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消的……你派个人在暗中跟着就好了……还是忙正事吧……到时大家情绪都冷静了,更好说话。”
理是那个理。
可是……
“我去看紧她……”
薄飞泓马上自告奋勇。
靳恒远这才打住了步子,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已然消失在树荫道上。
他双手叉腰,头疼的冲蓝蓝的天空白了一记眼,点下了头:
“也好,老薄,麻烦你了。”
“没事。”
“安全到家后给我个电话。我一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
他念着这边还有些事没完,现在跟着过去,追回大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就听季北勋的话:冷却一下。
“好的。”
薄飞泓追了出去。
*
苏锦坐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情绪怒到爆棚。
她相信,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动怒的。
靳恒远的行为,不可原谅。
绝对的不可原谅。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等动物,因事而怒,因事而喜,因事而悲,因事而叹,因事而痛,因事而欢……人的***,无极限,达到时会喜会欢,达不到时会郁会哀……
比如,她会因为死里逃生而喜,因为那时,她的***是生,是重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期待值达到了,人的情绪就会被点沸,会生出感恩之情,会喜出望外。
比如,她会因为他的欺瞒而怒,因为这时,她的***是得到尊重。
当她得知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是一场人为的愚弄时,先前所生出来的感恩的情绪、重获新生的喜悦,一下子全都转变成了一种尖锐的愤怒。
因为期待的心理、渴望被重视的心理被严重贱踏了。
怒是一种本能。
是的,这一刻,她的心,深深就被伤到了。
这种伤害,令她心痛如割。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伤到呢?
为什么她会因此而情绪败坏呢?
这几年,她勤勤恳恳办事,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冷静处理,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气得如此怒火中烧过?
当情绪渐渐冷却下来,她突然对自己作了这么几个自问。
苏锦,你想过原因吗?
刚刚,她没想。
刚刚,有一股怒气,在心头不断的蹿烧。
她想到的是什么?
是那一天两夜在黑暗中受尽面临死亡时、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心里的恐惧是那么的大,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盼望他可以神奇的出现在面前,将她从厄运中带出去。
结果呢,这份恐惧却是他亲手赐予的。
这让她无比的伤心失望。
为了顾丽君,他置她于何地?
与此同时,有一个想法,在心里悄然形成。
或者,他至始至终爱的是顾丽君……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他才对她有了好感。
因为多年前,她也曾笑靥如花,那神韵,和顾丽君有那么几分相象,所以,她是顾丽君的替代品?
所以,为了帮顾丽君走出过去,他毅
然决然的将她推了出去,受了那样一份罪?
在她已经渐渐交付出自己的一切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让自己感到痛心疾首的回报,这让她情何以堪?
曾经,她已经为爱碎过一次心。
如今的她,比起过去,心更敏感了。
她害怕受到伤害。
可偏偏,她给了他信任,他回敬的却是伤害。
在她看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该这样做。
如果事先她知道,如果她也同意了这个计划,这另当别论。
可现在呢……
怒在心头,恨难消啊!
“我要一张去上海的机票,越快越好……谢谢……”
售票处,苏锦把证件推了过去。
一只纤纤白净的素手,却将那证件捞了过去。
“不好意思。她不去上海。麻烦你给下一位售票吧……”
苏锦一怔,转头看,一个雍容雅致的美丽女人婷婷静立于她面前,脸上还挂了一抹淡笑,说:
“小苏,上海就暂时别回了,跟我去一趟北京吧……小远的姥姥和姥爷都想见见你!”
这一刻,她有点懵,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靳恒远的母亲靳媛。………题外话………明天见!
☆、206,他只有在很在乎这个人,才有可能撒谎骗人
有人说,婆媳就像是天敌,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在婆婆眼里,儿子是自己生的,从小养大,花了多少心血在上头,是心头肉,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亲人,是要靠着养老送终的。
媳妇呢,是外头人,再怎么顺眼,总隔着那层肚皮,亲不起来祧。
重要的是啊,媳妇一来,就会剥夺掉做妈的在儿子心里的地位。
所以,做婆婆的,一旦发现儿子偏帮媳妇,嘴里就会扔出那么一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娘珐。
在媳妇眼里,嫁的那个男人,是自己这辈子的依靠。
一个姑娘家,在娘家时是父母手上的宝,家里头含莘如茹将她长大,最后,却要为了那个男人,放掉自己曾经熟悉的世界,走进男人的生活,去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生活环境,既要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还要去讨男人双亲的欢心,只为了要建一个和睦的家。
如果这个男人不疼爱自己,那样一个家,与她,又有什么意思可言?
