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则是仔细的为凤景帝诊脉,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半饷才见他收回手,为凤景帝盖好锦被,随即从药箱中拿出一只药瓶,拔开那塞子,把瓶口凑近凤景帝的鼻尖,一手则是轻轻的扇动,把里面的气味扇向凤景帝的鼻中!
“太医,我父皇如何?”终于见那太医收拾好药箱,南鸿烨沉不住气的率先开口询问!
“回太子殿下,皇上情绪波动极大,引发了旧疾,若再不稳住心绪,只怕性命堪忧啊!”听到南鸿烨的问话,那太医立即跪在他的面前,低声回复着!
听之,南鸿烨面色顿时苍白了起来,而身后南奕君强烈的存在感更是让他如临大敌,直接揪住那太医的衣襟低吼道“那用药啊!还不赶紧下去开方子,若是父皇出了事,本宫唯你是问!”
那太医一时被南鸿烨阴鸷的眼神吓倒,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微臣立刻下去开药!”
说完,便见那太医即刻背上药箱,匆匆忙忙的奔出寝宫!
“烨儿!”一道虚弱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南鸿烨转目看去,只见凤景帝已是清醒过来,正招手让他上前!
“父皇!”眼底不由得浮上一层薄雾,南鸿烨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双手用力的握住凤景帝的手,语带哽咽的开口“父皇,您终于醒过来了!”
凤景帝百感交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另一只手则是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目光随即看向后面站着的南奕君,对南鸿烨开口“你领着宫人们下去吧!父皇有事与你王叔商议!”
“不行!”可南鸿烨却是不假思索的便拒绝,如今父皇病重,若是南奕君此时下手,那凤景帝便危险了!
固执的握紧凤景帝的手,南鸿烨的脸上眼中一片抵抗的情绪!
“去吧!父皇不会有事的!”而凤景帝却是执意的推开南奕君,原本温和的眼神忽而转为凌厉之色,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便展露出来!
南鸿烨心头一颤,见凤景帝神色坚定,只得站起身,挥手让宫人们尽数的退下,而他却在与南奕君擦肩而过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这才离开寝宫!
南奕君款步上前,双目平静的看着如今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凤景帝,等着他开口!
“你看看这个吧!”凤景帝却是把始终握在手中的诏书递给南奕君!
南奕君接过,打开那明黄色的宫缎,快速的默读着上面的内容,眉头却在看到最后三字时不着痕迹的皱了下,随后才重新合上那诏书,浅声问道“皇兄想如何做!”
凤景帝则在他看诏书的时候坐起身,斜斜的躺在龙床上,目光带着犀利的射向南奕君,这才开口“若非你太过强势,蓝儿与烨儿又岂会那么做?如今楚王为了自家人,自然只能拿我们开刀!”
两句话,已是隐晦的承认南蓝与南鸿烨姐弟与楚家之人之间的瓜葛!
南奕君却是冷笑一声,并未因为凤景帝此时的病容而有所心软,反倒是越发的强硬“是他们二人对自己不够自信!也是他们二人的疑心太重!我本没有夺位之心,可他们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我步步紧逼,皇兄不会认为我是那种挨揍也不还手的人吗?”
而南奕君的话却并未让凤景帝动怒,他此时十分清楚自己的身子,自然不会轻易动怒,否则自己撒手人寰,以南鸿烨绝对不是南奕君的对手的!
微叹口气,凤景帝轻声开口“可你也不能否认,这一切的一切,均是因你而起!如今西楚大军兵临皇宫外,我南寻江山即将毁于一旦,你难道不该为南寻做些事情吗?”
“那皇兄的意思,便是让本王出面签署这个诏书?”洞悉了凤景帝的心意,南奕君则是直白的说出来!
“如今这样的形势下,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抬起冷静的双目,凤景帝极其平静的反问道!
谁愿意看到自己的江山成为他国的附属?谁愿意低人一等?谁愿意每年向他国进贡财物?
可如今南寻内忧外患,上下不同心,原本的计谋又在楚王的身上宣告失败,他们能做的,便是保住性命,这比抵死相从更为重要!
见凤景帝竟是向楚飞扬妥协,南奕君冷静的表情终究还是有了变化,有些激动的开口“皇兄,或许我们还有一计!既然此事与楚家有关,那他定不会不顾及……”
“没用的!楚飞扬岂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方才在议政殿中,我已是提到此事,可他却是全然也不在乎!你认为我们还有胜算吗?”正因为与楚飞扬的那段对话,让凤景帝下了这样的决心!
闻言,南奕君神色一怔,面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死死的握着诏书,却是不曾再开口!
“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即便成为过,西楚内部同样动荡不安,暂时是没有精力管到咱们的!咱们唯有养精蓄锐,将来定能摆脱西楚的束缚!”疲倦的闭上双目,凤景帝亦是不再开口,也是拒绝与南奕君再次交锋!
