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靳媛帮他忙,所以婆婆非去不可。
那她呢,她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怎么就非得跟去凑这个热闹了呢?
他说:“你是我太太,你应该跟着我慢慢的参予我的生活不是吗?”
她皱眉问:“你的社交圈那么大,难道我该把所有人都认一个遍吗?”
他说:“少数人,你需要和他们打交道,认识他们,这对你未来的生活和工作都会有很好的帮助。而我带你见的人,多半是我比较认可的。我不带你去见的呢,你不需要去认识,也不需要去巴结。做靳太太,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以后只有他们拼命想认识你的份儿,你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明家人?这明家,是我必须要认识的人吗?”
她一想到那天,靳恒远抱过那个叫什么明若溪的人,心里就不舒服;今天却还要去和他们打交道。她总觉得怪怪的。
“有可能是你必须认得的人。”
靳恒远说话,总会让人觉得话中带话似的。
这句话犹是。
当她追问他什么意思时,这家伙却闭了嘴,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以后再告诉你。”
苏锦只得跟着来了。
七点。
约好的VIP包厢,华丽,惊艳眼球。
高端的生活,不是她平常时候可以能接触得到的,但今天,她却被丈夫和婆婆领进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活领域。
有点小紧张,不过,因为靳恒远很会舒解她的紧张情绪,在等对方来的时候,不断的和她说话,得让她对这座酒店的历史,还有风格什么的有了一个很清楚的了解。
他说,这是妈妈的连锁酒店,妈妈想请你来这边帮忙,你愿不愿意啊……
她囧了一下:一个学设计的,怎么管理得了酒店?
七点十五分,在一个工作人员的领引下,穿得明艳动人的明若溪,挽着一个威风凛凛的黑衬衣中年男子,有说有笑的步入包厢,那一对明眸,在对上苏锦时,微微僵了僵,似乎没料到她也会到场。
而那中年男人,在瞄到她时,眼神也跟着深了深,一扫而过时,那眼光,似刀锋一般,竟令人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凉。
仅一道目光就让她觉得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是何等的可怕。
她慌忙移开了视线,直直看向靳恒远,恰巧,靳恒远也正在看她,一接收到她发惊之色,自然而然就在桌下面牵起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似在安抚,慌乱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明澹……”
那边,靳媛含笑站起和这男人打起了招呼:
“好些年没见了,瞧瞧啊,你怎么一点也不变老啊!一
根白头发都没有呢……”
明澹是个很冷峻的男人,因为看到靳媛,而露出了笑脸,上来很绅士的拥抱了一下,嘴里皆是感慨:
“哪能不老。我老很多了,倒是你啊,保养的真是不错,还像三十来岁的小姑娘似的,水灵水灵的。有过那么几回,我们几个老友聚在一起说起你时,都说,你啊,那真叫是越活越年轻……瞧瞧那些个和你同岁的人,一个个的,都已经是老态横生了……”
靳媛低低而笑,笑容的确雅致,人到中年的她,既没有发福,身材也没有走形,脸容那一个丰盈,一般这年纪的女人,哪有这样的风采:
“一别多年啊,怎么可能不老,不老那是妖精……都五十多了呢……”
一番寒暄罢,靳媛把儿子和儿媳介绍给了明澹认得。
“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明澹诧异极了,有意无意的就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儿,那目光深极了。
“还没定呢!”
靳媛微一笑:
“等婚礼定下来,我就给你们下请贴……”
明澹笑了笑:“那是必须的。”
可不知为何,这笑,看在苏锦眼里,就显得特别的阴森,眼角的余光,那么一撩过,背上就一片沁凉……
明若溪则在边上轻轻的道了一声:
“还没有恭喜你们!”
靳恒远含笑回了一句:
“谢谢。”
很快,上了菜。
酒过三巡,靳媛提到儿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明澹,今天之所以约见呢,原因,我想令爱也有和你提过了吧……
“当年,因为我的缘故,令你痛失幼女,这件事,叫我愧疚至今。二十几年过去了,明澹,你对我的怨和恼,不知还有多少?
“一直以来,我都无颜再见你,是以,这么多年,再没和你有什么联系。
“想当年,我们还是混在一起长大的。在我眼里,你既是玩伴,更是朋友……因为这件事而闹成那样,我心里有太多不安……”
她执着红酒,对着儿时旧友感叹着:
“如今,旧梦扰扰,常在午夜敲门。我对小弯月曾有多喜欢,事后,我就有多抱歉。”
明澹收了一下笑,轻吁声幽幽散开: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呢,也是情绪不好,这才把你们给骂了,不好意思啊……还把萧至东给打伤了……”
靳媛一怔,没想到会把前夫也给牵扯出来:
“你什么时候把萧至东给打了?”
