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解药是夏侯勤与聂怀远送来的?南寻那边竟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吗?”见管家第一次露出这样不自信的表情,楚培心底顿时起了疑心,只觉自己这次醒来,许多的事情已经是超出了他的掌握,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尤其这管家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是闪烁其词,更是让楚培对他所说的话只信了一半,另一半则是靠着自己的直觉去判断!
被这样问及,管家心头微乱,不知作何回答,此时又见婢女端着粥碗走了进来,便借势开口“老爷,您这么多天没有进食,还是先用些热粥吧,先养好身子,以后方能处理幽州的一切事宜!”
“你出去吧!”而楚培却是在那婢女放下手中的托盘后赶人出了内室,继而重新定睛盯着管家,复而开口“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今南寻的情况如何?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冷汗渐渐的爬上额头,在楚培那双鹰隼的目光下,管家只能回道“楚王与王妃本是前去和谈,但前段日子南寻的公主竟为了想当上楚王妃而设计谋害云千梦,最终凤景帝下旨废了南蓝公主,把她贬为庶人,后被南寻的百姓用火刑烧死!而那万宰相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竟又被南寻摄政王软禁了起来!如今凤景帝下旨,南寻的大小事宜均由摄政王全权处理!而楚王为了替王妃报仇,竟上书玉乾帝,要求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
“什么?”听到这里,楚培的神色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一张脸涨的通红,无力的身子猛然直起,却因为虚弱至极而朝着床外侧跌去……
“老爷……”管家心头一急,立即上前扶住楚培的身子,重新让他躺会床上,一手轻轻的抚摸着楚培的胸口为他顺气,皱眉宽慰着“老爷,您还是听奴才的好生将养着,身子好了才能干大事!”
可楚培却是心烦意乱的拂开管家的手,随即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自己则是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管家见楚培此时神色不好,可见他眉宇间已有不耐之色,便只能暂且先退出了内室,并吩咐外间的婢女,一旦楚培喊饿,便进去伺候!
而楚培的脑中却是翻出方才与管家的对话,细细的分析着所有的事情!
看样子,楚飞扬在与南寻谈判中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
南蓝那个蠢货,竟是这般的碍事,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南寻沦为西楚的附属国,对她有何好处?难道她还痴心妄想的成为楚王妃?单凭她那点小伎俩,便不是云千梦的对手,更别论在楚飞扬的心中,只有云千梦一人!
只是,从方才管家支支吾吾的表情中,却让楚培不得不信,只怕南寻的人是不希望自己醒来,否则自己岂会昏迷这么久?而自己受伤一事更是促成楚飞扬登上了楚王一位!
烛火跳动的光线中,楚培的眼神渐渐的露出危险的光芒,看来自己差点成为弃子啊,而自己的身边,只怕也不干净……
“王爷,方才接到夏侯王子的回复,楚大人已经清醒!”夜幕降临,习凛在接到属下的禀报后,便立即前来告知楚飞扬!
夏日贪凉,用完晚膳,楚飞扬便与云千梦在驿馆的院落中散步消食,此时听到习凛的消息,便轻点下头,随即唤过习凛靠近,在他耳边又低低的吩咐了一串事情!
“是,卑职这就去办!”谨慎的朝楚飞扬点了下头,习凛便转身出了院落!
“看来咱们的分析没有错!父亲身上的毒的确与万宰相有关!而万宰相则是一早便命人开始给父亲喂食解药,这才使得父亲这般早的便清醒了过来!”同样听到习凛的禀报,云千梦踏着院中的鹅卵石路,低眉凝思清浅开口“幸而咱们提早防备,让聂怀远与表哥前去楚府,用MI药的解药让父亲最先清醒过来,否则届时谣言一起,只怕便棘手了!”
见云千梦已是分析出事情的始末,楚飞扬则是与她并肩走在小径上,两人的衣裙扫过院中的鲜花,划过梭梭之声,随后接着云千梦的话开口“方才我已吩咐习凛,让那谣言连掀起的机会也没有!”
云千梦轻点头,却知道即便把谣言扼杀在摇篮中,解除了可能在西楚引起的混乱,但楚培的清醒却也表示他们可能会面对新一轮的挑战,不知她那公公在得知楚王已经是楚飞扬,心中会做何感想!
翌日……
“老爷,您刚刚苏醒,岂能亲自前去驿馆?万一中途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楚培用完早膳便提出前去驿馆,却得到管家全力的阻止!
瞧着他眼露担忧的神色,楚培却是淡然的擦了下唇角,经过一晚的歇息恢复,楚培虽然不便立即下床走动,但精神却已是大好,只见他不顾管家的阻拦,径自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准备软轿和马车!”