而南奕君却是双目凌厉的扫了凤景帝一眼,即便如此的情况下,自己这位皇兄依旧是算计着他,由他签下着诏书,他南奕君便成了南寻的罪人,自己的命亦是捏在了凤景帝与储君的手中!
可如今这样的形势,却让他不得不这般行事!
当夜,南寻摄政王亲临驿馆,送来诏书!
西楚玉乾一十八年,收南寻为附属国!
而同天夜间,西楚万宰相府邸却是发生大火,一片磅礴大雨中,火势映照整片天空,让人心生畏惧,第二日西楚军协同南寻军清理相府,无人生还!
第二百一十九章回幽州
昨夜发生变故太多,虽说驿馆有人守卫,但外面的吵杂声不断,让云千梦几乎一夜未睡,只是稍稍浅眠,便套上绣花鞋走下床,随即唤进慕春伺候洗漱!
“王妃,您再躺会吧!昨儿个您几乎一夜未睡!”看着云千梦略微发白的脸色,慕春担忧的开口!
谁会知道昨儿个夜里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先是那南寻摄政王送来诏书,与王爷在前厅商谈了大半夜,随后便是那万宰相的府邸发生大火!
说来也是蹊跷,明明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可那万宰相府邸的大火却是映照了整片夜空,带着妖异的火红,把这个南城笼罩在其中!
莫说驿馆内总有人不断出入禀报消息,就连那原本躲在家中的南寻百姓,亦是纷纷出来探听情况!
南城内人头攒动,百姓们脸上均是一副惊恐绝望的表情,楚飞扬与南奕君只能一面派兵前去相府救火,一面出兵让百姓们回家,莫要在这个时候生事!
“王爷还未回来吗?”自从昨儿个上半夜南奕君前来驿馆后,楚飞扬便还未回来,而相府的大火着实奇怪,却让云千梦不解,既然南奕君已是送来诏书,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不曾回来!王爷只命习凛守住驿馆,便与那摄政王出去了!王妃早膳想吃点什么?”为云千梦换上轻薄的外衣,巧手的为她把披散在身后的青丝绾成发髻,选了素色的玉簪别好,慕春轻声问着!
“清淡点的便可!元冬那边可收拾妥当了?只怕咱们这几日便要离开南寻,届时可别手忙脚乱的!”抬手把簪子往发间推了推,云千梦站起身叮嘱着慕春,目光却是飘向窗外,此时大雨虽停,但淅淅沥沥间仍有小雨,而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只怕一时半会是不能放晴了!
“映秋与迎夏都已收拾妥当!王妃放心吧!”说话间,慕春已是把符合云千梦口味的早膳布置好,更是细心的把一些荤腥油腻的撤了下去,免得破坏了云千梦的胃口!
见慕春办事越发的周到,云千梦则是含笑的点了点头,这才坐下身执起面前的碗勺,轻轻搅动着里面的热粥,细嚼慢咽的用着桌上的早膳!
正用到一半,门外则是传来一阵轻便的脚步声,慕春快步走出外间,见楚飞扬面色沉静的走了进来,便立即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楚飞扬见慕春是从内室走出,便微停下脚步,问道“王妃可是起来了?”
“回王爷,王妃正在用早膳!”说着,慕春便退至一旁,不敢挡了楚飞扬的路!
闻言,楚飞扬则是微点了下头,随即抬腿走进内室,首先入目的便是手执碗勺坐在小桌前的云千梦,随即一扫桌上的早膳,原本平展的眉不由得微皱了下,略有些不赞同的开口“怎么吃的这般简单?”
云千梦见他竟比自己预期的早回来,便笑着搁下已经吃不下的粥碗,执起桌上的娟帕擦拭着嘴角,淡笑道“天气炎热,用膳还是清淡为宜!外面的事情均已处理妥当了?”
而楚飞扬却没有立即回答云千梦的问话,见她吃的这般简单,竟还敢只喝了半碗粥,便大步走到桌旁,在云千梦的身旁坐下,执起她方才用过的筷子夹了些可口的小菜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开口“今日这小菜不错,你怎就用了半碗粥?”
说着,便见楚飞扬把自己方才尝过的小菜放入瓷勺中,再舀了些清粥喂到云千梦的唇边,双目则是紧盯着她,不容云千梦借口不吃!
云千梦无法,只能吞下一口清粥,随后则是迎上楚飞扬的目光,等着他解惑!
见她这般焦急的模样,楚飞扬却是轻笑片刻,待喂了她三口清粥之后,这才开口“宰相府的大火定是人为!否则岂会在大雨中烧成熊熊大火?我与南奕君赶去时,整座相府已是面目全非,仅剩断壁残亘!虽清理出不少的尸体,却也早已被烧焦,加上相府奴仆众多,极难分别到底是何人!只是经过南奕君的清点,人数倒是与相府的一致!”
只是,人数相同不见得便是相府中的人!
若这是有预谋的纵火,或许里面的死者早已被人掉包!