“我记得,那会儿你又是受了惊吓,又是受伤的,好像在医院待着;他跑来向晚珠道歉,晚珠伤心的厉害,我看着难受,就把气全撒在他身上了……好像还把他扎伤了,他没告诉你吗?”
明澹回忆了一下问。
“没有。”
靳媛轻声道,在她印象当中,出事那些天,他根本就没露过脸,直到她出院了,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在她恐惧、最需要那个丈夫在身边时,他不在,她对这个男人心冷,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生起来的。
“他还住了好几天院。昏迷了呢!”
“哦……是……是吗?”
靳媛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牵强了。
她居然完全不知情。
“都过去了,我现在是易太太了。明澹啊,自小弯月遇难之后,我都没能去看望她一眼,如今,年岁渐长了,常在午夜深思过去,对当年没能去送小弯月最后一程,而每每引以为憾。所以现在,我很想去给她上一束鲜花,再去看她一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如我所愿,圆了我这个多年未完成的夙愿啊!”
她无比诚恳的道出了这个请求,一切情感皆来自肺腑。
“当然可以。”
明澹满口答应:“除去明后天,以后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可以带你们过去看望她的。明后天不行,你也是知
道的,最近我正在和天佑集团谈合作事宜。成不成就看这两天了。”
“那当然那当然,公事最重要了。你能答应,我真是太高兴了……”
靳媛欣喜的敬了一杯酒后,语锋却陡然一转:
“明澹啊,因为我而祸及你,伤到了晚珠嫂子的心,全是我不好……就不知道,晚珠这几年身体可还好?”………题外话………明天见。
☆、306,说不过,过一阵,你会改口叫我爸也说不定……
“晚珠的病,那是心病,心病得用心药医。”
明澹轻轻一叹,语气却很沉重:
“可是那心药,我是再也没办法给她找着了。所以,这些年,她那病情一直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绂。
“好的时候呢,认得我是谁,能给我做饭,端茶,打领带,知道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晓得我这些年辛苦了。还说要给我生孩子。生一打逼。
“坏的时候呢,拿了一把水果刀,就敢往我身上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瞧,这手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刺伤的……缝了有七八针……”
他指着手臂上的伤疤,给她看。
“怎么会这么严重?”
靳媛凑上去看了一眼,手腕处,还真有一道奇丑无比的疤,不觉跟着蹙起了眉:
“现在,晚珠住在哪里养病?要是方便,我想去看望看望。”
听这口气,池晚珠看来极有可能是变成精神病了。
靳媛一想到,那样一个水灵动人的女人,因为自己而精神失了常,再不通人情世故,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马上见到她都用得着。
“看望就不用了。她现在啊,是什么人都不认得了。
“医生说了,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以前的事,不记得那是最好的。
“记得多,想得多,她会狂躁,会焦心。
“所以,我都把她隔离起来了,简单的看看书,听听音,还行,老朋友都不能见了,见了她就想挖以前的事,一想,她就能发狂……
“有时,她见到我,记不起我是谁时,就会拼命的打自己的头,问:我是谁,我是谁?
“每次这样发足时,必须给她打镇定剂,才能把她控制住。
“二十年了,她的病,从来就没好过。我给换了好几个知生了,都没用,叹……”
幽幽的感伤,在男人脸上铺开。
靳媛听得情况这么糟糕,当然没有再要求。
靳恒远则目光深深一片。
一般来说,病人亲属这么说,事实应该十有八~九是不差的。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只是片面之词,没有亲眼见到那人;或是没有其他人能来替他证实这是事实,他们就不能完全相信这就是真的。
毕竟人心隔着肚皮。
以他看来:这件事不外乎有两个结果:
第一个可能是,她真病了,眼前这位世伯真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子,二十年如一日,待妻子真心一片,不离不弃相伴左右,堪称楷模。
也有可能,她没病被逼出了病,或是根本就没病,这二十年,他用他强硬的手段将那个可怜的女人软禁了。
若是前者,人性的正能量,会让人忍不住为之点赞;若是后果,那就太可怖了。
唉,但愿,他多想了。
而现在,最关键的所在是:如果接触不到池晚珠,想做DNA检测那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苏锦呢,按理说,她应该很感动才对。
女人都是感性的,在听说一个男人花尽二十年来守护妻子,治妻子的病,且从这人字字句句中,可发看得出,他似乎很爱他的妻子。一个有钱大佬,能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她该为之改观才对。
可偏偏,她就是无感。
惧怕,是她对这个男人唯一的感觉。
适时,明澹去上厕所,靳恒远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世侄,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洗手台前,明澹不紧不慢的洗着手,洗的很仔细。
等到靳恒远过来了,他淡淡问了一句。
“世伯,您问。”
靳恒远的态度,是恭敬的。
“听说你和若溪相过亲?”