那婢女却在听完楚培的吩咐后,有些犹豫的看了管家一眼,不知该作何回答!
“怎么,本官是无法命令你做事了?”把那婢女所有的神色看进眼中,楚培冷笑着反问道!
“还不快去准备?”见楚培面色不善,管家暗暗的朝着那婢女踢出一脚,自己则是腆着笑容替楚培拿出一件貂毛大氅,关心道“老爷,您身子虚,可不能受寒!尽管如今已是三月,可还是要小心些!”
正说着,便见小厮匆匆来到内室的门外,朝着管家打着眼色!
见那小厮满面焦急的模样,管家把手中的大氅交给婢女,让她们伺候楚培穿上,自己则是告了声罪暂时出了内室!
“又出了什么事?”眉头在转身时已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管家心头窝着一团火,却又不能随意的发泄出来,只能面色阴沉的低声问着面前的小厮!
那小厮见管家面色不好,应对的便更加的小心翼翼,又见内室的楚培似乎正张望着这边,便极其小声的开口“谢家族长来探望老爷,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小厮的禀报,管家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犹豫,不知那谢英萍此时前来有何要事,难道外边又发生了重要的事情,让他这般着急的在楚培刚醒来时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心中琢磨着谢英萍此次前来的目的,内室却响起楚培的声音“都进来回话!”
见楚培如今所有的事情均要过问,管家则是笑着回道“老爷,不是什么大事,奴才便可打发了!”
可楚培却也不是这般好糊弄的,让婢女扶着他下床,两个月没有走路,双腿在落地的一霎那找不到感觉,差点便跌倒在地,幸而有婢女架着他,这才险险的站稳,随即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外间,见管家与一名小厮立于外间,便出声“说吧,出了何事!”
见无法瞒过楚培,管家只能实话实说“老爷,谢英萍来了,说是想见您!可您病了这么久,谢家却是没有派人来过,奴才本想打发他回去,您看……”
听着管家的话,楚培目色中划过一丝戾气,却是和缓的开口“带他去前厅,我一会便过去!”
“是!”得到楚培的首肯,那小厮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而管家则是从一名婢女的手中接过楚培,扶着他一步步走出正屋,朝着前厅而去,心中却是有些担忧“老爷,谢英萍只怕是因为那批货物而来!只是,他这样便是有些迁怒,那批货物本就是在韩少勉收押后出的事情,如今他竟是找上咱们,实在是有些牵强!”
而楚培却并不这么认为,经过昨夜的分析,他倒是觉得谢英萍不过是用那批货物来试探楚飞扬的态度!
况且,当时自己中毒病倒,谢英萍在明知是吕鑫把持通商口的情况下,又岂会自投罗网的把货物运往南寻,万一吕鑫往谢家的头上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谢家即便是在幽州根深蒂固,只怕也是难逃抄家灭族的命运!
只怕今日谢英萍前来是有其他的要事吧!
虚软的脚踩在青石路面上,甚至是听不到半点响声,楚培暂时收起思绪,半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阳光,有些不习惯的眨了眨双眼,心中却是希望如今的幽州不要像自己的身子这般不习惯阳光,让他摸不着头绪!
“夫人与公子小姐最近可好?”见自己还要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前厅,楚培顿时想起留在京都的谢氏与楚轻扬楚洁,心中的牵挂顿时被勾起,则出声询问着!
“夫人伤势已好!少爷则是拜文狄为师!小姐与两位表小姐则是待在楚王府中!老王爷近段时日则是居住在楚相府中!只是,少爷的来信中却是提到,近日原本接替楚王左相一职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秦大人却是病了,许久没有上朝,百官已经就左相一职频频向皇上推荐人选!”挑着重点回复着楚培,管家则是放缓脚步,让楚培慢慢的适应用双腿走路,也让他能够多些锻炼!
“玉乾帝倒是有眼光,挑了秦霍这个帮理不帮人的人做左相!可惜……”不用想也知是何事,只是为何只是单纯的病了?
阴鸷的目光与灿烂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楚培没有再开口,管家亦是专心的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谢英萍坐在前厅中,端着茶盏透过窗子看着楚培一步步走进来,见他面色苍白,但眼神明亮,便知这楚培已是恢复了!
在楚培踏进前厅时放下茶盏站起身,淡然的开口“楚大人当真是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瞧着谢英萍一如既往的冷傲,楚培却是不在乎的笑了笑,如今幽州局势渐渐复杂,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再为自己树敌!
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落座,挥退了所有人,只留自己与谢英萍单独坐在前厅中,楚培执起手边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谢族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想应该不是特意来祝贺本官的吧!”
