,将自己撞成了那副德行,便在地上挺尸了。哼,装死,没人比她行。”
“是啊。”精干婆子也道,“姑娘放心,她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夏之荷冷眼扫了这两个婆子一眼,将她们眼底的那一丝心虚与算计尽收眼底,却什么也没说,只迈着莲步,缓缓朝那李碧茹走了过去。
两个婆子连忙起身跟上。
“哎呦,表姑娘,这边脏,仔细您的绣鞋。”
那胖婆子忙双腿跪下,匍匐在夏之荷脚边,虔诚的用袖子擦拭着她绣鞋上沾到的一点泥泞。
夏之荷唇角轻勾,露出一丝骄纵的笑来,“哼,算你还不错,总算识点抬举。”
“奴婢应该的,能伺候表姑娘那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那胖婆子扬起肥脸,朝夏之荷露出谄媚的笑来,然后,越发用心的帮夏之荷擦鞋,恨不得连鞋底都给擦干净了。
但是,她模样儿实在太丑了,夏之荷瞧了,不禁心中作呕,收回脚,朝她吩咐道,“去,把她给我叫醒。”
“是。”胖婆子立刻起身,走到李碧茹身侧,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见没反应,直接用脚踹上她的腰,将她踢翻了个身,仰面而躺。
那血肉模糊的脸又沾了地上的泥泞,惨不忍睹。
夏之荷眼眸微缩,“她这是自己撞的?”
“是是是。”两个婆子忙答,生怕李碧茹死了,自己会惹上官司。
夏之荷扫了那俩婆子一眼,眸中划过冷笑,她深知李碧茹这副死样定然与她两个脱不了关系,但她也不点破,只以手掩鼻,皱眉道,“什么味道?好生难闻。”
“额——”两个婆子在这里住了几日,倒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气味,所以,并未觉得异样。
突然,四儿惊叫了一声,指着李碧茹的身下,叫道,“你们看。”
几人目光不由落到李碧茹身上,只见她刚才躺过的地方,一片橙黄的颜色,还有。。。。。。
“那是——”夏之荷诧异不已,连连后退几步。
那两个婆子见了,也不由嫌恶的皱眉,那一地的屎尿,怪不得会发出这股恶臭?亏她们开始还以为是隔壁的猪粪味儿大呢。
原来,李碧茹大小便失禁了。
夏之荷连忙撩着裙摆,就往外走。
两个婆子忙跟上。
“表姑娘,奴婢两个——”
夏之荷哪里管这两个老货的死活?哼,她来不过是想找李碧茹麻烦的,谁知,自己还没动手,这李碧茹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让她瞧一眼都嫌恶心,这下,中午饭只怕也是吃不下去了,真是该死。
“表姑娘,放了奴婢,放了奴婢。”两个婆子喊着,但四儿一把锁即刻又将猪舍的门给锁了起来。
那夏之荷站在门外,对里面两个婆子傲然一笑,“放心,你们既求了本姑娘,本姑娘自然会救你们出来,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两个婆子急问,好不容易来了个主子,她们可不敢轻易放走。
“哼。”夏之荷勾唇一笑,敷衍道,“到你们出来时,自然会让你们出来。”
说罢,带着四儿转身就走了。
两个婆子眼巴巴的盯着她的背影,不由心里怒骂了一声,贱人,活该脸被毁了,亏她们脑袋都磕出血了,她竟然就这么走了?早知如此,她们才不会给她磕头呢。
恨完夏之荷,两人的目光又转向了李碧茹,那一地的污秽让两人嫌恶不已。
贱货,真是害人不浅呢!
——
时间如沙漏般从指缝间悄然流逝,转眼,十五日之期已经过了十四天。
明天便是李青歌要收回李家宅院的日子。
这一日傍晚,一个伶俐的丫鬟突然来到荷香苑,说是老爷有请李姑娘。
其他人皆是疑惑,因为自从进这个府里,高远从未过问过李青歌,这次竟然会派人来请?所为何事?
李青歌心里却是明白的很,明日之期就要到了,而高远等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这么晚来找自己,怕是为了这房子的事。
“抱歉,怕是要让你白跑一趟了。”李青歌歪靠在椅子上,神色懒懒的望着那丫鬟,“许是昨儿夜里受了凉,这不,我今天一整天身上都不得劲,烦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等青歌好点了,自去拜访。”
那丫鬟微微一怔,似没料到李青歌会拒绝,而且拒绝的这么明显。
才她来的时候,还瞧见李青歌与他弟弟坐在榻上争抢着九连环玩呢,那样开心快活,怎么像有病的样子?
“老爷说了,就几句话的事情,烦姑娘一定要去一趟。”那丫鬟却是铁了心的,一定要将李青歌请过去,“若姑娘觉得身子不爽的话,奴婢扶着您,还有,轿子就在院门口呢,要不,奴婢让他们直接抬进来?”
“啊?轿子?”醉儿站在一旁听着,不免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疑惑不解,想不到高远来请李青歌,竟然还派了轿子?
看来,他对李青歌还是十分看重的。
“这——”李青歌眼帘半垂,脑子里迅速想着高远的目的。
不,如果是因为房子的事,他没有必要等到今日,这些日子,他都在府中,想与她说情的话,哪一天都可以,就算明天到期了,他亦可以当场找她说情。
那么,他找自己会为什么事?
她与高逸庭之间的婚事吗?
可是,一大早,她已经收到了高逸庭派人送来的退婚书,两人已经解除婚约了。
这高远若现在再想干预此事,是不是太迟了些?
那么,究竟还有何事?
李青歌想不通。
“姑娘,老爷还让奴婢带了一句诗给姑娘。”见李青歌迟疑,那丫鬟又道。
李青歌抬头,“什么诗?”
“细水长流多少事,繁华落尽见真淳。”那丫鬟脆生生的念着。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那不是娘亲在世时时常念的句子么?
李青歌猛然从椅子上起来,“走。”
“小姐。”醉儿等忙跟了过来。
那丫鬟忙道,“李姑娘,老爷说了,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姑娘说。”
那意思就不让她带下人一起。
李青歌顿住,对跟来的人道,“你们且回去,我去去就回。”
“哦。”尽管有些猜不透高远的意思,但她们也没往坏处想。
再加上李青歌一听到那丫鬟念的什么诗,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只怕这中间确实有什么事,她们自然也是不敢耽搁的。
李青歌出了院子,果见一顶小轿停在不远处的树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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