与婆婆,娶个媳妇,盼的是她能替她照看儿子;与媳妇,嫁个男人,是希望能得到男人的呵护。
这两者之间,天生就是矛盾的。
所以,婆媳之间就特别能闹意见。
所以,千古以来,如何处理婆媳关系,那从来是个大难题。
关于这个难题,之前,苏锦也曾忐忑的想过:
自己会不会入不了婆婆的眼?
萧家那边,三姑姑的反对,让她知道,自己与他们家是不受欢迎的。
以此推彼,靳家这边的态度如何,她不敢想象。
而在靳恒远的说法当中,他的母亲,开明,值得让人尊敬,是一个少见的好母亲。
可从顾丽君的描述来看,靳媛是一个**霸道的恶婆婆。正因为她,他们的婚姻之路才受到了严重的阻止,最终酿成了那样一个苦果。
在这件事上,靳媛就算没有直接关系,间接关系,那是逃不掉的。
这两种说法,各有立场看法。
所以,对种靳媛是怎么一个女人,她没法确定。
此刻,实际意义上的婆婆,已然站到了面前。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
身上着一身裁剪恰到好处的职业套装,净白的脸孔,微微带笑,眼角没一丝鱼尾纹,保养的非常非常的好,给人的笑容,是极为舒服的。
她身后,一定距离外,则另跟着一男一女,女的像是助理,男的像保镖,都在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怎么,不认得?”
靳媛将笑容放大,纤纤手指抚了一下脸孔,几丝疑惑跟着跳入眼底:
“我听恒远说,他有给你看过我们娘叁个合照的啊……还是我这老太婆这两年都老得让人认不得了?”
玩笑味十足。
苏锦有点惊讶。
这样一个形象,与自己的想象,出入很大。
没有刁钻,目光也不挑剔苛刻。
相反,她是亲切可敬的,温柔的眼神,会让人觉得这不是婆婆,而是自己的亲妈妈一样——和养母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特别的舒服。
这种舒服,让人没办法抗拒,她连忙摇头,轻轻道:
“不是。认得。”
“哎哟,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突然就老成渣了,害我恨不得马上找地方敷面膜了呢……”
她笑着轻轻拍了一下胸脯。
苏锦想,靳恒远身上的幽默,应该袭承自靳媛。
她不自觉的跟着笑了一笑。
那种轻快,很能传染人。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认得是不是该叫一声‘妈’来听听啊……嗯,就算现在不好意思叫‘妈’,叫一声‘阿姨’那也是可行的……”
笑吟吟的,画的漂亮的秋水大目,立马露出了期待。
苏锦有点不自在,这见家长,是不是见得也太不合适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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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和靳恒远置气,那气还在心头蹿着呢,那矛盾可不是一时半缓可以消弥的,却在这个时候,撞见了他母亲。偏偏他母亲还和她套近乎。
按理吧,小辈之间的事,不应牵扯到长辈的;就像长辈不该插手小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一样,夫妻吵闹,床头吵闹床尾合,长辈一插手,这性质就会改变。小辈吵架,牵怒到长辈,这矛盾就会越闹越大。
苏锦想了又想,人家靳妈妈可没得罪她,她不能对人家撒气。
她啊,她从来就是那种别人待她好,她就会待对方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靳妈妈,她自没办法翻脸的。
“阿姨好。”
她马上恭恭敬敬叫了一句。
“哎哟,看来啊,没给红包啊,还真讨不出你这一声妈来呢……”
靳媛笑着调侃了一句,目光一闪一闪,伸手就将她给牵了过去。
那细软滑腻的手,绝不比苏锦的手感差,握着,让人没法排斥,感觉被养母牵在手上一样。
靳媛一径在笑,目光透着打量的味道:
“瞧瞧,小模样真是好看啊……
“不过,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被小远气着了?