见楚飞扬匆匆赶回,鼻尖上竟还冒着汗珠,云千梦则是掏出娟帕为他拭去,随后拿过手边的团扇轻摇,为他扇风,随后才开口“南奕君如何解释的?本就是他下命软禁了万宰相,如今宰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也是难辞其咎吧!如今南寻朝堂有何争议?”
“既然已经签订了诏书,那帮大臣再反对也是于事无补!况且,这是昨日南奕君与凤景帝单独谈过之后所做的决定,我想这里面也定有凤景帝的点头,否则以南奕君的个性,只怕不到最后的关头,他定会再想其他的法子避免让南寻成为附属国!这一次,凤景帝让他出面,只怕也是想让南奕君成为代罪羔羊!不管那南鸿烨将来能不能撑起南寻,南奕君怕已是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南寻的百姓也绝对不会让他成为南寻的皇帝!”看着空掉的粥碗,楚飞扬眼底微微浮现满意之色,随即为自己重新盛了一碗清粥,就着云千梦吃剩的小菜,三两口便用完了早膳!
“梦儿,我们明日便回幽州!”唤进慕春,让她撤掉桌上的早膳,楚飞扬则开口说出计划!
见他这般快便要离开,云千梦心底微微诧异,不由得问道“事情已经谈妥了?”
“西楚的要求,已是清清楚楚的写在诏书上,凤景帝既然是盖下了玉玺,那便是接受了我们的要求,接下来南寻国内的事宜便与我们无关!况且,我把吕鑫留下,相信他们也不敢违背诏书的条款!”详细的事情,昨夜已与南奕君谈妥,他们自然不用再浪费时间呆在南寻!
见楚飞扬说的这般笃定,云千梦则是点了点头,心知楚飞扬定也是担心楚培与楚轻扬会在幽州与京都闹事,便当机立断的了结了南寻的事情,尽快的返回西楚!
第二日清晨,在南寻摄政王南奕君带领南寻百官出城相送,以及西楚虎威将军的护送下,楚王楚王妃结束了南寻一行,乘坐马车离开了南寻!
“吕鑫面色相当的难看,只怕心中十分不愿留在南寻!”这段日子尽是待在驿馆中,虽有书卷相伴,但始终是太过单调,今日马车一出了南城,云千梦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睁大双目欣赏着南寻美妙的自然风光!
“身为人臣,他岂有随心所欲的资格?即便是坐上了皇位,当了皇帝,只怕无可奈何的事情也是数不胜数!”楚飞扬则是趁着这得来不易的歇息时间,坐在马车内把回京后需要陈述的折子快速的赶出来!
顺着风景看眼远处面色铁青的吕鑫,云千梦缓缓收回视线,随即放下车帘,执起一旁的书卷细细的品阅着,直到看见楚飞扬暂且搁下手中的毛笔,这才开口“父亲身为边疆大吏,却失职的让自己管辖的幽州出现谢家这样的事情,只怕折子呈上去,玉乾帝定会趁机发难!如若我们此时又把他的心腹留在南寻,只怕他……”
以玉乾帝的心思,定会多疑,更会趁机报复!即便楚飞扬把楚培与谢家的事情处理的多么完美,楚培始终是楚南山的儿子,是谢家的女婿,这一点即便是杀了楚培也是无法改变,届时势必会牵连到楚家,不知玉乾帝到时候会因为顾虑海王辰王等人轻判,还是打算先除掉楚家而重判!
楚飞扬的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则是轻转着毛笔,让笔尖蘸满墨汁,随后才放下毛笔,端起手边的茶盏缓缓开口“他本就只派了吕鑫与夏吉这两个深得他信任的人前来!如今夏吉昏迷不醒,我自然只能留下吕鑫!况且,韩少勉虽说是兵部侍郎,但毕竟是新官上任,不但没有作战经验,在他没有完全成为玉乾帝心腹之前,只怕手中也不可能握有兵力!留下他一个徒有兵部侍郎称谓的大臣在南寻,也镇不住南寻那帮大臣!难不成,我把表哥留在南寻,只怕皇上更会想歪,以为楚家与南寻相勾结,企图夺了他的江山呢!”
见楚飞扬提到夏侯勤时的无奈表情时,云千梦则是轻笑出声,手中的书浅浅的掩住扬起的唇,徒留一双笑弯的美目露在楚飞扬的面前!
“梦儿,好累!许久不动笔,突然写这么多字,右手都酸了!”凝视着云千梦的笑颜,楚飞扬却是突然皱起眉,手中的茶盏早已被搁下,只见他面露痛苦之色的甩着右手,似是十分难受!
云千梦微嗔的看眼他,却还是放下自己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到楚飞扬的身边,正要伸手替他揉捏右手,却不想楚飞扬的动作更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已是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而他的脸亦是埋在她的发间深深的嗅着,半饷,耳畔才传来他满足的低喃“好久没有这么抱着你了!真好!”
闻言,云千梦却是轻笑,随即反问“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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