见楚培开门见上的问起自己的来因,谢英萍亦是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寒暄以及打太极上,便也直截了当的开口“楚大人当真是病了许久,想必对如今幽州的情况也是有所疏忽和不解吧!”
闻言,楚培含笑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满,极快的速度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随即又见他笑道“这是自然!本官病了这么久,也不见族长前来探望,如今本官刚醒,族长便来了,想必定是出了让族长也难为的事情吧!只是,如今掌管幽州大小事宜的是兵部侍郎韩少勉,谢族长似乎不该来找本官!”
听出楚培对自己的不满,谢英萍眼中的寒气越发深重了些,却并未立即拂袖而去,反倒是静心开口“大人本就是这幽州的父母官!韩侍郎不过是在大人病中时代为管理幽州,如今大人身子好转,自然是要担起父母官的责任!”
听着谢英萍的话,楚培却是笑了笑,他还从未知晓,谢英萍竟是这般希望自己立即赴任!
只是楚培并非吕鑫,不可能不计后果的便应下谢英萍的提议,尤其在不清楚谢英萍到底有何目的的情况下!
“韩侍郎能够掌管幽州大小事宜,便说明这是皇上授命!如今本官虽然清醒,但没有皇上的旨意,又岂能随意从韩侍郎的手中夺权?莫非谢族长希望本官抗旨不尊?别忘了,谢楚两家可是姻亲,本官万一触怒了龙颜,谢家也是会跟着遭殃的!”语气极淡的分析着官场上的门道,楚培的目光却是紧盯着谢英萍的神色,细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可谢英萍既然有胆量与楚飞扬对峙,自然亦是不会惧怕楚培,尤其他深知楚培与楚王之间的父子感情极其的浅薄,更是不必担心楚王会为楚培讨回公道!
冷峻的脸上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谢英萍清浅的开口“楚大人想必还不知道,如今幽州不但官场被韩侍郎所掌控,就连商场亦是出现了异动!我只是商人,自然不懂官场上的规矩,但商场上的变动却是逃不出我的眼睛!大人也说楚谢两家是姻亲,谢家若是落末了,相信对楚家也没有半点好处吧!更何况,如今南寻亦是快成为西楚的附属国,楚大人难道还要置身事外,继续充当好人吗?”
听着谢英萍越发凌厉的口吻,楚培眉宇间的神色渐渐的慎重了起来,昨夜时间有限,他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加上管家的态度让他起疑,即便是问了,他也并非会尽数相信!
但谢英萍却不同,若非当真是出了异状,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找上自己的,尤其听他的口气这般严肃,想来事情定是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神色间猛然凝重,楚培皱眉问着“到底出了何事!”
看着不再置身事外的楚培,谢英萍脸上并未露出欣喜之色,心中担忧的事情也并未尽数说出来,只是简单的复述着今日自己感受到的异状“近日幽州开了一家医馆,一开始并未引起我的注意,但这医馆却是以救人为宗旨,引得百姓十分的喜爱,就连许多的幽州官员的夫人小姐,亦是频频前去探病!而我让人调查过,却是打探不出这医馆的真正老板,这才觉得蹊跷!”
见谢英萍说的这般认真仔细,楚培亦是跟着严肃了起来!
而一间小小的医馆竟能够在短时间内凝聚这么多的人气,的确是让人生疑,若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那便是有备而来,亦或者是冲着谢家而来!
“你有何怀疑?怀疑是谁做的?”最让楚培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医馆竟还吸引了幽州官员的夫人小姐,看来,那小小的医馆很得人心啊!
“这医馆是楚王离开幽州前去南寻后冒出来的!我想请问大人,楚王与容家关系如何?”谢英萍心中有些怀疑,但没有得到楚培的肯定前,却不愿冒险吐出心中的疑惑!
眼底划过一丝凌厉之色,楚培顿时明白了谢英萍的意思,回想着在京都时谢氏在聚会中听到的消息,缓缓开口“容家向来特立独行!但与楚王府楚相府倒是相安无事!”
“既如此,那这医馆的幕后主使者,便极有可能是容家的人!也唯有容家的经商手段会这般的厉害!更何况,自从楚王入住幽州驿馆后,据说那东南西北四苑便被保护了起来,就连虎威将军的人也不得入内,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有了楚培这一句话,谢英萍心中的疑团便渐渐的解开,但眉头却同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容家吗?的确有这个实力与手段!
但同样不是好对付的对手!
只是不知此次出手的是容家的什么人,而幽州也尚未传出有白发之人进入幽州,只希望此次出面的,不是容云鹤!
见谢英萍脸露凝重之色,楚培的心头同样是沉重不已,枯瘦的双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只见楚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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