“我家小远啊,打小就皮,特别特别的淘气……
“现在呢,你们都成夫妻了,他要是做事,失了分寸,该骂就该骂,该打就打,就是啊,别躲起来不开心。
“俩夫妻的,有什么啊,就得说开了,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在苏锦的生命当中,她最爱两个女人,一个是苏瑜姑姑,一个是养母,她们都温温婉婉,是极为娇美温和的女子,没什么脾气,她们并不干练,只会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靳媛不太一样,乍一看,气势十足,让人觉得不可亲近;可近距离一处才觉得她也是一个格外让人暖心的女人。
至少她给她的第一印象,真心不差。
“靳阿姨,我能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
此刻的苏锦心里特别的苦,靳媛又是这么的温和可亲,令她忽然就荫生了一种不吐为快的冲动。
“当然可以啊!哎,要不这样,我们去一起用晚餐如何?瞧瞧,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靳媛拉着她就往外走了起来。
苏锦是那种孝顺的人,没办法推辞,再说,肚子也真的是饿了,于是两人就近选了一处高级餐厅。
靳媛很热情,点了餐,开了红酒,还极有兴致的给她介绍起这餐厅里的特色菜系,非常的健谈,只是谈的全是无关紧要的事。那娇软可亲的声音,轻易就压下了她心头的怒气。
“刚刚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菜上齐之后,吃的也有点酒意了,靳媛笑咪咪问到了她之前还没有提出来的问题。
“我想问,靳恒远从小到大,是不是一个特别爱撒谎骗人、做事从不考虑他人感受的孩子?”
苏锦双颊红扑扑的,红酒让她说话直快起来,没有再绕弯子。酒精麻痹了她,让她没办法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么的容易得罪一个爱儿子的母亲。
好在,靳媛是大度的。
“嗯,这个啊,这得分情况。”
靳媛笑着想了想说:
“他只有在很在乎这个人,或是这件事时,才有可能撒谎骗人……”
苏锦听着眨了一下眼。
靳媛打起比方来:
“比如,小学时候,为了引起他爸爸的重视,他会故意把分数考的很烂,或是打架闹事。
“每一次,他爸爸问他为什么这么胡闹时,他会说,我乐意,我就喜欢打架。
“其实,那只是他想见他爸爸的借口。
“可惜,他和他爸爸,每一次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再比如,他中学的时候,曾失踪过一段日子。
“回来后,他受了很重的伤。明明很疼,很难受,可是在我面前,因为怕我担心
,就会忍着,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又比如,他为了小丫不至于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甘愿撒下弥天大谎,认定小丫头是他女儿,其实呢……”
靳媛淡一笑,满嘴感慨,轻轻溢出:
“其实啊,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题外话………第一更!
☆、207,这事,不是小萧的错。计划发生了变故,那是他想不到的。
苏锦怔了一下,脑子突然有点发晕,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潇苒不是恒远亲生的?”
“对啊!祧”
靳媛点头:
“恒远还没和你说吧!珐”
“嗯,那萧潇是谁的孩子?”
她讶异极了。
“璟珣的。”
靳媛轻轻说。
苏锦不觉又呆了一下。
原来是他大哥的。
“那会儿,璟珣已经没了。”
提到那孩子,靳媛立马轻轻的唏嘘起来:
“那个姑娘在生萧潇时,因为要有家属签字,她身边呢,没半个亲人,所以就打了恒远电话。
“直到那个时候,恒远才知道璟珣在出事之前,已经和那个姑娘好上了。
“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他本来都准备要带那姑娘回家见家长的。
“恒远说啊,那是一个有点任性、和家里闹翻了的姑娘,是璟珣将她引上了正路,之后两个人还生了感情。
“璟珣没了之后,她发现怀上了,不敢回家,怕家里人要堕胎。那姑娘,当时还在读大学。也不敢让萧家知道,怕一旦生下来,被萧家人夺了去,只敢偷偷怀着……生产的时候,她实在怕了,这才打了恒远电话。
“结果,恒远去了之后,却亲手签字,送了她的命。
“为此,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再后来,实在是因为太心疼那个孩子一生下来父母就没了,他就向外说这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这事后,曾想让他把孩子抱回北京,由我找人在家带着。
“他不许,说还是让萧潇留在爷爷奶奶身边的好,大孙子没了,留着这孩子,可以转移两个老人的思孙之痛。
“不过,为了防止两个老人睹人思人,他没对他们说,只对我一人说透了。”
苏锦听了,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作用,鼻子里越发酸酸的。
瞧瞧,这么重要的事,靳恒远可以选择和他母亲说透,却不愿和她讲清楚。
此刻,靳媛手机响起,她道了一声“我接个电话”,就中断了谈话。
苏锦呢,托着有点发晕的脑袋,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与靳恒远到底算什么?
什么事都瞒着她。
然后,她又想:
靳妈妈刚刚打的比方,和她之前遭遇的事,有本质上的区别好不好。
第二