开出口来居然这么一问,这倒让他一怔。
靳恒远转着眼珠子,瞄了一眼,
不确定他想说什么。
想了想,他这才语气婉转的的接了一句:
“我和明小姐一起用过餐。事后,我才知道我表姐有给你牵红线的意思。之后,我就向表姐表明了,我太忙,无意其他事。所以……”
明澹笑了笑,意谓不明:“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靳恒过跟着笑笑:“没办法,律师靠嘴吃饭。”
明澹不再细辩,只问,问得开门见山:
“若溪是我独生女儿,她和你一样,得万千宠爱的一身而出的世。你是个出色的男人,这我不否认,我女儿,同样是一个出色的女人。你们又有共同的职业,我就不明白了,你眼光怎么就那么另类,一个有身份、有才气的名门娇女你不要,却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女……”
他在吐出最后两字时,凉凉笑了一个,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继而又道:
“若溪比不过一个苏锦,说到这事,我还真有点不服气。我看中的女婿,居然就这么白白被糟踏了……”
靳恒远和这人不熟,在之前,几乎从为没有过什么交集,可此时此刻,这人说话的时候,将他视为了他的所有物,并流露了太多对苏锦嫁他为妻的不满。
以他的口吻,可以这么理解,只有她女儿明若溪才配嫁给他。
之前他听说过的,这个男人,做事霸道,为人作风,说好听点是心高气傲,说难听点,就是不可一试,自以为是,还真是。
他没有大怒,而是目光一转,道了这么一句:“明世伯,缘份这种东西,有时真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控制的。”
“是吗?”
明澹轻轻一笑,满口尽是不以为然,说的话是意味深长的:
“你不会觉得你娶了她,就能一辈子了吧!年轻人,一辈子很长的,会有很多变数。未盖棺,千万别下定论。说不过,过一阵,你会改口叫我爸也说不定……”
他吹干了手,利眸一瞥,往外去。
靳恒远沉沉然不语,心里想到的是:这人一向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愿,别闹出一些别的什么事才好。
就这时,门口有人冲进,走的飞快,直接和明澹给撞上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人急急忙忙道歉。
靳恒远正好跟在身后给扶了一下,看到他手上被什么给扎伤了:
“哟,出血了……”
他掏出了一个帕子给擦血。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边有创口贴,我给你包上……”
那个年轻人急急忙忙从包里抓出两三张创口贴,想帮忙处理伤口。
“不用,我自己来。”
……
风波过后,明澹走在前,靳恒远走在后,顺手将沾了血的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那闯了祸的年轻人拣了那血手帕,转身就离开。
*
苏锦也上洗手间,出来时看到明若溪正在补妆。
她迟疑了一下,终上了前。
补好妆的明若溪以一种挑剔的目光审视起她。
长得好看吗?
马马虎虎。
至少不会比她漂亮多少。
整个人的气质,偏温柔,显文艺;不像她,雷厉风行的,眉目之间尽是女律师的凛凛英气。
“你说,我们俩,谁好看?”
明若溪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又看,轻描淡写的问了起来。
“好不好看,都是相对的。”
苏锦淡淡回答:
“在乎你的人说你好看,你会满心欢喜,喜出望外;你不喜欢的人说你好看,你肯定满不在乎,不屑一顾……我和你,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朋友,有必要在好不好看上一比高下?”
明若溪被堵得无言以对。
她可是能在法庭
上滔滔雄辩的明律师,居然会被一个看着温温可欺的小女人堵住了嘴。
眼见得她就要走了,她再次叫住了她:
“苏锦,你太普通了,根本配不上他!他值得拥有更优秀的女人。”………题外话………第一更。
☆、307,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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